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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皆成天阉之人?”这看似荒谬得不着边际的言论,夏梓沅耳边一阵雷鸣,说出的话都能察觉到那呼吸的一窒。
倒是差点小巫见大巫,她一个现代之人,听此观点,其实不该过分惊讶的,可...说者是褚肆啊!
平复了一阵又一阵不浅的心事,她翕张着唇瓣,应和着:“陛下思虑通透,臣妾虽习得小字几千,却也未想到这层,是臣妾狭隘了。”
与褚肆斡旋良久,她总是下意识地将他卑劣、不堪、讨厌的一幕放大,对他那惊世骇俗的积极的、正向的形象避而不谈,她确实狭隘。
只是...她能想到的,唯有利用二字,不会因此迷茫而停滞不前,该做的,她依旧会去做。
毕竟,她身上早已缠绑了诸多因果,这因果里有亲情,生命,自由,褚肆...独独没有爱情。
颠倒的因,收获的只能是无情的苦果。
[肥波,你说,我这短暂的陪伴,于他而言,究竟是奖励还是惩罚?]
肥波在空间里听了很久,心里也莫名空荡荡的,它想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不贪心便是奖励,他若期待便是惩罚。”
这种事,它身为监督者,不好评判孰对孰错,是非公正也是有灰色地带的。
褚肆看着她搓揉着衣襟,看得出她的分神,他没再多言,点到为止就好。
言论终归只是言论,他也不会疯狂地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将举国男子阉割。
那样,他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怕是要入无极地狱的,到时死也成了奢望,如何与她再续前缘。
正午的日头有些晒意,那案面上由御厨备好的食材失了些水分,却也看着鲜嫩。
“阿沅饿了吧,要到午膳时分了,你想吃什么,今日朕做给你吃。”他想大秀厨艺了,郭茂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只一门之隔的郭茂哪会想到,他随口谈及的闺房娇娘取悦夫君的话本子里的桥段,都被陛下用来讨皇后欢心了。
夏梓沅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是有些饿了,反正褚肆今日执意掌勺,她没婉劝,真真地捏着下巴想了起来:“一品豆腐、清炒芦蒿、松子肉、鸳鸯鸡就够了。”
她素来节俭,无过多的口腹之欲,且身子尚未补好,所食不宜油腻,褚肆一个人做,她点这几样就够二人食了。
贫瘠的菜单,打击了褚肆一展厨艺的激情,他嘴上应了,却还是多做了三菜一汤:脍鱼、烧鹿筋、箸头春、鸭子肉粥。
夏梓沅本欲给他打下手的,他只以她手上有伤为由将她抱到了干净的高凳上,又不知从何处搜来几罐儿清甜的蜜饯儿,让她先吃个小零嘴儿。
想着他还要费些时间,她只乖巧地捧着那罐如珍宝一样的蜜饯儿,一口一个,手中晃着他的旧荷包,撑腮痴迷地望着他忙碌的身影。
褚肆他这个时候本该手捧三两卷兵书,或是对着小山高的折子愁眉不展,亦或是在御书房与那些个臣子争执不下,指点江山。
偏偏,就是入了这飘满着油星与锅气的给作台,自降台阶,与她平齐,硬生生将其变成了他二人的风月之所。
他初见时狷狂的面容,好似渐行渐远了,那阳光下汗水初露的英容、流水下的指掌、溅湿的前襟,妥妥的人夫感。
她脑海中无形涌入父亲曾说过的一些话来:
“世界上会做饭的男人占了一半,会主动做饭的又占了其中的一半,会放下手中大事几百几千万的案子只为回家给妻子做一顿美味的,少之又少。”
“父亲是这样的人,你未来的丈夫也务必做到这最基础的一点...”
最基础的一点啊,褚肆他,算是做到了吗?
这个疑问,并未激起她千层浪,一层也没有,这冷硬的心脏让她莫名心虚地看向了窗外。
无需远望,入眼的就是一棵不知看淡了多少年的老杏树,杏树约摸要两个褚肆环抱吧,抬眼望去,树冠宽广如云,承载了数以万计的粉白杏花。
杏花开落惯会挑拣个好时节,入了多少人的诗,又被杜撰了多少的风流佳事。
就是不知,哪些花会直直地坠落枝头,哪些又会长出杏子来,哪些生出的杏子是甜的,哪些又是酸的...
是时,风之神使挥一挥云袖,落了一地的粉白余妍,三两的落花顺着风劲儿吹落在她的衣襟上,与她丹红的华裳,显得突兀了。
她使坏心起,微抬起这掉队的花瓣,吹向了外头的院子里,与那地上的落英凑到了一起。
好景扰人,她收回了多事的回眸,继而捡起一块杏脯塞到嘴里,满是崇拜与炙热地含笑醉在褚肆的身影里。
“这枚杏子,倒是有些甜。”
说话声不大,远不及烹饪的油滋滋作响的动静大,褚肆却听了进去,干脆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炒着菜,回着她:“这是院外那棵老杏树去年结的果子。”
夏梓沅颇感疑惑,将杏子咽下去后,问他:“陛下怎么知道的?”
这种小事,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褚肆手下动作不断,声量放轻了些,却也足够夏梓沅听到,他悠悠地说着:
“幼时,朕不高兴了,总会爬到这棵杏树上,久而久之,竟生出几分情意来,朕便命御膳房的人年年收几篓杏子,做成果脯。”
“倒是有个听话的,这么多年,没忘了朕这句话,年年摘杏,年年存。”
那人,就是林福,他当初将他提拔为御膳房的总管,也是这个缘故。
夏梓沅听得出他对这个皇宫的怀念,虽然已在其中,可他还是会觉得这皇宫对他有些疏远。
因为,这皇宫,这个家,是他抢来的。
“陛下,接着。”她自蜜罐里捻了一颗杏脯丢给了他。
褚肆行武,自是准确无误地捉到了,他看着手中小小的杏脯,丢进了口中,笑着看向夏梓沅的方向。
杏花织就的天地里,那一抹红,惊艳入心扉,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红尘练练,唯他的阿沅除外。
“很甜。”沙哑的嗓音席卷着黎明前的黑暗,这颗杏子,是酸涩的,却比以往吃过的杏子都要甜。
御膳房总算恢复了它的作用,烟火气十足,袅袅的炊烟自高高的烟囱处飘向了远方,各种锅香自漏风的门缝、窗缝里泄出,将那美味传到了外头候着的宫人鼻厅里。
林福被这股香味引诱着向前走了几步,被郭茂的拂尘打了个趔趄,他不快地拦着:“姓林的,陛下和娘娘正举案齐眉地做着庖膳,你上去添什么乱。”
林福中途被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惊奇得过了,他退了几步,拉扯住郭茂的衣袖盘问着:
“郭总管,这陛下和娘娘都出身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就做出的吃食闻着竟出奇的香呢。”
郭茂懒得应承他的狐疑,只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帝后同心已是幸事,别的,你我不必多嘴,听好命令就够了,知道的多了,在这宫里可不是好事。”
虽说是这么说,可没人清楚他心底大骇,这扑鼻的香气,久违了,应是陛下无疑。
陛下,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识,看来,皇后就是陛下真心认定之人,那他日后...再多奉上些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