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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姻握着小拳头,双拳一碰,颇不为意,“我关心李钧做什么,他死了才好呢,但妈妈不一样,她在昭阳城待了这么多年,路子广,李钧不死,为他找女人的事还得麻烦她。”
青鸾愕然,“您还闲事情闹得不够大,还要去找她啊?”
“可不得找她,你在我那些嫁妆赏赐里挑几件精巧物件让慧儿给她送去,安抚安抚,顺便再让她帮忙打听着,看有没有哪位姑娘想当晋王妃。”
青鸾得令去办,晚上慧儿送饭来带了回信,说妈妈收了东西,找人的事让她等着。
等着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送去万花楼的东西不少,妈妈却始终没个好消息传来,眼看离李钧一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
晏姻坐卧不安,急得胖了一圈。
整日心烦,唯有吃喝解忧,可不胖了。
第三十日这天一早,晏姻照例心急如焚的嗑着瓜子,坐在静月阁院里秋千上巴巴看着院门口,盼着慧儿能带个好消息进来解救她。
正觉希望渺茫在劫难逃,阿大忽满脸喜色的跑进了院子,老远就喊着,“王妃,好消息啊——”
晏姻不敢向上次那般听个半截话空欢喜一场,提着口气等阿大喘息完才道,“何好消息,是不是万花楼妈妈找着人啦?”
阿大摇摇头,一拍大腿,“天大的好消息,卫云娘找着了!”
呵…呵呵呵…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晏姻瞬间精神百倍,觉嘴里的瓜子壳都嘎嘣脆,向阿大再确认一遍后,她抖了抖身上的瓜子仁,唤青鸾进屋给她重新梳妆。
此刻她顾不上出门有风险,要亲自往卫云娘家登门道谢。
这时,阿大开口拦住了她,“王妃,您现在去可能见不着人。”
“为何?她卖绣活还没回来?”晏姻止住了要往屋里迈的腿。
阿大摇头,垂手说着关于卫云娘的事。
一个多月前,兵部小吏给卫云娘送去了她丈夫的遗物并微薄的抚恤银。
拿着那些东西,卫云娘几度哭晕,她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本想再熬一阵等丈夫带了饷银回来一家团聚,哪知等来的却是噩耗。
她的天跟塌了似的。
靠那些抚恤银苦撑了一个月,她便断了生计,便是没日没夜拼命做绣活也无济于事,走投无路,她只得带着三个孩子卖身到万花楼当了妈子,讨口饭吃。
可在万花楼当妈子又不是件光彩的事,她与邻居告别时遂借口说是往别处去卖绣活。
得知原委,晏姻愧疚到心梗。
有愧于卫云娘丈夫的救命之恩不说,还连累了他的妻儿。
若那些银钱没有被她拿走,说不定收尸的人会捎回来给卫云娘,她孤儿寡母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
悲叹过后,晏姻让青鸾取了一千两银票给阿大,让他赶紧去万花楼赎人。
阿大得令去了,但很快拿着银票又回来了。
“妈妈说银子不够,一千两只够卫云娘一人的,她那三个孩子也各得一千两。还有,那卫云娘也似不愿出来,说与您素不相识,不敢受您恩惠。”
先不说卫云娘有所顾忌,鸨母坐地起价这做派就要不得。
“你报我名号了吗?”晏姻问。
“妈妈说就是您去了也得这个价。”阿大答着。
晏姻糗了糗鼻子,看来鸨母当她是地主家傻闺女了,打算好了要讹她一笔,她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但想讹她的钱,没门。
想想,她立即让阿大找人去厢房抬了口箱子出来,又让青鸾唤来白虎。
牵着白虎,带上箱子,她到了万花楼。
入二楼雅间落坐,鸨母跟了上来。
鸨母之前钱没赚着,还险些被烧死,心中憋着口闷气,压根就没给晏姻找人。
她也找不着。
但送来的银钱物件却是来者不拒,悉数笑纳,现在见着晏姻,她也不提卫云娘的事,先哭了难处。
“哎呦我的王妃欸,到底是妈妈我这条贱命不及王爷的命金贵,克不过他老人家,妈妈我呀,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拿帕子沾沾干涸的眼角,鸨母叹口气道,“唉,因着那晚的事,现在是更难寻着人,再者王爷身份摆在那,这事又过不得明面,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我看这事啊,您还得再等等。”
鸨母叨叨半天,晏姻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她都盘算好了,从这里将卫云娘赎出去后,转手就将她嫁给李钧,让她当王妃享福去。
内心里,她这晋王妃的位置虽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随便给一个女人她又心有不甘,可给卫云娘,她身心俱服。
卫云娘丈夫有恩于她,她这是在报恩。
再者,她急需给李钧找个女人。
“找人的事先放一放,不急,我今天是来跟妈妈你谈笔生意的。”晏姻笑对鸨母。
她就是要剑走偏锋,出其不意。
鸨母闻言果然诧异,晋王妃不是来赎卫云娘的么,怎么扯上生意了?
不过她的万花楼自挂牌以来,还从未跟女人做过生意,倒是有兴趣听晏姻说说,“不知王妃要与妈妈我作何买卖?”
晏姻一笑,铿锵道出几个字,“我要买你的万花楼!”
“呜哈哈......”妈妈瞬时笑得花枝乱颤。
万花楼在昭阳城虽不是顶尖的消遣去处,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买醉得起的,不是万贯家财的老爷公子都没底气进来。
就这样的地方,她一个没什么根基的王妃要买?到底是未经世面的小丫头,不知深浅。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笑完,鸨母说起了漂亮话,“王妃,您若是平日里闲了,换身衣服来我这里听姑娘们弹琴唱曲,怎么着都可,但您贵为王妃,若买了我的万花楼,不是要端了我们这些下人的饭碗么,您快别开这玩笑了,可吓着妈妈我了。”
言毕,鸨母捻着涂了大红蔻丹的胖手指,漫不经心对着一柄小铜镜按着脸上要笑掉的铅粉。
“够不够?”话不多说,晏姻直接掀了带来的箱盖。
霎时,万道金光照亮了半边屋子,也闪了鸨母的眼,她忙用镜子挡着,待看清,她心里咯噔一下。
乖乖,那箱子里的东西买几个万花楼都绰绰有余。
晋王妃不识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