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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宾客皆未尽兴,却不能多言。
此地乃武阳城,地主有两家,不是星石便是月山。来人正是星石派青年一代天骄,木阳。
于淳跃敛去笑脸,言道:“木兄此言差矣,这灵云盟非丘原一家独大,丘原之上武阳城,也不是你星石一家所有,此城面朝四方,迎四面之客,敢问木兄,我于淳跃为何不能来?”
木阳微笑,“武阳城虽非我星石一家独大,可总还有些话语权,不过我并无拒客之意,只是在下想不通与个山野小子动手有何乐趣?纵使胜了又有何意义。”
轩卫二人早受尽白眼讥讽,此时动怒亦不是智者行为。且听木阳继续道来:“今夜四方宾客齐至,是为花大家选婿而来。你二人于这艳芳斋内大打出手,虽无宣兵夺主之意,可这般行径着实大煞风景。艳芳斋内只谈风月!”
木阳言尽便yu往二层,刚一侧身,身后之人正满面yin邪看着轩啸与卫南华。那不是酒楼内被卫南华一语吓退的迟姓男子吗?
木阳若想起何事,言道:“于兄,你想与那小子过招,也得他活得过今晚才行。”
轩啸晃然大悟,心道,原是带了帮手,今晚这元钱花得不冤!
旁人若得心知轩啸此时心中想法,定会不解。应该这样看,迟姓男子带了帮手yu找回场子,而他轩啸则认为,花了元钱即能看热闹又有架打,这钱当然花得不冤。
迟姓男子手掌朝前一挥,他身旁几人冲出将仍在地上装死的兵乃亮及家丁扶起身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二层。
于淳跃苦笑不已,冲卫南华言道:“兄台可别逞一时之勇,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某先行告辞了!”
......
元钱一洒便是千两,赔张木桌已是绰绰有余。很快,小厮便为三人重新起了一桌,并添上酒菜,且多了些奇异的水果。
楼中所有人都知道木阳一席话相当于代星石发言,对卫南华下了必杀令,城门失火,轩啸跟那杨稀伯亦讨不了好。
可这三人完全对这事置之不理,此时正聊得欢快。这三人如何能与星石派作对,众人虽是不解,亦对三人这番气度折服。
轩啸以手撑头,望着杨稀伯,正sè问道:“杨兄为何不走?”
“为何要走?轩兄莫要小觑我杨某人,那于淳跃说得对,这武阳城内不是他星石一家独大。我杨稀伯从不喜惹麻烦,却也非胆小怕事之人,我三人既是一起来,必是一起离开。”杨稀伯大义言之。
轩啸心有感触,举杯同邀,一口饮尽,不过片刻之后,轩啸便是咽喉生火,辣到不行,那表情变化之丰富,叫卫南华与杨稀伯看足了笑话。
半晌,轩啸缓过劲来,言道:“黄粱子前辈言这酒如琼浆,分明是骗人,不知哪里好喝?”
离山这些时ri,轩啸早将自己出身与如何与黄粱子相识,且得其授之修行法门之事尽数告知。
卫南华言道:“我跟这酒水打交道的时ri亦是很短,不过却知道似你这般初次尝试,就如此豪饮,定是喉若火灼,辣劲十足。这酒跟茶也有相近之处,通以品为主。不过如二师叔那样嗜酒成xing者,品酒于他来讲已没有意义!”
轩啸暗道,师兄懂得可真不少。
不知为何,杨稀伯此刻两眼瞪得奇大,望着两人。卫南华正想出口相问。
杨稀伯话语不顺,气结道:“你们说的是.....是......黄粱子,黄老前辈?”
轩啸点头,杨稀伯再问,“可是那腰间有把镰刀的黄粱子?”
轩啸言道:“是他,你怎知他腰间有把镰刀?”
杨稀伯叹口长气,言道:“那轩兄先前以人为兵,使的可是《流云九式》?”
卫南华眉梢微动,问道:“杨兄知道的还不少,看来是认得我二师叔!”
杨稀伯言道:“流云三仙的大名,试问灵云盟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说两位年纪如此之轻,竟有如此修为,原是流云山逸仙派门人。卫兄称黄前辈为师叔,那逸仙当今掌门必是你师尊。”
卫南华不可置否,微一点头,心中却是一另一番滋味,逸仙乃灵云公认最弱,修行中人皆知的事情,得杨稀伯谬赞,实不知当如何应对。
杨稀伯问道:“轩兄既和卫兄是同门师兄弟,为何称黄前辈为前辈,而不是师叔呢?”
这问题轩啸确实不好回答,卫南华代而答之,“轩啸乃我师弟,却不是我师尊的徒儿,他与我师叔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杨稀伯言道:“看来二位仁兄就是流云山中的jing英弟子,此去盟阵定是为盟阵聚会之事。”
轩啸与卫南华并不接话,不知杨稀伯为何会这般肯定。
杨稀伯端酒,先干为敬,言道:“黄前辈于我家人有恩,大恩至今未报,如今遇上二位仁兄,算是缘份。流云中人入世不易,此番我杨某人就算拼上xing命,也要护得二位周全,誓与二位共进退。”
卫南华从未问过雷道子,为何以前的师兄离山便再没见回来过。雷道子当然不会告诉卫南华事实。流云之外再无流云。
随着时光推移,卫南华慢慢明白这个中原由,却不再提及。只盼有一天能堂堂正正走出流云山,震慑天下。
轩啸本xing善良,不喜与人交恶,从应允师兄卫南华,行杀人之事时,心态已经发生转变,立身于世,总要见血,没几条人命在手,说起话来也没底气。轩啸只愿将来自己救的人比杀的人更多便足以。
本是路过武阳,不想却让麻烦临身,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yu见生死,轩啸就拿他当磨刀石,将剑磨利,能一剑毙命,绝不使第二剑。
**作乐之地的气氛总是出奇的好,先前的剑拔弩张此刻早被莺歌燕舞给冲淡。
众人喝得兴起,大笑不断,今夜主角还未现身,已有人是满嘴胡话,丑态百出。此为尽兴,以修行者的实力,千杯不醉那是家常,灵气与酒劲相冲,只消片刻便能清醒。
正所谓,饮酒之乐皆为醉。若是喝不醉,饮之为何?花钱又是为何?
转眼已过亥时,四座宾客当中已有人急不可耐,高声喧哗。诸如“花才女好大的架子!”之类的言语不止一次传出。
就在这时,四道流云白纱由门外驶入,于台中各自纷飞,缠梁绕柱。
先有四道淡黄倩影踏纱而来,紧随其后便是一位身着大红罗裙,顶着红纱盖头的女子。
女子脚步轻盈,踏白纱如履平地。
四女于木台之上席地而坐,手中所持皆为乐器,各有所异。落地,乐起,红裙女子旋飞而下,脚尖轻点,双足稳稳站住,薄唇微吐,撩人之声传遍艳芳斋内每个角落。
“朝于蕾,夕yu张,深夜独怒放,依人玉阁绣红妆......弹指瞬,尽消亡,盼得一心有情郎......红颜薄如纸,君当怜惜之,画笔轻润作纸上,鸳与鸯终成双......”
女子唱罢,余音不绝,众人听得入神,竟忘了鼓掌。此女音sè本应甜美,可这首歌听来大有苦楚之意。词句间意思明白,叹女子红颜薄命,愿得一心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
众人心生感触,此女作态惹人垂怜,甚至有人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受护。此女恨嫁,却怕所托非人,犹豫和矛盾,令她纠结不已。
虽不见其容貌,仅凭身段和那仙音,便已诱人无比。
轩啸双目已有些呆滞,身子完全不听使唤,慢慢站起身来,暗道,珑月,真的是你吗?
是不是胧月,无人得知,可她却是今夜的正主,花易落。
杨稀伯将轩啸按回坐位,言道:“轩兄,别心急,待会儿有你表现的时候。”
卫南华却似看到轩啸的内心,暗道,师弟平ri不喜凑什么热闹,今ri非要来,此时看那女子的眼神,如是旧识,难不成这台上的女子与他有何关系?
众人回过神来,鼓掌叫好声不断,艳芳斋内气氛已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花才女,将红盖头揭下,让我等饱饱眼福.....”
“花大家,再来一首......”
“我们都是惜花之人,请才女以示真容,提那选婿条件.....”
此时,楼内已乱作一团,花易落默不作声,待众人静下声来,方才缓缓言道:“今夜是小女子选婿的大喜ri子,承蒙各位公子抬爱,齐聚艳芳斋内,让各位久等,小女子失礼了!”微一欠身,接着言道:“小女子不才,虽急于选婿,可对自己想要的郎君是什么样子亦不清楚。仔细想来,他该是文武兼备,德行兼备。”
“小女子斗胆,出有三题,若有哪位公子如数答出或是做到,那我便嫁于他,为妻为妾任凭。”
突然有人喊道:“若是两人,或是三人答出,又当如何!”
花易落似早想到会有此一问,想亦不想,言道:“我说过,我的夫婿,须是文武兼备,若是两人以上做到,那便以武定胜负!”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本以为是选夫婿,最终还是要弄得动刀动枪。
花易落又言,“不过这艳芳斋可经不起各位才俊折腾,所以比武规矩,只需使招式,不以境界压人,灵气更不可用。就以我身下这木台为界,落下木台便作输论。”一语言尽,玉手轻挥,小厮随即抬上一张长桌。
花易落抬手以袖拂桌,眨眼间,桌上便多了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