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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混蛋、欺负人、阴晴不定、捂不热的石头心.....没一句好听的。敢情,这是酒后吐真言了?
谁能想到,酿得一手好酒的楚大姑娘却是个全然没有酒量,不能喝酒的呢?
“喂!楚意弦!”燕迟学着她方才那般,伸手揪住她的面颊,忍不住笑了,“不是你说的要送我回家吗?”
楚意弦是醉了,却还没有睡过去,被他揪得一双眉都皱了起来,不耐烦得很,将头一侧,再转过来,张口便是朝着他的指尖咬了过去。
燕迟猝不及防,竟被她咬了个正着,他“嘶”了一声,在她下一瞬松口时,忙将手指缩了回去,一双黑湛湛的眼却是瞠圆了瞪着她,目光竟有些木呆呆的。背在身后去的那只手,被她咬过的那只手指上,微疼且痒,那种痒好似从指尖一路蔓延去了心底。
燕时秋,你疯了吧?燕迟在心底骂了一声。
金爵街上这会儿还热闹着,人来人往的,怕惹了人眼,结香办得周到,让车把式将马车赶到了后巷,开了角门。燕迟本想将人交给结香,自己便脱身而去。孰料,清醒时候的楚大姑娘已经够难缠了,喝醉了酒的楚大姑娘更是全然没有道理可讲,胡搅蛮缠得天经地义,而且力气出奇的大,一双手竟好似铁铸的一般,绕在他颈上,将他箍得死紧,他被缠得狼狈,目光往边上扫去,关河求生欲甚强地抬头望着天,只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是欲盖弥彰。结香则垂着头,可不时关切的目光扫了过来。
燕迟将人半拖半抱地弄上了马车,用力去掰她的手,却被她带着一个踉跄摔进了帘子去。
四下里一寂,关河和结香两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而后收回,互觑一眼,关河咳咳了两声。
“走吧!”帘内传出燕迟有些发闷的嗓音,关河有些尴尬地望了结香一眼,“那个......我来赶车。”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一位姑娘的先见之明,怎么想到先将车把式支开的?这一幕若是让旁人瞧见了,他家小侯爷就是不想娶也逃不了了,除非他想被楚大将军父子几个举着大刀追杀。可眼下,长公主殿下明显十分不喜楚大姑娘,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若闹出话儿来,长公主殿下也不知会作何反应啊?
总之,眼下时机还不宜,不宜啊!
结香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家姑娘即便真要嫁燕小侯爷,也只能是堂堂正正、欢欢喜喜的嫁,决不能是为着遮丑。
一车四人,马车踢踢踏踏地跑走了,外头车辕上坐着的两人,心情渐渐松快。
车厢内,一人清醒,一人昏,清醒的那一个,心情明显不怎么美丽。
大将军府的马车外表很是低调,内里却很是宽敞。即便并排躺下两个长手长脚的燕小侯爷也半点儿不嫌拥挤。
眼下,燕小侯爷确实是躺着,准确地说,是被压躺着,只此时,他却是睁着一双眼,怔怔看着马车顶,一脸的生无可恋。
仔细一瞧他,嘴上沾着海棠色的唇脂,嘴角还被咬破了,渗出几缕比胭脂更红些的血,一看便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耳边又是“呕”一声,燕迟身躯震了震,随着那阵刺鼻的酸臭,不用去看,他也知道他身上这件衣裳算是彻底毁了。一并毁了的,除了他的一世威名,还有......清白。
呜呜呜,楚意弦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见过男人耍酒疯的,没有见过女人也这样的。居然不由分说将他扑进了车厢,趁着他愣神时,将他死死压住,便是凑了上来。
他自然是不肯就范,扭动间,听着她嘟囔一句,“不给亲,那我就咬咯”话落时,果真就下了口,干脆利落。
可是,不管是多么简单粗暴的啃咬,那也是四唇相贴,呼吸交融的极为亲密的事情,燕迟从未与旁人这般过,当然也没有想过要与她楚意弦这般。
正在心头跑马,被打击得外焦里嫩的时候,她居然推开他,“呕”的便吐了他一身。怎么?是咬了他,还嫌他不够好吃,吃吐了的意思吗?
麻木地听着耳边的呕吐声,沉浸在满车厢刺鼻的酸臭味儿中,燕迟已经不知道他还能怎么想,还能想什么。
楚意弦吐完了,重新依回他的胸口,眼睛闭着,一双手却还不安分地在他脸上和颈间摩挲,末了,还轻叹一声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燕迟眼里闪出了泪花,原来,她真是抱着蹂躏他的心思?
马车在大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燕迟望着吐完之后,终于彻底醉过去的楚意弦,本来想要喊结香来扶她,可看看自己这一身,最后抱着破罐子破摔,他已经臭了,就不必再臭别人的心思,一闭眼,将那个臭熏熏的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楚意弦已经醉昏了过去,偏还不肯吃亏,软绵绵地往他身上一扑,就靠在他胸口不动了。
燕迟默了默,到底是将她抱下了马车。
谁知,还不及站稳呢,后方便是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多谢燕小侯爷送我家阿姐回来,等到家兄回来,我定如实相告,过后再登门道谢。”
燕迟敛下眸子,回头一看,半大的少年一身玉白的直裰,外头罩着同色的锦缎披风,楚家人的相貌都得天独厚,面前的少年比之楚意弦,少了两分艳光,却尽显清贵之气。此时,眸光淡扫间,尽显不悦。
燕迟一哂,“道谢就不必了。事急从权不得已才冒犯了,既然楚四公子来了,自然比我更合适,便且将楚大姑娘扶好吧!”
说着,竟是将楚意弦朝着楚煊的方向一推。
楚煊忙展臂将人抱住,同一时间,一股冲天的酸臭味扑鼻而来,楚煊一愕,下一刻便是咬牙切齿道,“楚意弦!”她一个女孩子居然喝成了这样,烂醉如泥,吐了满身,浑身酸臭不说,还不省人事地让一个男人给抱着回来了?
谁说她改好了?呕......楚煊白着脸,强忍着要跟着吐的冲动,恨恨想道,他一定要告状,一定要写信去定州告她的状。
燕迟大步而去时,听得身后楚煊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勾起,谁知,一动,却扯着了唇角的啮伤,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眉心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