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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我可以先将子安藏在我哥哥家,或是送到京郊,等以后寻了机会,再和王爷说起此事,可眼下,咱们最大的事,还是要把孩子带回来,带到我的身边才是。”
青萝是顾容秀的贴身丫鬟,对主子牵挂孩子的心思自然是明白,她想了想,只点头道;:“王妃放心,奴婢自会为王妃将此事办妥当。”
“他的武功高强,若不能硬夺,务必要智取。”顾容秀叮嘱道;:“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平日里定是要做活的,要那些人找准时机,趁他不在时下手,切记,不要伤到了孩子。”
“王妃放心,奴婢明白。”青萝应着,行礼后躬身退下。
待青萝走后,王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睨了青萝的背影一眼,上前与顾容秀低语道;:“小姐,青萝这蹄子,倒不知是否可靠?”
“嬷嬷放心,青萝是我一手栽培,她能信得过。”顾容秀静定开口,王嬷嬷乃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算是她半个乳母,顾容秀总是格外客气些。
“小姐,您是真打算要将子安少爷带回来,养在身边?”王嬷嬷眉目间似有不解之色,劝道;:“这若让王爷知道……”
“嬷嬷这倒不用担心,我让人将子安从利州接来,此举正是为了王爷。”顾容秀道。
“恕老奴愚钝,老奴倒是不大明白。”王嬷嬷不解。
顾容秀微微笑了,她的眼底有精光闪过,只一字字的和王嬷开口;:“如今边境情势危急,朝中良将匮乏,不论是咱们王爷,还是赵王,只要能劝得秦时中出山,得到秦时中的支持,便等于有了军方的支持,对于将来问鼎大位,自是不用多说。”
“可是小姐,因着您和王爷的事,只怕秦时中已经恨透了王爷,他又怎么会帮着王爷夺得天下?老奴只担心,秦时中怕是要被赵王笼络去。”嬷嬷忧心忡忡。
“嬷嬷所说,我心下自有计较。”顾容秀胸有成竹。
“那王妃的意思是……”王嬷嬷心中一动,已是隐约猜到了顾容秀的用意。
“若是能将秦子安带到身边,有孩子在手,咱们就不怕秦时中会不听话,不帮助王爷夺得大位。”顾容秀凤眸微眯,波光潋滟,绝美的容颜上却是有狠辣之色一闪而过。
王嬷嬷听着只觉心惊。
“当然,”说到这,顾容秀换了语气,幽幽道;:“秦子安也是我生的,不论好歹,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若能将他带在身边,我也不会害他。”
“这是自然,”王嬷嬷回过神来,道;:“可一切,还是要以王爷的大业为主。”
“不错,”顾容秀赞许的颔首,“为了王爷能得到那把位子,我这两年可谓费尽了心思,而秦子安,便会是我手中的那一张王牌,能让秦时中乖乖听话的王牌。”
“只盼着青萝此行顺利,能将秦子安送到王妃身边。”王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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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秀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茶汤中的浮沫,慢斯条理的开口;:“那孩子一点儿也不像我,只像他的父亲,和秦时中一样的粗鄙。”
王嬷嬷心知,顾容秀出身世家大族,而秦时中不过是庶民出身,当年亦不过是凭着军功方才让顾容秀下嫁与他为妻,自家的这位小姐一直打心眼里的瞧不上他,哪怕他立下赫赫战功,令敌人闻风丧胆,哪怕他统领天下兵马,惹得众人巴结,哪怕他深得皇上赏识,官拜大将军,可在顾容秀眼里,他却还是一个庶民,一个卑贱的,身体里流着低贱血液的庶民,就连他的孩子,也是和父亲一样的低贱。
想起这些,王嬷嬷不敢多言,只闭上嘴巴,深深的低下了头去。
秀水村。
天刚擦黑,村子里便是络绎不绝的响起了鞭炮声,家家户户都是贴上了门神和窗花,祈求新一年的平安与如意。
灶房中,沈云薇带着孩子一道包饺子,秦子安年纪小,哪里会帮忙,只不过是照着样子揉着手中的面团,沈云薇则是笑意盈盈的,不时和孩子说上两句话,倒是其乐融融。
沈云薇包好了饺子,将案板上的面粉收拾好,抬眸,就见丈夫立在窗边出神,她看在眼里,便是擦了擦手,上前和男人轻声说了句;:“夫君,怎么了?”
秦时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便迎上了沈云薇蕴着担心的杏眸,他眉目一软,只温声言道;:“没什么,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沈云薇没有多问,只含笑道;:“饺子已经包好了,一会儿就能下锅了。”
“好,咱们好好吃顿饺子,过一个好年。”秦时中声音爽朗,见孩子也是围了上来,便是一把举起了儿子,与秦子安道;:“走,爹爹带你放鞭炮去。”
秦子安听了这话,顿时高兴坏了,只笑弯了眼和沈云薇道;:“娘也一块去!”
“对,让你娘也去。”秦时中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则是将沈云薇的小手给握住了,沈云薇见父子两都是微笑着看着自己,一颗心顿时软的不成样子,她的笑意温柔,只与父子两人点了点头,一家人进了院子,秦时中放下儿子,自己则是将从城里买来的鞭炮一圈圈的摆好,将炮竹点燃,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孩子听到炮竹声,只往沈云薇的怀里钻,沈云薇笑着捂住了孩子的耳朵,紧接着,就觉得自己的耳朵也让人捂住了。
她抬眸一瞧,就见秦时中的黑眸在夜色中炯炯有神,蕴着无尽的情思与怜意。
沈云薇心里一甜,将自己和孩子都是倚在丈夫的怀抱中去。
放过炮竹,沈云薇回屋将饺子下锅,饺子馅是剁碎的猪肉,和山里的鲜菇糅合,加上面香,一口热腾腾的饺子咬下去,舌尖满是浓郁的鲜香,简直勾的人恨不得将腮帮上的肉也一道咬下去了。
“娘,好吃!”秦子安吃的一张小脸全是满足,一碗饺子下肚,额头上便是冒了一圈汗芽子。
“
慢点儿吃,可没人和咱们抢。”沈云薇笑眯眯的,只为孩子倒了一小碗米醋,让他用饺子蘸着吃。
“娘,你咋不吃?”见沈云薇不怎么动筷子,秦子安疑惑的开口。
沈云薇自有了身孕后,胃口便是渐渐差了,她虽不像旁人那般吐得天昏地暗,可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就连这般鲜美的饺子,也只是吃了几个,就吃不下去了。
秦时中对妻子的变化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他下河摸过鱼虾,想炖些汤给妻子补身子,无奈沈云薇刚闻到那股腥味,胸口便是烦闷欲呕,别说吃了,那些鱼虾连秦家的大门也不曾进去,最后只得全送给了沈家。
秦时中也曾从邻家赁来了母鸡,炖了一锅鲜浓的鸡汤,沈云薇也还是喝不下去,最后那一锅汤全都是进了他和秦子安的肚子。
想起这些,秦时中心里既是无奈,又是心疼,只握住了沈云薇的手,与妻子道;:“听话,再吃几个。”
几个饺子下肚,沈云薇只觉得自己的胃涨的满满的,可见丈夫和孩子都是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沈云薇无法,只得勉强夹起一个饺子,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秦时中看着她的腰肢,如今她已快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可身段仍是纤细而消瘦的,压根瞧不出丝毫的孕味,而那张秀气的脸蛋上也是白白的,没什么血色。
秦时中看在眼里,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吃过晚饭,便是守岁了,孩子年岁小,哪里能熬得住,灶膛里的火烧得又旺,只暖的人昏昏欲睡。
见孩子打盹,秦时中将两张椅子并在一处,把孩子抱了上去,脱下自己的衣衫给秦子安披在了身上,秦子安转了个身,披着父亲的外衣便在椅子上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沈云薇为孩子掖了掖衣角,回眸,就见丈夫站在自己身后,伸出胳膊,将她搂住了。
“怎么了?”沈云薇莞尔,看着自己高大的丈夫。
“你这整日里不吃东西,怎么行?”秦时中的大手抚了抚妻子不盈一握的纤腰,便是叹了口气。
沈云薇明白他的担心,自己也晓得理亏,她低下了眼睛,只轻声道了句;:“我实在是吃不下…..”
“云薇。”秦时中低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他捧住了她的小脸,抬起了她的脸颊,让她看向了自己的眼睛。
“你如今怀着孩子,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他会和你抢吃的,你若吃的东西太少,只够他一个人的,你自己的身子又怎么能好?”
听着丈夫的话,沈云薇美眸中浮起一丝错愕,她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与丈夫道;:“夫君,孩子会和我抢吃的?”
“自然,”秦时中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小腹,他的手势是那般轻柔,声音中亦是含着无尽的疼惜之意;:“他是你身上的一块肉,要你用自身的骨血浇灌,你若不吃东西,又哪来的骨血能够滋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