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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弘一方丈不可置信的看着妙善,脸上全是惊愕之色,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为了一个女子真的动了杀念,而且短短的时间里这已是第二次,眼神里全是势不可挡的决绝之意。。
“让他走,顾青烟伤了心脉,最多活不过三天。。。”顾伯庸在一旁开口说道。
人们听着声音回头看一眼顾伯庸,而后又再次转头看着弘一方丈,他们自是也在妙善的眼中看到了杀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他的眼中。
“作孽啊。。。。唉。。阿弥陀佛。。让他们走吧。。。。”弘一方丈看了一眼顾伯庸似确认什么后,而后长叹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和妙善,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法杖,一众人是得到指令,立马向两旁退去分开一条道来。
就这样,妙善拿着那把染满鲜血的长剑在前面开路,形如地狱里杀上来的玉面修罗煞,只是他身上的一身素色僧衣,让妙善在所有人眼里看起来是违和不已,玉泽南抱着顾青烟小心跟在后面,李老几人则在身后断后,一行人就这样从顾家院子里离开。
宋家因为顾青烟的事情,是都没有去顾家参加婚宴,宋易安在听见顾青烟的消息后,立马便赶了过去却还是晚了。等宋易安到顾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五天。
“女人,你怎会如此?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宋易安听着一人汇报当日顾家情况后,愤愤的拍着桌子发泄着心中怒意和没来由的不安,他心中愧疚不已,两次,两次都不在顾青烟身边。他不相信顾青烟就这样死了,那个如朝阳一样活力的顾青烟,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埋在土里,她都还没有到自己家来,她明明答应好了的。
宋易安来到了顾家,来到了那个院子里,院子里面虽然早已经被收拾干净,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除了周围红绸换成满园白缦,其他的都没有多大变化,院子里的嫁妆依旧摆放在原处。
小毛团闻到熟悉的气息,更似乎判断出气息主人顾青烟的危险,仰天长啸悲鸣声不断,声音凄怆不已目中隐有泪下,长啸声引得满城的狗和周边山里狼跟着白日长嚎呜咽,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断,哀切悲鸣让人深感悲痛。
“顾青烟,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宋易安上前去抱住小毛团,小声却坚定的对它说道,他心中也没底,他知道小毛团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如此反应,只是他还是在心中抱着一丝希冀,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易安心情沉重的离开了顾家,站在顾家门口,他盯着牌匾上的顾字,只觉得刺眼不已,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顾家人,眸色越来越阴骛。
“都是他们,顾青烟都是被他们逼至如今这般境地,即使如此那他们从此也别想安稳。。。”宋易安终是坐上了宋家的马车,马夫一扬鞭是立马绝尘而去。
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来,眼看着乌云便往这边压了过来,将所有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而后周围开始慢慢刮起了大风,一阵暴雨眼见着便就要倾泻而下。
时间又过去十几日,这日一行着装奇异的人来到乱葬岗山下,在山下驻足停留了许久后,其中一青年方才在身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柳怀瑾这次还是来晚了,他回去后虽是让人一直在打探顾青烟的消息,但却因为身份被动每每得到的都是一些延迟许久的消息,这次付出很大代价好不容易出谷来,却没想到得到的又是她生死未知的消息,匆忙赶到乱葬岗来,却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顾青烟,我是等不到你了吗?”柳怀瑾踏上马车的那一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被白雾笼罩的乱葬岗,眼里情绪几经变换交织复杂不已。
柳怀瑾自是知道了顾青烟遭遇一系列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如他猜想的一般她从一开始便是被人诬陷,其实柳怀瑾很早便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顾青烟,自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知道她一直在乱葬岗上默默救人,后来成了人人敬畏的鬼医,却还是心怀善意施药救人,从未曾求过回报,她温柔善良如光一样温暖着所有人,却那群人生生把她拉下泥潭泥潭,逼着她杀人成魔。每每想到这他心中便是如鲠在喉气不得出。
“等我回来,我要你们为她偿命”柳怀瑾一掌狠狠拍在身侧,是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逼死了我的太阳,那我便拉你们一起下这永夜地狱。
马车一路飞驰着,阳光透过窗户隐隐错错的洒了进来,柳怀瑾看着那缕阳光,伸手掀开帘子,看着天上刺目的太阳,他将手臂伸出窗外,企图想要去触摸那轮金黄,却在下一刻记忆中闪过片段,而后触电般收回手整个人缩回马车里,神色飘忽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的悔意,忍不住在马车中嘶声裂肺的痛苦大喊起来,同行的人立马停了马车想一看究竟,却是不得其入,只听的里面人偶尔穿出声音来“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上天似乎只听见了我那个见不得人的丑恶愿望,最终结局,你被这世间丑恶劈的体无完肤,我终是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自私,却也不得面对这样的恶果,如果可以,我只想我的那轮太阳能再次高悬与苍穹之上,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柳怀瑾
柳怀瑾的马车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袍男子从乱葬岗山脚一处走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又看了一眼刚才下山的道路,身形一闪当即消失在了山脚。
顾青烟和妙善的也从顾家婚宴离开后彻底没了消息,没人知道顾青烟到底是死是活。一开始人们还担心顾青烟会像之前那般折戟回来,只是时间过了许久人们各方打探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两个人就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慢慢的人们觉得顾青烟或许是真的死了。
知道真相后不少人心中少了畏惧,对乱葬岗更多了敬畏,顾青烟更是成了人们口中的神话,也成了顾家人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高山。人们还是会到乱葬岗来,只是,乱葬岗上再没有人出手去救那些危在旦夕的人,而山脚下曾经鲜有人至的寒山寺,却开始慢慢变得香火鼎盛起来,其中有顾青烟曾经以鬼医身份救过的人,还有不少是以寒山寺名义施药救的人,人们总觉着即便乱葬岗上阎王不在,总也能有一个念想和希望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又遇着活阎王了呢。
因为顾青烟的话事后没人敢轻易去乱葬岗招惹阎王殿的人,之后阎王殿也渐渐地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李老等人遣散阎王殿一些人后,重新规整也开始在暗地里搜寻着顾青烟的踪迹,却也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山谷里妙善在顾青烟身旁没日没夜的照顾,终于等到顾青烟清醒过来,他淡定的将顾青烟小心扶起来靠坐在床头,长时间的沉睡让顾青烟思绪有些模糊,总觉得自己睡梦中好像经常如此坐着,好一会儿顾青烟眼中才算是恢复清明。
“还真是,我这做人得多失败啊?竟然连佛主和地狱都不收我,还真是可笑啊,枉我还一直以阎王自居,天堂不得门,地狱不得入,想死都死不了啊。。。”良久后顾青烟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的小声喃喃,白皙手指伸手探向手腕,在摸到自己清晰的脉搏后,忍不住轻声嗤笑,脸上是一片讽刺的笑容。
“你本就是阎王,在哪做都可以,至于佛主,我与他说了我不同意。。。”妙善沉沉的声音传来,打断顾青烟的话。
“你不同意?。。。。哈哈哈哈,很好,很好。。。”顾青烟听到妙善的话,转头看着他沉默许久后突然大笑,犹如平地一惊雷,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只是突然笑声嘎然而止,顾青烟脸色难看,一手紧按住胸口,竟是不敢轻易呼吸,彷佛每呼吸一口,都拉扯着心口疼痛。
“青烟。。。”妙善看到顾青烟的异状是赶紧上前查看,下一刻却见顾青烟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来,是不想让他靠近过来。
顾青烟一手按着胸口伤患处,低垂着头身躯轻微的颤抖着,妙善看着顾青烟状态,大概知道可能是刚才她的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拉扯了伤口,只是她也不让自己上前查看,自己也只能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也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屋内很是安静,一切安静的可怕,等了好一会儿,妙善快站不住想上前查看,脚往前踏上一步,床上的顾青烟有了动静,只见她缓缓抬起头,只是那按在伤口上的手仍是没有放开,也不过短短时间,顾青烟头上发丝却被冷汗浸透,呼吸也很是凌乱,苍白嘴唇上肉眼可见深陷齿痕,慢慢调整几次呼吸后,硬是眉头拉扯着,嘴角偏偏硬扯出一个弧度来,她就那样看着妙善。用曾经那双笑意灵动的眼睛,只是这次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和光彩,显得灰暗不已。
妙善看着顾青烟这强拉扯出的笑容,心中呼吸不由一滞,她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了,但又似乎那双眼睛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妙善上前将手搭在顾青烟另一只手上,此刻顾青烟也只能任由妙善查看,刚才的疼痛让她早已经脱力,即便是此刻的呼吸,也让她不得不费尽全身力气,最后紧紧抓在胸口伤处的那只手也是无力的顺着辈子滑落下来。顾青烟任由妙善给自己把完脉,然后将自己小心放平躺在床上,为自己盖好被子。
“你刚醒过来,伤口还没有痊愈,情绪激动导致的气血上涌,毕竟是伤到了心脉,所以。。。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毕竟跟了你那么久,总是会学到些的。。。”妙善说完又起身去旁边抽屉翻倒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顾青烟看着妙善忙碌背影,已然早就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眼皮沉了下去,最后便彻底昏睡过去。
妙善找到东西来到顾青烟身旁,看见床上睡过去的人将手中东西点燃,放在案桌香炉内,片刻后从里面缓缓飘出屡屡白烟,香味绵长醇厚,这是妙善专门为顾青烟调制的,有调息安神助眠的作用。
片刻后,妙善再次探手给顾青烟把脉,然后为她在眉心几处穴位施针后,才出门去将门小心关好。
“妙善师傅,小姐刚才可是醒过来了?”门外玉灵初看着妙善关切的问道。
“是醒过来了,只是,刚才又睡过去了,命是保住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是落下了病根,我再去给她配些药来,还麻烦你帮忙看顾下她。。。”妙善对玉灵初说道,脸上是愁容未散。
“好。。。好。。醒来就好,。。”侍卫妹妹连连答到,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喜色来,不管怎样小姐算是活了下来。
“。。。”妙善没有再说其他,转而去后院帮顾青烟熬制药物。
又过了好几日,顾青烟终于再次醒来,这次显然比上次精神更好了许多。顾青烟情绪也平复许多,看着周围陌生又略微熟悉的布置,是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来,本来心中还有疑惑,在看到进来妙善的时候,便一切都明白了。之后顾青烟也就好好养伤,只是这次伤势过重,已然伤到身体根本,落下顽疾,虽然是活了过来,但比起以往终是相聚甚远,很难恢复到以前。
这日太阳很是和煦,妙善刚将顾青烟搬到院中,而后便到一旁看着药炉,院子里一处角落玉泽楠正挥斧砍柴,玉灵初牵着一个小奶娃娃踉踉跄跄的在院子里走着,小奶娃娃穿着粉色的袄裙,头两边分别梳着一个圆圆可爱发髻,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有以下没一下随着孩子动作摇动着,小奶娃娃笑脸胖乎乎的,偶尔被逗的咯咯咯的直笑,眉眼弯弯的很是可爱。顾青烟见此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心中感叹这小孩子长得可真快阿。。。
在顾青烟发愣感叹的时候,小奶娃娃晃晃悠悠的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来,与此同时一双嫩白的小手也向她伸了过来。
“阿。。。阿姐。。阿姐。”小奶娃娃稚嫩的声音在顾青烟耳边响起,断断续续不成句,带着孩童特有的糯糯腔调,与此同时,她的一只小手也抓上了顾青烟的手,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顾青烟,好奇的打量着她。
“。。。”顾青烟听到小奶娃的声音,心中犹如一道炸雷经过,一瞬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冲自己笑的开心,拉着自己的手指将她手中的拨浪鼓努力塞了过来,顾青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若是看见记忆里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正冲自己笑着,就在这愣神片刻那小奶娃娃已经坐在她脚边,一只手紧紧抱着顾青烟的大腿不肯起来。
“乖乖,你怎么坐地上呢?快起来。。。”玉灵初见此想将小奶娃娃从顾青烟身旁拉起来,只是却不知改如何下手。她知道顾青烟不喜欢别人靠近,一时间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不远处的玉泽楠也不知在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这边。
“没事儿。。。”顾青烟冲玉灵初摆了摆手开口淡淡的说道,一反常态的伸手拉起小奶娃的小胳膊,由着她坐在自己的裙摆上玩耍。
“小姐,没想到这孩子和你倒是很亲近。。。”玉灵初看着小奶娃对顾青烟说道。
“是吗?”顾青烟看了眼自己玩的开心的小奶娃开口问道。
“可不,平日让她叫我一声姐姐都不肯,教了她半天,今日倒是见着小姐就会了。。。”玉灵初说话间皆是愤愤不已的情绪,似是真的深受打击。
“。。。”顾青烟忍不住时轻笑一声,看着小奶娃一改往日,嘴角一直挂着一抹难得一见的浅浅笑容,是让院子里的另外三人见的也是惊诧不已。
看着眼前的小奶娃娃,顾青烟倒是觉着这样下去也挺好,时间晃眼,顾青烟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长大,总会想起穆家那个长相美艳的九公子,这些日子细细想来总觉着事情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她眉头微皱记忆里无论是那件事里似乎都有他的身影,只是顾青烟看着在眼前的小奶娃娃,她紧簇的眉头慢慢散开来,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去深究,如此这样挺好。
“清欢,小心。。”顾青烟在出神的时候,刚才还在身旁的小孩已经跑远,和院子里的一只白鹅的脖子打了起来,端着药碗刚才厨房回来的玉灵初见此赶紧出声提醒,一边急急将手中汤药放好后便赶紧过去。
“哈哈哈哈哈。。。”那边的三四岁的小娃娃却也没有败下阵来,反而是小手敏捷的一把抓住白鹅的长颈,拖着它脸上笑的开心不已,玉灵初上前去她也不愿意松开手来,眼见那白鹅就要坚持不住。
“顾清欢。。。。。”顾青烟看着不远处的一幕,伸手摸了摸额头,而后开口轻声喊道。
“阿姐。。。。”小女孩听到顾青烟的声音,立时松开了手,双手轻拍掉手上绒毛,乖巧的到一旁由着玉灵初帮她洗手,而后才向顾青烟走了过来。
“。。。。。”顾青烟端起一旁的汤药慢慢地喝了起来。
“阿姐,给。。。”顾青烟的碗刚放下,还没来得及皱眉头,一只小小的手便递过来一小块糖糕,怼到顾青烟的嘴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充满期待的看着顾青烟。
“。。。。”顾青烟红唇轻启将糖糕含进嘴里。
“吃了糖糕就不苦了。。。”顾清欢见顾青烟吃下糖糕,开心的对她说道。
“嗯。。。”顾青烟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脸上也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来。
顾清欢是小女孩的名字,是顾青烟给她起的,只是希望她能得一生欢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