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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南蔷休息,她往叶明真那儿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盯着鉴定结果,自己得去一趟金铃镇。
早上她收到一条短信,是位于金铃镇的金铃寺统一发送的。每年这个时候,金铃寺都会给香客发送短信,到庙中领取平安符。
南蔷本人对佛教道教都没有信仰,只是小时候跟着魏海月好玩去过一次,听说他的妈妈喜欢往那边跑。她心里担忧魏海月,便想着也去领个平安符回来。
车程并不算远,南蔷自己开车过去也就两个小时。
路上太阳有些大,她看着沿路的柳树垂在道旁,想起幼时和魏海月一起来的时候,少年曾用柳条给自己编过帽子。
一眨眼真是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小时候总嫌时光漫长,长大后又奢望时间能够再慢一些,希望能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分分秒秒能更多一些。
***
红墙黛瓦,绿树掩映,鎏金的“金铃寺”三个字随着车辆的行进跳入了南蔷的视线。
她把车停在了指定位置,向门口的小僧出示了短信内容,那小僧看了一眼便领路请南蔷到居士寮房休息片刻。
听说寺庙里的寮房可供俗人清修,远离繁扰红尘,只为求得一心清净。魏海月的妈妈有段时间便住在这寺中,所以那时南蔷才会跟着魏海月到此一游。
不过她现在想来心里奇怪,按照伯母那样的性子,应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才对。
古寺清幽,四处都种植着翠竹,风一吹过便哗哗作响,风过声息,一切的喧闹归于沉寂,南蔷驻足感受了片刻,只觉得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安宁的状态。
石阶板路百年来被僧人们无数次地行过,变得光滑,她顺着小僧的指引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口。
“施主请进。”小僧双手合一做了个阿弥陀佛。
“有劳了。”
房门没关,南蔷步进屋去,发现桌上有一套完整的茶具,清香缭缭看来有人方才用过茶。
从里间走出个人来,却叫她愣住了。
“阿姨?”
谢海清倒没有半点意外的模样:“哟,是南蔷啊,难怪主持今天跟我说会有好事发生。”
她往桌边走,坐了下来,顺手倒了杯茶递给南蔷:“来,喝杯茶,坐一会儿吧。”
杯子是骨瓷,盛了大半杯透亮的茶汤,杯底有一只手绘的蓝色小鱼,活灵活现的很是灵动。
虽然一早知道白锐他们应该是在骗自己,但看到魏海月妈妈的这一刻南蔷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太好受。
魏海月到底去了哪里?以至于让几个多年不见的兄弟难得地碰了面。
她听话坐下,手里捧着茶杯却不喝:“阿姨,您今天也是过来领平安符的吗?”
谢海清看着南蔷目光温柔,她没见过这小姑娘几次,但这个名字却听过很多遍。从魏海月念小学起一直到他长大,南蔷两个字不仅在儿子心里生了根,也在自己的心里落下了种子。
谢海清有时候也会庆幸,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也许没有这姑娘,魏海月说不定会走上一条歪路,但人心里一旦有了牵挂便会努力向好,不仅是希望给对方值得期待的未来,也是对两人的人生负责。
“我来看望一位故人,平安符家里有好多个了。”
南蔷点头,“这样啊,我还想着替魏海月领一个呢。”
这话答得坦然,对两人的关系毫无掩饰的意思,也无半点扭捏作态。谢海清瞧着南蔷就越发觉得舒心,不愧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姑娘,模样性子都叫她欢喜。
“多一个不多,你替那小子领回家的,意义自然不同一些。”
南蔷只浅浅的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僧把平安符送了过来,南蔷拿在手里捏了一下,半掌大的锦袋里除了一张纸符还有几个硬质的圆片,中间镂空做方形,她猜应该是铜钱。
“是五帝铜钱,驱邪镇灾保平安的。”谢海清看她手上的动作,便解释了一句:“收着吧。阿南今天没有别的事,能不能陪我到寺里走一走?”
南蔷把平安符放进包里,茶汤凉了一些,她喝两口:“好啊。”
***
谢海清的步子不紧不慢,她给南蔷介绍了一番寺庙的历史,又闲扯了些别的,走到放生池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
长方形的池子,边上三指宽的铁链围了圈防护。水里稀稀拉拉种着睡莲,没开盛,中间是假山,爬着好些大小不一的乌龟。
莲叶晃了晃,叶底有鱼儿游过,谢海清脸上露出陷入回忆时才会有的表情来:“魏海月小时候在这儿放过两尾小红鲤许愿。”
南蔷没主动问许的什么愿,谢海清却笑得一脸神秘地瞧着她:“你猜那小子许的什么愿?”
南蔷弯了弯唇角便问了一句:“他许了什么愿?”
这姑娘真的好,你跟她说什么她懂得配合你,不像魏海月那小子,只知道和自己呛嘴。
谢海清心里高兴:“他许愿说想要和小方言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我问他小方言是谁啊,他就解释给我听,是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姑娘,名字叫南蔷,南方的的南,蔷薇花的蔷。”
两人慢慢往回走,谢海清继续道:“我当时还和魏海月玩笑呢,说什么时候把咱们家小媳妇带回来让我看看,那小子就害羞打岔不让我继续问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是认定你了。”
南蔷的心里漫起一股甜意,她郑重地接受着谢海清的审视。
两人面对面,眼观眼,心比心,她的声音轻而柔语气却无比地坚定:“阿姨,这辈子我也认定他了。”
谢海清拉住南蔷的手拍了拍,心里很是安慰:“既然这样,阿南,阿姨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能相信他,抓牢他,千万别放手。”
***
南蔷走后谢海清又回到了寮舍。
坐在屋中的男人换了壶茶叶重新开始烹茶,他瞧了她一眼目光温和:“都聊了些什么,怎么去这么久?”
谢海清坐到他对面一脸得意:“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她想起什么又问:“你之前说打算派人去跟踪她,是想做什么?”
“心里好奇,会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自然是好姑娘。”
男人笑了一声,“是挺好的。”
他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照片,都是抓拍的。第一张是南蔷,女孩容貌姣好,气质清丽,看起来就是个好孩子的模样。第二张是魏海月的照片,年轻英俊,潇洒又不失沉稳。
两张照片放一块儿,一左一右,金童玉女,正好的一对。
***
叶明真给南蔷打完电话就跑小会议室窝着了,他忙了一上午想开着空调休息一会儿。
王超带来的生活垃圾和南蔷捡到的头发丝经过测验对比显示,出现了三个不同女性的DNA数据,其中两份呈现出极高的相似性,唐丽丽分析这两组数据应该来自一对双胞胎。
也就是说昨天南蔷确实没有看错,陈焱的车里坐着一个“徐莹莹”,而小花他们家对面还住着一个“徐莹莹”,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哪个才是真的徐莹莹,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其中一人没有身份登记的情况呢。
叶明真想着问题昏昏欲睡,一个人影悄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陈焱站在叶明真的面前等了片刻,发现男人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出现。
“嗯?阿。”南字还没有出口,叶明真虚着眼睛发现来的是陈焱,于是假装伸了个懒腰道:“哟,陈队长,你该不会也想进来偷懒眯觉吧?”
陈焱脸上没有表情,只问他:“叶明真,你和南蔷,最近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没查什么啊。”叶明真摆出吊儿郎当的态度,“就那些呗,日常工作。”
“老大是不是,给你们俩单独布置了什么特殊任务?”
手机震动有短信进来,叶明真阅读完后回复了几个字,然后点了删除,把手机随意扔在了桌上。
“哎,不是我说啊陈焱,要真是特殊任务,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他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道:“要不然我也问陈队一个问题吧?咱们俩交换?”
“你说。”
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几声,一条短信进来,叶明真和陈焱都朝屏幕看了一眼,是南蔷发来的。界面上有几个关键字,叶明真连忙故作遮掩地拿起来看,眉头紧锁。
“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有点事情要去处理,陈焱你要是不睡觉,帮我把空调关一下吧。”说完,叶明真就快步朝门外跑了出去,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似的。
对于陈焱这种人,到了嘴边的话,你越是不告诉他,他心里就会越发地起疑,而方才的那条短信里提到的关键字,不知道被他瞧去了多少。但无论多少都无关紧要,左右不过是自己和南蔷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而已。
叶明真觉得好笑,也不晓得此刻陈队长的心里涌起的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他勾着唇角往楼下走心情不错。清空短信点到通话栏,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响了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喂,英琦,你听我解释,我上次真是手机欠费了,不是存心要挂你电话······”
***
“你又要出门啊?”到厨房喝水回屋的田晓甜满脸惺忪,她拧了门把准备进卧室,正巧撞见换下睡衣的徐莹莹。
徐莹莹没应,她不是要出门,她在等人上门。
“你进去,没什么事不许出来。”
少女满心的疑惑,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
徐莹莹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她:“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少女翻了个白眼用脚踢门:“切。”
田晓甜觉得徐莹莹很奇怪,两年的她和现在简直就像两个人,她们俩的关系明明以前还算不错,否则对方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将自己救出来吧?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徐莹莹看起来十足像一个随时会爆发的更年期妇女。
侧卧的屋门砰地一声被田晓甜关上,徐莹莹不管她,只当是青春期的小孩子耍脾气,她径直走到了房门口。
就像一具木偶人一样,她站在门口盯着动静,眼睛一眨也不眨,时间久了脑袋就开始不自觉地放空。
二十分钟前,当她接到南蔷的电话,过去努力想要尘封的一切就像白蚁食木般开始瓦解。
不过也好,她原本也打算着对这段回忆做一个了断,这两年的生活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故事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她拿着手机愣了会儿神,向几个月前联系过自己的号码编辑短信:“警方从田琛的家里搜出了什么东西,具体的不清楚,南蔷给我打过电话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要找上门来。
这个她,却不是指南蔷。
短信刚发出去,徐莹莹听到了外面有开门的动静,她蹲下身子假装穿鞋,其实是站在原地等,有这间屋子钥匙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平日里甚至连电话也不再给自己打来,偏偏选了这么个时间过来,说明南蔷的计划已经奏效。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门外的女人似乎也没料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面面相觑。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她们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同。
徐莹莹的目光在门外女人的身上扫一遍,榴色鱼尾长裙贴紧婀娜的身段,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对她道:“你准备出门呀?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