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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一边哭一边说道:“那天吃了午饭,玉香出去了,我召集了全庄的人商议事情时才知道她不在。我当时就很生气,我估计她又去找廖掌柜了。而看看沙漏已经是申时正(下午四点)了,她却还没回来。我派人去查问,那廖掌柜竟然也不在,我想着他们肯定去幽会去了。我简直要气得发疯,便让我的小厮猴哥去找她,找到之后若是她承认了与那廖掌柜私通,就把她给杀了。”
“结果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猴哥回来说已经找到玉香了,而且玉香承认她与廖掌柜私通,他就把她给杀了。用刀子割断脖颈流血而死,就在城外的翠竹林,然后我让他找机会杀廖掌柜,但廖掌柜却基本上没有出门,所以一直没有下手的时机。后来尸体一直没被发现,可能杀人的地方太隐蔽了,我担心拖的时间太久,而我无动于衷的话,一旦发现尸体,可能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就让猴哥去敲登闻鼓,让大家都知道我在找她,免得怀疑到我身上,没想到欲盖弥彰,还是被识破了。”
云燕说:“这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手里的长剑指向了猴哥说道:“你是怎么杀死玉香的?从实招来。”
猴哥道:“我探听到廖掌柜是往南城去的,所以我就往南城去找,在城门口正好看见玉香从那边往这边走,我就拦住了她,问她去哪了。她说闷得慌,出城随便走了走,看看花开了没有。我就骗她说老爷在城外翠竹林踏青,要她赶去跟老爷汇合,然后我就带着她出了南城,一路往前走。路上我买了一根绳索,说是待会儿踏青时搭建帐篷用的。到了翠竹林,我便说廖掌柜让我绑了她。她也没反抗,我就用绳索绑了她,把绳索又绑在一棵毛竹上,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接着我问她,是否跟廖掌柜有奸情,她要是不承认,我就勒死她。最后她承认了,我就按照老爷的吩咐,用刀子割断了她的脖子,我看见她躺在地上不动了,流了很多血,然后我就割断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走了,事情就是这样。”
………
卓然留在衙门里,没有回家,他相信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他在审讯廖掌柜时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害怕,他相信廖掌柜会逃走,而他相信,王老爷很可能会对他的下手。
不过以云燕的武功,应该能拿的下来。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云燕只能孤身潜伏在王老爷的车后追踪,最终将王老爷和他的帮凶猴哥一起抓回衙门。
当卓然听完云燕眉飞色舞地将整个经过叙述了一遍之后,他却沉吟不语,片刻才道:“这案子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这个破绽如果得不到合理解释,我们就不能结案。”
云燕吃了一惊:“罪犯都招供了,承认了杀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卓然摇头:“越是罪犯主动认罪,我们就越要谨慎,越需要相应的证据来证明。因为在很多情况下,罪犯并不是真正的罪犯,他却要承认有罪,比如冒名顶替,比如害怕,还比如被逼供等等。这破绽关系重大,必须得到合理的解释,不然这案子就不是他做的。”
云燕又吃了一惊,忙问:“什么破绽如此严重?”
卓然背着手在签押房里来回转了几圈说道:“作案时间。——我解剖了尸体,死者玉香的胃里面还有韭菜和米饭残留,而一个人吃饭之后,胃里面如果还有少量食物没有排空,那就说明她应该是在吃饭之后的两个时辰左右死亡的。也就是说,假如她是在正午时分(十二点)吃的饭,应该在申时正(下午四点)左右死亡。可是你在王老爷家查访得知,一直到申时末(下午五点)王司业一家人都在商议过大寿的事。所以除了死者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离开,这有多人证明,不可能造假。这就是说,王司业和他的小厮在死者死的时候都是在家中商议事情的,又怎么可能到城外的翠竹林去杀害死者呢?这个破绽若是得不到合理解释,那么凶手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当然就不可能是凶手。”
云燕道:“可是他们两个已经招供是他们杀的人了,而且口供能够吻合,那王老爷也声泪俱下的感到后悔,错怪了玉香。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比如她死亡的时间算错了?”
卓然点头说道:“很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因为我是根据死者的食物消化程度来反推她死亡的时间。这时间的推断应该不会错的,但是食物的种类可能会有我没有想到的东西,因此我需要准确的,他们那天中午吃的所有食物的种类,然后根据这些食物的种类再进行一次判断。”
云燕说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到王家再查实一下,他们老爷杀了人,我已经叫南宫鼎在他们家中趁热打铁,分别提取口供,锁定证据。”
卓然赞许道:“很不错,你虽然得到了被告人的口供,但是却没有忽视其他证据的收集,这非常好。其他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觉得只要拿到了口供就万事大吉了,其实那是大错特错的。一旦被告人翻供,并且有充分的理由,那整个案子将会骑虎难下,断也不能断放,放也不能放,那时才是最头疼的。因此不管罪犯是否承认罪行,都要获取相关证据。”
云燕说道:“这都是跟着你才学会的这些,以前我得到口供后,也是不怎么管其他证据的,我觉得你说的很多想法都很有道理,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你也是对的。行啦,我马上去查清楚他们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
很快云燕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卓然说:“这件事不着急,你回去睡吧,等到有消息,明天我在你上衙的我会告诉你的。”
卓然摇头说道:“心里有事我是睡不着的,特别是最关键的一个证据存在重大疑问,我必须要得到答案。所以我还是在签押房等你吧,正好我想把以往的案子好好梳理一下。”
这些日子卓然没事就把以前的没有侦破的那些案件翻出来查阅,先看看有没有突破口,能把这些陈年积案破了。
云燕走了之后,卓然坐在几案后开始继续翻阅以前的案卷,小厮郭帅给他泡了一杯浓茶放在桌上,然后在屋外候着。
前面卓然看的案子证据都太少,隔的时间又太远,没有任何头绪。几乎每个案件侦破都有黄金时间,一旦这个黄金时间过了,案件几乎就失去了破案的可能。
而现在这些陈年旧案已经过去了是数年之久,而卓然手里除了简单的可以鉴定血型的最基本的法医试剂之外,就有一只有一架还比较模糊的简单光学显微镜,靠这样的设备,要想把陈年旧案侦破,的确非常难。就连在定位时代的拥有高精尖的新增设备的现代,也有很多案子是根本无从侦破的。
可是这次,他一直在琢磨着手里这件案子有无可能破案,因为这案子提取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带血的杀猪刀。
这种物证具备了一定的指向性,可以查看是否能提取到潜在指纹,对血型进行鉴定,甚至还可以从凶器本身具有的某些特点来寻找突破口。
所以这个案子卓然看的格外仔细,他将所有的案卷资料,包括受害人家属及亲朋好友的陈述,以及询问的一些嫌疑人的笔录,都进行了详细的查阅。
夜深人静的时候,卓然还在翻阅卷宗,不时陷入沉思,细细琢磨这个案子可能存在的疑点。
云燕兴冲冲地回来了,对卓然说道:“卓大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天中午的菜谱。我找到了王家的厨师,让他回忆写出了案发当天中午的菜,并拿着这些菜谱找了几个家人分别进行核实,确定的确吃的就是这些菜。”说罢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了卓然。
卓然慢慢看去,忽然用手指着其中的一道菜问云燕道:“这些菜死者那天中午都吃了吗?”
“吃了,她的家人都吃了,因为玉香姑娘不挑食,什么菜都吃,荤的素的他都吃的,所以这道菜她也肯定是吃了的。”
卓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疏忽了,若是早知道她吃的竟然有这东西,我就知道她的死亡时间不应该是两个时辰,而是三个时辰。”
云燕好奇地凑上来瞧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东西?”
卓然说道:“肉末米线。”
卓然用手在平放的菜单上敲了两下道:“我解剖的时候,在胃里面没有发现肉沫。而在菜谱里头却发现了肉沫,而且有人证明她吃了,说明吃进去的肉沫已经完全消化,并排空了,而米饭和韭菜却还没有完全排空。但是光从肉沫已经排空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用餐之后的三个时辰,也就是她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酉时正(下午六点)左右。王老爷和他的小厮都有作案时间,这些也就能够完全吻合了。”
云燕对卓然所说的这些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当卓然作出总结性的话后,她也就知道这个疑难问题解决了,不由得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刚才卓然所说的话,好奇的问他:“你刚才是说,她胃里的肉沫米线消化完了,而她的米饭和韭菜却没有消化,这是什么缘故呢?”
卓然道:“判断食物消化是否已经消化排空,要综合考虑食物的种类性状以及死者膳食之前的精神状态和损伤情况来综合考虑,假如她同时吃了好几种食物,其中有的已经完全消化排空,有的还剩少量残渣,并没有从胃里完全排空。这往往是跟死者生前的精神状态和受损伤情况有一定的影响的。所以只要有某种食物已经排空了,即便还有少量残渣,也应该按照已经完全排空来推断死亡时间。在这之前,我没有发现肉沫这个问题,以至于在判断死亡时间出现了问题,结果成了认罪的罪犯却没有作案时间。这也给我一个教训,用胃内容物来判断死亡时间,一定要全面考察死者的饮食情况,不能单单从胃里残存的食物来判断,这次幸亏你及时查清,解除了这最大的疑问。”
云燕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既然这个案子已经侦破了,咱们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个懒觉了,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三更了。”
卓然想了想说:“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清楚,我想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之后再回去睡觉。”
云燕有些好奇:“什么问题要连夜想?”
卓然拍了拍长条几案上的那一叠卷宗说道:“我把陈年旧案拿出来翻阅,发现了这桩案子有些可疑,所以便拿出来瞧瞧。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有可能侦破的,只要找准切入口。问题是这个切入口还没想周全,我就怕回去之后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所以趁这个机会先想清楚,明天就可以具体落实了。”
这一下云燕也有了兴趣,好奇的说道:“到底是什么案子,让你连睡觉都搁一边了?”
卓然道:“这是本县一年前发生的一桩积案,先后三个驾驴车的车夫被人杀害了,在两个多月里。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驴车车夫?”
“是啊,是个中年妇女,姓贾。”
“还真是少见。”
“嗯,这三件案子作案手法如出一辙。都是用杀猪刀从后面捅进了心脏,一刀毙命,死者身上的钱财都被抢走了,但是驴车扔在现场没有带走,当时定性为抢劫杀人。但是多方寻找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派人在夜里蹲守,也没有结果,所以这案子就搁在哪儿了。因为罪犯在那之后没有实施过类似的犯罪。”
云燕道:“你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破获此案?”
卓然拿出放在长条几案旁边的一个木盒子里头的一把刀子道:“这是凶杀现场附近提取到的一柄带血的刀,初步怀疑是罪犯用于行凶的凶器,因为刀子的宽度和刀刃的情况跟死者后背的刀口能够吻合,都是单刃刀,而且尺寸相差无几。并且这把刀的刀柄有少量血迹残存。而刀柄往往是行凶者掌握的部位,我需要进行鉴定。”
“另外这人从后面对准驴车车夫的后心一刀刺入毙命。下手很狠,干脆利索,这可不是初犯所能达到的,如果我推测不错,应该是个惯犯,很可能在这之前曾经服过牢役。所以我想在本县曾经被判处过刑罚的罪犯中进行筛选,特别是一些以前曾经犯了暴力犯罪的罪犯。”
“这个人对马车夫那区区几十文铜钱也看得上眼,说明他家境窘迫,生活比较艰,为了生活铤而走险。这也是我们锁定凶手范围的一个重要的参考因素。现在我需要考虑的一个疑问是,怎么提取到这柄刀上的指纹,因为这刀柄是用丝线缠着的,上面有一些带血的指纹,要提取这样的指纹有些难度,我必须要想到十全十美的办法来提取,否则一旦破坏,再想恢复就没有可能了。”
“哦?我能看看吗?”
卓然起身将长条几案旁的木箱子拿了起来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把带血的刀子,刀子上血迹斑斑,满是锈迹。
卓然道:“这些锈迹也证明这把刀很久没有用了,都生锈了,用一把生锈的刀来抢劫杀人,进一步证明行凶的人的确是生活窘迫。”
云燕点点头,拿了个灯笼仔细查看这柄刀的刀柄,是用细麻绳缠着的,但是她看不出刀柄上有什么痕迹,只能疑惑的望向卓然。
卓然道:“刀柄上的指纹你必须要在强光下从侧边注意观察才能看得到,很淡。但也正是因为太淡了,又是印在一圈圈的麻绳上的,所以要想将上面的指纹拓印下来难度很大。”
云燕按照卓然所说从侧面仔细观察,终于兴奋的点了点头,她看见了刀柄上非常淡的凌乱的指纹,其中有一枚比较完整。她对卓然说道:“这指纹也太小了,这样的指纹该如何提取呢?”
卓然说道:“是呀,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完整的把它取下来,我正在琢磨用哪一种方法更稳妥。”
要是在现代社会,卓然会有很多选择。比如高清摄影,不会对指纹造成任何破坏,还能够准确的将指纹拍下来。但是现在,卓然只有简陋的最基本的一些法医器械和设备,都是他自制的土家伙,而这次指纹特别淡,他必须要想到万全之策,最好是对指纹不会造成破坏的办法。
云燕道:“这我可帮不上忙,那我就不陪你了,我在这儿可能只会干扰你的思路,我先走了,明天上午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卓然目送她出门,门外的郭帅将房门拉上。卓然坐下之后,呆呆的望着那柄刀。片刻后,他忽然站了起来,将盒子扣好,把郭帅叫了进来说道:“咱们回去,你把这东西抱着。”
郭帅接过盒子夹在腋下。卓然道:“小心点,你抱的是重要的物证。”
郭帅赶紧又把盒子从腋下小心地取出来,双手横放,将它托在怀里。卓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换了便装,趁着夜色往家走去。
他想到一个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用显微镜进行观测,然后把它的纹路一笔一笔画下来。
开春了,乍暖还还寒,走在静静的街上,能听见自己清脆的脚步声,时不时有几只野狗朝他们狂吠,却不敢冲过来。
夜深人静,街上几乎没有人家还亮着灯了,大家都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卓然抬头望望月亮,月亮只有半边脸,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卓然心想,一年前的两个夜晚,这座城曾发生两起杀死车夫的凶杀案,就在月亮底下。
月亮若是能忠实地记录凶杀过程,自己或许就能够从月亮上读取当时的场景,要是自己真有那本事,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只可惜月亮虽然看见了,却不会告诉自己,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回到老宅,卓然让郭帅多点了几只灯笼,把自己的屋子弄得亮如白昼一般。然后他让郭帅自己去睡,不用在一旁伺候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是别人帮不上忙的。
卓然拿出了光学显微镜,把自己二哥配置的各种镜片也取了出来,换上了放大倍数最小的重新组装好后,将那枚凶器放在了显微镜下,开始慢慢观察。心中对它的大致特征有一个了解,然后拿来了一张白纸,在开始对刀柄上的那一枚掌纹所有的可供辨别的特征进行识别,并画在白纸上,在旁边做好记录。
因为卓然手里没有照相设备,他只有用绘画的手段,先把观测到的显著特征描绘下来,等到找到嫌疑人,再提取嫌疑人的掌纹,与这些特征进行对比,以确定是否同一。
掌纹可供识别的特征点并不算多,难以做到指纹要求的数量的特征点吻合,但是可以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特别是掌纹中存在的相对比较稳定的皮肤皱纹,以及他所在的位置和长度,都具有相当重要的识别参考作用。
卓然最终决定花一晚上的时间把它准确描绘出来。
他一个个局部寻找纹路和皮肤褶皱的特点,并准确的在白纸上记录下来。几乎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完成。
接着,他开始提取刀柄上的掌纹。
他能使用的只有粉末显现法。他将粉末洒在了刀柄上,然后用软毛刷轻轻刷掉了上面沾附的粉末,随后用自制的糯米纸胶带提取了上面的掌纹,再把它贴在一张白纸上。
提取到的掌纹非常的模糊,上面的特征几乎看不见。卓然仔细观察刀柄上的那枚掌纹,由于使用带有粘性的胶带进行提取,使得掌纹印完全被破坏了,在显微镜下也难以找到先前看见的那些纹路。
卓然又是失望又是欣慰,因为这之前,自己已经采取了防范措施,描绘出了掌纹的特征点,即便掌纹被破坏,也不至于彻底丧失线索。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卓然一夜未睡,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宽慰的,毕竟得到了需要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云燕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他惊讶的说:“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吧?眼睛都是血丝,熬夜熬了一晚上,没必要这么拼命吧,难道有什么发现了吗?”
卓然道:“目前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也看看昨天我的推测是否有道理。你马上带着南宫鼎按照我的思路去找那些曾经服过牢役且家境贫寒的人。把他们的双手手掌的掌纹特别是虎口部位的提取回来。”
云燕当即答应,跟南宫鼎商量之后,分别前去寻找。
傍晚时分,云燕和南宫鼎各自拿着一叠盖着各种手印还有名字住址的纸张来到了卓然的签押房交给了他。
卓然马上取出自己昨晚画的图案进行对比。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一个多数特征吻合的,更不要说全部相同了。卓然很是沮丧的靠在交椅之上,思索着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