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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本刚摊开,“咚咚咚——”,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唐宇好奇地开了门。门口居然站着五六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倒都像是有钱人。但他们的脸上都有一股明显的怨怒之气。
这一幕也太熟悉了,唐宇的记忆顿时“刷”地回到了十年前,脑子里立刻电光火石地闪过了无数的场景……
父亲的车祸发生在十年前,当时唐宇高三刚开学不久。就在父亲火化后的第二天,为了完成高中的学业,唐宇照常上课,而母亲也一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去办点事。但是直到晚上唐宇放学回到家,母亲还没回来。
这时,许多大人突然来到了唐宇的家。他们不是来祭奠父亲的,而是来追债的。说是父亲生前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唐宇当时什么都不懂,也斗不过他们。只好任由那些人胡为。
那些人把家里能搬的都搬了,能拆的也都拆了。当时唐宇长得很瘦弱,好不容易偷偷抓着那台点读机,准备溜出去。谁知,被一个公鸭嗓子看见了,非要把点读机抢过去。唐宇拼命反抗,一不小心,把公鸭嗓子的脸抓破了。
公鸭嗓子发了火,死命地踹了唐宇几脚,唐宇的脚差点被他踢断,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了。那台点读机也差点让公鸭嗓子摔得粉碎。幸亏这时候,孙德昌及时赶到,在他的解劝下,唐宇才得以把这件父亲的礼物留了下来。
“喂,小子,你老妈呢?在家吗?”一个男人操着公鸭嗓子吼叫道。
唐宇的思绪迅速拉回到了现实里。他顿时紧张得手心里汗都出来了。如果他的回忆将重现的话,那么,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件事必须立刻解决——保护好那台点读机。
唐宇一边支吾道:“我妈……她不在家。”另一边,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最后,他决定——把门先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唐宇还没等那些中年人反应过来,突然把手伸向防盗门的把手。防盗门是朝外开的,唐宇必须拉住把手,才能重新把门拉回来。
但是,当唐宇眼看就要重新关上门的时候,门突然被卡住了。他低头一看,愣住了,那个公鸭嗓子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他的一只脚已经卡在了门框底端。
唐宇想把公鸭嗓子推出去,但公鸭嗓子立刻看出了唐宇的企图,他一伸手,卡住了唐宇的脖子。唐宇的喉头立刻被哽住了,憋得透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公鸭嗓子顺势推着唐宇进了门,而其他中年人也都前后脚跟了进来。
公鸭嗓子怒目圆睁道:“臭小子,你长得这么骨瘦如柴的,还敢跟我耍花样?”
唐宇现在看清楚了,这个公鸭嗓子的男人,就是十年前,那个曾经跟他抢点读机的男人。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唐宇恨不能直接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但是,十年的磨练,让唐宇变得成熟多了。他知道,现在他没有这个实力跟这些人抗衡。
况且,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人也占着理。确实是因为父亲推荐了股票,而导致他们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他们恨父亲,也是情理之中的。
唐宇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他明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但嘴里还假装害怕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回事?我说了,我妈不在家,你们怎么私自闯进来了?”
公鸭嗓子道:“不在家?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古父债子偿。你老妈不在家也好。小子,把你们家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省得我们动手。要是我们动了手,只怕把不该碰坏的东西也碰坏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丑陋的大黄板牙。
唐宇拼命克制自己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谁说我爸爸欠你们钱了?有真凭实据吗?”
“真凭实据?小子,这就是真凭实据!”说着,公鸭嗓子举起了拳头,朝唐宇挥了挥。跟他进来的那几个中年人也都跟着一阵狞笑。
这时,公鸭嗓子看到了挂在客厅东墙的、唐宇父亲唐涛的遗照。
公鸭嗓子居然指着唐涛的遗照大骂道:“唐涛,你个狗日的!你他.妈搞了个车祸,两腿一蹬,一死了之了,却把我们都给坑苦了。不过你放心,你死了,不是还有你老婆和儿子吗?你的债,我会让你儿子替你还。至于你老婆,长得可真不错,我怎么舍得让她独守空房呢?”
说完,公鸭嗓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阵得意的“咭咭”怪笑。其他人也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跟着一阵淫笑。
唐宇气得肺都快炸了,他感觉,这阵淫笑的声音之大,似乎要把客厅都要震塌了。
公鸭嗓子止住笑声,朝着其他几个人叫道:“今天是我带你们来的,而且跟你们比起来,我亏的钱最多,有好东西先得让我挑。”说完,他径直向唐宇父母亲的卧室走去。看来,公鸭嗓子是在猜测,也许在唐宇父母的卧室有值钱的东西,譬如金银首饰之类的。
唐宇已经完全知道结果了,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假装害怕地向自己的房间退去。一进房间,他就拿起桌上的书包,把点读机往里面一塞,然后再把桌上的各种书和文具用品往上面一盖。把书包搭扣牢牢地扣了起来。然后,他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一出房间,正好遇到公鸭嗓子从父母的卧室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公鸭嗓子阴阳怪气地道:“站住!臭小子,书包里装的是什么?”
唐宇气得手直打哆嗦。但他还是忍住道:“没什么啊,我上课用的书,没别的了。”
“把书包打开,让我检查!”公鸭嗓子不依不饶道。
唐宇还是尽量客气地道:“真的没什么,都是我的书,不值钱的。”
“少废话,还要我亲自动手吗?”公鸭嗓子恶狠狠地道。
唐宇只好把书包往餐桌上一放,把书包搭扣重新打开。朝着公鸭嗓子道:“你看,都是书和作业本……”说完,唐宇顺手就要把书包重新合上。
这时,那台点读机从书本里面露出了一只红色的角。唐宇想要掩饰,但为时已晚。
“慢着!这是什么?”公鸭嗓子一指点读机。
“这是一台儿童玩具,都用了十几年了,不值钱的。”唐宇紧张地解释道。
“什么玩具,打开来看看。”公鸭嗓子道。
唐宇还在犹豫,公鸭嗓子已经自己动手了,他飞快地一抽,把点读机抽在了手里。由于抽得太快,书包被带下了餐桌,“卟”地一声,书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公鸭嗓子却完全没在意,反而一脚踩在一本作业本上。唐宇原本就有点小洁癖,加上对公鸭嗓子的厌恶和仇恨之情,他终于没有忍住,伸手想把公鸭嗓子推开。谁知,公鸭嗓子膘肥体重,足有200多斤,唐宇哪里推得动。
他这一推,倒把公鸭嗓子惹毛了。他单手一把推在唐宇肩头,唐宇“噔噔噔”倒退了三步。
公鸭嗓子得意地笑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说着,他掂了掂手里的那台点读机:“这东西保管得挺不错,还挺新的。我留下了,送给我女儿玩了。”
旁边一个长着一对吊鸡眼的男人淫淫地笑道:“老钱,你蒙谁呢?你哪来的女儿?婷婷也不是你亲生的,再说婷婷都18岁的大姑娘了,哪里还玩这个?我看,八成又是你在外面招惹上哪个年轻的单身妈妈了吧?”
说完,其他人也一阵哄堂大笑。
公鸭嗓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地道:“少废话,是不是眼红啊?我钱某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不管她是少女还是少妇,我通通摆平,一个也不放过,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一起淫邪地笑了起来。
唐宇看着公鸭嗓子那张狂到极致的笑脸,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知道,他今天还无力收拾这些混蛋。但公鸭嗓子拿走了他重生后唯一的希望——点读机,却着实触动了他的底线。他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了。
他知道现在硬打是要吃眼前亏的,他还记得前世,为了抢这台点读机,他被公鸭嗓子打得鼻青脸肿的情景。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
报警吗?不,警察就算来了,也会把这种事看成是普通的债主逼债。根本不会替唐家撑腰。叫妈妈回来?更没有用了。而且,如果现在妈妈回来,遇上这些恬不知耻的垃圾,肯定是羊入虎口,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羞辱……那该怎么办呢?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假装无奈地看着那些中年人,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书包。再慢吞吞地把书和文具用品,一件件地往书包里塞。
那些男人见他这样,以为他是真的害怕了,不敢再要回那台点读机了。于是各顾各地又分头进到各个房间,开始寻找起值钱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