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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城围山而建,主街首尾相连,仅一条矣!
大街如河道,此时,城北这街道若被泥沙填满一般,人影如潮,齐向这堵塞之处涌来,观来,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
世间狂妄何其多,不多他轩啸一个,可轩啸这一席话却叫众人惊声尖笑,道他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观此子,不足十八,身体虽是健硕,可一张天真的脸上,稚气未脱。
反观赫来,二十有五,灵云盟规矩,凡二十五岁以下青年方可参加这盟阵聚会中比武一事。赫来五年之前便是名满灵云,人气颇高。
轩啸这一上来,竟敢言杀,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赫来闻言,未及言语,赫原便跳出来,狂言道:“找死的小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祭日!”
此话一出,赫来拦手将其挡于臂后,朝轩啸言道:“小兄弟如此狂妄,必是有些本事,既然你要替人强出头,那便怨不得我了!”
言毕,衣衫一涨,劲气透体,身后人潮倒涌,此处瞬时便空了大块。
珑月与花易落等人知趣退后,与卫杨等人站在一处。
那赫来突被透体灵气虚影所包裹,人影狂涨数倍,且有无数只手,如莲花瓣缓缓张开,惊艳无比。
战意笼罩,尚未交手,气势已做比拼,金灵之气溢出,双剑飞速急增,金光闪得众人眼花缭乱。
气劲碰撞,大风迷眼,场外众人均是冷汗连连,若是置身在那场中,只怕是早就跪地求饶。
叫众人更为吃惊的是,轩啸气势毫不输给赫来,却不知他身份,今看俊才翘楚之争必是精彩。
这般看来,卫南华的名气可着实大过了轩啸,人群中不时有人对那卫南华指指点点,争先望去。
山势无影,突然袭来,赫来面色生变,百手出其一,虚空一掌拍向双剑,无锋被那掌劲一震倒飞三丈,旋地绕回,没入轩啸袖袍之内。
轩啸冷然一笑,言道:“兄台自己选的,可怨不得我!”
无伤剑突然一顿,轩啸探手将其紧握掌中,金芒大作,旋风四起。轩啸一步踏出,众人将双目狂揉不止,哪里还有轩啸身影,仅有一把两丈巨剑,竖立在地,剑吟震天。
那赫来亦不甘示弱,双足同拧,地面碎裂之时,百手齐收,巨掌凭空而现。
“二位小友切莫动手,这玉带城数千年历史,若被这般毁了岂不可惜,不如来我群莺阁内饮上两壶陈年老酒,岂不美哉?”
语声一出,轩啸全身若被锁链捆绑,欲动也是困难,暗道:“这人尚未现身,威压便强至此般,若不遵其言,后果难料。”
轩啸蓦然一笑,敛其灵气,山势不再,人影顿显,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放声言道:“前辈有命,小子怎也不从?”
群莺阁内行出一男子,八字胡看来显眼,肤色光纤,一丝皱纹亦没有,双目隐现精光,发髻在顶,一丝乱发不见。
轩啸知其便是先前说话之人,不过怎地也看不出他真实年纪。
赫来当然识得这人,他便是群莺阁之主,司马平充,此人尚有另一身份,外人不知罢了。
花易落行到那人身前,欠身而言,“易落参见阁主!”
司马平充柔光相望,言道:“你这丫头,入了阁却不向我老人家请安,当真是翅膀硬了!”
花易落言道:“阁主事忙,易落不敢叨扰,只道是阁主得空必会传唤。”
司马平充二指虚点,“你啊你.....”旋而环视众人,言道:“各位都散了吧,今日这北街的损失都算在我群莺阁名下。”
众人大感无趣,嘟啷不断,终是缓缓散去。受损店铺的老板听闻司马平充如此一说,顿时放下心来,喜笑颜开。
轩啸暗笑,不想还捡了个大便宜,嘴上言道:“劳阁主大人破费,小子我怎好意思。”说话之余,挥手不停。
四子意明,将那堆积如山的钱元尽数收回,司马平充莞尔笑言,“既是易落的朋友,便是群莺阁的客人,有何不好意思?”
轩啸点头,退回一侧。
只听司马平充再朝那赫然言道:“你这哥哥五年前于我阁中饮酒闹事,被我家丁撵出门去。不想过了五年,脾性一点没变,今日拦于阁外,竟敢当街**女子,若不是念在与你师尊有些交情,不待他人出手,我便叫他身首异处!”
此言不怒自威,赫原一听,身体微震,大气不出,不断朝其弟身后挪去,那嘴巴抽搐,不知是手疼,还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可发?
司马平充再言,“将你哥哥送回去养伤,你再过来,今夜我群莺阁大摆宴席,广邀四方青年俊秀,怎能少了你赫原!”
先前虽是词严厉色,后话却是给足赫来面子。
赫来抱手称是,狠狠地撇了轩啸等人一眼,携他亲哥离开此地。
司马平充叹了口气,一丝忧虑之色闪过脸庞,半晌后方才言道:“易落,带你一行朋友去三层,晚宴之时,我们再会!”
不待易落应声,便自顾行阁中。
......
群莺阁三层雅室之内,檀香幽幽,弦乐和鸣,极是惬意。
雅室长宽十丈,配有数席桌椅,众人却于室中席地围坐,轩啸同来之人,除屠暨之外,四子皆把守门口。
杨稀伯左右各一女子,均有秀色,此刻已顾不得众人谈话,左饮一杯酒水,右食一颗果仁,兴许连自己姓甚名甚亦不记得。
轩卫二人合坐,佳偶于二人身侧,那柳胥则坐于二人对面,身旁便是一脸幽怨的清霜,紧咬薄唇,低头不语。
卫南华抽回目光,无奈一笑,言道:“我师兄弟二人不知交了什么好运,遇上这么个大哥!”
轩啸言道:“大哥此乃真性情,游戏人间有何不好?”
卫南华话题一转,突然问道:“一路上可还太平?”
怎会太平?过了寒江,一路行来,就没安生过,时常有大批人马出手偷袭,下手狠辣,欲将轩啸等人击杀。一行人虽无大碍,可行程受阻,多少都耗了些时日。
轩啸言道:“遇上几个蟊贼而已。”
卫南华言道:“几个蟊贼?不知是他们太过厉害,还是师弟你毫无长进,晚至今日才到这玉带城中。”
轩啸言道:“可不厉害?不求财,亦不求色,一路喊打喊杀,就如我与他们有杀父之仇一般。”
花易落早已解开心结,不过此刻见了轩啸那模样,仍是忍不住出言相讽,“杀父之仇?我看不见得吧,会不会是你学大哥那德行,又伤了哪家女儿的心,人家才找你拼命!”
清霜闻言,点头不已,竟无意间和那花易落站在同一阵线,大有同仇敌忾之意,当下言道:“恐怕你这一路上没少偷看别家女子沐浴吧?”
轩啸俊脸一黑,刚要言语,腰腹传来钻心疼痛,呲牙咧嘴,就差没呼出声来。
原是珑月玉指又在作怪,只见她笑里藏刀,恨不能掐死轩啸。
轩啸以眼色告饶,珑月终是松开手指,别过头去。
轩啸故作怒颜,朝那清霜言道:“胡闹,哪有你这般跟师叔讲话,越来越没规矩。”
清霜正想反驳,却觉轩啸说得也没错,他本就是逸仙一派的小师叔。清霜心中暗恨不已,忖道,当初你偷看我沐浴的时候怎不想想自己是何身份。
花易落见轩啸摆起长辈架子,清霜被顶得不敢答话,展颜一笑,言道:“哟,三弟,瞧你年纪不大,威风倒是不小。”
珑月回头,薄纱之下换上一张笑脸,言道:“我啸哥年少,做些荒唐之事,亦属正常,现下有我在,他那双眼睛哪还有空看她人?”言罢,朝轩啸问道:“啸哥,你说对吗?”
那话语阴阳不定,听得轩啸直冒冷汗,连忙道是。
杨稀伯见轩啸那窝囊样,大笑不已,言道:“三弟啊,三弟,你还是我认识的三弟吗,往日的霸气去了哪儿,怎地现在温顺得像只猫?”
轩啸怒瞪杨稀伯,后者轻晃身体,一脸贱相,似在说,怎么样?你咬我啊?
卫南华终是见不得轩啸受罪,解围道:“大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旋而对身旁花易落言道:“还有你,谁叫你名声在外,说是美若天仙,三弟才将你误当某人,事情早就过去,你已成他二嫂,何必再纠住不放?”
花易落闻言不仅不气,反正柔声言道:“夫君说的是!”
卫南华此话说得极妙,捧了自己的夫人,更抬高了珑月,帮轩啸解围倒像是顺带而已,可谓恰到好处。这多日与杨稀伯相处,还真学到不少。
杨稀伯刚吞下一口酒水,言道:“三弟妹,虽说你还未过门,但跟我们亦是一家人,何需薄纱掩面,倒显得见外了。”
珑月低首轻笑,“大哥,不是我小气,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不得已而为之。”
“有何不得已,快快摘下那面纱,让我等一睹真容,看看我三弟是何等福气!”
珑月言道:“弟妹从命便是!”言罢着手,将那面纱缓缓摘下,娇颜尽显。
雅室之内一片安静,连那弦乐声亦是不再,两行鲜红瞬时由杨稀伯鼻下流出,双眼发直,比轩啸于后山时初见珑月地还要不堪。
卫南华心中猛震,他从不轻易夸人,此刻亦在心中念道,此女只因天下有。
清霜总算明白自己输在了哪儿,花易落艳名远播,此刻却没了神彩。
这容貌才真如仙女,无人敢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