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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剑离开政教楼,走向办公楼。打听了几次。终于来到了办公室。
正值下课期间,房门虚掩着,刚想进去和未来的新同事们打声招呼,却听到了甄世超那猥琐而干瘪的奸笑声。
“你们是不知道,哎呦喂,那个新来的小白脸,一手捧着“刘姥姥”的脸蛋,一边深情的望着她,浓情蜜意的说的那些话啊!”
“老甄,别卖关子,到底说了啥?”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无论男女,旁边一个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男人,听到以严厉著称于学校的教导主任“刘姥姥”与人偷情的爆炸消息,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见甄世超说到关键处,打住话题,咳嗽了几声,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才喝了一口的“王老吉”,心里骂了一句贪心小气鬼,之后赶紧灌了一大口,把剩余的一小半递给甄世超道:
“老甄,喝点饮料,慢慢说。”
“好说,好说,哎,老王,你这个王老吉哪里买的,怎么比我昨天买的好喝啊。”
“呵呵,就在学校售卖部。你喜欢,等改天我多买几桶。”
老王嘴上应和着,心里却骂道:
“就你甄世超个鸡贼一样的,能舍得自己去买饮料?除非是过期大处理的那种!哎,怎么就和这么个玩意儿一个办公室呢。哎。谁叫人家有个好姐夫呢。”
“滋——滋——啧儿——”喝王老吉能喝出百年陈酿的架势来,这个甄世超也是个人才了。甄世超仰起头来,大嘴巴长得满开。右手高举王老吉一阵晃悠,大舌头舔着落下来的饮料。直到实在不再滴落,才一脸惬意的舒了口气道:
“王老吉就是好!你喝你好,我喝我好,谁喝谁知道!”之后贱兮兮的冲着老王道:
“这个罐子你不要了吧?我替你保存起来?”
“不要,不用,你要了吧。我不要了!”
老王最受不了甄世超这点了。财迷的如葛朗台。
同事聚会必到!
买单之前必逃!
有好吃的必讨要!
你吃不完的他必打包!
你不要的垃圾他都要!
虽然老师的工资不高,但是节约着点花,吃住都在学校。一万块怎么也够他一个单身汉花销的吧!怎么就一副难民一般,一年四季校服加身、自己抽烟,宁可去捡烟屁股,也从没见他买过一盒哪怕最便宜的烟。做人做到这个程度,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真像他说的,钱都捐希望工程了?鬼都不信!
甄世超,飞快的从办公桌底下,拿出来一个用缝纫机加固了好多遍的发黄的老旧编织袋,熟练的把王老吉罐子捏扁,飞快的放到袋子里,一阵叮当作响之后,又推到办公桌底下。一脸心满意足的道:
“话说那个新来的小白脸,深情的对“刘姥姥”道:亲爱的,我爱你!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哪一年,我十五岁!哎呦,还有好多好多,实在是有辱斯文,羞于出口,有辱斯文,羞于出口啊!”
“快说啊,接着如何了。“刘姥姥”还不炸了?”眼睛老王焦急的追问道。
“我以为刘姥姥要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才想起来,这个小白脸,可是开始就捧着她的脸蛋说的!啧啧,下边发生的那一幕……啧啧!污人耳目!污人耳目!”
“嘿嘿,他们难道那个了?”眼镜男老王,竖起两根大拇指一阵互相扭动,猥琐的一笑道。
“嘿嘿,自然是那个了!嘿嘿,那个香艳,那个刺激——”
“哼!甄世超,别这么胡乱说人,这个事关一个女人的名节,虽然我也不喜欢刘主任。但是,我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背后乱嚼舌根,小心死后去拔舌地狱走上一遭。”
“哎,我说老宋,怎么说话呢,你不爱听,可以不听啊!我才不到30岁你就咒我死,再这样我可要去告你诽谤!”
“哼,怎么又要去政教处?”一身腱子肉的老宋轻蔑的道。
“哼,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姐夫出面的,我去年级组长反应你辱骂诅咒同事。”
甄世超似乎很怕肌肉男老宋,一脸怯怯的嘴硬道。
老宋快步走到甄世超跟前。
“你要干什么!啊!你难道又要打我!你忘记你还被记了过的吗?你不怕被开除吗。”
甄世超闭着眼睛怕怕的嘶吼道。
“哼,打你都脏了手,起开。我拿哨子,我要去上课了。”
甄世超抚了抚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肝,刚想说几句硬气的话顶回去。看了看体育老师宋长生脖子上的青筋鼓鼓,足有自己大腿粗细的毛茸茸的胳膊上肌肉隆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一般,打了个冷战,讪讪的挪开身子,终究没敢说话。
任剑此时知道也不能继续监听下去。习惯性的,三长两短,敲门。
“三长两短,行家啊!哪位道兄来了,请进!”眼镜老王,听到节奏分明的敲门声,不大的眼睛精光一闪,道。
听这个眼镜老王说的有趣,把自己外公小时候教给自己的乱七八糟的规矩,说的神乎其神,煞有其事的样子,任剑也皮性大发,应和着道:
“出身小终南,
道号纯阳仙。
太上扶顶过,
仗剑走人间。
贫道,吕祖门下,道号任剑子!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说完一个道家稽首。
砰砰——咣当——一阵桌椅摔倒的声响。眼镜老王,飞身行来到任剑面前激动的道:
“你是吕祖传人!”
“不才虽幸得祖师梦中传道,却道行浅薄,令人汗颜,实不敢当的一句传人!”
任剑一脸羞愧的冲眼镜老王稽首为礼道。
“我叫……小道……小道虽有求道之心,奈何一直了无仙缘啊!没曾想今日得见吕祖传人!定是我的诚心打动了吕祖!还望这位师兄赐我王博仁道号!”
“既然汝有向道之诚心,今日又得见与我,当时与我终南一派有缘。小道,身为吕祖传人,却也能代表时候一二。嗯,特收你为弟子,暂且赐你道号——王博子!”
“谢任剑子师傅赐号,本应早日向师傅修习道法,奈何俗世未脱,先去上课了。等放学之后再来找师傅如何?”
上课预备铃响了,眼镜男王博仁一脸期待的望着任剑可怜巴巴的忐忑道。
“善!”
得了“师傅”任剑子的法旨,王博子同志,如蒙大赦,抓起讲义和历史课本一路小跑的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目瞪口呆如看神人的体育老师宋长生,和如见鬼一般的甄世超。
“您是?”宋长生疑惑的问道。
“任剑!你不是在刘主任哪里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办公室了?我这边还没收拾好呢。”
任剑不理甄世超,对正直的肌肉大汉宋长生道:
“小弟任剑,初来报道,被聘为高二(3)班的语文老师。刚多谢宋老师仗义执言。”
“呵呵,客气了,我只是说些实话而已,要上课了,我先去上课。等下课后,我叫上你弟子给你接风,哈哈!王八子!这个老王!任老弟,回见。”
说着拍了一下任剑的肩膀,风一样的走出房门。
任剑见以后自己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这么个性有趣,不禁对今后的生活倍感期待。
任剑看了甄世超一眼,没有理他,开始收拾靠门口的那张空着的办公桌来。
甄世超见任剑,悠然自得的样子。一句话不和自己这个“前辈”说话。
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脑补的刘主任办公室二人之间的火热情景。心中甚是羡慕嫉妒恨。又想到自己想着调课一事,被“刘姥姥”的各种刁难。
自己惹不起那个听姐夫说快要荣升副校长的“狼外婆”,只有拿他的小情人出出气了,晾他一个新人也不敢反抗。想到这里甄世超,得意的一笑冲任剑道:
“天怎么这么热啊,口渴了,小任啊,你去买瓶冰镇的饮料去。回来给你钱。”
任剑斜着眼看了看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上下左右摇晃的甄世超,没说话。继续收拾桌子。
“没听到吗?”
甄世超见任剑如此不上道,声音不由加重了几分。
任剑继续默不作声收拾。
“哎呦喂,啧啧,行啊,觉得自己傍上了刘姥……刘主任那个大腿,就不听前辈的话了?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地啊!”
似乎是觉得自己学某委员长的话很到位,甄世超一脸得色的摸了摸刮得光滑的下巴。继续道:
“小任啊!谁没有做过新人呢。新人呢,就得勤快些,要尊重老人儿。现在身为前辈的我,只是叫你去跑个腿儿,这都不去?”
甄世超边说边偷着打量任剑的表情,见这个小白脸,只是一味收拾办公桌,细心的擦拭桌椅。
心中暗暗鄙视:“原来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胆小鬼。只要不是宋长生那种莽货,我就有的是办法。哼!看我老甄怎么整治你!”
主意打定,甄世超咳嗽一声道:
“去不去买饮料啊?”
任剑继续细致的擦拭,桌椅,一如抚摸爱人的肌肤。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觉得自己长得光鲜,讨女人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嗯,就你们那个事情,要是被校董们知道了,为人师表的刘主任和一个可以做他儿子的新老师勾搭在一起。啧啧,这么生猛的料。你那个老情人刘主任别说做副校长,就是这个主任也当不长了!为了你老情人的前途,也为了你自己的饭碗,还是乖乖的听话的好。否则,哼!你们就等着被开除吧!”
终于把桌椅擦拭的一尘不染。看着自己的杰作,略有几分强迫症的任剑,长舒了一口气,大为满意的点点头。
转过身去,擦了擦屋里的衣架。把外套挂到了上去。
走到甄世超面前,左手捏着右手的关节,继而右手捏着左手的关节,根根脆响。看着他冷笑。
“你不要过来,你要干什么!”
甄世超一副被四五条大汉胁迫的小姑娘一般,用干瘪又凄厉的嗓音叫喊道。
“你造吗?”
任剑说着一拳挥出,冷声喝道:
“真是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