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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无人的步行梯上，叶明安依旧沉默着。
“明天早上我们早一点儿去，我送你过去，然后在学校门口等你，你一个人进去问。”中午学生会的人多，怕有和那个“子安”特别熟悉的会看出问题，觉得最好是趁着人没到齐之前先去碰碰运气。
女孩儿毛绒绒的头顶点了点，然后抬眼看着他，迟迟疑疑地说：“可是，可是，我要怎么问？”
方煜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重复了几遍：ＰＴＳＤ、ＰＴＳＤ、ＰＴＳＤ……要有耐心，有耐心……
然后，叶明安听到一把循循善诱的温柔嗓音：“开动脑筋，想一想，我是怎么从人事部和大堂问到信息的？”
叶明安于是认真地把之前的情形回忆了一下。
“明白了？”方煜满怀期望。
“哦。”女孩低着头，小声答。
从这个万年不变“哦”里，方煜实在是不能确定她到底懂了没有，于是耐心讲解：“先闲聊几句，让气氛轻松起来，然后不经意地提起你的目标人物，记住一定是要不经意地提起，如果你直接问询问对象会紧张，也会怀疑你的目的，那样就不容易听到实话了。就算他们想告诉你，也可能会带上主观性，我们得到的资料就不客观了。要做得自然，懂了吗？”
“哦。”叶明安的头顶好像是，点了点。
方煜有点儿急了：“到底是懂了没有啊？你，给我重复一遍我说的步骤。”
“先闲聊，然后想办法过渡到目标人物，不要急，不要刻意，要自然。”叶明安依旧低着头说。
方煜点点头，虽然得了心理疾病，但这只蜗牛还是挺聪明的。
然后，他听到聪明的蜗牛接着说：“然后聊目标人物的事儿，再然后，就勾引人家……”
“什么？勾引？！”他教她去“勾引人家”了？煜少瞪大凤眸。
“就是这样啊。”叶明安抬起头，“香水的味道真好闻，比蒋秘书身上的好闻！”深吸了一口气做陶醉状。
“真好看，我说的是你的手，是可以做手模的手形……”边说边眯着眼，看向煜少的手。
“你！我哪是你这副鬼样子！”方煜瞪着眼，恨不得一把将这只色迷迷又很猥琐的蜗牛捏死。
蜗牛竟然不怕，梗着脖子也瞪他：“明明就是这样的！”
“我那是对她们的夸讲，也是一种礼貌的表现！”煜总加大音量。
“不是。”小蜗牛似乎有点儿怕了，缩了缩肩膀，但语气依旧肯定，“你那样会引起误会，会误导她们。”
“误导什么？又会让人误会什么？适当的赞美别人，会让对方开心。她们为我提供了我需要的信息，这是我对她们的回报，张部长，包括大堂那个女孩，她们，今天都会有个好心情。”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对她们有任何冒犯和过分的举动吗？”
叶明安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的确和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更谈不上冒犯，但是，叶明安还是觉得那样，不好。
“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喜欢你……你那样？”
方煜看着面前的女孩，上挑的桃花眼闪了闪，微微挑起唇角，向前迈了半步：“要么，试一试？”
叶明安向后退了一步，方煜却又向前逼近半步，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好似一汪不见底的泉，把人吸进去，再吸进去……可以勾住人的魂。
叶明安双手向后，用力地撑着身后的墙壁，使劲儿往后缩着身子：“你，你干嘛？”
他开口，声音也似勾魂的音：“有人说过吗？你的眼睛，特别的，好看……”
热热的，不只是耳畔，好似，还有胸膛里的一颗心。
叶明安觉得脸上好似渗出了汗，眼镜从鼻梁下滑至鼻端。
煜少后退一步，唇角勾起：“我说过，每个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赞美。”声音与刚才的又有不同，有一抹戏谑的笑意。
叶明安把眼镜推上去，瞪大双眼怒视那男子，嘴唇打颤：“你！你！……”你了几声，却没说出什么来。
煜少笑笑：“好了，和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现在轮到你了，先在公司里试试。”边说，边又向着女孩探过身来。
“你又要干嘛？”叶明安慌乱地伸出双手，推在方煜胸前。
“有肢体接触，这可不行，这是犯规噢。记住，可以用眼神、可以用语气、可以用神态，但是，不可以动手动脚。”
叶明安瞪他。
煜少拿出一只蓝牙耳机，放在叶明安的耳朵里：“噢，这个不算。去先办正事儿吧，蜗牛，我会随时指导你。记得进去之前打我手机，然后不要挂断，让我随时能听到你们的谈话，也可以随时教你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现在去六楼法务部，找慕风，慕部长，和他聊聊蒋诗卉。”
叶明安伸手摸了摸耳机，它在短发里面，藏得很好：“我能找到法务部，你坐电梯上去吧。”
“我走楼梯。”方煜说。
叶明安奇怪地看着他。
“电梯可能会遇到同事，我这样子，能见人吗？”方煜指了指自己胸前，白衬衫上赫然印着两个清晰的手印。
叶明安摊开自己的手掌，刚才因为紧张出了汗，又在墙上一蹭，的确……很脏……
方煜在六楼停下脚步：“过去吧，我回办公室换衣服。”
叶明安点点头，推开安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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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少边上楼边打电话：“小慕慕，小蜗牛正在去你办公室，要找你问点儿情况，你配合一下，她太紧张的时候给她些提示，让她能顺利说话。还有，多笑笑，别总冷着张脸，她胆子小。”
“到底是要找我了解情况还是要让我给你培训助理？”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慕部长严谨求实的样子。
“要了解情况我不会自己找你吗？我就这么一个助手，总得让她能正常沟通才行，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自己干，可她不敢和人说话，所以让她先找你，练练手。”
“噢，知道了，我尽量配合。”慕风说，“不说了，有人敲门，应该是你家蜗牛。”
收起手机，煜总边走楼梯边叹气：“我家蜗牛？我养只蜗牛干嘛？说话结巴、反应迟钝、还得和她一起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