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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再次走进宿州城外大营帐的时候,叶凡已经不见了。
她方才进城细细休整了一下自己,从汤浴里走出来立刻换上医官服、戴上医官帽,出城的时候,还被冯歌的手下叫住,问她哪里来的。
叶子,举了左凌丰的腰牌,说进城买药,对方才将信将疑地放行。因为一个白天也没见有医官进城。
看到叶子这身打扮,左凌丰喝完苦涩异常的汤药,说,明天你跟我回大盐城。
叶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了碗,愣愣地看着左凌丰瘦瘪苍白的面颊,上面的胡茬昨天被她全刮了,这会儿更加显得他,瘦的脱了形。
“上官大人同意了?”
“我一个都督大人行事,还要个大夫做战前指导嘛!”
“你!”叶子被噎得一时间无话,她觉得左凌丰此刻莫名其妙的烦躁,是因为身体没有完全康复。
“又吃醋了。”半天,叶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想借此缓解左凌丰的不悦。
“嗯……”左凌丰不理会她,更不理会自己是不是在吃醋,只是死死盯着叶子灵动的身体,出神。
“干什么?”叶子推开一把拉住自己的左凌丰。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你,你疯了吧!”吃惊的叶子,突然脸涨得通红,仿佛处子一般撩人,她生气了,因为对方的轻佻。
“那你明天跟我走。”心疼全部酥掉的左凌丰,立刻松了叶子,语气顽皮起来。
“大人!”叶子,明白自己中计,更是一下子只能立在原地、跺脚。
“叫老爷。”
“你,,,你!我去问上官大人。”叶子说完,不等左凌丰上前拉扯,仿佛一只小白兔,原地一跳、扭头就跑。
左凌丰在后面大叫,“欺负我腿脚不灵光!”
叶子跑得急,来到帐边才敢停了脚步,回头嚷,“知道你还不好好养着。”说完,自己一挑帘子,走了,眼角看到门口的守卫们正一脸错愕,看向自己。
单独进来的上官羽津,听明白了左凌丰的时局分析和大概陈述,犹豫了一下,说,明天回去可以,得坐马车,我跟着。
左凌丰很意外上官的尽职尽心,多年后他才理解此刻的上官羽津,是为了让叶子安心度日而对自己如此。
为了省时间,护卫全部是骑兵,左凌丰日夜兼程,不停地换马、换马车,一路官道上飞跑地赶到大盐城,东滨城传来消息,东瀛使者已经第二次岸上谈判,接近了尾声。
虽然事情大致如左凌丰的预料,但是双方谈判的气氛,仍然非常紧张。
就如左凌丰对叶凡的分析,这些东瀛人,面对王毅从大海上打捞、救回来的一个船夫、一个东瀛客商的供述,仍然不肯承认是自己船体内先传出了爆炸声,然后掉头返航,船长仓皇间又忘记发出进港求救的信号,而导致岸上的炮台误会,开火击沉毫无减速的神丸号商船。
东瀛人,毫不客气地指出,船体是如何会爆炸?
他们无法接受这个所有推断的立论基础,而王毅始终不松口,是徐蔚然图财、私运了火药给神丸号。双方就这样又一次,火药味十足的不欢而散。此时的海岸线已经依稀能看到东瀛的主战船的桅杆。
魏琳,在亲手杀了徐蔚然之后,又得知不能行房的左之瑛,在小胥城流产之事,他让左之瑛瞒着此事先不要和老母亲说,因为老人更加担心路上的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到家。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之余又伤心,于是异常颓废的心情让魏琳天天泡在极乐汤里,果然是泡汤泡到了流鼻血。
阿旺,见状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悄悄跑去大盐城,希望能等到叶子夫人回来,问她有什么办法。
左凌丰,一路上颠簸摇晃,伤倒是好了大半,只是饮食胃口一直很差。
叶子一路上没闲着,离开宿州城的时候就带着两个罐子,时常查看里面的豆酱发酵的情况,这一天终于在驿站,她立刻冲进厨房,给左凌丰做了一碗厨子们都捂着鼻子觉得古怪的汤面。
大概是一直以来“没胃口”饿出了怪癖,左凌丰反而胃口很好地连着吃了两碗。
“你这是什么汤底,很开胃啊!”
叶子,面色微红,低头跪在车厢里,说,“我也是多年没做了,东瀛的味增汤。只是海菜少了些,有些太清淡。”
食欲大增的左凌丰,晚上不顾叶子反对,拉住她。
事后,他问叶子,干嘛老是拒绝我,我哪里不好吗?
叶子,不吭声,她觉得自己不用解释,日后左凌丰自然会明白。
刚到都督府,左凌丰就被老将樊铁、海防王毅派来的人,和一大堆公文缠着,又开始不眠不休、彻底分身乏术。
半道上官羽津见左凌丰已经能正常饮食起居便不再担心,自己请辞、直接走小道回了小胥城。
叶子,回到都督府,便在小偏房附近,凭着记忆开始继续炮制各种她记得起来的东瀛特色食物。她已经彻底放下过往,能够直面东瀛的食物带给自己的所有痛苦记忆。
这些记忆只是想自己身上的伤疤,日子久了,看一眼,就忽视了。
曾经的叶子,因为自己也有了儿子,并且彻底痛苦于“骨肉分离”,因此,她开始的事后,是完全不能理解、接受自己父亲的残忍。
叶子的潜意识里,对神丸号的复仇就是对父亲的恨。
这个男人,完全可以给足够的船资让加藤母子三人做为乘客,住在神丸号的客舱里,来到东滨城。那样他一样可以做到此生“永远看不到”。在左凌丰问及神丸号的内部构造的时候,叶子突然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内心将自己的父亲视作“恶灵”,拒绝原谅。
后来,冷静下来的叶子,想到了,如果自己的母亲不死,那个“恶灵”父亲是没办法再娶的。因此,叶子更加痛恨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