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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笑道:“咱们衣裳褴褛他们狗眼看人低我给你出一口气这是应该的。”举杯一饮而尽又摇头晃脑他说道:“别人请我的客我白吃白喝过意不去让我也过过请客的瘾怎么你们还不走开是想我也请你们的客吗?哼你们有钱这个东道我可不做。”
楚大鹏道:“小哥说笑了我们是有紧要之事求贵友帮忙的。”
韩佩瑛道:“你不是说过时我并无所求吗怎的忽然又有起事来了?”
楚大鹏道:“这是这位洪帮主的事情我刚刚知道洪帮主还是由你自己说吧。”
洪圻心中恼怒想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但因他一来有事求人二来他把韩佩瑛错当作一个姓宫的女子而那位宫小姐的父亲正是他最忌惮的一个大魔头。因此尽管心中恼怒却还是不能不必恭必敬他说道:“请宫、公、公子高、高抬贵手!”
心中怒气难宣说话不觉颤抖听了似是口吃的模样。“宫”
“公”同音韩佩瑛只道他连说三个“公”字仍未知道他是称呼自己的姓氏。
韩佩瑛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洪圻道:“敝帮有两位香主不知何事得罪了公子请公子饶他们一命!”
韩佩瑛诧道:“这事从何说起?我与贵帮上下人等无一相识我怎会要你们两位香主的性命?”
洪圻嘘了口气说道:“谢宫公子开恩那就请公子你驾临敝帮给他们解救吧可怜他们已是病在垂危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韩佩瑛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不是医生怎么请我解救?”
洪圻怒道:“你装什么糊涂!”呼的一掌向桌子拍下他一时火起也就顾不了后果了。
楚大鹏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这一掌拍下去就在此时只见那小厮伸出一只筷子冷冷说道:“你干什么?我还没有吃饱呢你要打翻这桌酒菜?”筷头正对准他掌心的“劳宫穴”幸而楚大鹏把他的手拉开得快要不然“劳宫穴”给对方点中洪圻这一身横练的功夫就算完了。洪圻心头一凛趁势把手缩回赔礼说道:“是小人鲁莽了但求公子开恩。”
韩佩瑛道:“我委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
楚大鹏恐洪析暴躁的性子误了事当下说道:“洪大哥我和你说。事情是这样的海砂帮的两位香主昨晚受了伤回来看他们受伤的情形想必是公子惩戒他们的洪帮主不知他们因何得罪公子是以一来向公子赔罪二来还得请公子开恩救一救他们的性命。”
韩佩瑛好生诧异说道:“洪帮主你们弄错人了。”此言一出楚大鹏与洪圻都是为之愕然。洪析心想:“她一定要抵赖到底恐怕也只有动武了。”当下讷讷说道:“他们的眼力虽然不够大约还不至于弄错了人。”
韩佩瑛道:“洪帮主你可曾看见那个伤人的凶手?”
洪圻道:“没有。”
韩佩瑛道:“贵帮那位香主受伤之时有没有旁人?”
洪圻道:“他们是在河边巡视之际突然遭人暗算的待我们现的时候这两人己是昏迷不省人事直到如今也尚未醒来。”
韩佩瑛道:“然则你们何以就认定是我所伤?”
洪圻道:“这两人受伤之后汗出不止。流出的汗珠都是渗有血水的红汗!天下除了令尊之外还有何人会使这种七煞掌的功夫?”言下之意当然是指韩佩瑛用家传的这种功夫伤了他们的人了。
韩佩瑛冷冷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七煞掌’这个名称!”
洪圻怒形于色正要作只听得一片错杂的脚步声又上来了儿个人。有的叫道:“赖香主不好了咱们的巡河二头领受人暗算血汗流个不停!”有的叫道:“谢大哥咱们青龙帮的内三堂香主都受了暗算命在垂危!”一个个的抢着报告所说的受伤之后的症状都是和洪忻刚才所说的相同!
这么一来不但洪圻怒形于色在那桌子喝茶的赖辉等人也都走了过来群情汹涌的把韩佩瑛围住。
小厮冷笑道:“你们想怎么样要打架么?”
赖辉怒道:“不关你的事闭上你的鸟嘴!”
洪圻道:“官公子人命关天你可不能推得一干二净!如今我们只是要讨你一句回话你肯不肯解救我们受伤的弟兄?肯的话我们自认晦气吃了亏也就算了否则可休怪我们不顾令尊的面子我们可要得罪你了!”
小厮笑道:“看来这一场打架是不可免了!”赖辉喝道:“不错你要助拳也行我们早已把你算在内了。”
小厮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酒说道:“我喝酒喝得好好的我为什么想要打架?依我说你们这一场架不打也罢!”
赖辉怒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楚大鹏比较稳重向赖辉抛了一个眼色说道:“大家先别动气。我们也不想打架小兄弟你既然这样说你就劝劝贵友吧”
小厮道:“他根本就不会医治七煞掌。再说你们委实是瞎胡闹你们那些人受的也根本就不是七煞掌的伤!”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大吃一惊。洪圻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小厮冷冷说道:“我是在这城市捡煤球的小厮怎么样?”楚大鹏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是个捡煤的小厮你又焉能知道这不是七煞掌之伤?”
小厮冷笑道:“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小了。捡煤球的小厮的见识难道就一定比不上你们么?七煞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物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楚大鹏暗暗吃惊心里想道:“难道我们认错了人。这个小厮才是宫岛主的女儿?”仔细一瞧这个小厮果然似有几分女孩几家的体态。
洪圻性情最为暴躁喝道:“好你说得这样稀松平常想必你是会使七煞掌的了我倒要烦教领教!”
小厮道:“我会什么武功无须说给你听。你要打架我奉陪就是!哼对付你这样的草包难道一定要使七煞掌吗?”
洪圻大怒就要动手楚大鹏连忙把他拉开说道:“小哥你是从东海黑风岛来的么?”
小厮道:“我不是对你说过我是在这城里捡媒球的么?什么黑风岛我没听过!”
楚大鹏惊疑不定说道:“你说我们的人不是受了七煞掌所伤那又是什么伤?请你指教!”
小厮道:“我怎么知道?”楚大鹏道:“但你说——”小厮大声说道:“我说了什么?我只是说这不是七煞掌之伤别的我都不知道!我还要喝酒呢你们罗哩罗唆有完的没有?”
洪圻叫道:“楚大哥这小子胡吹大气你就相信他了?”他见楚大鹏对这小厮越来越是恭敬忍不住气得七窍生烟。
身波黑狐裘独自占住一张桌子喝酒的那个粗豪汉子忽地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小哥说得不错你们的人受的的确不是七煞掌之伤!”
小厮冷笑道:“如何?你们没有见识总还有个见识的。这下子你们还说我是吹牛么?”作出一副不屑再理闲事的样子坐下来自顾喝酒。
这粗豪汉子一出声把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当下这些人全都转过了身围着那个汉子也就无暇再理这个小厮了。
楚大鹏抱拳说道:“不是七煞掌之伤是什么伤请高明指教!”
粗豪汉子道:“是化血刀之伤!”
“化血刀”三字从这汉于口中吐出楚大鹏不禁大吃一惊!
其他的人却不知道什么叫“化血刀”都在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洪圻说道:“我们那两位香主受的可并非刀伤呀!”
楚大鹏说道:“化血刀是桑家的两大毒功之一。二十多年前桑家堡的堡主天下第一邪派高手公孙奇曾经倚仗‘化血刀’与‘腐骨掌’的两大毒功称霸天下据说中了‘化血刀’的在七日之内就会血液干枯而亡不知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楚大鹏加以解释之后众人无不大大吃惊。要知公孙奇逝世不过二十年这些人在公孙奇生前虽然没有资格与他结交对他的事迹却都是或多或少有过耳闻的。公孙奇练的毒功伤人无救他们也都知道不过不知道桑家商大毒功的名称以及有何奥妙而已。如今知道了他们的人中的是“化血刀”焉得不慌?粗豪汉子道:“你大致说得不差。不过中了‘化血刀’也并非一定是七日而亡化血刀练得高明的可以任意施为随心所欲叫对方在一个月之后伤亡也可以在三天之后伤亡也可以甚至一个时辰之内伤亡亦无不可。但七煞掌之伤却是当场七窍流血而亡的七窍流逾流的是大量的血和中了“化血刀”之后流出的汗中渗有微量血水的血也不相同所以这位小兄弟根据伤势判断你们的人受的不是七煞掌之伤一点也没有说错!”
洪忻连忙问道:“那么依高明之见敝帮的两位香主还能活得多久?”
粗豪汉子喝了一碗酒冷冷说逅:“你们那些人中的是重手法化血刀恐怕郁活不过明日午时!”
洪圻倒抽了一口冷气正想恳求那人解救楚大鹏忽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听说公孙奇死后桑家的两大毒功早已失传何以还有人会使化血刀呢?”
粗豪汉子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失传?”
楚大鹏面上一红说道:“我虽然孤陋寡闻但也曾听得老前辈说过说是公孙奇当年就是为了练这两大毒功以致走火入魔而死的。死在何时丧在何地并无人知。二十年来从没听过有人再练那两大毒功的。练这两大毒功必将死于非命因此推想桑家的毒功秘即使还留在人间也是无人敢练。”
粗豪汉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两大毒功早已有了传人而且比公孙奇高明得多绝不至于有走火入魔之险!”
洪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就是会使化血刀的人实不相瞒你们那些人都是给我打伤的!”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又惊又怒洪忻最为暴躁猛的就扑上去楚大鹏叫道:“洪大哥不可!”
洪圻叫道:“来而不在非札也他用毒掌伤人难道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不埋楚大鹏的劝阻呼的一掌就向那粗豪汉了当头击下。他练有毒砂掌的功夫一掌扛下心里想道:“且让这厮也尝尝我的毒掌滋味待他受了重伤之后才好迫他交换解药!”距离既近出手又快楚大瞩想要把他拉开亦已来不及了。
那粗豪汉子冷冷说道:“来得好我正要领教洪帮主的毒砂掌功夫!”话犹未了只听得“碰”的一声洪蚜跌了个四脚朝天骨碌碌的从楼梯口直滚了下去!这一招快如电光石火群豪连他用的是什么招数都还未曾看得清楚。
秃头汉子赖辉与洪析相交最厚大怒喝道:“咱们大河南北的五大帮会岂能平白受人欺负!”他们这一伙有十数人之多在赖辉鼓动之下同仇敌汽一拥而上!
粗豪汉子道:“要打架么?这里可不是地方!这里是酒楼我先请你们喝喝酒吧!”大口一张忽地一股“酒浪”喷出来群豪给酒浪洒了满头满面只觉火辣辣的作痛无不大骇。而且酒浪一喷群豪眼前都是白蒙蒙一片视物不清。在这刹那人人都是恐防对方偷施暗算于是不约而同的以手护眼连忙后退。
在那祖豪汉子张口喷出酒浪之时和韩佩瑛同桌的那个小厮笑道:“好热好热!”取出一柄折扇轻轻摇拨向她们这边飞溅的酒珠都给这柄折扇扇开。韩佩瑛本来想要躲开免得给浊酒溅污衣裳此时有这小厮给他防护也就无须避开了当下笑道:“是呀打得真是火爆咱们就看看热闹吧。
这粗豪汉子早已喝下的半坛汾酒此时都化作了酒浪喷将出来把那些人喷得跌跌撞撞的在后直退。那个貌似农家子的少年仍然大马金刀的坐在他的座位上对周围的一切好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一个人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却不知怎的忽地脚步一斜踉踉跄跄的从他身边滑了过去连他坐的椅子也没碰着。
韩佩瑛暗地图神看在心里不觉吃了一惊!心道:“这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功夫!呀真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也是一个武学高手!”
楚大鹏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此时已是有人把洪圻扶上楼来群豪抹干脸上的酒珠定睛一看只见洪圻面色灰黑衣裳却是点点鲜红原来是他身上流出的“血汗”染红的这个伤势正是和那些中了“化血刀”之伤的人一模一样。洪圻的额上本来是有一只大瘤的此时那只大瘤亦已裂开流出脓血。
粗豪汉子哈哈笑道:“独角龙的角拔下来了!”
楚大鹏把手一挥群豪四面散升把那粗豪汉子围在当中。
楚大鹏道:“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请问你因何下此毒手?”
粗豪汉子笑道:“你们不是不信我会使用‘化血刀’吗?没办法只好露一手给你们开开眼界这你可该相信了吧?”
此时洪圻仍是汗流不止气息奄奄流出的汗都渗有血水那两个扶着他的汉子想要给他裹伤也不知从何下手。情急之下顾不得在人前示弱叫道:“不好了洪帮主恐怕活不成啦!
你们快来看看!”
粗豪汉子昂头冷笑说道:“不错!这位洪爷因为是练有毒砂掌的毒上加毒当然伤得比另外的那几个人更厉害了。那几个人可以活到明日午时、这位洪爷么恐怕顶多只能活一个时辰了!”
楚大鹏情知己方的本领与对方差得太远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向那汉子施了一礼说道:“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请阁下恕罪但阁下既然是和洪帮主并无大恨深仇还望阁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粗豪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既肯低服输我也不为己甚。好就先卖给你们一个人情让这位洪帮主活了过来再说吧。”
粗豪汉子把洪圻拉了过来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只见他把洪圻的下巴一托一捏洪圻的嘴巴登时张开粗豪汉子提起未喝完的半坛汾酒就往洪圻的嘴巴里灌洪圻似乎有了知觉呛得眼泪鼻水直流。众人心里暗暗嘀咕不知这汉子是救他还是将他折磨?不过片刻那半坛汾酒都已灌入洪圻肚内肚皮胀得好似一面大鼓。粗豪汉子这才慢条斯理的给他推血过宫众人暗地留神只见洪圻流出的汗渐渐少了汗水也不似先前的鲜红显然汗中所渗的血也是越来越稀。
粗豪汉子推拿了约有半住香时刻洪圻喉头咯咯作响忽地把灌进去的汾酒都吐了出来酒色如云腥臭扑鼻洪圻大叫一声:“胀死我也!”人却醒了过来。
和韩佩瑛同桌的那个小厮把酒杯一顿说道:“岂有此理!
好好一座酒楼竟给枪夫弄得臭气薰天这酒不能喝啦!”
韩佩瑛道:“小兄弟别多事!”她看了这粗豪汉子所显露的几手功夫已知此人的本领远远在她之上。好在楚大鹏那些人都是全神贯注在洪圻身上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小厮说些什么那粗豪汉子侧目斜睨盯了小厮一眼但也没有作。
伙计连忙洗扫污秽酒楼上普通的客人早已走得干干净净此时除了楚大鹏这帮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是韩佩瑛和那小厮和那独坐一桌的乡下少年了。
粗豪汉子道:“好了你们这位洪帮主的血毒已经给我用这半坛汾酒涤荡无遗他的性命是可保无忧啦咱们也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了。”
洪圻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醒了过来有气没力的瘫在一边、心中气愤之极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这粗豪汉子又笑道:“洪帮主你着了我的一记‘化血刀’虽然吃了一点苦头但你额上的毒瘤却也恰恰因为给我以毒攻毒的缘故医好了说起来你还应该多谢我呢!”洪圻涩声说道:“你老哥这份恩情洪某永远不会忘记!”说的当然乃是反话。粗豪汉子哈哈大笑说道:“你感激我也好怨恨我也好我都毫不在乎只要你肯低头就行。好好你也坐下来谈吧。”
楚大鹏代表这帮人向那粗豪汉子问道:“不知我们黄河两岸的五个帮会有什么地方无意中开罪了阁下?”
粗豪汉子打了一个哈哈傲然说道:“没有呀!我不是早已说过了么?”
楚大鹏忍着气说道:“那么我们那些受伤的弟兄——”
粗豪汉子淡淡说道:“你是想要我继续给你们医治受伤的人吗?嘿嘿我已经送给了你们一份人情我可不能老是做亏本的生意吧?”言下之意即是要有条件才能绘他们医治群豪都是老江湖了一听全都明白虽然恨他强辞夺理但在他要挟之下却是不敢不从。
当下仍然由楚大鹏充当代表说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驾临敝地有何贵干?倘若有什么要用到我们之处请阁下尽管吩咐只要是我们办得到的绝不推辞。”这番说话已经是差不多等于无条件投降。
粗豪汉子大为得意又喝了一碗酒然后说道:“西门牧野的大名你们听过没有?”
群豪听了都是不禁一怔不仅是因为他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从来没有人自报姓名而称“大名”的道理。但在这粗豪汉子的气焰所压之下只好个个抢着答道:“西门先生的大名如雷震耳我们是久已敬仰的了今日幸得识荆——”
楚大鹏想起去年有一个关东的武林朋友和他说起关东新近出现的一个大厦头正是叫做西门牧野但据那人所说西门牧野却是个老头他是销声匿息了二十年之后再出山的似乎不应该是眼前这个中年汉子。
心念未已只听得这粗豪汉子已是哈哈大笑起来!
群豪心中惴惴问道:“西门先生因何笑?”
粗豪汉子道:“我不是西门牧野西门牧野乃是家师我是濮阳坚。”一面说一面伸出指头在桌予上划划出了“濮阳坚”
三字。群豪知道拍马拍错了人但想好在他们乃是师徒错得也还不算离谱。
楚大鹏道:“听说令师前年东山复出威震关东可惜我们俗务缠身路途又远不能前往拜谒令师瞻仰颜色。”这几句话表明了他对西门牧野并非全无所知多少给自己这一帮人挽回了一点面子。
濮阳坚哈哈笑道:“你们想要拜见他老人家那也不难。实不相瞒我就是给家师来打前站的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家师就会来到此间与各位相会。”
濮阳坚说出“打前站”这三个字这即是说他是奉了师父西门牧野之命有所为而来的了。楚大鹏连忙说道:“不知令师有何吩咐请阁下赐示好教我们知道应该如何迎接。”
濮阳坚道:“我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吩咐我说:咱们关东和幽州、蓟州等地总算是闯出道儿来了但中原的朋友咱们还是陌生得很你给我去打一个转与中原的武林俊杰结交结交。
嘿嘿我这个人笨得很路经贵地想与各位结交却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无可奈何只好略施小技请各位到来因此我虽然是伤了你们的人但也是出于一番想与各位结交的心意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才好。”
群豪心想那有这样交朋友的道理、但慑服于对方的武功之下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半晌楚大鹏说道:“多蒙令师青睐肯与我等折节下交。那么我们那些受伤的兄弟濮阳兄想必是可以高指责手了?”
濮阳坚道:“别忙别忙他们可以活到明日午时时间有得是我救他们不难、可是这还得要看你们——”
楚大鹏忙道:“濮阳兄有何吩咐请明白见告。”
濮阳坚道:“这也是家师的意思家师现在己是关东武林盟主他希望中原的武林朋友知道他的身份家师志在四方不仅仅是要做关东的武林盟主。嘿嘿我的意思各位明白了么?”
图穷匕现群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西门牧野是遣一个徒弟前来收服他们要他们奉四门牧野作天下的武林盟主。
群豪忙不迭的齐声说道:“令师武功盖世理当作天下的武林盟主。请濮阳兄回去转达我们的推戴之诚但我们那几个人——”
濮阳坚哈哈笑道:“只要你们对我们师徒心悦诚服那几个人我当然给你们医治但现在我还有点小事要办。”说罢就向韩佩瑛和那小厮这张桌子走去。
那小厮笑道:“糟糕糟糕!我只道是看旁人的热闹但现在看来这热闹怕要闹到咱们这边来啦。”
话犹未了濮阳坚已是来到他的面前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小厮笑道:“我可没有这样大的面子和你们师徒结交你还是回那边喝酒去吧。”
楚大鹏低声说道:“濮阳兄这位宫公子的尊翁是东海黑凤岛的宫岛主这位小兄弟恐怕也是黑风岛的人。”要知那黑风岛的宫岛主乃是这帮人最忌惮的一个大魔头如今虽然是有了新的靠山也还是害怕惹这魔头不起故此楚大鹏悄悄的出言提醒。
这次韩佩瑛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心中不禁大为诧异:“爹爹从来到过海外与这个什么黑凤岛的岛主实是风马牛不相及怎的他们却会把我当作了什么宫公子了?”
濮阳坚哼了一声傲然说道:“黑风岛的宫岛主又怎么样?碰上了我也得叫他向我讨饶。哼你们倚仗是黑风岛的人就胆敢在这里招摇撞骗么!”
韩佩瑛忍住怒气淡谈说道:“谁招摇撞骗来了?黑风岛这三个字今天我才是初次听见我与宫本来毫无关系什么宫岛主、宫公子这都是你们的自说自话!”
楚大鹏吃了一惊叫道:“你当真不是宫公子?”赖辉道:“那你又为什么收了我们的拜帖?”
韩佩瑛冷笑道:“这是你们自己递上来的谁稀罕你们的拜帖?”那小厮道:“对还他们也免得弄赃了咱们的桌子。”
韩佩瑛把手一扬那叠拜帖向四方飞出说道:“原物奉还!”话声未了只见濮阳坚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霎眼之间那叠拜帖全都落在他的手中。他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不要我要。
也省得他们费神再行备办。”
拜帖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张纸韩佩瑛能够把一叠拜帖当作暗器使用向四方飞出功力已是不凡。濮阳坚把这些拜帖全都抓到手中这种接暗器的功夫更是罕见这一下双方的暗中较量当真是针尖对上了麦芒把群豪都看得呆了。
濮阳坚收了拜帖转过头来向那小厮道:“你懂得七煞掌的功夫你是黑风岛的什么人?”
那小厮笑道:“你懂得化血刀的功夫你是公孙奇的儿子还是孙子?”又是一个针锋相对言下之意即是说懂得七煞掌也未必就是黑风岛的人。那独坐一桌的乡下少年听了这话似乎是忍俊不住忽地笑出声来。
濮阳坚怒道:“你们不说难道我就不能知道你们的来历!”
突然双手齐出左手抓那小厮右手抓韩佩瑛。小厮举起筷子便点他的脉门韩佩瑛则端起酒杯朝他面门一泼。
濮阳坚中指一弹“当”的一声酒杯片片碎裂紧接着双指一挟“卜”的一声小厮伸出来点他脉门的那只筷子也给他挟断了。可是他也给韩佩瑛那一杯酒泼得满头满面濮阳坚喝道:“好无礼的两个小子你们不想活啦!”腾的一腿飞出横掌如刀便向韩佩瑛砍下。
“轰隆”一声响那张桌子给濮阳坚踢翻。那小厮早已闪开绕到濮阳坚的背后一掌拍下濮阳坚不理不睬那一掌仍然朝着韩佩瑛劈过去。
小厮叫道:“不可让他毒掌沾上!”韩佩瑛一个转身挥袖一卷袖底藏指点他胁下的“愈气穴”。
只听得“嗤”的一声韩佩瑛的衣袖给他撕去一幅紧接着“蓬”的一声濮阳坚也给那小厮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掌但韩佩瑛的一指却没有点着他的穴道。
濮阳坚冷笑道:“七煞掌又能奈我何哉!如今你该知道七煞掌远远比不上化血刀了吧?回去和你爹爹说叫他向我的师父递门生帖子吧!”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原来这个黑小厮才是宫岛主的独生爱子!糟糕糟糕这场打斗我们可是两边都惹不起的。”
濮阳坚反手一掌把那小厮迫退回过头来又向韩佩瑛冷笑道:“你这小子也泄了底啦你是洛阳韩家的什么人?”
群豪不禁又是一惊;洛阳韩大维的名头他们是知道的不过因为韩大维闭门隐居多年他们却不知韩大维有没有收下门人弟子也不知韩大维只有一个女儿但无论如何只要是韩家的人他们自忖也是同样的招惹不起。
此时濮阳坚展开拳脚已是把几张桌子打翻酒楼上空出了一块地方楚大鹏等人一来因为插不上手二来也是不敢插手因此只好远远的躲开。
那个独坐一桌的乡下少年拿起了桌上的包袱摇摇头说道:“没来由的打什么架弄得我喝酒也不能安然。伙计过来给我搬到那边的桌子去。”说罢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
伙叶怎敢去搬连忙说道:“客官算是小店倒霉我给你换过一壶洒添上两样小菜就当作是我们孝敬你的你别多事了。”少年说道:“我怎能白受你的孝敬你别慌我是这位朋友请我的客你添上酒菜他自会给我一并付钱的是不是?”
小厮避开了濮阳坚的一招笑道:“你这个人倒是很爽快不用担心尽管吃吧我这个东道主是作定了。”
濮阳坚趁那小厮说话分心倏地进步欺身五指如钩闪电般向他抓下。小厮笑道:“好请你吃东西!”举掌相迎濮阳坚心想:“奇怪他怎么敢和我对掌莫非有甚诡计?”心念未已只觉手心油腻腻的原来是那小厮把一只鸡腿塞到他的手心。小厮好不溜滑身形一飘一闪早已躲过一边。濮阳坚紧接着的左手一抓抓了个空小厮叫道:“哎呀好险幸亏没给你抓着!”
濮阳坚怒道:“好小子胆敢将我戏弄!”把手一扬那只鸡腿箭一般的向小厮射去小厮霍的一个“凤点头”鸡腿从他头顶飞过飞到那乡下少年的面前乡下少年拿起酒壶一挡“当”的一声鸡腿落地酒壶上现出了一道凹痕。旁观诸人无不大骇心想:“怪不得这小厮不敢接他这条鸡腿原来比暗器还要厉害!”乡下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可惜糟蹋了好好的一条鸡腿!”低下头又斟酒自喝了。
濮阳坚心想:“我若是连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收拾不了如何能够压服众人?”杀机陡起一个转身运起了化血刀的功夫横掌便向韩佩瑛劈去。
韩佩瑛闻得一股腥臭的气味中人欲呕识得厉害忙使“蹑云步法”躲开。濮阳坚喝道:“在哪里逃!”手臂一伸一缩如影随形到了韩佩瑛身后眼看就要抓着他的背心。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厮退而复上骈指如戟从侧面袭击手指到了濮阳坚的面门要挖他面上双眼。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濮阳坚怒道:“好先打你这臭小子!”一个侧身左手扬起要用擒拿法来拗折他的手指小厮手掌伸开斜削而下劈濮阳坚的时窝濮阳坚一个时锤撞过去把那小厮憧得歪歪斜斜的倒退凡步。可是濮阳坚的时尖给那小厮削了一下也自觉有点火辣辣作痛。原来那小厮已经戴上了一只金丝手套故此才不怕与他的毒掌碰上。
小厮叫道:“韩兄对付这等狠毒妖人不必和他客气!”濮阳坚冷笑道:“对你们这两个小子就亮兵器吧!”
韩佩瑛因为不敢给他的毒掌碰上很是吃亏但听得濮阳坚这么一说心想:“我若用剑倒是给这妖人看小了!”当下信手拿起一双筷子说道:“好我就和你玩玩。”
濮阳坚曾经折断过那小厮用来向他点穴的一双筷子如今见韩佩瑛又是依样画葫芦的向他点来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好我就和你玩玩。”重施故技伸出双指挟韩佩瑛点过来的筷子。
哪知韩佩瑛的点穴手法却比那小厮高明得多筷子一沉已指向了濮阳坚手心的“劳宫穴”。
濮阳坚吃了一惊连忙把手缩回原来“劳宫穴”乃是少阳经脉的起点练毒功的人最忌的就是给对方用重手法点着这个穴道即使以濮阳坚的功力虽然未必就会受伤只怕也要损了几年功力。
濮阳坚连使几次“化血刀”都没伤着对方自己反而要险些吃亏大怒之下双掌挥舞掌风呼呼韩佩瑛近不了他的身只好连连后退。
那小厮则展开绕身游斗的法子身似穿花蝴蝶步如点水蠕蜒绕看濮阳坚的身子转。濮阳坚猛攻之时他就闪开待到濮阳坚放过他时他又上来乘暇偷袭濮阳坚竟是无奈他何。
韩佩瑛本来有好几次就要给濮阳坚抓着的幸亏得这小厮和她配合得好方始没有遭受濮阳坚的毒手。这小厮的点穴功夫虽然不如韩佩瑛但奇招妙着层出不穷却是在韩佩瑛之上。
韩佩瑛心里想道:“爹爹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当真不错。今天幸亏有这小厮相助。”
但韩佩瑛虽然还可以勉强支持亦已是感到十分难受。原来濮阳坚毒掌出的腥风若是呼吸多了也会头晕眼花的。那小厮的功力似乎比韩佩瑛略胜一筹脸上还没有变色但在过了三五十招之后时间一久身法也渐渐不若先前的轻灵了。
坐在角落的那个乡下少年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小兄弟多谢你请我吃了一顿但我可不能白吃你的这一架我帮你打吧。”
小厮道:“你很好心可是一顿饭却值不了一条性命呢。你不怕他的化血刀?”
乡下少年淡谈说道:“他的化血刀尚未练得到家我正想指教指教他免得他在这里夸口动不动就用化血刀来欺侮人家。”
此言一出连濮阳坚在内人人都是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这个貌不惊人的乡下小子竟然也会使化血刀么?”这话未免令人太难相信。
濮阳坚更是不能相信原来公孙奇所藏的毒功秘籍早已落在他的师父手中除了他们师徒之外天下无人再会使“化血刀”对这点濮阳坚是深信不疑的。
说话之间这乡下少年已经走到濮阳坚面前插进他和那小厮的中间濮阳坚冷笑道:“好好我倒要看你如何指教我!”
韩佩瑛与那小厮见这乡下少年一脸自信的神气心中也都是谅疑不定。小厮笑道:“好吧我们就看你的。”当下与韩佩瑛退过一边。
濮阳坚手掌缓缓举起冷冷说道:“好吧来指教吧!”正是。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