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搬血之法

狂花作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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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公子眉角留下一丝汗,眼中没有害怕的神色,反倒是布满杀机,随即道:“小奴儿,这所谓的治愈之法怕是更怪了吧,本公子恕你无罪,你但讲无妨。”

    宁羽点点头,用筷子拨了拨银碗中的血,说道:“离经之血已然没用,公子看着血液,这鲜红妖艳的血便是离经之血,公子的将这些东西养胖了,所以会与平常之血泾渭分明,浮于之上。

    底下平常的血因为缺乏养料所以黯淡无光,离经之血是废血,留之无用,我的办法可称为净血之法,简单点说便是将公子体内的血取出净化再送回去。”

    佳公子神色一惊,忙问道:“难道你会搬血术?”

    “搬血术,公子的叫法也妥当,公子见过这样的医术?”

    佳公子笑了笑,说道:“相传上古医道有此法,活人无数,可惜在连年征战之时早已失传了,你竟然会此法,当真令人吃惊,你要如何施展这搬血之术?”

    宁羽搓了搓手,略显羞涩道:“公子,我这净血之法需要些东西。”

    佳公子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奴儿但说无妨,只要是世间存在的,什么都可以。”

    宁羽笑了笑,说道:“公子,我需要两种竹子,指竹与针竹,质地越坚韧越好,红泥小火炉与黑陶锅,还要某种筋,千万不要鳄蛟的,那些东西太脏,最好是洁身自好的那种生灵的筋。

    龙筋就很好,只是,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算了吧,王浆,质地自然要好的,还要净府,最好是越坚韧越好,除此之外,还需要一物,这一物,还请公子取纸笔来,我说不太清楚!”

    当佳公子看到宁羽趴在榻桌上,一手掐着毛笔在一纸塞一金的渊州金芽纸上随意发挥的时候,嘴角还是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倒不是心疼这纸,而是看不惯他那握笔还有写字作画的姿势,让从小熟稔墨香的他,无论如何都看的想甩这家伙一巴掌。

    宁羽长在天坑之中,何曾用过纸笔这种东西,能认识字就是他的造化之功了,若是要他写出的字风骨尤佳,资质甚好,嘿嘿,根本就是在难为他。

    一会儿,那画,姑且就算是画吧,总算是好了,瞅瞅宁羽清秀的小脸上,恩,多了几滴墨,难得他用手摸了摸,哎,这就没法看了,比小儿还不如。

    看那张金芽纸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形似杯盏的东西,这东西像杯子没了口,两侧被两根长长的指肚般粗细的东西所替代,只是却是中空的,这东西好认,可是这笔法就令人不敢恭维,别说画工的工笔,这画连写意都算不上,一处线条没有,一处线条粗的根手指一般,画这东西也算难为他了吧。

    宁羽还特意用自己王八爬的字在旁边坐了注释,做了说明,佳公子诡异的笑了笑,道:“小奴儿,你这字还真是特别!”

    宁羽脸一红,略带腼腆道:“谢公子夸奖。”

    佳公子大笑几声,看着宁羽说道:“小奴儿,难道曾经没人跟你说过你的脸皮很厚吗,不过,本公子倒是挺喜欢的,你要的东西明日便能送来,你且就在旁边的小帐中休息吧,对了,你已经吃过东西了,但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本公子是不是让人再给你做一份。”

    宁羽摸了摸肚子,答道:“还是做一份吧,公子,我还是想回天坑中,我怕出了天坑会睡不着觉,若是明天因为这而影响了公子的治疗便是罪过了。”

    佳公子极为认真的盯着宁羽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便爽快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明日便治疗,本公子可不想再多忍受那等挠心刺骨的滋味了。”

    宁羽忽然想起什么,略显尴尬的说道:“公子,在痊愈之前还是不要再近女色为好,*缠身大抵是因为离经之血中的补血之物的副作用,而且这种事会亏损血气,不利于医治。”

    佳公子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病不忌医这种事自然正常,挥挥手,低声道:“本公子知道了,你且去吧!”

    宁羽应了声,转身离去,佳公子目光如炬看着离去的宁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待宁羽的身影消失在幕帘之后,佳公子摸了摸手指上的黑玉扳指,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此人如何?”

    奇怪的是,片刻之后,从内室走出了一个有些老迈的人,看那僵硬的动作似乎一着不慎就会倒下一般,老人坐在宁羽先前的软榻上,咳嗽了两声,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

    那人并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美.美的嘬了一口,满脸的陶醉,若是独眼此刻在这的话一定会认得出来,这老人竟是剑阁城里的老大夫米大夫。

    佳公子难得没生气,反倒是十分好看的笑了笑,玩味道:“老供奉,别装了,我还不知道您,总是喜欢把美酒藏在这茶壶里,隔老远本公子就闻到酒香了,离了那座皇城,老供奉的日子倒是过得满潇洒的。”

    米大夫苍老的笑了几声,睡眼惺忪的抬了抬皱巴巴的眼皮,说道:“公子是个快活人,自然比我这老奴才活的快活,老奴也就这点雅趣了,这趟前来也就是冲着公子那藏着掖着的两坛女儿红。

    做了大半辈子的奴才,快活点好啊,那座城虽然大,可是生气少了些,呆久了容易折寿,离开了也好,不知公子问老奴的是那小儿的医术,还是人品?”

    佳公子眉头挑了挑,端起有些温凉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自然两者皆有之,对了,那补血气的方子可是姚岑开的哦,也不知道是医术退了还是如何,带回去本公子一定替老供奉****他。”

    米大夫神色不变,只是摩挲着紫砂壶,看着佳公子说道:“家门不幸,公子教训教训自然无可厚非,只是那小子从来都是个实诚人,治病救人不得害人这道理老奴当年还是教过的,只是身为奴才身不由己。

    大人物坐望手谈江山,拿的是整个天下作棋盘,我们这等连棋子都算不得的尘埃,公子能拂袖扫去便当不得认真,不过,既然犯了错就要受罚,老奴便寄书一封让我那不孝徒儿拜在公子门下便是了。”

    佳公子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本公子如何当得如此,这一次可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再来一次,我怕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死在老供奉前面,本公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公子说笑了,这份面子老奴还是有的,当奴才自然有奴才的规矩,那座城里有获得过老奴这般岁数的实在不多,老奴这些年唯一谨记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得懂规矩。

    老奴收徒自然教的不光是医术,这些个道理他们也是知晓的,老奴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望公子给几分薄面。”米大夫虽然自称老奴,可是神色却没有一丝身为奴才的样子。

    佳公子没言语,沉默了几分,忽然说道:“老供奉,你我还是说说这养血之病吧,那小奴儿与您所说的虽是有些出入,可也一般无二,却是不知他所说的搬血之法可行得通?”

    米大夫神色木然,直视佳公子平静道:“公子错了,那小儿所用的并非搬血之法,而是净血之法,虽然老奴不甚明白,可是这搬血之法却非是如此,所谓搬血便是将一人之血送到另一人的身体中,可这净血的法子却不是这般,不过,此人的法子似乎更是高明一些,这等奇异的法子却是不知师传何处,真是巧夺天工。”

    “哦,依老供奉的话,此人之法可治本公子的病了?”

    “老奴不敢保证,不过却是可以一试,公子的病,老奴无能为力,不过,若是依着净血之法,若是可以,剩下的老奴也能帮公子治好,公子大可放心,有老奴在,必定保公子无恙。”米大夫有恢复了那般行将就木的样子。

    “那此小子可用得,老供奉眼睛亮,不若给本公子把把关。”佳公子笑着说道。

    米大夫神色动了动,张嘴道:“浮生偷得半日闲,说人闲话容易折寿,公子心中已有定数,就不需老奴多嘴了,老奴我有些乏了,公子歇着,老奴就走了。”

    佳公子微笑看着米大夫慢悠悠的走出帷帐,抓着榻桌上的精致杯盏摩挲着转了转,玩味道:“老狐狸就是看得透,那座城死气重,呆久了容易折寿,当得奇怪,那把椅子坐了十年你居然还没死,你养的狗鼻子还真尖,想要续命,哼哼,下辈子吧,哈哈哈。“

    宁羽很快乐,至少现在很快乐,俗话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宁羽提着满满一大盒吃食哼着歌向天坑走去,走过帷帐的时候,他还特意取出些精致的小点心送给了小侍女秀儿,看着那张笑的像一张灿烂桃花的笑脸就开心。

    就算走过甬道听到那些让人心烦的讳言秽语他也没有生气,甚至还将吃的分给那些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以至于当他回到洞中的时候食盒里的食物已然所剩无几了,笑了笑没怎么在乎,他早就吃饱了,将剩下的食物取出打开暗格扔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宁羽听着那细微的声响,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