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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一贵,原本朱怡成就没想把他怎么样,之所以把他召至南京主要是看看这个人,另外福建初平,朱一贵在福建名气太大,手下义军人数不少,大明如想在福建长治久安,必须对福建上下进行治理,其中就包括对义军的整编和遣散。
如果把朱一贵留在福建,做这些事必然很不方便,朱一贵不是陈五显,陈五显兵败后投靠朱怡成,虽然他在福建的名气也不小,但陈五显已无自己嫡系,把陈五显在福建亮出来取的是他的名而不是他的势。但朱一贵就不一样了,这人年轻,名气大,手下还有数十万义军,这些义军结构又是鱼龙混杂,如果朱一贵呆在福建的话朱怡成很不好下手,一旦闹出点事,那么刚刚收复的福建就得再起波澜。
考虑到这些,朱怡成找了个借口就把朱一贵召至南京,同时也想看看此人是否可用。毕竟在后世朱一贵也算是留名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朱怡成难免有些好奇。
至于所谓的交城荣顺王朱美垸旁支后裔,这对朱怡成来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别说朱一贵这个旁支后裔根本就说不清楚,就算他是交城荣顺王的直系后裔又如何?区区一个百数年前就被除了国的郡王后裔还能翻出什么事来么?可别忘记他朱怡成才是正统皇族,洪武至今,朱家繁枝叶茂,后人数不胜数,民间有姓朱的能和皇家攀上几分亲的多了去了,哪里缺朱一贵这么个人?
没想到朱一贵这人倒是一个聪明人,不仅一眼就猜出了朱怡成的身份,而且还向朱怡成主动请罪,如此知趣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交谈一二后,朱怡成顺水推舟,索『性』借荣顺王一事为由,先狠狠敲打了一下朱一贵,随后法外开恩,又让他安排入总参谋部,令本以为『性』命不保的朱一贵先是胆战心惊,随后又感恩戴德,轻轻易易地就把此事给了了。
安置朱一贵只是件小事,对于朱怡成来讲他还有更大的国家大事要办。在老曹老铺的那顿鸭子吃的不错,同时也亲眼目睹了普通百姓的生活和想法,尤其是那些食客们对于满清和大明的比较,以及相互间对农商看法之辩,和曹小二口中所说的大明赋税和反贪之事,朱怡成听的是尤为上心。回到宫中,朱怡成细细思虑几日,特意招来邬思道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推行三事。
第一件事,是四民之论。士农工商四民说,在中国已流传千年,尤其是儒家学说自宋朝朱子后对于四民之说更甚。在民间,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是众所周知,而商人虽有钱,但地位低下,再加上明朝开国后又采取特殊的户民制度,导致各阶级矛盾加剧,尤其是军户、匠户和商户制度,到明中后期几乎崩坏,这也是明中后期文人全面压倒各层阶级,扰『乱』朝政,同皇帝争夺权利,甚至不顾天下安危以一己私利致使国家大坏的主要原因。
崇祯皇帝死前曾经感叹过“朕非亡国之君,臣均亡国之臣”,还咬牙切齿咒骂满朝官员皆是可杀之人。这虽然是有着崇祯『性』格上的弱点,刚愎自用又无担当,做事只顾眼前利益而无大局所至,但他所说的几句话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道理的。
四民之论,导致阶级对立,更形成了文人一家独大的场面。这点,朱怡成心中是一清二楚。早在宁波时,朱怡成就刻意扶持军中势力和商人,以模糊四民之论,逐步提高军人和商人的社会地位。在当时,因为势力不大,地盘还小,投靠朱怡成的文人也少,他这样做倒也没什么阻力,可当拿下浙江和南京后,随着大明正式重复,这天下看好朱怡成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科举一开,本就拥有科举优势的文人逐渐开始占了上风。
虽说无论是廖焕之还是邬思道,他们这些文臣高官既是读书人,同样也是明白朱怡成所想的老人,对于朱怡成平衡四民的策略一向不反对,但同时作为文人出身的他们,从立场而言却又不免会在有些时候倾向于文人。
长此下去,历史必然会走入一个死循环,百年之后,这大明恐怕又会如明中后期那样继续形成一股强大的文人阶级,从而使整个国家不思进取,最终腐朽。
对于这,朱怡成当然是不愿意看见的一幕,而且从他在曹家老铺所听闻的话中已经有所感觉,这民间的风气正向自己不愿看见的方向悄悄发展着。
故此,彻底废除四民,打破各阶级之间那道无形的壕沟,这是必然要做的事。当然了,文人的社会地位和其所拥有的知识带来的优越『性』必然会使得文人对这种政策有所抵触,而且如果处置不好的话,甚至会引出大问题来。可别忘了,这文人虽然大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甚至杀只鸡都得晕半天,但他们这张嘴皮子和手中的笔却是不饶人的。朱怡成可不是已经君临天下手握大权的朱元璋,何况就算是朱元璋当年也没做到这步,所以朱怡成只能推行温水煮青蛙的政策,先是放宽和继续模糊四民之论,在民间彻底消除户民制度的残余,开放军人和商人入仕的通道,同时也加强治下商业建设,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逐渐改变现状。
在朱怡成看来,老人家一句话说的非常好,革命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责任不同。只有彻底消除了这种传统概念,那么这社会才会进步起来,国家也会越来越强盛。
当然了,当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新的阶级产生,但相比而言,那也是一种进步,这种新的阶级取代旧阶级是社会进步的必然因素,也是不断给社会带来活力的推进剂。
第二件事,关于赋税和贪腐问题。这两者可以说是一点,从目前情况来看应该还算不错,无论赋税方面还是贪腐都控制的比较好,当然也是因为大明初复不久的原因。
一个王朝或者说一个『政府』,从一开始总是有些新气象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阴暗面就将逐渐暴『露』出来。可以说,历代王朝都逃不过这些问题,王朝的统治者一直在和这些问题进行斗争,所以才有那么多因为赋税而爆发的战『乱』,甚至财政崩溃导致的王朝更替,也有不断**到反腐再到**连续不断的恶化。二者合一,形成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怪圈。
这些问题其实到二十一世纪依旧存在,朱怡成也从来没有奢望能够彻底解决问题。他只是希望能把问题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这也是他建立铸币厂和银行以控制金融,减少损耗,然后又以养廉银方式减少贪腐的主要目的。再加上各项监察制度的建立,还有手中锦衣卫的控制,以做到有效的防范。
但这些依旧不够,对于监察的严格还需要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其实历代王朝统治者也想到了这点,这也就是民间所谓“告御状”的形势,但这种形势往往只是形势而已,经明朝一朝,也就是朱元璋在位时做到了,但以朱元璋的强势却也未能杜绝这种情况,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要实施这种方式还需要两点,一点是言路的畅通,第二点就是三方的监督。开民智,保证言路畅通,再加上非官方的第三方监督是必要的。虽然这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能够保证以最大限度把问题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这就是朱怡成所需要的。
既然谈到了以上两点,尤其是第二点,那么就不能不说第三件事了,那就是言论。
前面说过,文人嘛,善于用嘴皮子和笔杆子,言论是一个好东西,它既有好的一面,可同时也有令人害怕的一面。适当地控制言论,或者说引导言论,这是统治者必要的手段,也是稳固统治的有力武器。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明还未真正获得天下,这天下最强大的对手清廷依旧拥有比大明更为雄厚的资本。朱怡成心里很清楚,一旦有所失误,那么所带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无法挽回的。许多胜负不仅是在战场,更在战场之外。
清廷在神州还有大量的地盘和充裕的人口,清廷依旧以正统自居,神州大地上,许多人依旧还愿意做清廷的奴才。至于那些义军,无论是祝建才或者是川中的王致清,他们所用的手段是用宗教来控制,在所被控制的人中,他们当然视之为“救世主”,沉浸在打造一个极乐世界的幻想之中。
那么在这种时候,言论就极其重要,或者说宣传。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的臣民,同样也告知这神州大地所有的老百姓,争取他们的民心,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为此,朱怡成决定在除六部和总参谋部之外再成立一个部,而这个部就叫宣传部,宣传部顾名思义就是以言论出发,控制和利用宣传的部门,但这个部究竟用谁来负责,关于这点朱怡成手上却没有人,为此他委托廖焕之和邬思道等人看看有谁值得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