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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娆乌眸泛着红,心里很心疼花吟,鱼汤又被打翻了,心中更是难受了:“宁如鸢,你这又是做什么啊?”
宁如鸢冷冷的看着她:“你的鱼有毒,我棚子里的大鹅死了两只。”
因为大鹅死了,她又被罚了,可是她没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江云娆黑色的瞳孔震了震,连忙站起了身子:“什么,有毒?”
但是她鱼池里的鱼还是活着的啊,怎么就中毒了呢?
宁如鸢道:“今早我拿了你给的小鱼喂大鹅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那大鹅中午便死了。”
江云娆将花吟放在了床上,提着灯笼就冲了出去,到了鱼池一看,发现鱼还是好好的。
回来的路上她是有些想不明白,若是这些鱼送入御膳房又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她是相信宁如鸢的,这件事宁如鸢没必要骗她。
她忽而意识到,冷宫或许已经待不下去了,再待,只怕是要出事了。
回了屋子,她发现宁如鸢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花吟,并未离去。
她启声道:“多谢你了,还帮我照看花吟。”
宁如鸢垂眸看着睡过去的花吟:“江云娆,我有时候很羡慕你的,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奴才对你死心塌地?
冷宫这样的地方,都非要跟着你来。难道我对春棠不好吗,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江云娆走过去:“春棠忘恩负义是她自己品行败坏,不是你做得不够,这种事,不用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这本也不是你的问题。”
宁如鸢苦笑:“算我倒霉。”
江云娆又道:“上天安排的每一出戏都有它的道理,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所有人都是你应该相遇的。
像你遇见春棠这样的经历,也是这条路上的一段风景罢了,过了就过了,路是朝前走的。”
宁如鸢忽的抬眸看着她,眼神闪烁起来,从前她看江云娆都是喜欢翻白眼的,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江云娆。
她道:“我总算知道宫里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你了,你这嘴是去佛寺开过光的吧,这么会说。”
或许裴琰就是喜欢听她说话,是挺好听的,一下子就不焦虑与难受了。她在裴琰面前,好似说不成这样的话。
江云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就当我油嘴滑舌吧。”
不过她立马又觉不对:“若是那鱼的毒,毒不死鱼,送入御膳房入了后宫众人的嘴,伤了人的性命,那我不用等着出去了,直接就会死在冷宫。”
宁如鸢:“你的仇家也不少,都追到这冷宫来了。”
江云娆忧心忡忡起来,凝神道:
“可若是我告诉王嬷嬷鱼有问题,她也可以将责任推卸给我,最后我依旧是个死。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将我从冷宫逼出,然后去死牢吗?”
宁如鸢突然好奇起来:“说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入冷宫,你惹着谁了?”
江云娆将自己与魏婉莹之间的事情说给了宁如鸢听,宁如鸢冷笑了好几声:
“魏婉莹其实就是个不得志的怨妇,她从前对皇上下药,下过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被皇上知道了,闹了好大一场才罢休。
然后这凤印就没在她手上过了,所以内心积怨极深。不过此次你犯在生大皇子这个节骨眼,算你倒霉。”
江云娆道:“所以这鱼的事情,便是这魏婉莹做的咯?”
宁如鸢靠在门栏上,懒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在江云娆还未能想出解救办法出来的时候,没过两三日,鱼池便开始结冰了。
御膳房来的太监过来取鱼的时候,非要她自己去破冰取鱼,可是这鱼身上有很特殊的毒药,一旦给了出去,必出大事。
江云娆清了清嗓子:“这位公公,前几日我有一根银簪落入了鱼池,不知为何,银簪取出来时就已经变黑了。
你若是实在想要鱼也行,但还是请个靠谱的人来看看,若是这送出去的东西有问题,主子们吃了伤了身子,你是经手人,小命也难保。我无所谓,反正我都入冷宫了,也不想活了。”
那小太监眼睛转了转,扶了扶帽檐就跑走了。
这些在宫里待过的人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都知道这入冷宫的娘娘曾经都是辉煌过的,
既然是辉煌过那就一定是有仇家的,所以仇家肯定是追到冷宫来做事来了。
他一个小太监,自是不敢宣扬,更不敢将鱼送入御膳房,只能回去告诉御膳房的总管,说鱼成品不好,还要再养几日,将事情给拖着。
江云娆的日子愈发艰难,甚至有些看不见希望了,宁如鸢也没有人来接应她出去,她越来越觉得奇怪。
冬日里的寒风呼啦啦的从破窗子吹了进来,那单薄的棉被已经很是艰难度日了。
每年冷宫冻死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这一年,似乎要发生到自己身上了。
江云娆抱着身子,上下两排牙齿打着寒颤碰碰的磕磕作响。
夜里,有人敲门,花吟去开了门。
万长安提着个铜盆:“花吟,是我。”
花吟有些诧异:“万公公,怎是你啊,你怎来冷宫了?”
万长安走了进来,将铜盆放在地上:“你别管我,这里面有两根银炭,你们先将就过一夜。”
江云娆披着被子走了出来:“万长安,好久不见。”
万长安勾着身子看了江云娆一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娘娘,奴才就是来还个情谊,从前奴才在冷宫,娘娘也送了不少银炭,没有娘娘的银炭,奴才只怕早就死在了大周的寒冬里。”
江云娆:“上次花吟跟我说过,我中暑那次,你已经报恩了。”
万长安没说几句话便匆忙离开了,到了第二日深夜他又来了,送来了两床冬被,很是厚实。
他又要走,花吟将人拉住了:“万公公,你不把话说清楚,娘娘内心总归是不安的。”
江云娆抿了抿唇,认真的看着他:“你虽然做过对我不好的事情,但也总归是受人蒙蔽与威胁。而后还了恩情好几次,我都不曾好好谢过你,你逃什么啊?”
万长安脚步有些一瘸一拐,这已经留下老毛病了,都是从前入冷宫被人打的。
他喉咙有些酸涩:“奴才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见不到恩人受累。
这银炭是奴才自己凑了些钱买的,内务府管银炭发放的宫女听说是送来冷宫的,就多问了几句,
没说二话又私下给了奴才一些断节的,也能将就用。
这都是之前娘娘办乞巧节留下的好名声,这银炭奴才不敢一下子拿来,后边慢慢送来,反正奴才也在冷宫附近做洒扫。”
江云娆眼尾泛红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做的乞巧节,为女子们做的那些事情,几个月过去了,竟还有人念着自己的好呢。
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咙:“那这冬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