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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蔽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在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万物都褪去了本来的颜色,整个世界像是笼罩在灰色的烟雾中。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钱塘的气温就格外低。夜已经深了,长街上没有行人,只有撑着伞的少女一个人在赶路。
高大的男人从街角走了出来,帽子罩住他的头,把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前面的女孩发现后面有人,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男子一言不发,只是跟着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女孩扭身拐进了街边的一条窄巷,男子连忙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这是条给餐馆送菜车的停车通道,前面是死胡同,地上除了一排垃圾桶再无他物,整条通道一览无余,那女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男子正在纳闷,忽然心有所感,回头一看,那少女就气定神闲地站立在他身后不远处,让人怀疑她始终就没有移动过。
女孩目光灼灼地瞪着比她高大许多的成年男子,脸上丝毫不见恐慌的神色。倒是那男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并用英语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jubilee.”
远处微弱的灯光映在少女的俏脸上,正是提前从湖心岛回来的李千欢。
“你是谁。”李千欢冷冷地问道。
男子没有说话,伸手拉下了头上的兜帽。这是一个黑人,他那一头粗长的脏辫失去了束缚,如蛇般临空扭动起来。
李千欢垂下了眼帘,她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来历。
黑人把帽子戴上,低声说:“万磁王大人想见你。”
李千欢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头向远处望去,视线仿佛穿透了漆黑的夜幕,跨过了崇山峻岭,落在了那个她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
过了良久,她才轻声说:“知道了,走吧。”
这个叫“红莲”的黑人开车很快,车窗外的灯光在雨幕中化成了影影绰绰的光斑,飞速后退的街景逐渐被昏暗的城郊代替。
李千欢从上车后就一言不发,只是靠着车窗发呆。
才离开湖心岛没多久,她就开始发疯一样的想念那里了。现在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刘峥那张欠揍的脸就会跳出来。
李千欢皱皱小鼻子,想把那个可恶的家伙从脑子里甩出去。可是她越努力,那个人的身影就越清晰,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不断地从记忆深处钻出来,把少女的心填满。
她忽然又变得羞窘起来,用力深呼吸几次,总算把那个花园从自己脑海里挤出去。
“坏人!流氓”李千欢轻轻骂道。
红莲从后视镜里看看李千欢,他听不懂中文,不知道这个女孩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皮卡车越开越偏,最后停在了城南的一座废弃工厂外面。李千欢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跟着红莲穿过敞开的伸缩拉门,向厂区内部走去。
剑齿虎抱臂而立,雄壮的身躯挡在进入办公楼的必经之路上,一对凶睛紧盯着李千欢。红莲上前几步,挡在两人中间,语气生硬地道:“维克特,让开!要见jubi是大人的命令。”
剑齿虎盯着红莲,眼神中迸发出猛烈的杀意,骇得红莲连连后退。剑齿虎露出一个狰狞的怪笑,道:“新来的杂鱼,别用这种语气和本大爷说话,不想死的话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红莲知道这个杀神的脾性,只好忍气吞声由得他耍横。
剑齿虎的目标可不是红莲,他对李千欢恐吓道:“别耍花招,我会盯着你的。”他现在对华夏人恨之入骨,李千欢这个亚裔自然也成了他的敌人。
在他看来,李千欢离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肯定已经投靠华夏人了,万磁王找她来根本就是白费功夫。相反,为了隐藏他们一行的行踪,应该把李千欢杀掉才对。
“呦,这不是不可战胜的剑齿虎嘛!”李千欢可不怵这个傻大个,立刻反唇相讥,“你记不记得有个人被亚洲男人打得满地找牙,还是亚洲女人救了他啊?我相信万磁王肯定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的哦!”
李千欢说的就是剑齿虎初次遇到丁略那个晚上。刚开始剑齿虎还大放厥词,等动起手来才知道那个领头的军官战斗力简直爆表,如果不是李千欢释放能力引起爆炸,让在场的士兵们有所忌惮,剑齿虎在来钱塘的第一天就栽了。剑齿虎视那一晚为自己平生的的第一大耻辱,听到李千欢居然还敢挖苦他,马上就要暴起杀人。
“维克特!”从门里传来一声娇喝,剑齿虎的利爪刚举起来就收了回去。
一个身形窈窕的白人美女,从门后的走廊里款款走出来。
这个女人李千欢见过,瑞雯达克霍姆——魔形女。
她的身材真好啊,李千欢在心里由衷地感叹,又禁不住苦恼起来。魔形女猜到少女在想什么,对她展颜一笑,又对红莲赞许地点点头,最后回头对剑齿虎训斥道:“蠢货,还要给艾瑞克惹多少麻烦?”
剑齿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一句话不敢多说就钻进门里消失不见了,魔形女轻轻拉住李千欢的手,也跟了进去。
魔形女瑞雯一个活了超过200岁的女人,自是精通如何与人打交道。在往里走的这十几分钟路程中,两女就已经熟稔起来。
在废弃的厂区正中央,李千欢终于见到了变种人兄弟会的最高首脑,万磁王。他就坐在由钢铁拼装成的巨大王座上,浓密的灰色眉毛下,双眼如鹰一般锐利,刀削斧凿的脸上毫无表情,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整个人透出浓浓的威严。
魔形女领着李千欢走到王座的台阶下,万磁王浑厚的男音在厂房里回响:“jubilee,我很赞赏你对同胞们的帮助,兄弟会不会忘记你的付出。现在,我需要你为种族的复兴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千欢看出万磁王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现在绝对不是忤逆他的好时机。可是她又不愿意和万磁王虚与委蛇,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刺耳:“尊敬的万磁王阁下,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按照雇主要求把客户安全送到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这没什么功劳的。只是”
剑齿虎的杀心又蠢蠢欲动了,他早年参加过二战,还作为变种人特殊部队的尖兵,干过无数深入敌后刺杀敌方首脑的工作,所以精通各种刑讯逼供的技巧。李千欢想要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相信如果把李千欢交给他,一定能挖出想要的任何消息。
李千欢正搜肠刮肚组织语言,想着怎么拒绝兄弟会然后赶紧走人的时候,剑齿虎已经狞笑一声,大踏步的走过来:“管你愿意不愿意,等我拧下一条手臂的时候,想问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话音未落,一只脸盆大小的巨爪已经到了李千欢的面前。
如果是刚来华夏时的李千欢,遇到这种情况就只有使用爆破球搏命一条路了,但现在的李千欢,是由功夫大师培训过的,和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个灵巧的少女,只见她微微低头,一个滑步就避过了锋利的虎爪,双脚踩着奇怪的步伐,身体如陀螺般旋转,不知怎的就绕到了剑齿虎的背后,剑齿虎回身再抓,李千欢又跑到了别的位置。
剑齿虎怎么也想不明白,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小姑娘是从哪学的这些奇怪能力。他的几次攻击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原本想着对付这么个小姑娘根本不需费什么劲,可不成想到了这么尴尬的境地。剑齿虎越来越心急,双目赤红须发虬张,整个人都陷入到狂怒当中,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看到手下丑态百出的样子,万磁王实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人飞到了半空中,一伸手,远处的钢板轰鸣着飞过来砸在地上,把两人从中间隔开。
“jubilee,你在拒绝我?”万磁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千欢,就像秃鹰盯着猎物,“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李千欢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叫道:“万磁王阁下,我不愿意再为兄弟会效力。我听从你的指示,把人带到华夏,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
剑齿虎被钢板墙隔开后,没有再发起攻击,这时阴森森地说:“你以为你在华夏攀上了什么人物,就敢不遵从变种人之王的命令吗?别忘了你是从哪来的!”
“你要我记住我是从哪来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李千欢丝毫不让地吼了回去,“我是变种人,我在加利福尼亚长大,但我的故乡就在这里!”她伸出手指用力指着脚下的大地,对万磁王说,“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你们也别逼我伤害自己的同胞!”
剑齿虎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这种恶劣行径让在旁的其他几个兄弟会成员同时皱了眉头。
“你把华夏人当同胞?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剑齿虎大声地嘲讽,“你把他们当同胞,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把你当成是同胞?你这些所谓的同胞,要动手杀你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会犹豫的!嘿嘿...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千欢的脸色一下就黑了,眼神也变得无比阴郁,她面对剑齿虎放肆的大笑,冷声道:“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告诉我。”她又抬头对空中的万磁王说道:“我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万磁王这一生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只唯独对变种人还算仁慈。他作为兄弟会的领袖,变种人族群内两大势力之一的话事人,轻易不会做杀同胞这种自毁根基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李千欢明知自己要悖逆万磁王,却仍然敢独自前来兄弟会老巢的原因。
“我对你非常失望,jubition?lee.”万磁王的声音冷如冰霜,“今天你决定站在华夏人那一边,就是对族群的背叛!支持兄弟会的变种人们,都将视你为敌,这个后果你愿意承受吗?”
李千欢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万磁王怒极反笑:“好,好!”
作为变种人兄弟会的领袖,强大的“阿尔法”级变种人,万磁王从来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何况加拿大主基地的战损还有女儿洛娜的安危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使得他最近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魔形女瑞雯对万磁王极为熟悉,知道这位的怒火已经到火山口了,如果再激怒他,怕是真会下杀手,就走出来打圆场。她的身份特殊,与万磁王亦徒亦友,所以在兄弟会里地位超然,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她才能劝住万磁王了。
万磁王虽然对李千欢的不配合非常恼怒,但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他找李千欢来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尽量团结有生力量,好让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既然李千欢不识相,万磁王也就不再理会她了。现在几个得力干将都已回援加拿大,他自己可没精力来处理善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