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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烟拿着在针四周又看了一圈,而后看着从自己肩上滑落的头发,她伸手将其屡了过来,从中挑出一两根拔了下来穿到银针里,人们这时才发现原来那弯钩的针尾竟是如绣花针般还有线孔,而此时除了和尚旁人是都不明白顾青烟要做什么。
“酒。。。”顾青烟刚把头发穿好,那和尚已经将随身带的水壶取下,打开来往顾青烟手上淋去。倒出来的液体散发出很浓的酒香,随风飘到一旁人的鼻子中,人们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和尚,没想到一个和尚竟是随身带酒。
其实这是妙善在乱葬岗养成的习惯,虽然离开了寒山寺但是这习惯一直保持着,身上一直带着一壶酒在身边,他也不喝只是看着心里舒心,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就好似从没有离开过乱葬岗一样。
顾青烟拿着针伸着双手,任由和尚将壶中的酒淋在手上,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眉眼五官,顾青烟有些许恍惚而后是立马赶紧回过神来。
弘一方丈过来看见眼前的情况,闻着鼻尖传来的酒味,眉头紧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和尚,神色明显有些不悦。在场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一举一动,却是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爹爹,那和尚是谁啊?可真厉害,竟是随身带酒,难道现在的和尚都酒荤不忌的吗?”顾凌薇在一旁问道。
“凌薇,不得胡说。。。”顾茂行立马说道,他刚才就认出来那个和尚的身份,正是弘一方丈十分看重的接班人妙善,是容不得人非议的。
顾青烟听到顾凌薇的话,抬头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吓得顾凌薇身子一缩,躲在顾茂行身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刚才顾青烟的那个眼神深冷骇人着实是吓到了她,顾茂行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凌薇,她女儿是什么样的人竟被一个人的眼神吓成这副模样,他看着不远处的顾青烟心中疑虑重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边顾青烟从和尚手中接过水壶,将剩下的酒悉数倒在那人伤口上。此时那处伤口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只看到一处骇人的伤口。
“啊。。。”一声惨叫响起,顾青烟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然后所有人便见着更惊悚的场面,只见顾青烟拿着银针快速的在那伤口上游走着,就像是缝衣服一般,将那人身上的那处伤口缝合了起来,一群人惊愕的看着,周围鸦雀无声,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顾青烟的一举一动,看着眼前这诡异惊悚又不可思议的一幕。
“稀奇啊,见过姑娘穿针引线缝衣服刺绣的,这在人身上缝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是啊,是啊,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般能耐,这小姑娘胆子真是厉害。。。”
“她就是那个顾青烟吗?。。。。”
“顾家主,顾家真是卧龙藏凤啊,这位叫顾青烟的小姑娘实在是厉害。。。。。”
“是啊,是啊。。。”
“而且听说他是顾淳安的女儿。。。”
“顾淳安?难怪,他可是顾家天才。。。”
顾茂行听着旁人恭维是笑着应对着,只是慢慢的人们议论的好像就不正常了,他脸上笑容是越来越僵硬,看着顾青烟手上不停来回的娴熟动作,一旁顾凌薇吓得浑身发抖,而近距离观赏的顾清婉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是一脸惊诧看着顾青烟。顾茂行眉头越压越低眸色幽深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能有这般手段这孩子的见识和胆魄实非寻常。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顾凌薇听着一旁的人小声议论着,很是不服气一脸盛气凌人的看着身后一群人。
“凌薇。。。。”顾伯庸看了顾凌薇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还真是前浪推后浪啊。。。”顾茂行笑着感叹一声。
“他算什么后浪,爹爹才是最厉害的。。。”顾凌薇抱着顾茂行的胳膊看着不远处的顾青烟,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呀。。。”顾茂行看了眼顾凌薇摇了摇头。
宋易安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带着小毛团立马从云霆客栈赶过来,他实在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和空气里的味道,所以这日他便没有跟着过来,知道顾青烟和顾凌薇的事情便赶紧赶了过来,刚下马车就看到顾青烟背对着自己蹲在一旁忙碌着,远远的他便看着那片鲜红色,宋易安突然想起那个害怕到双手颤抖,却还强自镇定的顾青烟,是赶紧带着小毛团走了过去,而后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脸沉着专注的顾青烟,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且坚定,他站定脚步静静看着她的手拿着银针,在血肉间穿插拉扯,宋易安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变了人也变了,顾青烟不再是那个需要强装镇定的人,可是无论怎么变她依旧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等顾青烟把那人伤口处理好,顾茂行也让人上前来将人带了下去,顾清婉也跟着下去照看了,顾青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起身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污斑点,抬眼看着周围盯着自己的一行人,环顾一圈看着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撇撇嘴就想要离开。
“顾青烟,好久不见。。。”妙善看着面前那个背影温声开口说道。
“嗯,刚才多谢你了。。。”顾青烟转身低垂眉眼对妙善行了一个佛礼,眼睛看着那没有任何波动的僧袍下摆,恭敬而安静没有一丝波澜,抬头看着妙善眼底全是陌生和疏远,而后又瞬间被长长睫毛掩盖住。
“你。。。。”妙善看着顾青烟,明显感觉到顾青烟刻意的疏离,心中所有的话一时竟是说不出口,他不过是想问一句她过得可还好,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嘴巴就像是被糊住一般,好不容易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顾青烟低垂着眼眸也不看妙善。
“我。。。”妙善还想继续说什么,只是顾青烟已然离去,看着她的身影倒是有些落寞。
宋易安仰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和尚,看顾青烟刚才反常的行为,他们两人之间定是熟识的,见着秒善低下头看着自己,宋易安没有说什么招呼着小毛团,向顾青烟追了过去一把拉起顾青烟的手,此刻他倒是不在乎她手上污浊的血迹,只是手上黏腻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一群人看着顾青烟离去的背影,原以为这个小姑娘会说些什么,但人家就这样拍拍手走了,也不说没什么不对,但是就是让所有人觉得很怪异。
弘一方丈秒善缺了一绺的僧袍脸色很是不好,是不知道他何时与一个姑娘如此熟稔,而且刚才的他们之间的一番行为动作,是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默契,如果不是足够了解对方根本是做不到的,看着依旧没有回过神的秒善,弘一方丈示意身旁的弟子过去讲他叫了回来。
“阿弥陀佛,顾家主好久不见。。。”弘一方丈
“弘一方丈你可算到了,姗姗来迟。。。”顾茂行
两人寒暄着,人们的注意力却看向了方丈身后的人,看着他总觉得好像与刚才看见的有什么不一样,此刻的秒善双目不斜视举止端肃,完全是一副法相庄严的模样,静静的站在弘一方丈身后,恍惚让人以为刚才那个慌张下车,飞奔过来的人并不是他一般,一切不过是人们的错觉而已。
“跑什么跑?”穆兰拉住本也想离开的穆凌风问道
“大哥,四哥。。。”穆凌风转头看到两人。
“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儿?”穆天瑜问道。
“四哥,你刚走没多久这顾大小姐就追了过去,然后就出事儿了胳膊给脱臼了,看样子刚才那个人应该是她的车夫,只是没想到伤这么重,这个没人帮忙医治,这不还好顾青烟两姐妹出手,现在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穆凌风
“我去接人,这大小姐跟过来做什么。。。”穆凌风看了眼那边一只手被白纱挂着的顾凌薇,皱眉有些无奈。
“还好这顾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大事。。。”穆兰在一旁说道。
“四哥,那和尚和顾青烟是什么关系啊?怎么看他们明明好像认识?但是又很奇怪?”穆凌风问道
“不知道。。。”穆家大哥
“依我看着这和尚定是六根不净,竟然还随身带酒?你说他会不会怀里还藏着一个烧鸡??”穆凌风是口无遮拦说话间便笑了起来。
“快闭嘴,谁的是非你都张口就来,不经大脑,你知道他是谁吗?小心到时候爷爷把你腿打折。。。”穆天瑜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穆凌风头上,看着侧头过来的人歉意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穆凌风还有些委屈的看着穆天瑜,他不过就是开一个玩笑嘛。。
“有些人的玩笑可说不得。。。。”穆兰看着穆凌风沉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顾凌风耷拉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妙善,心中疑惑任是未解。
人们好奇的打量着秒善,为什么一个和尚身上会带着酒,他又与顾青烟的是什么关系,最后有人却是被他手上拿的那串手持给吸引,虽然远远看着就是一个黑色的珠串,只是闻着鼻尖传来的雅致馥郁的香味,这可是上好的东西。
“这和尚身上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他手上那个。。。”
“不就是手持吗?有什么贵重的。。。”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就是那手串上的。。。”
“嗯。。。是挺香的。。这不也很正常吗?。”
“听说过一木五香吗?”
“这是奇楠沉香特有的香味,这玩意儿可贵着呢。。。”
“真的。。。”
“那可不,只一颗都能值万金,他手上那一串更是价值不菲,而且很难寻得。。。”
“什么。。。”
周围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更是惊诧不已,这妙善怎么会有这么多并不符合他身份的怪异之处,佛家不是一向不在乎身外之物吗,怎的身上还佩戴如此贵重的物件,难道是弘一方丈给他的看来是十分重视这个接班人,出手这么大方般若寺的香火的确是旺盛。
所有人都见着刚才顾青烟和妙善两人之间状态,却还是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明明配合那么默契,只是最后顾青烟的态度看起来却又那般疏陌,甚至连初见的陌生人都不如。
人们对顾青烟也很是好奇,这顾青烟还真是厉害,原以为她只是一个穷乡僻壤来的没有见识的野丫头,却没想到她不仅是顾家的顾淳安的女儿,身上本事也是有目共睹的厉害,不仅与宋家小公子关系斐然,现在看来是与这佛家接班人也有着不浅的渊源,而且还得到穆家六公子的仰慕,不由的佩服顾青烟手段真是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弘一方丈和顾茂行一行人,在穆兰的带领下起身进城,去往龙乾山庄见穆君骁。
妙善今天终于见到了顾青烟,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没怎么变,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出手,但却又好像变了变得更漂亮了,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人长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他也没在顾青烟脸上看到熟悉的笑容,本想这么久不见可以同她好好叙旧,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间会变得如此疏离和陌生。
回城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夹着寒风呼呼吹着,天气又冷了几分。顾青烟想去在乱葬岗上与妙善相处的那段时光,只是那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了曾经还认识这样一个人,今天妙善的突然出现,让顾青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许久不曾联系也不了解各自近况更谈不上熟悉,顾青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妙善,今日见着他是比在乱葬岗时更风姿卓越超越脱尘,或许他们早已不是对方了解的那个人,又或许他们之间早已不像从前那般,而顾青烟只想逃避她不敢也不想面对这些。
之后的两天里顾青烟没有再去城外临时治疗处,就一直呆在云霆客栈里,只是静静的坐在院子台阶上,看着落叶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小毛团乖乖的趴在顾青烟身后,任由顾青烟倚靠在它身上。
“我们出去逛街吧,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宋易安走到顾青烟面前拉着她的手很是豪气的说道。
“对,顾青烟,我们出去走走吧。。。。”穆凌风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顾青烟看着眼前的两人长吁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何时意见这般一致的。
“走嘛。。。”宋易安努力拉着顾青烟的手。
“好。。。”顾青烟终于站起身来。
顾茂行后来也再次查看过那个车夫的伤口,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针脚也很细密整齐,能将伤口处理成这样,非是几年长时间练习是做不到的,要知道在人的皮肉上下针,不是拿针就能上的,且不说需要多好的针脚功夫,由于人体具有足够韧性,在上手时单就手上力道和穿针引线的方法,都与平时缝补衣物是完全不一样,事实说明顾青烟做的很不错,在当时如此紧急的情况,她还能处变不惊有条不絮的将伤口处理的如此好看,顾茂行皱着眉头这孩子很不简单啊。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几日,这日穆家将所有比试的人聚集在龙乾山庄登云台处,众人不明所以看着穆君骁。
“这次将大家聚集在这,就是想让大家来看看这些人是何死因,生前可有何病症,又是因何而死,以此也算一次考验。。。”穆君骁对大家说道话刚说完一挥手,一行人抬出来数十具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准确的说也不全是尸体。
穆家子弟将那些尸体上白布猛然掀开,人们一排看过去简直是深受震撼,纷纷往后退去,除了两具比较完整的青灰色的尸体,还有不少断壁残垣缺胳膊少腿的,甚至里面还有几具杂乱堆在一起的白骨,尸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一些白色的驱虫从那些尸体破损处,爬来爬去不停的蠕动着,很多人见此是当即喉头不断涌动,直犯恶心赶紧跑到一旁扶着膝盖就吐了出来,有些个胆小的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
而在一旁的穆玖见着也脸色不好起来,他是强自压住心中的恶心,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顾青烟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伸手用袖口挡住鼻子,空气中混合着新鲜的泥土味和腐臭味,她抬头看了眼演武台上的穆君骁,这穆家主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竟将旁人尸体从坟堆里扒出来,还真是不怕招报应。
“活人诊断很是轻易,但是尸体若是想知道生前信息,便只有靠自己的眼睛去看,这就需要足够的仔细和医术才能知道,当然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行。。。”顾茂行在一旁说道说道
场中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大家都议论起来,就连顾伯庸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平日里虽然也见过尸体,没想到今日父亲会用尸体来比试考验,看父亲铁青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些尸体是从何而来的。
穆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尸骨,面上已然恢复冷清,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显然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下意识的看向人群一人,却发现她神色异常的淡定和从容。
“阿弥陀佛。。”妙善看着那些尸体,眼睛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白衣女子。
“这哪是考医术啊,这分明就是验尸啊?”
“为什么要我们对一个尸体评说。。。”
“这些尸体明显已经死去多日,别不是扒了别人的坟吧。。。”
“这样我可不看。。。”
“对。。。”
顾茂行目光咋场中议论纷纷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无一例外或是惊讶,或是不安,又或是恐惧的神情,只是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不一样的,再扫过去的时候,看见是顾青烟的方向,此时顾青烟正好低下头,难道他刚才是看错了,明明那个眼神竟是如此的平静无波,就好似不过是寻常事情一般,早已习以为常,在一众惊惧不解的神情中甚是扎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顾青烟再抬头时便侧过身子,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台上人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这些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大家放心只管勘验便是。。。。”
“什么。。。”台下又是一片轰然惊呼。
“这都是些什么啊?到底是那个脑子抽风想出来的。。。”穆凌风
“这位少爷,很难说其中抽风的一个就是你爷爷。。。”顾青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穆凌风。
“我。。。”顾凌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