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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陆少航大四那年寒假，他爸再婚了。
听说对象是个年轻女孩，年纪只比陆少航大三岁。
这个消息传来，陆少航并不惊讶，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宋雅把自己关进卧室里待了整整一天，没有吃饭，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这样能行吗？”陆少航趴在门板上，悄声问裴宇。
裴宇微微摇头，把他拉到了客厅里。
“这个事，她只能自己慢慢消化。等下熬点粥，温在电饭煲里。”
“行吧。”
陆少航躺在沙发里，小乖“喵呜”一声，跳进他怀里，十多斤的胖子，冷不丁地砸在肚子上，这爱意实在有点过于沉重。
陆少航捏紧它的后颈，咬牙切齿道：“早晚被你压死。”
裴宇把小乖接过来，放在怀里轻柔抚摸着，陆少航把头靠在他肩头，沉默了片刻，问：“过年你还是回老家吗？”
裴宇点头：“每年不都是这样么。”
陆少航叹了口气：“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去，村东头刘大爷家的那几只大鹅，不知道还在不在。”
裴宇笑道：“去年被追着跑了半个村子，还没跑够？”
“与鹅斗，其乐无穷。”陆少航佯装高深地感慨道。
裴宇垂头吻了下他的脸颊，道：“今年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吧，我到时候给你拍点它们的照片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
宋雅这个情况，他就算想跟裴宇去乡下玩一天，都不太好。
“小裴过年留在家里吧。”宋雅不知何时推门出来了，她穿着睡衣，靠在门口，眼睛有些充血红肿，但脸上是带着笑的。
陆少航见她出来，忙坐直身体，倒了杯温开水给她送去。
“妈，你让他过年留家里……什么意思啊？”
“还能什么意思？”宋雅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都快毕业的人了，念书念傻了？”
陆少航一怔，随即看向裴宇。
裴宇显然也没料到宋雅的挽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谢谢阿姨。”
“你们虽然不能结婚，但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了。”
宋雅今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只是在为她长达近二十年的婚姻彻底终结而伤神，也是在认真审视陆少航与裴宇的恋爱关系。
就算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和陆鸣年少相识，一起在商场上打拼了风风雨雨十多年，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
“感情好，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两个能不能白头到老，我是肯定看不到结局的，但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好好的，我就不给你们添堵了。”她自嘲地笑笑。
“妈……”陆少航郑重地握住宋雅的手，“谢谢你。”
裴宇来到她面前，也很正式地向宋雅鞠了一躬：“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小航。”
“然后我俩一起好好照顾你。”陆少航补充道。
宋雅笑着点点头，说了句“好孩子”，然后她回屋把车钥匙拿出来交到陆少航手中，道：“小裴回家扫墓，你俩一起开车去，早去早回，我在家包饺子等你们。”
“好！”陆少航生怕他妈反悔似的，当即拽着裴宇出了门。
他开车到了县城，就换裴宇来开。
两人在集市上买了整整一个后备箱的鞭炮，然后直接开到裴宇家的祖坟边上，放了个干净。
陆少航曾和裴宇来扫过两次墓，但之前都是远远站在一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裴宇烧纸祭祖。这次，他被裴宇牵着手，一起去坟前站了会儿。
裴宇是个情绪很内化的人，扫墓时一言不发，陆少航也不敢吭声，就任由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手。
等两人把祭品摆好，准备回家时，陆少航才轻声问：“你不把我介绍给他们吗？”
“怎么介绍？”裴宇故意逗他，“万一被气得棺材板压不住了，怎么办？”
“……也对。”
“生气了？”
裴宇凑到他面前，戳了戳他微鼓的脸颊。
陆少航撇开脑袋，小声说：“没有。”
裴宇直接张开双臂，将他搂进了怀里，陆少航连忙将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把人推开：“大白天的，你干嘛？待会儿有人来了！”
“来就来呗，”裴宇低头吻了下他的发顶，“你以后就是我裴家的媳妇了，还怕人看吗？”
陆少航脸都红了：“你别胡说八道！”
“哪里胡说八道？”裴宇笑着勾起他的下巴，飞速在他的唇角轻啄了一下，“我都连着把你领回来三年了，就连刘大爷家的大鹅都认识你了，你还能抵赖么？”
陆少航被他逗笑了，低头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笑个不停。
裴宇轻抚着他的头发，忽然认真道：“我早就把你介绍给他们了，不管认不认，反正你都是我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的。”
陆少航不笑了，他双手环住裴宇的腰，闷闷地“嗯”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这辈子都不许改。”
“不改。”裴宇坚定道。
陆少航心满意足，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
两人没有立即回市里，因为陆少航还惦记着要去看看村里的鸡鸭鱼狗，串了大半个村子，最后还是被那两只神气的白鹅吓回了车里，才肯收起玩心。
回到家时，正值傍晚，宋雅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正在边看电视边包饺子。
“回来这么早？我这边才刚开始呢。”
“那正好，咱们一块包。”陆少航和裴宇先去洗了洗手，然后两人一个负责擀皮，一个包饺子，无比默契与熟练。
宋雅笑道：“你俩在外面也经常自己做饭？”
“嗯，”裴宇点点头，“周末没课，都会自己动手。”
“挺好，”宋雅真诚道，“小航跟你生活四年，学到的东西比我这十几年教给他的都多。”
陆少航说：“是我以前不懂事不愿意学，不是你教得不好。”
宋雅对他的体贴很是欣慰，也就没再多说。
三人坐在一块边聊天边包饺子，晚上新闻联播开始时，宋雅又穿上围裙炒了几道小菜。客厅里，陆少航打开了一瓶红酒，给三人倒上。
裴宇破例给小乖开了罐猫罐头，馋了半个月的孩子埋头苦吃，鼻尖和额头甚至都沾了肉沫。
陆少航抗议道：“不能再给它吃了，不是它胖死，就是把我砸死！”
裴宇笑道：“过年呢，怎么也得吃顿好的。”
“你俩过来端菜。”宋雅在厨房里招呼了一声，裴宇忙推着陆少航一块去帮忙，小乖抬头舔了舔嘴，又埋下头去继续吃饭。
餐桌上摆了四道小菜，等热气腾腾的饺子也一并被端上桌时，陆少航举起了酒杯。
他笑着对裴宇道：“这一杯，庆祝你顺利保研，距离你的梦想又进一步！”
宋雅也拿起酒杯，道：“那我就祝我儿子，来年顺利毕业，祝小裴前途无量。”
裴宇笑笑，说：“那我这一杯，就为庆祝咱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吧。”
“干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中，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