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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后,玻璃瓶中的十多只萤火虫全部死亡,向偈将它们葬在窗下的泥土中。在韦澜失踪的这几天,每夜向偈都会捉上几只萤火虫放在玻璃瓶中,他想韦澜看到这些萤火虫一定会很开心。
从森林公园回来两个多小时,向偈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下来,在他的眼前总是缭绕着韦澜的模样。他以为自己会想念石复阳,可是出现在他脑中最多的却是这个小姑娘。
手机在桌上响起,是五昌公安分局打来的电话,向偈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还是五昌公安分局的小易打来的。
“向偈,我刚刚得到罗佃县公安分局的消息,当地山民在树林中发现一名受伤的女子,该女子的形容与我们下达到各区、县、派出所的韦澜的照片颇为相似。”
“一定是韦澜,她现在情形怎样了?”顿时向偈心中大恸。
“一直昏迷不醒,已经送往县医院。”
“我马上去罗佃县。”向偈听说韦澜受伤,早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这个小姑娘为他出事了,不然这笔人情债他永生永世都还不完。
一刻钟后小易驱车赶到月亮路口,向偈立即钻入车中。“具体是什么情形?”
小易瞧着眉间急得火烧火燎的向偈,一边发动车,一边道:“几个小时前,一名进山采药的山民在树林看到一名受伤昏迷的女子,女子身上覆盖树枝,额头受伤,然后这名山民就拨打了当地派出所电话,派出所赶来后便将女子送往县医院。”
“后来,派出所在女子昏迷不远的地方发现一部坠毁的白色面包车,车中有几滩血迹,经过化验,这些血迹属于不同的几个人。考虑事情的严重性,派出所便上报县公安分局,这样才发现昏迷女子与韦澜相貌相似。”
“是交通意外吗?”
“据现场勘查的人员说,面包车当时应该是正常行驶,但可能是为了避让,结果导致面包车坠毁。”
“既然在车内发现几个人的血迹,那其他人呢?”
“不清楚,车中没有人。”
警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两个小时后抵达罗佃县人民医院。
在急救室中向偈看到脑部缠着绷带的韦澜,她双眸紧闭,牙关紧咬,鼻端插着氧气管,身体被覆盖在薄薄的被褥下面,左手打着点滴。
“韦澜。”向偈站在病床前不敢推她,他害怕一触动她,她的身体却是冰冷的。
倏地,他的眼前就划过当年那名女子临死前的情形,那让他肝肠寸断,抱憾终生。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给她检查过脑部,也做了头部CT,她只有中度的脑震荡。在你们来之前,病人已经苏醒过来一次,但只有几分钟就昏睡过去,她说了一些话但吐词不清,我们也没听明白。”
小易看着向偈,道:“向偈,你留在这里照顾韦澜,我去公安分局了解情况。”
“好,多谢你了。”
小易走后,向偈掩上急救室的门,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他专心致志地瞧着韦澜。从被褥中露出的手白皙纤巧,向偈轻轻拾起它放入里面。
这时他触到一片暖意,那像是融化在喉间的乳酪,细腻的肌肤忽地让他的指尖颤抖。
向偈脸红了,他缩回了手,但是瞬间他又捉住那只温暖滑腻的柔荑。他终于不再是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死去,留下满腔的遗憾。
天色黑下来,这个大山中的县城比别处更安静,向偈起身去关窗。窗外星光闪烁,忽然一颗流星向着窗前坠下,等来得近了,向偈不禁哑然失笑,那原来是一只萤火虫。
向偈伸手将它轻轻抓住,回过头,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韦澜倏地睁开眼睛,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几分秒钟后视线变得清晰,那张俊朗的面孔映在韦澜的眼中。
灯光就像一只神奇的手,抚平了向偈面上的那些疤痕,看起来极是英俊。
“向偈。”韦澜叫出他的名字。
顿时向偈开心坏了,一声不吭跑向门外,这厢韦澜一头雾水,为何自己只是叫了他一声名字,这男人就夺门而逃。
就在韦澜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向偈带着医生和护士赶到病房,医生给韦澜检查身体后取下氧气管。
“她已经没事了,现在主要是休养。”
医生走后,韦澜笑起来,道:“向偈,刚才我一叫你,你就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我从来都没讨厌你。”
“向偈,是你救我出来的吗?石复阳呢?怎么没看见他?”韦澜只当是向偈收到自己放出的求救风筝,然后与公安局警察一起赶来救了自己,她在病房内四处张望,房内只有她和向偈。“石复阳不会也受了重伤吧?我去看看他。”说着,韦澜作势欲起。
“你躺下,别动,石复阳不在医院。”向偈将韦澜的肩膀按下去。
“这怎么回事?你既然救了我,怎么没救出石复阳。”韦澜着急了,石复阳可是个胆小鬼,让他单独面对麻生一岂不是要吓得魂飞魄散。
向偈坐在床沿,按住她的手,道:“抱歉,当我们赶去森林公园时,别墅已经人去楼空。”
“那我现在哪里?”
“在罗佃县。一个采药山民在进山时发现你,当时你昏迷不醒,所以他就报警了,因此我也才能找到你,但是并没有发现复阳。”
“那怎么办?石复阳一定还在麻生一手上。”
“放心,复阳会没事的,老天不会对他这样残忍。”
“向偈,你说是不是我害了石复阳,如果我不去找他,他也就不会被麻生一抓走了。”
“这不怪你。”
“就怪我,我已经想了很久,如果我不去建康,石复阳顶多还是做他的蹩脚小厨师,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生死未卜。他可是石中流家五代单传的独苗苗,我要是把他弄没了,我可怎么对得起石中流啊。”说着,韦澜放声大哭。
“石中流他不会怪你的,他知道你没有害复阳的意思,并且你对复阳很好。”
“不,他一定会怪我。”
“别哭,我敢保证石中流不会怪你,相反他还会感激你。”
韦澜止住哭声,脸上眼泪未干,她噘起小嘴,嗔道:“你又不是石中流,怎么敢保证他不会怪我,还感激我,你就是骗我的,我不信。”
“他一直悄悄看着,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所以他怎么会怪你呢,他只会感激你。”
韦澜摸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珠子望着向偈滴溜溜地转,半晌道:“那我心里想的那些,他也知道吗?”
“你心里想的什么?”
韦澜啐了向偈一口,道:“就是我对他有好感啊,常常想念他,还梦见他。”
向偈脸满脸绯红,踱到窗前,窗外夜色溶溶,几只萤火虫在树丛间飞舞,忽然他的内心就仿佛被这几点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那他也是知道的。”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