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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华从轩啸怀中拿过砂壶,为那杨稀伯身前空杯添满。
杨稀伯喜极,yu饮之,不料卫南华指尖轻压杯沿,“杨兄,且慢!茶可以稍后再饮。”
杨稀伯尴尬一笑,“失礼了!在下并非有意叨扰二位,只是观两位兄台言行举止不似本地人,所以斗胆前来提醒!”
轩啸眉梢微动,换言道:“这么说来,杨兄定是本地人!”
杨稀伯言道:“非也!在下亦是从外地而来!”
“想必杨兄对此地风土人情颇有了解,来此定有些时ri,不然何来提醒之言?”轩啸问道。
杨稀伯见卫南华挪开手指,迫不及待将那杯中物饮尽,看得轩卫二人发笑。
杨稀伯以袖拭去嘴角甘露,言道:“两位必是今晨方才入城!”
轩卫二人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不及发问,杨稀伯便解释道:“若是两位入城多时,怎会不知这武阳城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
轩啸尚算首次行走世间,对万事充满好奇,一听有大事发生,便起了兴致。卫南华相较他而言,显得淡然许多。
轩啸言道:“杨兄别卖关子,将这这大事说来听听,我兄弟二人也好凑个热闹。”
此时,菜已上桌,小厮识趣,为杨稀伯添了双碗筷。不等轩卫二人先下,他更各式菜肴食了个遍。
杨稀伯这才言道:“这大事便是名动天下的才女花易落将于艳芳斋选婿。”
轩卫二人听得大失所望,尤其是轩啸,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女儿家适龄出嫁,这也能算是大事?
杨稀伯见二人无趣,却兴致不减,接着言道:“说这花易落名动天下,毫不夸张,这数月之间,她的大名已是家喻户晓。据闻,此女琴棋书画皆jing,造诣之高,非常人可比。有幸者,一睹其真容,叹曰,‘此女只应天上有’。那花容月貌当真是仙女入凡。”
话到最后,杨稀伯激动得连音sè都变了。惹得卫南华有些反感。轩啸一听“仙女”二字,心弦无意间被拨动,身子有些僵硬,稳住心绪,随意言道:“杨兄,你说得好似见过此女一般。”
卫南华不知师弟为何突然有了兴致,顿觉好奇,暗道,莫非这小子也想去碰碰运气?
轩啸心中早被珑月的身影填满,她不就是从天上落下,貌若天仙吗?虽然二人不是同名,可谁也不能保证当ri她说的是真名。轩啸心动了,的确想去碰个运气,若真是珑月,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将其抢来,倘若不是,只当是去凑个热闹。
杨稀伯悻悻道:“不曾得见呐!”
轩啸问道:“不知此女何时选婿?”
杨稀伯神秘一笑,若不yu旁人听到般,轻声言道:“就在今夜!”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轩啸与卫南华刚入城,便碰上这等事情,算是有幸。
轩啸心中急切,望这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竟连可口饭菜也食之无味。卫南华不急不缓,一口菜一口饭,雅然得体,完全不顾二人谈话,视若透明。
轩啸言道:“我突然很想去凑这个热闹,观杨兄举止非凡,今夜必是那座上客,不知可否劳烦杨兄带上我兄弟二人。”
杨稀伯得意万分,言道:“好说,好说,两位兄台初到此地,兴许不知这里的规矩。武阳城外流星湖,大湖南北各一修行门派,南为星石,门中弟子皆男子;北为月山,门中尽数女流。这武阳城中的兵器生意皆由两派把持。花易落入城之时,星石门人便甘愿做那护花使者。”
轩啸不知这与选婿有何关系,问道:“他护他的花,与选婿何干?”
杨稀伯言道:“兄台有所不知,这群护花使者中不乏有人对花易落有心,愿为其裙下之臣,你认为他们会允许什么人参与今夜的盛会?”
轩啸心中顿时明了,暗道,原来不仅是护花使者,还是看门恶犬!轩啸不及多想,直言道:“比他们强的人!”
“全中!”杨稀伯双手互拍,惊得四座纷纷侧目。杨稀伯自感失态,压低话音,“不知两位入城之时,可有被人指指点点。”
轩啸点头,“对啊,我师兄生得俊,引得围观实属正常。”
杨稀伯干咳一声,心道,此子生xing坦然,率真,想到便说到,毫不自谦,倒添了分直爽豪气。
轩啸心中想的却是,我说的是师兄,又不是自己。
岂料一句话呛得卫南华闭口嘟嘴哽咽不已,差之没将其呛出个好歹。
半晌后,卫南华责怪地瞪了轩啸一眼,将茶水饮尽,这才缓过劲来。
卫南华言道:“两位兄台气宇轩昂,引人观望确属常事,不过这城中之中对二位的评头论足却不为长相,而是两位面生,他们是准备看热闹!”
轩啸惊道:“看热闹?有何热闹可看?”
不知为何,这酒楼之内宾客忽然散尽,早已没了先前人身鼎沸之象。
轩啸突觉不妥,四下看去,见这酒楼之外围满人群,低声话语,眼神不时朝这边看来。
此时,卫南华放下碗筷,由衣袂内抱出张白sè方布将嘴擦了干净。气定神闲地等待。
轩啸仍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想发问,但见木头一般的师兄,便强忍下来。
轩啸心中可气得紧,只因那场稀伯喝着杯中的茶水,毫无解释之意。所谓吃人嘴短,可这人哪里嘴短,如饮自家茶水,不知客气为何物。
少时,楼外人群退向两侧,四名青年男子慢步而入,皆是同一打扮,劲衣着身,腰佩长剑。
四人选了张离轩啸等人稍近的桌子,安坐之后,叫来小厮点了茶水,便交谈起来。
话语声不大不小,刚巧能让轩啸等听得尽然。
只听其中一年龄稍长的男子言道:“我当是师弟胡说八道,原来还真有两只蛤蟆进了城!”
谁是蛤蟆?轩啸左右看去,楼底仅两桌,他总不能说自己。那当然是说轩啸三人。
轩啸心想,我们这桌明明有三人,为何他会说成是两只?我们三人之中倒底谁不是蛤蟆?
若是卫南华听得轩啸心中想法,不知是该笑,还是当哭,亦或是哭笑不得。这麻烦临身,还能计较其只言片语,也只有他轩啸才能做到。
轩啸暗道,我黑是黑了点,不过跟那蛤蟆区别还是挺大,应该说的不是我。
卫南华心道,一会儿叫你四个蠢货知道谁才是蛤蟆。
杨稀伯笑而不语,心想,水深水浅一试便知!
三人面sè各异,心中所想更是不同。
那四人越聊越欢,且话音亦越来越高。
“师兄,这乱世出奇葩,蛤蟆遍地爬。元论是大蛤蟆或是小蛤蟆对天鹅肉皆有兴趣。”
“诸位师弟不知,这天鹅就是天鹅,岂容蛤蟆亵渎.....”
“.......”
四人唾沫飞溅,说个不停,轩啸等人不语,把那辱人话语尽当耳旁风。
终于有人坐不住,跳了出来,掌拍桌面,闷响一声。
那人直指三人,叫道:“说你们呢,哑巴了吗?”
此时,轩啸终于开口,不过是对杨稀伯而言,“杨兄,你说的热闹便是这等事?”
杨稀伯笑而不语,不可置否。
四人之中一直有人没有开口,此时站了起来,遥相望来,语气较先前之人稍有和善,言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用过午膳后,离开!”
轩啸自言道:“犬吠四起,我本以为是哪里来了几只野狗,原来还有只会讲人话,奇哉!”
话语如石,于本就不平静的水潭中激起千层大浪,无法平息。那说话之人气极反笑,身后三人拔剑冲出,大骂不已。
轩啸抱头,窜至杨稀伯身后,大叫道:“咬人了,疯狗咬人啦!杨兄救我!”
杨稀伯大惊,暗道,此子祸水东引,将我推至人前,先前还称兄道弟,若此时再置身事外,岂不遭人耻笑,道我是怕事之辈。
一时之间,杨稀伯进退两难,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为首之人笑声渐止,望着杨稀伯道:“杨兄果然是好事之人,十处敲锣,九处有你,那ri你在我手中走过十招,我允你留于城中,今ri你要多管闲事,别怪我出尔反尔!”
杨稀伯本在犹豫之间,被此话激起心中怒火,暗道,那ri不过是陪你玩玩,真当我杨某人怕了他不成?
杨稀伯起身,拂袖迈向桌前,与那四人相对而立,光是那眼神碰撞,便激起火花无数,楼中气氛大变。
楼外人群之中不乏好事之人,此时开始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
杨稀伯言道:“迟兄,那ri交手尚未尽兴,若不是事先有十招之约,我必与再斗上百十回合,既然今ri碰上了,也别说我多管闲事,择ri不如撞ri,你要战,我奉陪!”
说话间,那杨稀伯身周劲气大作,灵气出体,不知从何处飞出九枚金针。
说它是针,却赶上筷头大小,九针绕身而旋,似在保护杨稀伯。但轩卫二人毫不怀疑这九针的攻击力,动则必是取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