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许钺心意,原来如此

丁梓年.CS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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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六级考试。

    他们都说,六级很难,我心里忐忑。

    许钺说:“丁梓年,你很优秀,我相信你!别人说难是别人的事,因为他们都是平庸之众;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能说难,而且这也不难,对你来说英语一直都是小case嘛!”

    六级考试前,我收到了倪少平给我寄来的礼物,是“青花”礼品系列,有一个小镜子,一支笔,一个小锁。我都随身带着,因为它们是我的幸运物。只要他馈赠我的,我都当宝贝。

    六级考试听力的时候,收音机忽然没有信号。

    我看看周围,有人举手:“老师,我的收音机没有信号了。”

    “没事,等一会儿。”老师说。

    我开始做别的,但心情焦躁,有点患得患失。

    这该死的学校,信号怎么这么差!好久,信号又回归,英语听力又开始了。

    离开考场,我就哭了,我觉得糟糕透了。

    许钺说他们班有很多人交了白卷,因为生气,所以随便涂的。

    他想安慰我让我不要在意,还有大三和大四,还有两年,还来得及。

    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我鼓足了劲要和李小兰和佟佳莹比一比的,但天意如此,我应该是输了呀!

    许钺说:“你没信号,又不是你一个人没信号,这是全校的事,难道全校都要哭哭啼啼地呀!又不是你一个人没考好,好啦好啦别哭啦!”

    六级考试,倪少平也回来考试了。我后来才知道。正好六级考完就是圣诞了,他的生日也是在那些日子。

    为了圣诞节,我准备了3枚一毛的硬币。然后在别人热火朝天地互赠5元一个的平安果(苹果)时候,我去找王清西,“今天我有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你哟!这是我特意翻出来的这一年的硬币。第一枚呢,祝你圣诞节快乐!”

    我慌慌地把硬币放到不知所以的他手里,接着说,“第二枚硬币,祝我圣诞快乐,因为我认识了你。”

    我偷偷地看他,他笑得脸都红了,“第三枚硬币,是听说你姐姐今年考南开的研究生,祝她顺利考上!”

    我只字不问倪少平。

    他却说:“我们宿舍我收到的礼物是最有创意的!”

    “啊?那其他人都收到什么样的礼物了呢?”

    他开始一一说起,直到倪少平,他说:“倪少平阳历生日是12月22日,正好和圣诞接近,反正那个人给他送礼总是送得很多,他收到了6个好利来小蛋糕,我们寝室一人一个,大家吃得可开心了!倪少平的女朋友还给他织了一条围巾。”

    我脸色一变:“倪少平有女朋友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据说是家里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的情况。”王清西解释道。他看了看我,说,“那个学姐我倒是见过,是先前我们在《青年时报》带少平的学姐,和你有点像。我想起来你报名的时候,吴优还跟我说,你有点像那个学姐呢。不过那个学姐在外企实习,现在又回去上班了。”

    我书包里放着的围巾,还给不给他送过去。算了,不重要的人,又有谁能记得呢。

    那个给他送蛋糕,还一心记得他宿舍其他人的学姐,那个能够进入外企工作的学姐,做人做事就是比我这个孩子强吧。我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送出这样拙劣的手工艺品呢!

    再说了,他所谓的女朋友,也给他送了围巾啊。我算什么呢!反正我也不打算送给他。这和石正飞一样的,出自我手的礼物。

    纵然不舍,也要看清局势,我还有得争么。我还有得选么。

    我去找了许钺,把围巾给他。

    他很高兴,说:“我就知道,丁梓年你是最好的,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条围巾耶!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很喜欢!很喜欢!”

    是红色的围巾,倪少平的本命年。但我已不打算给他。

    我没想到我随手的这样会让他这般高兴。许钺一高兴,就告诉我一件事:“省报在给留守儿童募捐图书,我们已经收集了五百册,你陪我一起去送啊!”

    “什么时候的事?”

    “哦!我本来是想送完书给你送新闻稿,省得耽误你期末复习呀;但是我刚刚见到你,我就在想,你会更喜欢在现场看到孩子们的笑脸的吧。”

    他懂我。我不免哀伤。

    当石正飞觉得我太优秀离他太远;当林秋喜以为我争权夺利、看重声名利禄;当倪少平逼着我用功成为优秀的人。只有许钺知道我内心的期待。最懂我的人,是他。

    他怕我不开心,又怕烦扰我,所以一直压制自己,但又难以压制自己对我的好感。他时时、事事都要计算,这计算的目的在于我;对我有没有好处,这是他的出发点。

    我又不是没有感动,但我怕。是的,若我只是因为感动而去喜欢,那对于许钺对我的情感,未免不公平。对于那个一心喜欢许钺的陈鸿斐,也未免太残酷。

    陈鸿斐喜欢许钺,是我后来无意中知道的,当时我在校园小道上漫步,见得前面两人身影似曾相识。直到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才知道是谁。

    我本想过去拍拍许钺肩膀,打打趣。但看到他们往情侣林走去。

    我好奇心顿起,也偷偷地跟过去,拐到一棵树后静静地站着。

    我听见陈鸿斐激动的声音:“许钺,你这个胆小鬼,我喜欢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如果那次迎新晚会不是我特别使劲地抓着你的手,你就要当场甩开,给我难堪了。”

    “你知道我喜欢谁的。”许钺说。

    我脑中千回百转,一切谜团似乎都解了,怪不得她老拿许钺打趣,原是为了掩饰真心;怪不得许钺大一时问我如果他收到情书怎么办结果我要看时他又说没有,原来是怕我恼,虽然当时我仍然恼怒他。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谁,但是她不喜欢你,我能看出来她喜欢平哥,你要跟平哥争么?”

    “平哥不可能给她一个保证,但是我能给她一个保证。”

    “她那么固执,你也要陪她一起固执么?”

    许钺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她选择谁,那也是她选择的自己的一个回忆。”

    “许钺,你就不担心她带着这样的‘过去’进入你的生命么?”

    “担心有什么用,我尊重她的每一个‘过去’,因为那是她的回忆。如果我要求她遗忘,那不仅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我和她彼此关系的不尊重。每一个人都是有‘过去’的,如果我要她忘了‘过去’,总有一天,她也会忘了她和我的‘过去’的,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彼此之间的一点‘过去’都没有,又怎么奢望和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许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告诉你了,我喜欢你。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那么不足,有那么多缺点。为了喜欢你,我要让自己万众瞩目,我以为这样,你就能注意到我,就能喜欢上我。我永远也不曾去想,这样做到底有没有回头路。错过我,你会后悔的。”

    “可能吧,可能会有后悔的。”许钺含糊地回答,“做朋友可以一辈子,但是恋人,你现在爱我,是爱一种感觉,你能保证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吗,能爱我一辈子吗,不可能,包括我自己,我都不知道我对丁梓年还能坚持多久。我那么爱她,处处为她着想,她可曾对我有过反馈,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依然在爱她。”

    “朋友是可以一辈子的,恋人,爱了一场,就是一场,爱了一生,就是一生。许钺,你的话没有说服我,但我依然信你,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很重要。”

    他们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坐在树根旁,不可抑止地流下泪来。那时候,梨花开得正香,天空中浮过花的香,充满了忧伤的气息。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新生晚会上和许钺十指相扣的陈鸿斐,那一刻,那一次她自己抓住的牵手,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吧!

    可是,对于许钺的话,我疑心重重。我不明白他究竟我喜欢我哪点,我看他对世界上所有的女生都是一样的。即便林秋喜让我放一万个心,说即便看起来是一样的,他用的心是不一样的。

    可是啊,如果我毫无个性、没有光彩,他会喜欢我吗?

    他喜欢的永远是知书达理彬彬有礼的我,他希望我是他的“贤内助”,助他声名有成,助他事业腾达。

    可是他错了,爱应当是没有条件的,爱是心疼,如果他用这些条件来限定爱,他永远都得不到。他得不得生命的喜悦,得不到我的心。

    “明天,我不能带你看电影了,导员找我有事。”我当然知道他一心向权势靠拢的心思。因为懂,就觉得他靠近我,也是不怀好意。可是既然我都懂,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悲伤,会在很多夜里哭泣呢。现在,我拥有了那片彩虹,我才知道,流泪的眼睛是有彩虹的,那道彩虹在心底,像水滴折射阳光,它折射我的悲伤。我从来没有那种悲伤的感觉,因为感到他的孤独而悲伤的感觉。

    原来,心会喜悦得像泡泡,噗噜噜地往上开;同时,心也会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走在他身边,不免难过,即便有喜悦感,亦觉得无法取恋。这并非长久,一旦友爱的感觉逝去,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如此清晰地知道。即便他赞我如新虹,可总会下起新的雨,总有新的人来洗涤他的情感,照耀他的生命,可是,那个人绝不是我,我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