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告假入京

蜀山卧月眠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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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一片黑暗,追到已不知身在何处,江蓠暗骂自己莽撞——

    明显来者是故意将她引到此地的。

    好在对方身上似乎并没有杀气。

    江蓠见那人停下了脚步,但背对着自己,便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就着剑光,江蓠才看清那确是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磕巴女,不认得我了?”假江蓠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长眼的凡人,果然心盲得可以。”

    “啊!你是!!!”江蓠瞬间明白了过来,“地…地颜宫……无脸人!你…怎么……”

    无脸人十分得意地笑道:“我怎么有脸了?你忘了我的本行是什么?”

    江蓠:“你给自己画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

    无脸人:“还行,还不算太傻。看在你认出了我的份上,我来给你一点提示。”

    江蓠:“什么……提示?”

    无脸人:“你想想,九湖之事让昆仑牺牲多大?潜入夜生渊底的谢净风自绝而死。天山、紫琅的掌门也呜呼哀哉,而其他抽干湖泊的人却完好无恙,这不奇怪么?”

    江蓠:“这……难道……?!”

    无脸人:“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有时候还可以用鼻子闻一闻。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你懂的。”

    江蓠:“哎别走!……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无脸人已飞身而去,但留下一个声音说道:“哎,‘我’不代表‘我们’啊……”

    无脸人的一番话让江蓠不寒而栗。

    崆峒派、蜀山派、琼华派这三个门派“幸存”的掌门,莫非都是……无脸人假扮的?

    还有解决了白露塘的微明掌门,她……会是真的吗?

    不只是各派掌门,鲁春生等身负莣枝香气的弟子显然也都是无脸人的杰作。

    可以用鼻子来辨别真假么?如果假道士身上都有莣枝气息的话,那还好办。

    问题是,刚才那个无脸人,就没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若他扮作自己混迹山中,恐怕除了与自己最为相熟的姐妹,旁人都分辨不出真伪吧?

    问题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扰得江蓠一时间心乱如麻。

    唉,所以这件事,该跟谁说?

    三人抵达京城时已是中午了。

    在百花楼的雅座坐定之后,约好午时三刻相见的沅芷姗姗来迟。

    江蓠嘲笑道:“一看就是刚睡醒。”

    沅芷脸上确实还有些浮肿未退,她打了个呵欠,回道:“研究发财大计自需夙兴夜寐,我不过是睡了个回笼觉……哈啊……困。”

    杜蘅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说:“你既如此辛苦,其实也不一定要出来啊。我们完事后去王府上瞧瞧你便行了。”

    沅芷揉揉太阳穴,说:“那怎么行?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行动了!……对了,你们这次来京城,是要给陵越夫妇买新婚贺礼?没搞错吧?”

    曦月:“没搞错,有什么合适的玩意儿?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要求价格适中,太贵的我们买不起。”

    沅芷:“说买就太见外了吧?我早就让管家准备好了四份,你们直接拿去便是。”

    杜蘅:“啊?你准备的都是些啥啊?”

    沅芷一边对热茶吹气,一边说:“准备的是什么不重要,反正都是敷衍敷衍咯,难不成你们还打算精挑细选?”

    “哈哈哈哈……”其余三人都笑起来。

    江蓠:“好吧,贺礼是搞定了,但更重要的事还没办。咱们时间不多,吃完了赶紧出发!”

    沅芷忽闪忽闪眼睛,问:“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杜蘅笑答:“当然是给自己买东西啦!傻瓜……”

    四姐妹只速速吃了些瓜果点心,而后便嬉笑着起身。待走下百花楼的扶梯时,竟然邂逅了陵越夫妇——想来这二人也是趁仙箓司九日一休的闲暇来京城置办婚礼所需的物品的,顺道入百花楼吃个便饭。

    百花楼的扶梯并不宽阔,四人因刚才嬉闹时言语间对陵越夫妇有些不敬,所以这会儿都有点心虚,尴尬地侧身让开,并恭恭敬敬地向师兄师姐行了抱拳礼。

    结完账、出得百花楼后,四人还交头接耳地议论“刚才的话应该没被陵越、云汐听到吧”云云。

    陵越和云汐在三楼凭临街道的位置入座,陵越偏头一望,正好看见江蓠等四姐妹走在路上。

    想起上一次自己在百花楼的时候,所议之事乃是与江蓠假成亲以混入王府。

    他曾经的新娘,如今只能与他擦肩而过。

    她……会去哪里呢?

    目光放肆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海尽头。

    江蓠当然也无法完全忘记自己在这京城里做过一回新娘的事。不过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只是让她偶尔失神,倒未见得多么感伤。也许是因为有最亲近的姐妹在旁边,所以人的心情就像于酷暑中浸在冰凉的清泉里,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杜蘅又敏锐地捕捉到了江蓠的“若有所思”,便对她说:“你怎样?要不要哭一下?”

    江蓠立刻被逗笑:“哭啥?哭荷包大出血吗?”

    沅芷:“管什么出血不出血,尽量买吧!村姑难得进城……”

    曦月:“就是。”

    四人在谢家成衣铺中已流连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江蓠选了深浅两套赤色的衣裙,试穿在身上,好像确实比绿衣更显气色。

    沅芷绕着江蓠走了一圈,频频点头,待发现她左手上的血玉时,不禁惊声问道:“啊!你的戒指怎么变色了?!”

    江蓠手缩了一下,否认道:“不不不,不是变色,这不是原来那枚。”

    杜蘅笑着补充:“这是萧道凌师兄的传家信物。萧道凌你知道吧?江蓠在乌兰台的上级。”

    沅芷:“我天!竟有这种事!”

    “要不是看在她现在在乌兰台混得如鱼得水,我本还想劝她也来京城谋个职位。”杜蘅叹了口气,转过头对江蓠说,“……讲真的,你要是来为公家做事,说不定能给我分忧。最近两府大臣都为黄河北流要不要分水争个不休,我实在头疼得紧。”

    有关黄河改道分流的记载史不绝书,江蓠也不是头一回听说:“河水分流则能缓解雨季的泛滥,但却又会导致水速减缓,从而加重淤塞……这种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的疑难杂症,我可没法出主意。实在是见识短浅,承担不起耽误国事的罪责。”

    杜蘅:“国事有宰执扛着,本也轮不到我等疏远小臣担责,我们只要负责跑腿就行了。”

    江蓠笑道:“你这忧国忧民的精神我很佩服,但也要注意调解心情,否则容易生病。”

    沅芷搂过杜蘅的肩膀,说:“江蓠说得没错,你我同在京城,你怎不多找我玩?”

    江蓠:“人家有陵川,需要找你么?”

    沅芷:“嗳!姐妹的作用是男人替代不了的!”

    杜蘅哈哈大笑,道:“等需要姐妹的时候,我一定会不客气地找上门。我又不像江蓠,总以为什么事都能自己想通。”

    曦月听言,认同不已。她神情有几分严肃,对江蓠说:“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现在心里就藏着事。”

    江蓠确实还惦记着前一晚无脸人对她说的话,不过看看眼前的姐妹,她们从商的从商,成仙的成仙,做官的做官,受雇的受雇——身不在其位,何必受牵累?世外之事,还是让世外之人来解决吧。

    收起两套新衣服,江蓠对众人道:“我有心事不假,不过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只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无所谓想通不想通。”

    曦月不再追问,只说:“江蓠的私事也好,杜蘅的公事也罢,有空多通气。”

    杜蘅歪着头看了一眼江蓠,但愿她能把曦月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