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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朱青护送李自成入宫,一路上都很太平,李自成倒是希望半路闹出点什么动静,好让他明白,闯军的据点还是有点用处的。但是除了早起杀猪的屠户,整条街安静得出奇,因为整个京城早就被锦衣卫控制了。
“站住!”皇城例行检查。
“锦衣卫办事。”朱青刷脸就能通过城门。
朱青轻车熟路地将李自成等人带到太和殿(金銮殿),崇祯和一干大臣已在此等候,所谓御门听政,太和是也。
“站住,严禁携带武器入内。”又是一道关卡,这里可是皇帝和文武大臣议政的地方,警戒自然严格,督检的便是东方白和燕十娘两位镇抚。
要放下武器,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都有些犹豫了。那些小兵自然拦不住李自成,但是东方白和燕十娘两位镇抚可是杀场上扛过来的,要说耍横,还真不怕李自成。毕竟里边还坐着皇帝,于法于情,都不能让李自成带刀入殿。
一个性命攸关,一个职责所在,僵持是必然。但是皇帝在等着呢,这还没谈,就这样打起来可不太好。
朱青走了过来,看了看,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他嘴角一笑,对李自成道,“闯王实在担心,带进去便是……”
朱青还没说完,便被东方白说了一句,“青龙,别胡闹,你知道金銮殿的规矩。”
朱青对东方白笑笑,“两位镇抚大人,闯王要是不相信我青龙就让他带进去嘛,若是不小心伤了自己,那我请龙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危,但是只要闯王信得过我青龙,把武器交由二位大人保管,那青龙敢保证闯王等人毫发无损。闯王,你觉得呢?”朱青说着,便又转过身对李自成道。
东方白和燕十娘两人相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这孩子,真会玩人!
“闯王,您可得想清楚了。”东方白催促道。
李自成知道如果崇祯真相办了自己,就算自己人手里这几把刀又能怎样?他看了朱青一眼,眉头一皱,叹了一气,对众属下无奈道,“交了交了,把武器都给我留下。”说着,率先将手中的大刀交到东方白手中,刘宗敏等人见闯王都缴械了,也只好将手里的武器交给锦衣卫。
“闯王请!”缴了李自成等人的武器,东方白客气道。
“哼。”被人缴了武器,李自成心中自然不爽,甩了甩衣袖,大步跨进金銮殿。
虽然同样为王,但是自己的王座与这金銮殿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李自成被强烈地震撼着,但是这并没有打击他的意志,反而激起他内心更强烈的欲望——我若为王!
“青龙携陕西议和团李自成等人拜见皇上!”朱青对崇祯行单膝跪拜之理,但是自从入朝为官至今,他从未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崇祯倒也默许了他言行,因为他也知道,当地人的大炮刀剑打过来的时候,这句话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已经过了听这句话或者说还没到听这句话的年纪。
“青龙平身,赐座!”崇祯端坐道。
“谢皇上。”但是朱青并没有就坐,他看了站着纹丝不动的李自成咳了一声,“咳”。示意李自成见了皇帝你最好要意思意思。
李自成正在犹豫该不该行礼之时,崇祯微微一笑,“米脂好儿郎,陕地称闯王,这位就是闯王李自成将军吧?”知道李自成自持狂妄,崇祯倒也没有计较这诸多礼数,今天能连蒙带哄把这协议谈下来就行了,再说了,自己的太子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呢,若不是杀风和朱青等人让他淡定,这会儿估计早就开涮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虽然是死对头,但是惺惺相惜的往往正是自己的死对头。自己跟朝廷干成这样,崇祯皇帝还这般待自己,自己再装大,就显得无知了。李自成正身抱拳对崇祯还礼道,“闯王见过皇上。”
刘宗敏见状,随即率众将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同样的,他们还不想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免礼,赐座!”崇祯扬手应道。
宫廷侍卫们赶紧给李自成等人看座。
李自成坐下来扫了一圈,才发现明廷还没有自己想象那般不堪。金銮殿龙椅上,端坐着崇祯皇帝和周皇后,崇祯虽然看起来略显憔悴,但他的眼中似乎有一团难以熄灭的烈火,照耀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明王朝。
龙椅的两侧,崇祯一侧是厂卫总督杀风,周皇后一侧是锦衣卫四首领之一、曾经的京城第一女捕头朱雀。龙椅左前侧是司礼太监王承恩,这个人李自成太了解了,曾经的合伙人,后来准备谋反被崇祯和朱青当场抓获,好在崇祯给他一次机会,他现在还能在金銮殿上念念圣旨。李自成和王承恩对视一眼,都赶紧避开对方的眼睛,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发出这样的眼神是很危险的,至少王承恩这样觉得。
李自成将眼神移到殿下,左侧头排是周延儒,右侧头排是温体仁。这帮昨晚刚喝得酩酊大醉的东林妖孽,此时还有些迷离,但是李自成丝毫不敢小看了这些人,却也不怕这些人,这些人越猖狂,越能折腾,明廷就多一份危险。李自成嘴角冷笑一声,对着温体仁微微点头,他似乎知道,这个现在站在右边的人迟早要站到左边去。这个点头微笑算是见面礼。
掠过那些被崇祯强制要求正襟危坐的文臣武将,李自成的眼睛落在朱青身上,这个他最大的劲敌此时身边并无侍从,这是整个大殿看起来最孤独的人。但是李自成知道,朱青并不孤独,明廷有五大门,青龙门、白虎门、玄武门、朱雀门,还有铁面门。这五大门的首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尤其以青龙门的朱青为最强,其余四大门平时各司其职,战时都听命于青龙门,因为青龙门首领就是他们的最高首领锦衣卫都督。青龙门下的程力更是统领辽东关宁防线的总兵,曾经的铁面门首领铁面也在关宁前线,鼓上蚤赛时迁未加入锦衣卫前早已名动江湖,连冷刺和吴又可两位神医都为他所用,还有一位亦正亦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年杀手黑煞。这些都只是李自成知道青龙部将,还不包括他那些追随他的志士,山东的白莲教徐飞鸿,手里有大炮有战舰,江南的史可法,威震江南,四川、湖广等地的地主豪绅也支持朱青变法,台湾的大公子郑成功,曾受朱青半个倭寇舰队,这些都是朱青能跟李自成扛到底的资本。如今这大殿之内,就有杀风、青龙、朱雀、东方白、燕十娘等诸位高手,不用说,不在场的白虎此时在闯营、玄武此时在开封。朱青看似估计寡人,却是十面埋伏。
看着朱青悠闲的喝了一杯口茶,李自成心里冒出一阵冷汗,对面那个人太可怕了,他动的时候可以翻天覆地,静下来地时候也能掌控全局。难怪朱青一说话,崇祯就给他赐座!
看到李自成等人安心就坐,朱青便没有再多的言行,他知道,基本的君臣之礼还是要给崇祯留足面子的。他便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的茶,至于怎么谈,那是李自成和崇祯的事儿,因为结果都不重要,过程怎么谈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有这么一回事。
一阵你来我往的寒暄和杀人不见血的唇枪舌剑后,双方终于亮出了底牌——交换议和条件。
崇祯主要一条,闯军接受招安,归顺朝廷!
李自成主要两条,名利双收,放了老子的女儿!
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李自成的名利双收想收得太多,平分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