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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用力一扯,那假山化作的刀刃便被长鞭怕打成碎块。花黎怕他再次伤到殷九,挺身站到了殷九面前。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大哥不喜欢九弟,也不用这么污蔑他吧,”天界二皇子慕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打破了这紧张的局势,“九弟的剑术超群,能登上天将之位全靠自己的实力,大哥空口无凭,何必污人清白。”
花黎深吸了一口气,反驳道:“我不知天界大皇子到底是看了什么淫词艳曲,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正如刚才二皇子所说,殷九当年屠戮西山山系妖兽才登上了天将之位,敢问大皇子杀过多少妖兽,竟敢怀疑殷九的能力。”
兆阖见花黎有意维护殷九,火气一下冲上头顶:“魔尊还好意思站出来维护殷九?他当年可是你爹的妾室!你睡了自己父亲的人,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谈礼义廉耻!”
花黎知道,他若是想和殷九永远在一起,这个话题是绕不开的。
“行,大皇子想聊这个,我就陪你聊,”花黎转身看着身后那一群围观的看客,“大皇子我问你当年天帝将殷九塞进花轿送入离魂天的时候我父王可曾拒绝过?”
看客们纷纷讨论起来,当年不少人见过花黎的父王冲上天界灵霄殿,怒骂天帝昏庸至极,不可理喻。
兆阖道:“确实拒绝了,那又怎么样,最后殷九不还是进入离魂天了吗?”
“那大皇子,按照礼制来说,需要夫婿前来接新嫁娘,成亲当天,接殷九的人是谁?”花黎问。
“这......”
“大皇子若是不记得,由我来告诉你,是我接的,”花黎道,“而我父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所以从礼制上来说,接殷九进离魂天的人是我,他正经的夫婿是我才对。”
围着看的仙家中有不少当年凑热闹跟着殷九的花轿去了魔界,诚如花黎所说,掀开红盖头的是花黎,让花轿进入离魂天的人也是花黎。而且当年就有传言,大婚当天殷九是和花黎睡在一起的。
着看起来就像是,天帝将殷九送给了魔尊,魔尊不想要又转手给了花黎。
“我睡我的姬妾,与大皇子有何关系?”花黎反问,“仙界是最近太闲了吗?不怕死地来插手我魔界的事情?还有,我没记错的话,大皇子不过是个皇子罢了,我可是魔界的尊主,大皇子见到我,不应该行礼吗?”
“你......”兆阖哑口无言,如今花黎与天帝地位相当,见到花黎他的确应该行礼。
兆阖正准备摆出行礼的姿势,花黎却又开口道:“顺便一提,殷九日后会是我的正妻,魔界唯一的正妃,那么按道理来说,大皇子是不是也应该向殷九行礼呢?”
“我怎么可能向他......”兆阖伸手指着殷九,没想到花黎突然将一旁的柳枝化作刀刃,刺向了兆阖的食指,还好兆阖反应得快,将手收了回来,只堪堪砍到了指甲。
“我让你跪下!”花黎动了怒火,整个花园的草木全都化作刀刃直指兆阖,“给我跪下!”
“魔尊!我在怎么说也是天界的大皇子,你这么对我......”
花黎开口打断了他:“我今天就算杀了你,天帝还有七个儿子,而魔界,就只有我一个尊主。不知道天帝能否为了你这个儿子,与我整个魔界为敌。”
此话一出,不少来论道会的魔界之人纷纷举起刀刃,魔界从来对魔尊唯命是从,其凝聚力要比天界大得多。
兆阖知道自己的分量,就算自己现在死在这里,天帝也不敢和花黎多计较,他的父王不过是个没有实力的草包。万般无奈之下,兆阖只得跪下,向殷九行礼。
总算帮殷九出了这口恶气,花黎揽着殷九离开,问西王母的侍女要了间客房,打算帮殷九清理身上的伤口和灰尘。
“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花黎问,之前从七皇子昼旅那里就听说过殷九在天界受欺负的事,没想到居然亲眼见到了。
“嗯。”
“你其他哥哥对你动手,你不都报复回去了吗?我听七皇子说凡是被你报复过一次,他们就都学乖了,怎么这个大皇子你倒没下手?”花黎问。
“他......”殷九想了想,“不太一样。”
当年殷九被天帝从军营带回天宫时已是少年,血气方刚,在军营里沾了一身的痞气,睚眦必报受不得半点欺负。其他的皇子背地里耍些手段欺负殷九,殷九都一一报复了回去,但是殷九只对大皇子束手无策。
大皇子兆阖不似其他皇子,他从不在背后耍手段,他的手段都是明着来的。
把殷九喊道自己的寝宫里,拿鞭子抽他,有时候也不用去寝宫,在书房里,他都能当着一众仙子的面把殷九打个体无完肤。殷九性子硬,拿着双剑就想和大皇子拼命,大皇子便拿出宝库中的一堆法器,捆缚住殷九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可那时的殷九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故意设了个局,他用了些法子让天帝天后撞破了兆阖单方面殴打自己的场景,殷九故作可怜,以为天帝天后会因此而惩罚兆阖。
哪怕只是骂他两句,殷九都会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可是那时,天帝天后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天后说了句:“兄弟之间打打闹闹在所难免,别闹得太过分就行了。”
殷九把目光投向天帝,他知道天后向来偏心亲生儿子,可天帝......天帝把自己捡回来的,他为天帝征战四方,至少......天帝会为他说句话的吧。
哪怕只是问他疼不疼,殷九都觉得够了。
“殷九和兆阖在天宫内肆意打闹,都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天帝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殷九跪在地上,看着沾满了血和泥的手。
兆阖在天帝天后离开后,抓住了殷九的衣襟,告诉他三天之后他会过来找殷九算账的,他知道今天天帝天后突然过来,一定是殷九安排的。
对啊,是他安排的。
殷九算对了天帝天后的出行路线,算对了兆阖殴打他的时机,他准备好扮演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养子形象,却独独没有算对人心。
人心有偏颇。
而殷九,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从那之后,大皇子再怎么折磨殷九,殷九也懒得抵抗。
他知道大皇子的身后有着天后和天帝,而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去争去抢,去博取同情都没有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人打心眼里重视自己。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吓唬三皇子,恐吓五皇子,离间八皇子与天后,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了,他们终究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家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个随手可以抛弃的外人。
他们犯错,一句简单的打打闹闹就能原谅,而自己一丁点错误都会被放大,接踵而至的就是难以承受的惩罚。
他错了吗?
他只是没有被爱着罢了。
只不过现在......
花黎手心攥着衣袖,轻轻地擦拭殷九脸上沾惹的尘土。
“疼吗?”都是些细小的擦伤,在常年征战的殷九眼里不值一提,可花黎还是心疼地帮他吹了吹,“我母后说的,吹一吹就不疼了。”
是不疼了,就是脸颊有些发烫。
“他说的......不是真的,”殷九怕花黎误会,“我没做过那些事......”
花黎不经意笑出了声,“我又不傻,你觉得我会信那些话吗?”
殷九偏过头去:“嗯......不傻......就是挺会强词夺理的。”
一张嘴,舌灿莲花,硬是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期待,”花黎又开始不正经了,“淫乱不堪的殷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让我想一想。”
“不许想!”殷九红着脸推了花黎一把,这人怎么回事,总是说着说着就聊到这种事情上。
“嘿,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的脑袋长在我的身体里,我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花黎理着殷九 的发冠,“九将军管得可真宽。”
梳好了头发,花黎撩下几缕碎发遮挡着殷九额角的伤口。
“好了,”殷九被他挠得心痒痒,恨不得拔腿就跑,“走吧。”
他起身推开了房门,花黎赶紧跟了上去。
在天界的那段日子里,从未有人站在殷九身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殷九的背后有一个又刚又硬的靠山,足够强大,足够温暖,还足够不要脸。
从此,他是他厮杀之后的归途,他是他失败之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