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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渺眉心一拧，秦木松长腿一跨已经跑出了教室。
程渺三人随之紧跟，剩下的玩家要么是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下意识跟着大部队走的，要么是反应稍慢但现在已经回神匆匆跟上队伍。
大婶死了，死在了走廊的电话亭。
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上课，所以每个班在走廊里配了一个电话亭，为的是能让家长联系上学生。
刚刚下课，熬过了一天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是神经最为放松的时候。
今天没人死，是个好消息。不断接受到同伴死亡的消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这时候有同学进来，说接到电话是找大婶的。
不是学生的玩家们接到电话，这本来就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她不敢去接，但是我们担心是线索，就做她工作。”老头有些后怕，过于瘦削的脖颈上青筋一鼓一鼓的。
“最后是我答应陪她一起去听电话，因为不知道一起进电话亭是不是偷听别人隐私，我是在外面等她的。”
乔瑾耸了耸肩，她的碎花裙上有溅上去的血迹，却不影响她的仙气，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凌弱的美。
“她刚接起电话整个人就不对了，一张脸变得死白，张着嘴想和我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乔瑾看了看不远处在电话亭里血肉模糊的尸体，轻轻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后来乔乔就把门打开了，可是来不及了，大婶发疯一样拼命用头撞玻璃，没多会就死了。”钱明和往常一样像忠实的大狗一样守着乔瑾，对大婶的死轻描淡写。
“所以她想说什么没人听见？”小雀斑跟在程渺身后，想发言但又有点莫名的害怕钱明，放低了声音道。
“听到了，”乔瑾理了理自己的麻花辫，在宿舍没敢洗澡，头发有些油，她就扎起了麻花辫，“我打开门的时候听到她说的了，她说，她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给她打电话的是她自己。”
众人一阵恶寒，现在副本里是夏天，可没人觉得炎热，反而像在冷库里一样浑身一阵一阵发冷。
不难想象，大婶接起电话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会有多惶恐。
同为新人的她没有小雀斑的稳沉，估计脑子里那根弦早就摇摇欲断，接了电话就疯了，活活把自己撞死了。
“她之前触犯了什么禁忌？”程渺关注点很明确，这个副本里的死法一个比一个诡异。但是死法不是重点，只是引玩家发现副本规则的线索。
“没什么，我和她坐得近，她上课很认真。”乔瑾摇了摇头，她也很奇怪大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触犯了规则。
“还有呢，你们文科班的再想想。”程渺鼓励道。
“就是坐位子上絮絮叨叨，旁边的同学都不搭话了她还在那抱怨。”乔瑾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模样惹人怜爱。
“她絮叨什么？”程渺隐隐有一种靠近真相的感觉。
“还不是那些话，不尊老爱幼，有个学生急着下课打球碰掉了她的书，她有点急，说的话不太好听。”
“什么话?”
“……”乔瑾想了想，语气模仿着平时就爱念叨的大婶，“这小孩赶着去投胎啊，没妈教就是这种死样子。”
“就算人家碰掉了她的书，也不用说那么重的话吧。”虽然人死为大，但陈玉还是有些生气地拧了眉。
“她太过小心了，平时又嘴上爱占便宜惯了，下意识没意识到副本里少说少错。”老头一语总结。
“如果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那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了。”程渺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秦木松刚才跑的最快，这时候却没和众人会和。
众人心里的好奇心像猫爪子挠一样，却也只能跟着程渺下楼。
楼下的梧桐树下站着秦木松，身边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一个男生，是程渺的同桌，马源。
程渺快步上去，马源的表情都要哭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秦木松武力值超群，身手也好，他借口找马源问道题，马源心虚要跑，秦木松半拉半拽才把人弄到这。
“你别紧张，上次我问到教导主任和谭涛的关系，你就躲着不见我，是不是有什么顾虑的。”程渺看着马源，这个大男孩满头是汗，眼中的心虚和慌张快要溢出来了。
马源被众人团团围住，想跑都跑不掉，大家也没动手，甚至说话很有分寸，一直触犯不了禁忌。
“教导主任是谭涛的妈妈对吗？”程渺意在试探，语气却是肯定的。
马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程渺伸手按住快要跳起来的马源，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你也知道我们是教导主任请来帮忙的，如果你想尽快结束学校里的事，那就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马源挣扎了片刻，五官都皱起来了，最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妥协了。
“谭涛告诉过我，教导主任是他妈妈，但是他妈妈专心工作，所有学生都要照顾到，反而没多少功夫关心他。谭涛就拼命学习，严格要求自己，希望有一天主任能看到他。”
“谭涛的病是真实的，他身子不太好，后面越来越差……”马源红了红眼，他一抹眼睛，压下喉间的哽咽，“他死了以后这些怪事就发生了。”
程渺没工夫去安慰这个还沉浸在朋友死亡的悲伤里的学生，他们更重要的是要离开副本，“你知道教导主任去哪了吗？”
马源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出学校了，我亲眼看见的。”
可能是围着他的众人身上发出的绝望吓到了马源，他又匆匆补充，“明天是谭涛的五七，之前每次过七我都见主任回来，还在路过她办公室的时候闻到了烧纸的气味。”
“五七？”齐佳佳从程渺身后挤了半个脑袋出来仰头看着程渺。
“以前人死了会数七，为了帮助逝者往生。”程渺轻描淡写的解释，那就说明谭涛是真的死了，而且教导主任希望他早日投胎。
程渺想到了第一个提示：镜中月，水中花。
她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这个副本果真不是厉鬼杀人的灵异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