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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众人面面相觑,这消息前几日便有流言传出,可他们并未当真,无论怎样卓华都是卓旻的亲女儿,卓旻怎么可能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呢?况且卓华还是南越的功臣,这是多少世家都渴望的荣耀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要进宫向皇上启奏!你竟然这样污蔑我!”卓旻怒道。
“老家主这么动怒做什么,我倒觉得这话新奇得很,听听也无妨,更何况老家主忘了,卓辅已经被罢了官,你们身上又没个一官半职的,怎么向皇上启奏啊?”赵月冷笑着说道。
卓旻闻言气得发抖,他指着那府兵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竟然还会被人挖出来,说他此时不慌乱都是假的,这么多年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卓家能在南越有一席之地都是因为卓华的缘故,如今此事若被爆出,卓家可就真的要迎来灭亡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兵,若非确有此事,就算给我千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事胡说,当年老家主觊觎卓将军的权势,便想除掉她让卓家主继承,所以才将将军引入陷阱,派了众多府兵埋伏,最后乱箭将卓将军重伤,老家主是亲手拿剑刺入了卓将军的胸膛的!然后还抹去了痕迹,对外说将军死在了战场上!其它知情的人要么被灭了口,要么便是被遣去了边关!整个皇城清楚此事细节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人了!”
他没敢将容岳的事也说出来,否则他一家老下怕是真的不用活了,然而就算是这样,杀死卓华的罪名也够毁掉卓家的了。
“老家主,以往我当你是长辈处处敬着,没想到你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卓将军是你的亲女儿,只因为想让荣华富贵给卓辅,你便亲手杀了她?”赵月的脸色冰如冻霜,若不是前几日华灼提醒她让她去查,这些被尘封的秘密恐怕她一辈子也无法知晓。
“不……不是!我没有杀她!你们这是诬陷,一定是你们串通起来想毁掉卓家!”卓旻慌乱地踉跄了几步,卓家的人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府兵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的神色,继续说道:“不光是这样!卓将军死后,老家主还将她的尸身扔去了乱葬岗!那里常年有野狗出没,卓将军的尸身被扔在那种地方只会被野狗分食!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稀稀拉拉地埋在了脏土里!”
那是南越的功臣啊,即使到了现在也被百姓敬仰的人,谁能想到她的结局会这样的悲惨?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卓旻和他身后卓家的人,那种愤怒嫌恶的眼神让他们喘不过气。
容慕看着人群中的卓旻,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了斑斑血迹,华灼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伸出手握住了他,平静地说道:“戏还没结束,好好看着吧。”
好好看看卓家真正的嘴脸。
容慕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恨不得现在就屠了整个卓家,这样的人竟然还蒙骗了他这么多年,为了卓华他竟然护了卓家这么多年!
就当众人为卓家的所作所为愤怒不已时,那名府兵再次开口,说道:“卓将军死后,她手下的麒麟军查到了消息,便想为卓将军报仇,可老家主早就料到了麒麟军的动作,一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最后麒麟军也死在了乱箭之中,老家主命人在夜里将他们的尸身都拖去了乱葬岗,随意找了个坑便将他们埋了,对外都只说麒麟军随卓将军出征,一应死在了战场上。”
堂堂将军和她的部下,全都死在了卓旻手中,为的,只是夺走卓华的荣华富贵,明明血脉相连,他却从未有心软后悔的时候。
华灼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平淡又苍白,十年前的冰封往事,今日统统被爆了出来,卓华的死,麒麟军的死,真相终于被揭露,华灼抬眸看着蔚蓝的天空,天上又开始下着零零散散的雪,让人本原本就冰凉的心冷得刺骨。
“你想让我看的戏便是这个?”容慕冷声问道。
华灼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轻轻叹了一声,不知是释然还是迷茫。
“戏看完了,希望摄政王不要插手卓府的事。”华灼平静地说道。
容慕闻言皱眉:“你想保他们的命?仅凭他们杀害卓华和麒麟军的罪就够他们凌迟处死了!”
其它的事他可以商量,唯独卓家,他们必须死!
华灼摇了摇头,道:“只今日,让卓家的人再团聚一日吧。”
说完,华灼便转身走了,身后传来了百姓们的指责谩骂声,卓家人的惨叫声,华灼都听在耳朵里,若早知道会是这个下场,卓家还会做出那些事吗?华灼苦笑了一声,消失在人群中。
……
夜里,华灼坐在窗前把弄着手中的玉杯,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杯沿,精细的纹路在她指尖轻轻拂过。
今夜的月亮圆得很,华灼抬头露出了笑意,随后缓缓起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白天卓家出了那样的事,夜里定然是不得安眠了,听人说卓家已经收拾好了家当,随时准备离开南越,也是,以他们如今的名声,想在南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怕是不成了。
华灼来到卓府门口,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卓家败落之后府中的下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夜里府中安静得很,只瞧着沿路的灯烛,却连一个人影都不曾瞧见,华灼顺着小道来到了正厅,果然如她预料中的一样,此时卓家人都没能安眠,纷纷聚在正厅眉头紧皱。
“爷爷!我们真的要离开南越?我们卓家在南越好歹也是有了根基的,被他们一通陷害后就要夹起尾巴逃走吗!”卓文鸢大叫道。
“鸢儿!以我们现在的局势,南越是万万待不得了,如今也只好暂且离开,等日后风头过来再回来便是。”卓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