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出玉牌

写手力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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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舞?

    孔梨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在门外候了许久的翠衣已经把对话听了个七八分。

    等卿姨带人离开,她立马冲进房里,“小姐小姐。”

    孔梨呆呆的,扔掉卿姨的手绢走过去,“怎么了?”

    “我可以用这些给您打扮了。”

    孔梨凑近,桌子上地上一共四箱东西,金银首饰,胭脂彩粉,香块漆器,盘丝轻衣,看起来倒都是新的。

    “哇”

    “哇”

    翠衣拿一个就发一个感叹。

    太精致了,她从来没真实的感受到这时的精美器物,专注的连孔梨的问话都没听到。

    孔梨把她手里的青簪夺走,“这真这么好吗?值几个钱?”

    “这还不得拍到几十万啊?”翠衣说完,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什么?就这么一根小簪子?”孔梨才不信。

    “不是不是,是放在小姐您身上,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您不用它,自然就是分文不值啦!”翠衣急忙拍拍马屁。

    孔梨实在不适合听这种话,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

    “小姐那您坐下,我给你试试这些。今晚我们就设计几套出来。”翠衣把她推到了铜镜前。

    “你说她让我去学跳舞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学乐器学挺好的吗?怎么那些艺者还不满意?真讨厌。”这一天她弹琴弹得手指都快破了,没想到那些艺者还在她背后射冷箭。

    翠衣给她散下头发,听着她的唠叨随声附和,“是呀,小姐弹得很好,艺者自己都说小姐出师了。”

    “算了算了,别说他们了。”孔梨看回镜子中的自己,见翠衣巧手翻腾,给她盘着精致的造型。

    “我今日去九厅取衣服,听说少主来红场了。”

    “什么?”

    “就是红场的少主啊,小姐您刚来不清楚,少主姓竹,是孤云城的大户子弟,只要红场有重要客人来,少主都会出来作陪的。”

    “今天有重要客人吗?”

    “不知道,不过少主过来,一定是要安排些什么的。只是我们这样的人,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近他的。”

    “翠衣,你刚才说重要客人,是不是都是指挈空的人啊?”孔梨拉着话题往这边引。就像灿青说的,抓住竹鹤烟的软肋,或者要挟或者交换,才能拿到进入沣府的机会。

    “不知道,有可能吧。反正这么多年都跟挈空相安无事的,没什么战乱。”

    “相安无事……”

    孔梨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眼睛环顾着主厅,寻找着与昨夜面容相似的人。

    很可惜,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与昨夜相似的男人。

    坐回镜子前,她垂眼,又忍不住回忆昨夜与竹鹤烟的对话。可昨夜他穿一身夜行衣,还有意戴着面罩,作为红场公开的人人皆知的少主,他有必要这样做吗?

    不,他当然没有。

    难道那人不是竹鹤烟?

    孔梨瞬间后怕起来。

    那他是谁,听着又像是很熟悉红场的事情,还拿走了她的护甲。

    孔梨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

    她害怕自己暴露连累灿家,还有申姐姐。

    孔梨没心思梳妆了,制止了翠衣的手,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除了骂自己蠢,她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那人是沣家的人呢?查到红场,或许连带着卿姨和翠衣都得跟着她遭殃。孔梨咬住嘴唇,不敢多想。

    翠衣见她脸色不对,急忙询问。

    镜子中的人长发半盘,造型雅致,一双眼却充满迟疑和小心,翠衣替她扮的很美,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不不,或许那人是竹鹤烟,如果他只是偷偷的过来要安排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

    她心里安慰自己。

    “我想见少主。”孔梨抬脸,抓住翠衣就朝她道。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见到少主?”孔梨握紧拳头,慌乱的思考着一切。

    “我我,我不知道。”翠衣忙回。

    “那…,替我点红。我要去主楼。”孔梨下了决心,让翠衣继续,只是显然听得出,她那故作坚定的声音下,布满了说不清的紧张与忧惧。

    不时,翠衣完成,又替孔梨挑选了一身绣丝纱衣。

    换好后回到镜前,孔梨觉得自己已经认不出自己。

    美则美矣,带上这红场的风格,却让她像个毫不灵动的假人。

    不过认不出也好,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伪装。想到这里,孔梨想起了那时灿震交给她的易容粉,她支开孔梨去为她取些茶水,而后找出自己的包袱,装些进那带着暗盒的玉佩里,又想了想,把灿青交给她的雨蛇木插在头顶。

    翠衣回来,给她倒好茶水端过去,却敏锐的发现她头顶的新簪子。

    “小姐,这个不适合。我帮您取下来。”

    “我想戴这个,是我的少爷留给我的。我想戴着。”孔梨又用这个借口,翠衣见识过她护着衣服时的样子,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没想到翠衣在这个造型问题上颇为强硬。“不行,不好看。一点儿都不搭配。”

    “……”孔梨没办法,想到今天是翠衣挨了一巴掌受了伤赢回这么多箱东西的,她只好不再坚持,眼睁睁看着让翠衣把雨蛇木放回首饰盒里。

    不过她还算有个杀手锏,师傅给她的耳环,因为是固定在耳朵上的,翠衣再怎么想换也没什么办法。这里面藏着的小毒丸,只要一颗就能让人昏死过去记忆全失,也够防身了。就是没有雨蛇木那么顺手而已。

    孔梨没注意到,所有这些灿青教她的或者给她的东西,都只够让她防身,没有任何一招一件,她用来便能够直接杀死别人。

    是的,没有。

    按照新人不准入主厅的规矩,孔梨已经想到经过天楼口会被拦住的问题,所以她不打算硬闯,只想造出些许动静,最好能引得让竹鹤烟露一面,好让她看清他今日的面容。

    是的,如果昨日那人不是竹鹤烟,她便需要尽快的动手。

    让人查到她头上,一切就全完了。

    从走下楼,孔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边的人因为不见客,所以都扮的素雅不少,所以这空间里,几乎只有被翠衣小心翼翼扶着的孔梨一人精心打扮,令许多人好奇不已。

    “这谁啊?”

    听到一句精准吐槽,孔梨心中翻了个白眼,是啊,她自己也想问,这谁啊?想必灿震来到她面前,也认不出此刻的人就是那个孔梨。

    “是那个新人,今儿卿姨偏袒着她,把千柳她们好一顿骂。”有人已经开始八卦。

    “就那个吉梨?听说有人给她送了好多箱东西。”

    “这不就来耀武扬威显摆了吗?还没见客的新人就被定了?是不是压根就是送进来的次房?”

    几声调笑,“小心些,她一掌能打死人。”

    “是吗?真厉害,怎么不去当女将军,跑这里做什么?”一个人好会话中带刺,完美的触碰到了孔梨的底线。

    将军将士保家卫国,她们呢,除了叽叽喳喳又做了什么?

    她转头就看向说话的那人。恶狠狠的不容侵犯的目光瞬间让所有声音停了下来。

    那是她在兵营里学出来的杀气,日复一日的练兵,无数的汗滴泪滴,还有记忆里无法消除亲眼所见的全家惨死,只有让她极度不爽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那几个女子不敢动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正巧三姨从竹鹤烟的房间退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竹鹤烟是个极敏感极小心的人,听着人出了屋子却没了脚步声,他自然警惕,把那扁盒中的书信看过以后,立马点过放盆烧了去。

    然后整理衣衫,拉开门,也有意走了出来关心关心,看看三姨到底在看什么。

    自父亲在混乱中丧命后,他就在竹家屡受排挤,当年父亲的下女,也就是三姨,居然在此后不告而别。若不是他有次随受人之命踏入红场,他还不知道三姨原来在这里呆了下来,寻了红场的生计。

    后来沣三爷有意拉拢自己,他便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在红场和粉场的抉择里,他果断的选择了红场。

    一方面他知道挈空男子多会来红场走动,免不了会有做生意的机会,可以接机掌握自己的人脉。二来他便是想来为难三姨,以报她离父亲而去的恨意。

    此刻他走出门,开口问到旁边的女人:“怎么了停在这里?”

    三姨自然知道孔梨的心思,伸出手把一楼的孔梨指给他看。

    竹鹤烟一转眼,没想到竟然误了半生。

    他定定的看着,细细打量着厅中的她,不知为何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不匀,见她收回那目光,不知与丫鬟谈及何事,又感到一阵关切,内心好像漏了什么东西,自家中势力倒塌以后就不再柔软的心,此刻居然,居然紧张跳动。

    不可能。

    可他皱眉。

    不,是真的,紧张跳动。

    但多年历练出的不动声色使他面上仍然镇静,他们身处二楼,自然不会吸引一楼那女子的注意,他掩藏着声音中的情绪,轻声问:“是新来的女子?”

    三姨很恭敬的回道:“是。叫做吉梨,还没有新名字,只到了两日,未曾见过人。”

    竹鹤烟面不改色,仍然淡淡回:“这般情况。那她出来做什么?”

    “像是卿姐赏了些东西,就迫不及待的穿上来展示。”三姨什么都清楚,但什么都得小心又合理的说明。

    “倒是性子顽劣,不懂的收敛。”竹鹤烟点评几句。

    他今年二十有五,虽面上仍不显岁,但话语之间总是颇显老气,似乎是因为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了,他不得不作为余家唯一的男子担起各种担子,来苦苦应对霎时间而来的落井下石。

    好在他挺了过来,于是如今又站在了竹家颇为重要的位置,十年光阴如箭去,一朝春心似弦音。

    他的心,还因为方才的一瞥而余波不停。

    竹鹤烟在红场从没有为自己博取过什么好处,这也是竹家动不了他,一直不得不让他稳稳呆在这个位置的原因,此刻几年,他经过帷幄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势力,在之间承上启下,算的出谁也离不开自己,也算小有成就。

    而如今坐拥红粉地,却为事业蛰伏,总是形单影只一人江湖行,也是时候求的一个温香软玉,犒赏自己。

    是时候了吧?

    难道他蛰伏至今,不该开始为他自己谋取些什么了吗?

    想到这里,竹鹤烟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理建设,他再看向那名叫吉梨的女子,心中思索,一个新人算不得什么,于是对身旁的三姨道:“把她叫去顶阁。让蓝卿……”

    “没事,先让她去顶阁吧。”

    三姨知道这代表这什么,不过她如今又成他余家手下的人,自然是要唯命是从。

    孔梨不时就看到三姨朝她们走来,她本想让翠衣带她前往天楼口,却没想到连区区的前厅都穿不过去,几个女打手丝毫不让步,她又不敢动武,只得跟翠衣呆在原地祈祷奇迹出现。

    的确,奇迹出现了。

    三姨款款走过来,对她说:“少主要见你。”

    第一反应,孔梨忍不住拍拍胸膛松了口气。

    这说明昨日那人就是竹鹤烟,不然她一个无名无姓的新人,怎么会突然吸引少主来见。肯定是竹鹤烟看到了她,想起昨日见过一面,于是要再找她去问个明白。

    想到这里,孔梨急忙拉住三姨,“三姨,少主让我喝药是什么意思?”

    三姨倒是真觉得这身装扮配她,的确摇身一变,就像是个国色天香的人,只不过这喝药,她装作不懂,“少主什么时候让你喝药了?他只说要见你。”

    “那……哦,算了,那我明白了。”

    登上一层又一层楼,孔梨登的都有些烦闷,到了顶阁门前,三姨拉住翠衣,“你也别进去。”

    翠衣不满的应了,孔梨瞪眼,“不行,翠衣得跟着我。”

    “她又不能事事跟着你,你进去吧。”门一开,孔梨就被三姨一只手推了进去。

    到了顶阁,地上的地毯都铺的比别处厚实,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儿声音。她不敢胆大的四处环顾寻找有无危险,只好极力的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一切响动。

    穿过屏风,她就看见一人背对着她,开窗赏月,傲然独立。

    只是这身形似乎有点儿不对,矮了一些,肩膀也窄了不少,孔梨心下疑惑,方才的肯定又变得犹豫起来,恨不得马上让竹鹤烟转身过来,好让她看个清楚。

    但那人始终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孔梨这才想到,是不是她又得做个别扭的姿势,先发生声音。

    “吉梨,见过少主。”

    “你听她们讲起过我吗?”竹鹤烟声音传来,虽然一样沉稳,不过跟昨日的的确,的确是不相同。

    孔梨受不了了,又向前走了几步,欲逼竹鹤烟转身。

    “没有,我刚被卖来两日,未曾听起。”

    那人依然稳稳的背对着,听到她挪动了几步,也不转身。

    “也不曾听闻孤云城竹家的事情?”

    孔梨快心急死了,可那人还在跟她闲聊。

    不管了,最起码三姨带她前来这里,房间里这人应该是真的竹鹤烟,那她只要抢在假的搞事情前让真竹鹤烟送她进沣府,事情就也算被化解。

    于是她又慢慢沉下心来,“小女子孤陋寡闻,对孤云城中事无从得知,只知如今孤身一人,生计为大,其他杂事不敢多言。”

    “好一句生计为大,杂事不言。”竹鹤烟转身,迈两步走近孔梨。

    而孔梨乍见他面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此人与昨日那人明显不同,可她心中还是不愿接受,此刻亲眼所见,她还是忍不住惊到,一下让竹鹤烟变了脸色。

    “叫什么?我吓到你了?”竹鹤烟有些不满。

    其实竹鹤烟也是一表人才,不少见过他的红场女子都做过搭上竹鹤烟翻身做主人的梦,这除了他的地位,跟他的俊朗外表自然也有关。

    但他毕竟经事颇多,总是自觉不自觉的沉脸皱眉,似乎不会笑似的,好生生的把一个俊秀青杰的气质转变成了阵阵沉苦疏远。

    “不是的,我初见少主,心中忐忑,见您转身,本想后退,但重心不稳,就…不小心”孔梨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笼络住面前的竹鹤烟,让他赶紧把自己送到沣府去。

    “我并非豺狼,你也自然无需害怕。”竹鹤烟此时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吉梨,庆幸自己今日为收信而来到红场,才得以见到一眼缘中托心之人。

    也算得知她还未见客,自然更是庆幸几分。

    他如今父母全去,竹家其他人若非为了利益,也不会过问他的个人大事,他望着眼前人,不禁希望世界从此停住,不再前行。他也不必再多心算计,步步小心,只要美人在侧,便也不负此生。

    孔梨哪儿知他心中想的是这些,眼睛转的滑溜溜的就想着找个切入点跟竹鹤烟套话。

    “红场还未曾教你人事吧。也就是人情世故。”见吉梨愣住不懂人事之意,竹鹤烟又立马补充。

    孔梨摇头,“没有。我只是知道赏主中竟然还有挈空国的人。”

    竹鹤烟猛地一惊,不知她为何要提起这些,但见这吉梨女子捧杯大喝,没什么矜持和礼仪,又打消自己的疑惑,以为她只是混在女子堆里听来的闲话。

    “你不是孤云城中人?”

    “我不是。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挈空国的人和东西呢。”孔梨又提起。

    “家中可还有亲人?”竹鹤烟慢慢询问,他做事谨慎,想着此人若没什么复杂的人事牵扯,也便不必急着婚娶,毕竟他一言一行受沣三爷关注,不想主动报备。

    别人看他竹家有份,又是红场少主,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就连娶个女子都得沣三爷先发话允许。

    人生混到这般境遇,竟然还被一些人时刻羡慕,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没有。我是被捡来的孤儿。”

    “哦?那你如何长大又因缘卖来这里?”

    孔梨真是觉得这个竹鹤烟很讨厌,东问一句西问一句,似乎有意要打探她的身份,她扁扁嘴,也反问回去:“少主找我来是谈心?我的际遇早在被卖去红场时就向卿姨说明,人生苦涩不愿多提,少主您这样的人是不会懂得。”

    竹鹤烟倒是被噎了停口,也算合理,择日可问问卿姨,又听她如此说到自己,竹鹤烟也轻轻的垂眼,“或许我们各自都有不同的苦楚。”

    “少主您为何这样说?”孔梨屏住性子,耐心的问,居然连此刻的声音也不禁温柔了起来。

    “吉梨,或许我讲了你也不明,城中商户只看我如今也算小小人物,却不知处处行事受制于人,家中各人心怀己事步步争斗,我万般小心才能保全自身,就算如此也是处处陷阱,胆战心惊,丝毫不能松懈半分……我有意与你投心,万般心事只想说给你听,你可愿意?”孔梨正听的仔细,突然见他话锋一转,两只手就抓住自己,似乎那意思是要与她成伴,这不是坏她大事?

    孔梨一激,立马抗拒,甩开他就跑到了屏风处,“少主,你,你吓到我了。”

    竹鹤烟见她躲开,心下有些不悦,难道她不懂归附于他的话,就可以不再受红场之苦吗?

    但毕竟自己心悦,还是温声向她道:“我很抱歉,我的确初见便心悦于你,或许是我唐突了。”

    孔梨本有些害怕,见竹鹤烟满嘴说着什么心悦的鬼话,但她突然想到,若是趁他松懈之时把他五花大绑,逼他把自己送入沣府,那不就在入红场的第二天就能完成任务了吗?

    她急着想向灿青证明自己,于是迈出两步,站在屏风前装作害羞的问:“少主,你说的可是真的?”

    竹鹤烟见她走出,想到她该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想到了跟他的好处,便点点头,“不曾有半句谎言。”

    “可是,我刚入红场,如果您此后不要我了,我又该如何是好?”她一步步吊着他给她承诺。

    “那是万般不会发生的事,不瞒你,自掌管红场,我未曾倾心任何一人,家中也绝无婚娶,此事对天承诺,绝不会抛弃你。”

    “可我真的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您不是我,不懂我们这样的人,承诺往往过为空,只有行动和事实才是真正的白纸黑字。”孔梨天生会演戏。

    “你别哭,那我送你一信物可以吗?只要见到此物,我必时刻谨记今日对吉梨姑娘的承诺,倘若违背,便……”

    “便什么?原来少主连许我的承诺都说不出。”孔梨作出一副要离去的姿势。

    “不要。”竹鹤烟居然上前大力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

    竹鹤烟猛地放手,这一举动让孔梨更加坚定,起码她跟竹鹤烟一切谈判的基础,都建立在竹鹤烟是个具有道德约束的正人君子上,这个印象一出,她主动走了过去。

    “少主,我只是不放心。你是少主,我是红场之女,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确信您对我付的是真情!”

    “我是的。”感到吉梨贴近他,竹鹤烟有点儿紧张,他急于证明,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奎,给你。”

    “您这样的举动只像个赏主而已。”她表现的很失望。

    他又卸下身上玉佩,“这是母亲送我之物,我一直戴在身上。”

    “母亲之物,您不要送我,吉梨不是强人所难,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物件和承诺作为定物,我虽是孤儿,但却尊重家庭的一切,不愿以此为要挟。”

    这话一出,倒是让竹鹤烟更笃定自己的眼光。

    孔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在试探,“少主若有那极为重要的物件,却一年中也用不了几回的东西,就把这样的事物交予吉梨,吉梨便信了少主,从此倾心不变。”

    竹鹤烟很快想到。

    玉牌。

    进沣家的玉牌。

    可是,这不行,不能给她。

    她难道知道玉牌的存在?

    不可能啊,似乎面前的女子只是一个美丽又愚蠢的存在,刚入红场不多时日,又非孤云城中人,怎会引导着他想到这里?

    可细细一品,她索要信物的思路却又没什么好怀疑的,重要却不常用的,作为定情之物交换,又也算能够接受。

    竹鹤烟一涉及到沣家的事,就立马清醒过来,他反复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好在孔梨随机应变,立马顺着他那考量的眼神就流出泪来。

    “是吉梨唐突了,少主若改心,尽管说明即可,无定之人又敢有什么奢求?”说罢她就转身要出。

    却没想竹鹤烟一把从背后抱住她。

    “放开。”孔梨狠狠的挣脱着。

    “我给你,我把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给你。今夜别走了好不好?”

    孔梨有直觉,感到他指的是进出沣家的玉牌。

    她抹着眼泪不再挣扎,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得说出缘由来,否则让人怎么信?”

    竹鹤烟的手慢慢从孔梨面前升起,指间举起一块晶莹清透的玉牌来,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