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鬼鬼祟祟的行径

夜之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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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匾额下,仔角梁处挂着的惊鸟铃,因风临而酩酊碰响,惊扰了糖糖的好梦。

    猫眼正惺忪着,它就落入了主人温香的怀抱里,见到脏黑的猫爪踩脏了主人的丹色襦裙,那肉肉的脚垫不由得蜷卧起来。

    褚肆见状,莫名黑了脸,眯起了藏有戾气的眸子,适才他也因嘲弄阿沅,后生悔意,隐有此举。

    这只小畜生,学他做甚!

    不愿见它如此肖似自己,他大手一掏,将糖糖拽到了自个怀里,那脏黑的脚印踩在他玄色的衣衫处,看不分明,他不疾不徐地言说着:

    “饭饱茶足后总易虚神,阿沅既累了,就不要再如此惯着它。”

    夏梓沅看不出他心思何在,见糖糖也没过多排斥挣扎,就由他去了,冬眠夏困秋盹春倦,她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了,就是总觉得好似忘了什么。

    唯留糖糖一猫,一头雾水地,怔愣在褚肆怀里,发出微若蚊喃的猫叫声来。

    它是谁?它在哪?它辣么香香的主人咧?怎么换成臭臭的了?

    它想收回爪子,却动无可动,竟被男主人挟持了,奶凶奶凶地皱起了猫脸,意欲窜逃。结果想也知,它跑不掉,顺而幽怨地呜咽起来:“喵呜——”

    可惜,它的求救,被听雨惊然慌张的声音中途扰乱了。

    “陛下,娘娘,佩兰不见了。”遽然而至的消息,困顿犹豫不决好一会儿,她终是当着陛下的面儿吐露出来。

    她想着,佩兰不过是一内廷小宫女,挨不到主子跟前去,她的失踪当与陛下无关的。

    此话一出,彻底驱逐了夏梓沅昏昏欲睡的脑袋,丹色衣裙飘逸着奔向听雨的方位,她的话里也透着几分焦灼:

    “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可有人知她最后现于何处,又见了何人?”

    佩兰秉性温和,存在感又不强,她鲜少去留意她的行踪,一旦失踪,在这皇宫里,她也不知她是死是活,若是死了……

    这可是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啊,她也不过及笄之年,日后的人生许有万丈光芒,许再熬几年后到了花信之年,就离宫与心爱之人结挈……总之,有太多的可能了。

    虽然,以她皇后的身份,是不该如此介意一个微小的生命的,但短途内,她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她二人虽交集不多,却也集了一个“缘”字。

    试想,若她穿入的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因各种阴谋诡计深陷囹圄,她若有一个在意自己的主子,是不是会脱困而出呢。

    再者,她宫里的人失踪了,她若是表现得不闻不问,一副冷心肠,岂不也是败坏了温良谦恭的名声,褚肆又会怎么看呢?

    听雨被问着,一时间有些招呼不来,可见陛下垂眸撸猫似想什么的模样,想是不知情。

    她也没再沉默,说起了午前探查的消息:“娘娘,据奴婢所察,昨日辰时,佩兰还在殿内浇灌花草,只是后来她说要去林衡署向林官要些时兴的花来,便出了长宁宫,随后不知去向。”

    “林衡署?这个地方可有调查过?”夏梓沅先前听佩兰提起过,这褚宫上下均由林衡署专掌宫苑的花卉果木,之前褚肆赠与她的那些花都是由那里供上的。

    那日,她还摘了好多开得正艳的三月花,全簪褚肆头上了,佩兰当时就有些低落,许是花匠与花通灵,见不得她如此折弄吧。

    她当时为了好感度,虽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做了,只拿了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搪塞了过去。

    听雨对娘娘事无巨细的盘问,羞愧难当:“尚未调查。”

    “那便派人去查。”夏梓沅沉声发令道。

    就在听雨接令要下去的时候,褚肆抱着怀里不安分的狸奴走了上来,佯装才发觉到有宫女失踪的模样。

    他信步闲庭地,像是在话家常一样,问起身侧的郭茂来:“郭茂,佩兰这个名字,朕怎有些耳熟?”

    起初他对“佩兰”一名并无感,不过是一普通宫婢,他脑中装的都是家国天下与阿沅,哪还装得下世俗的凡夫俗子。

    可想着是阿沅宫里丢失的,他乍然想起了那个被他丢到慎刑司,怎么也不肯交代偷偷摸摸古怪行径的女子。

    郭茂自听雨开口提及之时,就已了然,只是见陛下未应,也不敢讨前边儿去多舌,陛下甫一开口,他也顺着道清楚了。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陛下,娘娘,昨个儿倒是有个宫女,竟冒着大不韪冲撞了陛下,本该处以严刑的。可都知陛下待底下人素来宽厚,她若是道个错,也就罢了。”

    “奈何此人不止得罪了陛下,第一时间不认罪,而是捡拾藏匿在包袱里的金银珠钗,这等鬼鬼祟祟的行径,犹惹人生疑。尤其那散落一地的金银里还有娘娘您的发钗。”

    他复而小心地观望起陛下和娘娘的面色,见陛下一脸无辜,娘娘又频蹙,又小心地措了措词:

    “奴才身为内宫总管,统领监管一众奴仆,见到此等事件,自是要处置的,于是,便按照章程,将其发配慎刑司,拷问个中缘由。”

    从宫规律法这一层上,他们做的并无不对,只是单论人情世故……

    他跟着陛下混迹了这么些年,自是看得出娘娘对这个佩兰的小宫女格外关注,只是当今陛下与娘娘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他不能添堵,让娘娘误会陛下做事不留情。

    褚肆依旧一水儿的坦然,郭茂这人精将他的形象润色不少,倒是多此一举,他又没做错什么。

    他热络地张了口:“阿沅,你宫里的人,朕总该警惕几分,出了这档子的事儿,切不可因善心随意揭过,长此以往,这人心是不好管束的。”

    夏梓沅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他替她管教手底下的人,她无怨言,只是她有些想不通:

    “陛下,不日前臣妾因她侍弄花草得当,赏过一支寻常的钗子,至于她手中别的钱财,臣妾虽不明原因,可照着她的性子,又不像是不当手段得来的。不知可有问出些什么,究竟是何缘故,她揣着珠宝,在宫内游走?”

    这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