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场恶斗

蜀山卧月眠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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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从天而降?最近来找麻烦的人真叫不按常理出牌。

    江蓠与其他守卫在山脚、山腰的弟子闻令而上,只见数百个来犯者均身披钢甲,手持长刀。兵刃和铠甲齐刷刷地映着薄暮的微光,人人脸上表情空洞,好像没有灵魂的器物,正在等人扣动机关。

    虽说应当先发制人,但钢甲人身上几乎没有一丝活气,又无法推算其五行四相,玉浮弟子亦不敢轻易出手。

    在诸人做出决策之前,夕阳的余晖已悄然消尽。忽而夜空中窜上一朵烟花,陵越意识到情况不妙。

    陵越:“擅长剑术的弟子留下,其余撤后!——”

    片刻之后,玉浮弟子就明白了陵越为何下此号令——

    无论何种仙术,对那大肆砍杀起来的钢甲人都毫无作用。有两个如云汐一般平时多修道法而剑术不精的小弟子大胆上前,还没反应过来为何自己施的法术没有起效,便成了钢甲人的刀下之鬼。

    鲜血喷射出来,溅到了江蓠后颈。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中,江蓠忍不住剧烈地发抖……

    她才意识到,这跟从前捉妖、比试、斗法不同,这是要把剑扎进活人的血肉里,碾碎他们的骨头,刺破他们的五脏……这是不分生死不罢休的搏杀。她,还是头一次……杀人!

    “发什么呆!——”萧道凌出剑,于瞬间挡开了三把砍向江蓠的长刀,但被剑气所击的三个钢甲人却只是向后踉跄了几步,并没有受到重创。

    江蓠赶紧回过神来,与萧道凌互相掩护彼此的背后。

    原本在洞房中等候的云汐听到骚动,不顾几位师妹劝阻掀了喜帕奔上山来。

    萧道凌眼见中丘广庭之上多了一个穿喜服的人,心中大呼不妙:陵越指挥作战已然无暇他顾,现在又得分心保护媳妇儿,这就更多了一重危险。

    萧道凌:“小江蓠,你愿不愿意看在将来或许是妯娌的份上,随我去保护一下我那新弟妹?”

    江蓠被这复杂的亲戚关系绕得没转过弯来,但她当然也远远望见了手无兵刃的云汐,便答道:“废什么话!这就走啊!”

    两人还没能到云汐跟前,就瞧见有钢甲人正逼近云汐。江蓠情急之下,将静岳剑飞掷过去,恰好削去了钢甲人的脑袋。

    “师姐!拿好剑!”江蓠一边喊,一边从身边的钢甲人手中夺过一柄刀以为己用。

    江蓠动武时的当机立断是萧道凌从前未曾见过的一面,顿时他心中对这个小师妹又多了几分激赏,笑问:“你还会使刀?”

    待两人已杀开一条血路护住了云汐,江蓠才回答道:“在昆仑学过使重剑,用劈的,跟刀差不多,不过就是——”

    萧道凌:“是什么?”

    江蓠:“刀比较难看。”

    萧道凌:“哈哈……”

    江蓠:“你还笑得出来,这钢甲人怎么杀不完似的……云汐师姐,你头脑好,快想想辙啊——”

    云汐躲在二人,伸手摸了一把江蓠持刀的右手,在她耳边说:“这些人虽没有五行四相,但刀兵铠甲上却有五行咒力,若非如此,也不会这样禁打。”

    江蓠茅塞顿开,感慨道:“师姐果然没白上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诸人此前竟未想到,实在是摄于钢甲人一片死气的怪异而乱了阵脚。

    萧道凌负责在旁挡住袭击,江蓠则凝神聚灵,将施术的目标锁定在钢甲人的钢甲刀兵上。果然十步之内的钢甲人因兵甲起火销熔而迅速溃解,再斩杀起来犹如砍瓜切菜。

    另一头的陵越也想到了同样的方法,于是遍布中丘广庭的钢甲兵从两头开始溃败,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被玉浮弟子尽毙。

    赢是赢了,但伤亡不小。

    紫翠玉地板上鲜血横溢,玉浮弟子的衣裳下摆都被浸得殷红,因在夜色之中,看起来便似染了浓黑的墨汁一般。

    浓烈的血腥味被夜风播满五重丘,使人胃中翻腾。

    陵越跨过众人的尸首来到云、萧、江三人面前。因钢甲兵长刀上有五行咒力,被其击中后不只是简单的皮外伤,鲜血淋漓的他能支撑到此刻已是十分不易。

    星辉之下,新人相会,萧、江二人自得退到一边。

    突然,江蓠瞥见地上寒光一闪,原是一个还没死透的钢甲人用最后的力气投来了长刀。她正想躲闪,却被脚下的尸体绊住——

    同样于刹那间避让不及的萧道凌立刻抱紧江蓠而背对投来的兵刃,但听呲咔一声——长刀的锋刃没进了他右边的肩胛骨……

    感受到萧道凌的血流到自己手背上,江蓠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结成了冰冻,脑中轰然作响……

    巨大的恐慌将她吞没。

    陵越亦伤重,在丧失意识的前一瞬,他只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他一眼,便负着自己的兄长离他而去了。

    原来这种痛苦,确比皮肉之伤带给人的刺激强烈千万倍。

    婚礼在陵越的梦中继续,或许这一直都是他深藏在心底而不敢轻易回味的甜蜜。

    她笑得真好看,她慌张得真好看,她羞涩得真好看,她故作无事得真好看。

    她像是一座悄立世外的小山,使人栖息而忘忧。

    更使人欢喜的是,她亦爱慕着自己。

    春宵良辰,与心仪的佳人相对,还有能超越眼前的赏心乐事吗?

    梦中的陵越,早已想不起自己清醒时拒绝江蓠的理由。

    然而……他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与新娘并排坐在红喜帐中,而是立于洞房门口。

    新郎另有其人!

    他只能隔着无法突破的屏障眼睁睁地看着新人缠绵榻上;咆哮着,但无人回应。

    嫁衣落地,那不知为何人的手穿过黑发,抚上玉色香肩,更顺着背部诱人的线条滑下去。

    “啊……”

    新娘欲拒还迎地回应着眼前人的探索,柔软的身躯任其摆布,面上的表情介乎享受与痛苦之间,又因染了红晕而更显得意乱情迷。

    受到鼓舞的新郎才开始无所顾忌地动作起来……

    暧昧的喘息声从中漫开,仿佛烈火在焚煎陵越的理智。

    他……竟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