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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站起的身子比她高出好一截,居高临下,黑眸阴冷凝望于她:“是,朕是在囚禁你,那又如何?”
江云娆湿漉漉的眸子怔了怔:“为什么?”
裴琰面色阴沉里带着一丝扭曲,似笑非笑的道:“云娆,朕只想你听话顺从,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江云娆是什么人,她能装傻但绝不是真傻,她执拗的看着裴琰:
“臣妾不愿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宁愿痛苦,也不愿做个被人囚禁一生一世的傻子!”
裴琰恼怒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白里纠缠着戾气,抬手便将御案前的茶盏飞了出去。
殿门外的宫人听得茶盏碎地的声音,心惊不已。寒风吹来,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觉得这天元宫都凉了几分,呼吸低压着。
江云娆眼前续了几滴泪就要滑落:“你都开始凶我了,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
裴琰见她哭,又开始后悔自己扔东西,绕过御案走到了她身边:“朕没有凶你,朕就是喜欢扔东西。”
江云娆叹了口气,罢了,她就是个心软的人,知道裴琰最近因为遗诏一事心烦不已,朝政风波不停,她赢不过一刻。
江云娆先甩开了他的手臂:“臣妾现在就可以验证遗诏的真假,验证完了皇上就放臣妾回去吧。”
裴琰敛了愠色,柔柔的看着她:“好。”
江云娆再次抬眸坚定的道:“皇上是皇帝,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裴琰再次点首:“嗯,朕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
江云娆开始用面前蘸着白醋往两副遗诏上面抹的时候,一点都没察觉到裴琰黑眸里的扭曲开始蔓延。
江云娆是他一个人的,就是日日都锁在自己身前。
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就好。
况且,满朝文武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她岂能这般容易?但裴琰不知道,江云娆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灵魂,她的知识面是非常拓宽的。
直到,江云娆开心的说了一句:“出结果了。”
裴琰立马将目光落在了两份遗诏上,幽眸一震:“怎么变色了?”
江云娆解释道:“皇上昨日说,真遗诏与假遗诏唯一的不同便是真遗诏有专用的墨汁,这种墨汁唯一的特色是永不退色,因为用的是万年墨。
但能使用这种墨汁的人,只有皇帝在书写遗诏的时候能用,且这种东西看管极其严格,都在历朝皇帝身边锁着,旁人根本无法里偷盗。
那也就说明了,真假遗诏之间最核心的区别就是墨水成分不同,
只是这假遗诏是新作的,尚未褪色,所以看不出来。
臣妾儿时在一本书上看过,白醋能让墨汁变色,这叫酸性反应。”
裴琰这个古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江云娆是从现代过来的,她记得化学课上老师教过。
白醋能让墨汁褪色,但会因为墨汁成分的不同而褪色程度不同。
江云娆又道:“万年墨之所以能长久不褪色,是因为加了一种特殊的油的缘故,加了油的墨汁,这油就很难被白醋腐蚀。
所以皇上想要自证遗诏很简单,只要派人从宗庙里翻出历朝历代用万年墨写过的遗诏,
再与假遗诏一同用白醋对比,结果便会轻易知晓。”
裴琰的震惊还在持续,他看了一下册立自己的那一份真遗诏,褪色的确不明显,而那份假遗诏已经褪去一半以上的痕迹了。
他黑眸炽热:“云娆,你给朕太大的惊喜了。”
江云娆将棉签放下:“明日早朝皇上只要拿这酸性反应的实验一试,这假遗诏必会显露原形。”
次日,裴琰当着群臣的面做了这酸性反应的实验,这真假遗诏的局,便被彻底的破了。
赵家人,再不敢在底下说让皇帝给禹王一个说法了。
下朝时,裴琰回宫的步伐明显快了些。
鹤兰因拱了拱手:“恭喜皇上,此困局已破,后几日可安心些了。”
裴琰心情看起来极为不错:“嗯。”
他话完就要走,鹤兰因又道:“皇上可是得背后高人指点了一二,这什么酸性反应实验,臣也算阅卷无数的人,可从未听说过。”
裴琰笑道:“是有高人指点,朕这就回去找高人,好好谢她一番。”
鹤兰因端详了几下他的面部表情,心中诧异,这不像是去找手段高明的高人的,而是像去找娇娘美人的:“皇上,臣也想见见那高人,讨教一二。”
裴琰顺嘴就说:“不必了,她不爱见人。”
鹤兰因看着裴琰离去的身影,唇角泛出一股苦涩的笑意来,他知道,高人是江云娆。
转身出了宫,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一月前,自己也用了死囚代替江云娆去死的这个法子,
可是回来的人告诉他说,牢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江云娆。想来能将案情主谋都给替换走的人,怕只有裴琰自己本人了。
他明明心中觊觎到一丝光来,可又被夺了去,现下江云娆定是被他给困在天元宫藏起来了。
江家一案,委实滔天。
除了他在圈地一事上算是对朝廷有所助益以外,其余之事都是在为世家揽权。
也对,那时候江家势弱,裴琰施压,他算是老实了一阵。
但江归鸿这些年在背后对皇帝的挑衅,对赵家的扶持,对百姓的压榨数不胜数,裴琰不可能放过他。
行至宫门口,鹤府的亲卫来报:“大人,那个重伤的江云舟,今日逃走了,属下正在追捕。”
鹤兰因神色一凝,语声幽凉:“此人非常重要,你们这是在怎么看守?”
江云舟身上有着皇后摔倒一案的核心证据,这案子都定了,倘若他知道定案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闹事。
……
天元宫里,江云娆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了收,等着裴琰回来,陪她用过午膳就要准备着回去了。
她满心欢喜的等着裴琰,等着自己出了天元宫,还得派人好好去打听一下江云舟的下落,也要弄清楚外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琰轻唤了一声,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云娆。”
江云娆也起身走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皇上,事情都解决了吗?”
裴琰点首,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解决了,你替朕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云娆,朕会好好谢谢你。”
江云娆:“不用皇上谢了,皇上赐下的珠宝珍物已经够多了,臣妾今日就准备回去,再陪皇上用个午膳吧。”
谁知裴琰面色陡然就沉了下去:“不急。”
江云娆抬眸,连声问:“皇上不是说了解决遗诏一事,就让臣妾回去的吗?”
裴琰:“朕是说过,当然,朕也可以反悔。”
江云娆一把推开了他,裴琰却力气大得吓人得朝她笼罩了过来。
弯腰横抱起她,朝着龙床那端走了去:
“朕今日委实开心,走什么?”
大周朝皇宫有规矩,白日不可宣淫。
江云娆与裴琰同在屋檐下的这段时光,是最无规矩的,
裴琰想做什么做什么,算是见到了他端方帝王之下的疯魔浪荡模样,一点都没有那清贵威仪皇帝的样子。
良久,她耐不住这没完没了的男人,美人婉转低泣:“好了好了,已经很由着你胡来了。”
裴琰飞挑的帝王丹凤眼透着浓浓的欲:“朕觉不够。”
江云娆:“再胡来一次,明日能放臣妾回去吗?”
裴琰:“不够。”
江云娆咬了咬牙:“两次,不能再多了,要散架了。”
裴琰抱着人,疯狂的吻落下,久久不愿松开:“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