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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易安一大早便去西苑找顾青烟,却是没有见到人,问了顾清婉才得知她去了祠堂,原以为是又被顾淳安罚了心下疑惑,一问才知道是她自己过去的。他不明白顾青烟这出来也没几天怎么又去了那里。
宋易安推门便看见顾青烟正伏案翻看着手中的书本,神情专注且认真,完全没有之前的散漫模样。记得不久前他俩一起在祠堂的时候,顾青烟可不曾像现在这般,虽然也是在认真抄写,但总让人感觉是敷衍了事的状态,而现在宋易安觉得她周身的气场似乎突然间全变了,一举一动自有一股温婉沉静的风流气质。
滑落顾青烟脸侧的一缕青丝,因着宋易安推门而进的寒风,躁动的跟着飞扬了起来,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白皙的脸庞,在宋易安关上门后,是慢慢安定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顾青烟伸手随意的将其别至耳后,只是不消片刻便有发丝再次从她滑落下来,原来那一头漆黑的青丝只是被顾青烟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懒懒的随意绑在身后,如此是根本束缚不了她那一头的青丝看起来已然有些凌乱,而青丝的本人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医书。
宋易安看着顾青烟那稍显凌乱的发丝,似乎在他的印象里,那头青丝鲜少是温顺,就如同她的性子一般,最开始他以为她的头发本来就是这么乱的,直到后来亲眼看见顾清婉帮她打理顺滑的乌发,不消片刻就在她的折腾奔跑中毛躁起来,他心中也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似乎也不喜欢在自己头发上装饰发饰以,想来以那她喜欢折腾的性子,怕是没几下就掉了满地,只是这样一个在宋易安心里笑容妍妍古灵精怪的女子,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小屁孩,你怎么来啦?”顾青烟察觉到屋内寒意,以为是婉婉过来了,翻书间隙抬头瞥了眼来人,低下头去又继续看书,只是手上动作停滞了一下,刚才她看到的人好像不是婉婉,再次抬头看清楚来人有些意外,看着宋易安木愣愣的站在不远处,一张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衣服上也沾上的白色雪花,她见此是放下手中书本,然后走到一旁茶几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嗯,你怎么到这来了?”宋易安很是自然坐到顾青烟旁边,伸手接过茶水有些讶异的问道,不仅对顾青烟到此处的疑惑,更对她对自己的态度不解,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礼遇对自己,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水,有些不习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
“没什么,反正闲着无事就过来打发一下时间。。。。。”顾青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说道。
“。。。。。。。。”宋易安看着顾青烟她可从来就不是会因为闲的无聊,以此来打发时间的人,若不然这些年也就不会隔三差五闯祸,更不会在祠堂抄那么多遍的书了,宋易安总觉得她的这些变化,与那日那个孩子有很大关系。
“那天多谢你啊。。。。。”顾青烟认真的对宋易安说道,手中茶杯突然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顾青烟听婉婉说过,那日若不是他叫人去告知顾淳安,爹爹才不会那么巧刚好赶回来的,那个小孩便可能救不回来。
“没,没什么。。。。。。”宋易安看着顾青烟豪气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看着手中茶杯里荡漾着的茶水呆愣了一下,他一时间不是很明白顾青烟是什么意思。
“小屁孩,你自己玩啊,最近我不能陪你了。。。。。。”顾青烟对宋易安说道,她现在可是很忙的。
“我不是小屁孩。。。。。”宋易安沉着脸很不满的看着顾青烟说道。
“好好好,你不是。。。。”顾青烟上下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小人,嘴角扯着古怪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易安,明明就是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孩,偏还爱面子死倔,她挑了挑眉很敷衍的答道。
“。。。。。。。”宋易安看着顾青烟又去案桌前伏案看书,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啊。。。。。。”顾青烟正认真看书的时候,却是突然脚上一痛,忍不住痛呼出声,抬头便看见宋易安那已经跑门外的身影。顾青烟是疼的呲牙咧嘴的,低头看着脚上的脚印,他该不是爬到案桌下去踩的自己的脚?这么幼稚的行为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
“都说了我不是小屁孩。。。。”宋易安站在门口冲顾青烟做着鬼脸,并再次冲顾青烟大声的喊道。
“你。。。你过来。。。。。。”顾青烟看着宋易安却是平白没有了脾气,看着还在门口观察着自己,随时准备跑路的宋易安,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要做什么?。。。”宋易安扒着门框问道,人却没有靠近,他可知道顾青烟是什么样的人。
“你过来便是,我有事跟你说。。。”顾青烟继续说道,依旧坐在案桌前没有动作,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宋易安虽然犹豫最终还是走屋内,只是在离顾青烟几步远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与她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以方便自己随时可以撤退。
“。。。。”顾青烟见此心下叹气,这小屁孩这一套动作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小小年纪心眼怎么就这么多呢,难道是自己就这么不可信?还是之前自己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嗯,以前是我不对,今后我们就真正的一释前嫌吧。。。。。。”顾青烟对宋易安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嗯。。。。。”宋易安打量顾青烟,这话他怎么不信呢,记得之前她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却也没少被她捉弄。
只是,这次顾青烟是认真的,虽然之前让也是说和了,但自己还是没少折腾他。其实,顾青烟只是觉得自己被宋易安一小屁孩算计的那么惨,心里一直就不服气。毕竟从小到大可没得她吃亏的时候,却是在遇他后几乎是没有一次逃过的。而且有事情分明一开始就是她针对宋易安的,最后却是自己也被连带了进去,所以她就是莫名的想要作弄他。只是这次医馆的事情后,她发现自己心胸还不如一个孩子,心中多少是羞愧的。
“不过,作为姐姐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对其他的女孩子可不要像对我一样,不然,你会孤独终老的。。。”顾青烟看着宋易安语重心长的说道,脚上还在隐隐作痛,这小屁孩下脚可真重。
“我说了你不是我姐姐,我有姐姐。。。”宋易安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说道,说话间隐隐有了怒气。
“什么?”顾青烟不解看着宋易安,这小孩怎么突然就来了脾气。
“反正,你不是我的姐姐。。。。”宋易安气鼓鼓的瞪着顾青烟说道,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气呼呼的跑了。顾青烟是不知道宋易安为何突然生气,也不知道他为何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他大的事实。
“哈啊?。。。。”顾青烟看着宋易安的背影,挠了挠头觉得这孩子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屁孩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重点吧,这小孩明明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个子还不及她大腿高,长的稚嫩可爱的模样,她说是他的姐姐也没毛病吧,唉,,。算了,懒得和他计较了,顾青烟摇了摇头将门合上继续看书去了。
宋易安离开后是气的好些天没有再来找顾青烟,这次两人虽然在姐弟这个问题上没有得到统一,但是从这之后好像确实真的就此停战了。
顾青烟这次是全身心的扑在学习上,她在祠堂里把以前看过的书籍再次翻出来仔细读解,过去虽然是抄写过无数遍,书中内容也早已了然于心,但她心里知道不过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大多都并未真正的理解个中原理,现在顾青烟想做的便是将这些书上写的和自己所理解的,再次温习梳理已达到融会贯通。同时将自己的领悟和疑惑之处一一记下笔录。
顾清婉发现似乎从那一夜之后,阿姐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她开始认真学习起医书上的医药和药理知识,经常在祠堂一待就是一整天,后来是直接就在祠堂里住了下来,也一改平日里惹祸的性子,整个人变得沉稳起来,举止行为是有了几分长姐的模样。顾青烟是没日没夜的奋笔疾书,有时候还看着医书下一刻人就趴案桌上睡着了。看着眼前判若两人顾青烟,顾清婉心中是震惊不已。
顾青烟的努力和认真顾清婉都看在眼里,对于阿姐如此巨大的变化她没有去问原因,心里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的,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很心疼现在日渐憔悴的阿姐。顾清婉依旧像以前一样准备好顾青烟喜欢的饭菜送到祠堂去,有些不同的是以往那个迎着自己的灿烂笑脸,带上了一丝疲倦之色,那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换成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和求证,甚至有时候祠堂里除了沙沙的写字声音和书页翻动的声音,便只有窗外呼呼的风雪声音了。
后来,顾清婉送来的饭菜是必须看着顾青烟吃完才离开,若不然的话,她送来的时候饭菜是什么样再去取的时候还是什么样,顾清婉看到这样废寝忘食努力的顾青烟,心中自是为她感到高兴,是对她有求必应只要是她需要的都会依依给她送过来。同时,却又难免担心她心中郁结难解,每每看到吃的狼吞虎咽的顾青烟还是忍不住心疼,顾清婉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开始想念那个肆意妄为到处惹是生非的阿姐了。
时间过去十几日,宋易安还是再次来到了顾家祠堂,只是始终臭着个脸,看着屋子里依旧不动于山的顾青烟却是无可奈何,这世上也唯有她才能让自己气的食不下咽,还三番四次的放下脸面来找她,由着她折腾自己。。。
“你来啦?”顾青烟看着坐在不远处黑着一张脸的宋易安,也只是随意招呼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嗯。。。。”宋易安闷闷的应了一声,本以为顾青烟起身会过来关系问询一番,谁知道人根本就没搭理他。
宋易安兀自在一旁是越想越生气,他可是宋家的小少爷何曾被人如此冷落过,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屁股却怎么也挪不动地,心中又是各种情绪翻腾。
“扑哧。。。”顾青烟看着那个扭捏不已的小孩,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宋易安顿时脸红不已以为现在自己模样很是窘态百出,抬头愤怒的看向顾青烟,只是当看着她的笑容就此没了脾气。
此时顾青烟一只手托着她精巧的下巴歪着脑袋,笑容缱绻的看着宋易安,那双眸如同盛满井水的弯月,清澈明亮皎洁,里面荡着浅浅的微波,让他移不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脸头,好美。。。。
“没什么,有些小屁孩啊个子不高脾气还挺大。。。”顾青烟缓缓说道,只是她没有发现一直以来,宋易安对她说话从来就没有称谓。
“才没有。。。”宋易安收回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驳道,只是他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好,没生气就好,那我们就好好做朋友吧。。。。”顾青烟说道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宋易安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全是幽怨之气。
“什么?”顾青烟没有听清楚宋易安的话,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宋易安用满是委屈和不满的眼神看了顾青烟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顾青烟看着眼前性情古怪的宋易安,她有些搞不懂眼前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生气却又要来找自己,现在反而又惹得自己更生气了,偏又非得赖在她的身边。而顾青烟也没有什么办法,之前那般捉弄他都没能摆脱他,现在总不能大棒子赶他出去吧。
宋易安便陪在了顾青烟的身边,有时候帮她找些需要的书什么的,或者就只是陪着她一直看书,很多时候两人一天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宋易安竟也丝毫没有觉得乏味,反而是往祠堂里搬了一些自己平日看的书,也在一旁看起书来就这样安静的陪着顾青烟。
因着之前顾青烟医馆救人的事情,让周围街坊邻居是刮目相看,渐渐的她的名声虽然没有变得多好,但是也没有那么难听了。顾淳安心情也很不错,总觉得这些日子他是舒心不已,不仅没有人上医馆来找他哭诉理论,就连家里院子里也是难得的清净不已,这不就是这些年来他期待已久的生活吗?安静祥和。。。
只是,顾淳安总是莫名的觉得心里面某处空唠唠的,以往顾青烟三天两头的定是会惹些动静出来,这次将近二十几日,都不曾发生什么,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顾淳安甚至有种错觉他似乎这些年早已经都养成了,隔三岔五就追着那个兔崽子屁股后面撵着打的习惯,这突然间停下来,他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只是时间一长,他觉得有些难以消解的无聊和难耐,两只手臂是怎么都不得劲,这手总想拿鞭子抽人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顾淳安没来由的心头一跳,总觉得那里不对,记忆中可没见那兔崽子安分成这模样的,简直就是了无动静。而且他好像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顾青烟了,顾淳安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妙,难不成这兔崽子这么长时间是在憋着搞一件大事儿不成,想到这他放下手上的事情招呼一声后,立马起身往西苑去。他倒是要看看这兔崽子瞥着什么坏屁。
“爹爹,你去哪?”顾清婉见顾淳安着急的模样,顺口就问了一句。
“我去看看你姐姐。。。”顾淳安答到。
“哦。。。阿姐在祠堂里。。。”顾清婉听此随口对顾淳安说道,又低头忙自己手上事情了。
“什么?祠堂?她在那里做什么?”顾淳安听此就立马觉得眉心直突突,顿住脚步神色严肃的看着顾清婉问道,难道那兔崽子是果真闯了大祸,又不敢来告诉他,自己跑去祠堂主动面壁思过了?
“那个。。。。”顾清婉抬头看着顾淳安神色不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现在说出来爹爹能相信吗?现在的阿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阿姐了,不仅好学还时常问及她相关诊疗病人时的情况,若不是亲眼见着她都不敢相信。
“唉,算了,我去看看。。。”顾淳安见顾清婉神色犹疑的模样,以他的经验定是没什么好事,挥了挥手也没心情听顾清婉说下去,她定是会护着那兔崽子的。
顾淳安直觉顾青烟定是惹了什么大事,不然她会去祠堂?他倒是要去看看这兔崽子又是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感情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今天非得好好给她松松经骨不可,反正自己也好久没有活动手脚了,也不知道待会儿这手还能不能使上劲,准头还够不够,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次顾清婉竟然没有跟着他过来,以往都是赶着给那兔崽子通风报信来着,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顾淳安心里心思百转脚上步伐快了许多,等快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放轻了下来,是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向祠堂门口靠近,顺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折了一截树枝熟练的撸去上面多余的树叶,然后又在手上掂了掂,试了试手感,嗯。。。很是顺手,顾淳安是满意的点点头,又慢慢的再次往门口靠近,将耳朵附在门上,隐约间听着屋内传出隐约对话声,他心中是猛然一惊,两个人?!想起之前顾青烟在祠堂脱宋易安衣服的事情,顾淳安是立马觉的心中一团火腾的一下直冲脑门,然后是猛的一脚把门踹开,几步走进了屋内。
“兔崽子,你又。。。。在。。。。”顾淳安本来气势汹汹的冲进去的,手中的棍棒已经举到头顶,神色凶恶的在屋内寻找着目标,下一步是寻着人就要开打的,只是在看见屋内两人时,那直冲脑门的气血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何处,噎的他是瞬间泄了气,再看那两双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眼睛,顾淳安有些尴尬的将棍棒收起来藏在了身后。
屋内气氛一时间是异常的尴尬,只见得屋内两人,顾青烟正端坐在案桌前翻着手中的书本,手上还拿着笔在写着什么,而旁边不远处的书架旁,宋易安正在查找书籍,听见这边动静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顾淳安,两人都是不明所以好奇的打量着突然气势汹汹出现的顾淳安。
“爹爹。。。。你怎么来了。。。。”顾青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顾淳安愣了片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爹爹为何是这副模样闯进屋,她将手中的笔放好然后起身往顾淳安方向走来。
“没,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顾淳安说着转身把身后呼呼吹着寒风的房门关好,又把手中棍子乘机又往宽大衣袖里藏了藏,是生怕被顾青烟发现什么。只是由于那棍子太长却根本就塞不进去,此刻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折根这么长的树枝。其实,也是因为之前这兔崽子腿脚跑不的实在太快都有些快追不上了,他就想着长一些也更顺手些不是。
“哦。。。。。。”顾青烟给顾淳安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她可看清楚了他手中物件,爹爹不会是想过来抽她的吧?
“是这本吗?”宋易安走到顾青烟面前伸手将手中书递给她问道,看着顾淳安也只是嘴角一抿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顾淳安鼓囊的衣袖,眸色暗沉,他从一开始可就看见顾淳安手中的物件了,伯父这是又想做什么?这是过来练手了吗?这次他可不允许。
“我看看。。嗯。。。就是这个。。。。”顾青烟接过书本便翻看起来,然后回身到案桌前,翻看刚才的书本,顺手再用笔记录着什么
“青儿,你在做什么?”顾淳安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顾青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他下意识的伸着脖子看着顾青烟的方向,好奇的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吗?在看书啊。。。。”顾青烟头也没抬的答道。
“看书?”顾淳安惊讶出声,刚喝进喉咙的茶水就被他全数喷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阵的咳嗽。
“爹爹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顾青烟抬头看着顾淳安疑惑的问道,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书籍,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没。。。没。。。。”顾淳安摆手说道,只是心中是不断惊叹,奇闻啊,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总觉得眼前的一幕像是幻觉,以前他是无数次的期望有一天能看到顾青烟乖巧的坐案桌前,哪怕只是安静的坐着也好,可是这孩子是一向静不下来的主,性子活泛跳脱,每每都非得自己逼着她,方才能坐上一时片刻,看着不远处的一排书架,想起这些年这兔崽子抄写过的医书,还有放在书房里被他珍藏起来的一摞摞的顾青烟的手抄,有时他都心疼这孩子,只是她总是记吃不记打,过不了几日总会再次翻出祸事来。
而眼前眼前出现的这一幕,顾淳安显然是从来就不敢想的,这个兔崽子除了挨罚的时候,居然还会自己主动看书还如此认真。看着案桌前顾青烟全神贯注认真读写的模样,顾淳安倒是有些好奇她看的是什么,顺着好奇心起身悄声走到案桌旁,看着顾青烟在一旁记录的笔记,还有不是在书页上勾勾画画,对于他的靠近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顾淳安又绕过案桌到顾青烟身后,看着那些笔记和她做的重点是越看越满意,脸上神色舒展开来,不自觉的将藏在左手衣袖的膈人的东西拿了出来,右手拿在手上习惯性一下一下在左手手掌很有节奏的敲打着,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啪啪啪”很有节奏的声音。
顾淳安没想到顾青烟这孩子倒是挺有想法,将这药物药性攻克,都用自己的方法整理出来,甚至旁边还有好几摞药方,看着像是他医馆里的,却又不是原来的那本,仔细看了上面清秀的笔迹顾淳安明白了,想来是顾清婉送过来这孩子誊抄的,而上面也是圈圈点点做满了各种标记备注。看案桌上这样的本子也不只一本,怕是这孩子是整理了许久,随意翻看了几页心中更是震惊,顾淳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这真的是自己那个只知道闯祸的兔崽子。
顾淳安转而有些好奇顾青烟笔下所写的又是什么,好奇的又靠近了许多,发现她手下所写是一种毒性很大的药植,旁边还有其植株的草画,以及特点,生长时间效用等等。顾淳安越看越是心惊开始翻看一旁顾青烟之前写好手稿,一看之下心中更是难以置信,这孩子她写的有些药植就是他自己都鲜少知道,而这孩子却是了然于心,还能归纳整理出来,他一时间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以前或许是自己对这兔崽子太忽略了,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天赋。
顾淳安盯着顾青烟的后脑勺,仿佛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从头到尾打量着,却不经意间他看到顾青烟奇异的坐姿,是满头的问号,这兔崽子这是什么姿势?只见此时顾青烟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笔,心思是早就没有在书本上,整个人是绷直了半个身子,几乎是虚空就屁股边挨着椅子边上面,一只脚伸到了旁边去,整个就是撒腿就要跑的姿势,她这又是什么要做什么?
“爹爹,你做什么,我最近可是很安分的,真的。。。”顾青烟猛的回头看到顾淳安正盯着自己,眼睛落到他手中的棍子上,神色惊慌的下意识迅速从椅子上跳开,站到一旁与顾淳安保持一段距离,她有些忐忑的看着顾淳安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同时脚朝着门口的方向是随时准备跑路,眼神还不时瞟着那根棍子。
“什么?”顾淳安看着突然炸毛一样跳开的顾青烟有些茫然,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啊,怎么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爹爹,你这一下下的,我有点害怕。。。。。。”顾青烟是心有余悸的看着顾淳安,眼睛盯着他手中的棍字时刻注意着它的移动轨迹,顾青烟其实也很无奈,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安分守己,自是不会有什么纰漏,只是这多年的挨打经验,让她的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特别是对拿着棍子的顾淳安尤为警惕,如果因为案桌旁那一摞摞的书太碍事,估计自己这会儿是早就跑远了。
“害怕?你害怕什么?”顾淳安看着像受惊兔子般的顾青烟,倒是有些不适应,还真是稀奇啊,这孩子也知道什么是害怕?拎着棍子上前几步对顾青烟关切的问道。
一旁宋易安见此是上前几步站在两人中间,伸手拦在了顾淳安不让他再往前,眼神不善的看着顾淳安,神色明显很是不悦。顾淳安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脸上满是疑惑他有那么吓人吗?
“爹爹,你能把手上那东西扔了吗?我这几日真的挺乖的。。。”顾青烟是又往后退了几步,苦笑着指了指顾淳安手中的棍子,缩了缩自己的脑袋,明明自己手里拿着那玩意儿,还问人害怕什么?能不让人害怕吗?
“哦。。。那个。。。没事儿,没事儿。。。”顾淳安看着挡在眼前的宋易安,又看着一脸惊恐的顾青烟,脸上有些尴尬的笑着,而后将手中的棍子收到身后,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给拿出来了,就说刚才怎么那么顺手,那感觉很熟悉趁手。
看着屋里两个孩子还是一脸警惕的模样,顾淳安是将手中的棍子几下掰成几节,把它扔到了屋内的炭火中,看着其在里面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后,顾青烟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而宋易安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看着顾淳安一眼后才去到一旁,顾淳安看着不远处的顾青烟,又看着身旁盯着自己的宋易安,他挑了挑眉怎么觉得现在管教自己女儿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没事儿。。。”顾青烟小心翼翼的回到案桌前坐下,稳住心绪努力收回那只想要再次迈出去的腿,看着站在旁边的顾淳安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些年自己的日常挨打经验,有些东西早就深刻在她骨子里了,这真的不能怪她。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顾淳安和顾青烟父女两人大眼对小眼是各自相顾无言,空气一度尴尬不已,他们两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说过什么话,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种情况,他们两父女这些年基本就是揍人与被揍的关系,而顾青烟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有时候顾淳安刚想关心两句,下一刻提着棍子就过去了,这些年从小到大的挨打经验也让顾青烟对顾淳安的畏惧根植在了心底,所以即便她再活泛的性子,也是不知该如何打破现下的境况。
“哎呀。。。。”突然,突兀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父女两人同时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也不知道宋易安是怎么搞的,桌上的茶水和糕点被他掀翻了一地,他也被茶水淋了一身,胸前湿了一大片,茶叶和糕点漠悉数黏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是狼狈不堪。他手里拿着一个糕点,嘴巴里也塞的鼓鼓的,是一脸无措的看着父女两人,抿着嘴巴是委屈的不行。
“扑哧。。哈哈哈哈哈。。。。”顾青烟看着宋易安滑稽的样子,又看了看顾淳安,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在屋内回荡开来,似乎是带着炉火的热气,打破了屋内冰凉的尴尬气氛,也拉近了父女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淳安是赶紧上前查看宋易安的情况,只是听着顾青烟那毫无形象的肆意笑声,嘴角忍不住钩了起来,这兔崽子幸灾乐祸的模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兔崽子,还笑,赶紧过来帮忙。。。”顾淳安看着那个笑的直不起腰的人,嘴角笑意再也忍不住,笑着冲顾青烟喊道。
顾淳安原以为顾青烟不过是一时兴起,却不曾想到这孩子愣是一改往日,整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就像是完全钻进书堆里边。对于顾青烟的转变他自然很是满意的,这不就是他心中女儿该有的样子吗?只是因此院子里是十多年来难得清净,顾淳安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总觉得今年下雪的声音都比往年大了许多,让他是生生失眠了好几夜,后来还是给自己开了几副安神药后,方才睡了下去。
屋外大雪依旧翻飞着,屋内炉火烧的的极旺,印地屋里两人脸庞红扑扑的,宋易安看着沉迷在书中文静专注的顾青烟,是很难将她与前些日子还翻天覆各种闯祸捣蛋的人重合在一起,这还是那个带他进悦香楼的人吗?而且,更让宋易安吃惊的便是顾青烟那异乎寻常的学习能力和专注力,还有她强悍的悟性和融会贯通的能力,因为常年抄写她还有着超乎寻常的医药理知识储备,所以很多东西她是一点就通了,不难想象以后顾青烟在医术上肯定会达到让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顾青烟吃饭的时候喜欢问顾清婉一些问题,有时候她答不上来就去问了顾淳安,只是等顾清婉得到答案跟顾青烟刚说了个大概,顾青烟就能把所有病理症状药效整条线连接起来。甚至还能发散思维联系一些其他的病理情况,顾清婉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满脸惊喜,宋易安总会不时怀疑眼前的顾青烟,到底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顾青烟。
这边顾青烟在案桌前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一碟手札,上面全是她誊写下来对医书和诊方的疑惑之处,而每个疑问之处都附有顾淳安细细的批注解释,是引经据典好不详细,当然这些都是顾青烟让顾清婉以她自己的名义给到顾淳安的解答的,然后再交还给她。
顾青烟不时凝眉深思,右手三指持一银针,来回在指尖无意识的捻动着。遇到实在是想不明白之处,脑子里开始不断较劲起来,银针碰到僵硬的桌面,顾青烟的手指依旧捻动着往案桌刺了进去,而她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银针没入案桌直至顾青烟手指捏住那一部分,然后停住习惯性的做弹针,提针等针灸手法,而后缓缓捻动银针从案桌上取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与此同时顾青烟舒展眉眼心中的疑惑应是解开。她又继续翻看着手札,只是手上没停依旧如此往复着,仔细看去案桌上早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宋易安看着顾青烟手上动作跳了挑眉,她也这样已经练了很长时间了,银针在她手中也乖巧不已,似乎那银针已经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随时都可以随着自己心意收放自如。而且只要是她手上得闲,那银针便出现在她手指尖捻动着。
顾初夏好些日子没见着顾青烟的身影也没有听见她的动静,还总也见不着自己儿子的身影,觉得东苑突然空唠唠的好像是少了什么变得很是无趣,后来她才得知两人去处,是找着理由隔三差五就去祠堂,看着两个孩子她心里就很开心,只是,后来她慢慢的就去的少了。其实顾青烟到没什么,就是自己儿子每次看到自己都面色阴郁,眼睛剜着她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后来她也就知趣很少去祠堂了。
之后有一天宋易安找到顾初夏,让她以自己的名义托人从顾家送些医书到家里去,还让人收集各处医书,她还以为宋易安也对医术感兴趣,先后是陆陆续续的送来了不少医书,只是,后来顾初夏才知道那些全是给顾青烟的,想着自己这儿子原来也会投其所好。想起顾青烟现如今脱胎换骨判若两人的样子,到是有些大师兄年轻时候的样子了,暗叹她儿子的眼光果然独到。
只是,顾初夏有些奇怪最近自己儿子总是要帮她梳头发,甚至还让刘婶教他梳一些好看的发髻样式,而且她还学的很是认真,这让她一度困惑不已,她儿子以前对这些可从不感兴趣,不对他一个男孩怎么会对女子发髻感兴趣?顾初夏甚至怀疑自己儿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千万不要是他自己要梳这样的发髻才是。
直到后来去祠堂看两个孩子的时候,她看着顾青烟头上那七七八八模样的发髻,顾初夏才是恍然间明白了,感情自己儿子就是拿自己的脑袋练习啊,正主是顾青烟那孩子。她早该想到的不由觉得是好气又好笑。
而在宋易安不懈努力每日的练习中,再加上他的天资聪颖,顾青烟头上的发髻是越来越好看,竟是不输顾清婉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