第十五章 启功大人

文怡章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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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伍集让人假扮山贼,骚扰劫掠商队。

    宋启功得到多处山贼扰民的报告,便复返进山搜查、蹲守等候,但是都没有结果。他也曾疑惑此事,便亲自跑去查验商队散乱破败的车马,他知道商户们没有说谎。

    一时间,宋启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得自己假扮商人、混在商队里,走了几趟,却独独不见他这队遭遇山贼洗劫。因而反落得个懈怠失察之名。

    正当他觉得事情必有蹊跷的时候,他的家丁纪小三和他说,此事可能是针对大人您来的,大人可要当心了。

    被此事上下指责、困扰了两个月的宋启功,觉得此话说得莫名其妙,便问他,从何讲起。

    纪小三不忍看到自己的主子因此落难,便说了他听说的事情。

    “山贼,都是武功、脚法很统一的人。这是我在渐春楼,听圆圆姐说的。”

    “什么春楼,圆圆的,说正经的!”宋启功不耐烦手下这些人的说嘴。

    “有一个镖局的师傅,老凯,年前临走时和圆圆姐晚上嘀咕的。大概是不舍得,喝了好多酒,也说了很多体贴温柔。”

    “你小子,再扯这些,老子打死你!”

    “别,别!大人,你耐心点。我也是听过忘了的。”

    “要我请你喝酒喝茶嘛……”

    “老凯说,他最后的那一镖,走得险,这里他不能留了。圆圆姐就问他详细,他说山贼武功、脚法很统一,明显不是贼,自己看着打斗不过便偷偷逃了。后来东家知道了,大骂他不仁义,找人过来打了他一顿。他自己赌气不干了,年前就收拾了家当、回兴县老家了。”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宋启功听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大人,我……,我开始以为是圆圆姐说着玩笑的,没当真。只这几日看大人烦恼不已,才想起来这些。”

    “混账!此等胡说八道的事情,你赶紧就此烂在肚子里。去告诉那个什么圆的扁的,她若再敢说半个字,我过去生生撕烂她的嘴!”

    “大,大人,你别当真啊。我这也是多嘴多舌了。”

    “快去!”

    宋启功面上表示鄙夷,其实心里清楚极了。

    老凯的话,不假。

    此时没人知道“山贼”是伍集的人手。宋启功只知道,此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他一夜未眠,漕运里的各色人等想了几个来回,也觉得应该不是他们这派所谓。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灰着面孔,急匆匆跑去了漕运总督府。

    见到总督王京王大人的时候,宋启功又瞬间觉得气瘪。自己太鲁莽,事情压根就是“道听途说”,此刻却要面呈总督大人。但是他也不见得拉了个春香女人跑进总督府,当面再说一遍。关键他是希望此事先不要声张,只让这些人以为是老凯酒后的胡说八道。

    王京,年过六旬,官场老道的小眼睛一扫,便知道对面的宋启功,有心事。

    “启功,可是因为近来的山贼搅扰,把脸都气黄了啊!”说完,他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宋启功压根笑不起来,他思前想后,还是说了他听说的事情。

    王京,低头不语。

    他,根本不相信,但是他又觉得多年器重的宋启功,不是个虚妄之人。

    “此事,你先别浮躁,容老夫几日,细细想来。”

    “是。”宋启功此时也有些恼怒自己没有查明便上来汇报。

    返回家中的宋启功,白天再次面对不断上门抱怨的温煦风,夜晚却等来了伍集派来的杀手。

    宋府,家丁不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被训练有素的伍集手下,斩杀殆尽。等宋启功仗着地形熟识而趁夜带着两个儿子,逃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不知道,自己只是伍集的一个随意选中的棋子。

    说宋启功围攻漕运总督府,是伍集一箭双雕的临时计划。

    他没想到宋启功能带着两个儿子,逃走。分析下来,认为一夜跑不远的宋启功父子三人,只能是去了王京那里。总督府远比宋启功的小府邸大多了,且是个军政一体的守卫要地,又牵扯到高一级、老辣稳重的王京,伍集多少有些心虚,便派人伪装成宋启功的手下和家丁,上门找寻启功大人。

    王京,和宋启功一样,根本没有想到,暴风雨来得如此迅速,完全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戏。

    他,不让宋启功出面,只自己立在总督府门前,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里压根没有一个宋启功的手下和家丁,便知道自己处在他人的计谋之中。

    原想扣下一两个人问明白,但是考虑那样只会让自己曝露在不明对手的眼中,而且宋启功父子的性命也未必能保住,便呵呵哈哈地安抚了一番,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老辣的王京知道,如果这些人确认宋启功在他总督府里,不日还会再来,所以并不着急拿下几个来,问明白。

    “山贼”,仍然继续劫掠商队、甚至跑去骚扰了运河里的商船,宋启功的手下看到伍集伪装的商会之人,从宋府抬出一箱子“没来得及带走的”丝锦和财宝,又看到空空如也的府邸,一个家丁都不见,便彻底放弃了对宋启功的信任,相信是宋启功贪财,与山贼合谋了此事,然后事情失控了便带着财宝和家下所有人,逃走了。

    愤怒之下,宋启功的手下的几个漕运主事,带着温煦风和商会的人,来到宿州,找伍集想办法。于公,此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于利,商会的损失更不能就此罢手。

    .

    伍集,看到从城中营房里走过来的迟庭庭以及身边的魏琳,展颜一笑。

    他,计划着,让魏琳去追查宋启功的下落,他这边,已经不方便出面了。但是,说服魏琳夜闯总督府,是需要力度的。此时的伍集,还想留下魏琳,做日后计划。

    他知道,左凌丰很难收编,而且以左凌丰的影响力,他可能反而被其声望所累,而功拜捶成。但是,年轻的魏琳不一样,伍集从上次带兵来增援便在几个将士里,看重了魏琳的务实踏实。

    这样的人,只要让他信任自己的道理,便一切都在掌握。

    其实,伍集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和魏琳、左凌丰,都是一类人。——经营好手里的一盘棋就好,对名利权情,并无太多奢望。

    只是,伍集心气远高过了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所预期的范围。

    他看不惯朝廷里的腐败拖沓、场面上应付着官路上的各色人等,却内心咒骂这些人的愚蠢;加之他母亲夕颜夫人,在他六岁时带着他一起进京,便在几天后莫名消失。他父亲怯懦,致死回避这个话题,只说,夕颜进宫服侍皇上,此生回不来了。

    日渐长大的伍集,明白了父亲临终的言语,他认为那就是父亲在敷衍自己、掩盖他自己的无能。伍集压根不接受这种说辞,他讨厌父亲的唯唯诺诺一辈子吃瘪。

    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夕颜夫人因绝美的品貌而被皇上看中,进而遭到陷害,早就在六岁那年分别的时候就死了。他开始给自己的不忍面对、贴上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事实”。

    ——为母报仇,成了他努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