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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总是寒冷的,方才碰触的那一下,褚肆便觉阿沅身子凉似冰,不再搁于檐下,蹙拥着她进入殿内。
他自袖内掏出一信笺,摊开在阿沅面前:“确是上天注定,你且看看。”
夏梓沅不疑有他,接过了竹色的花笺,笺上字迹稀少,“八,十五,宜婚娶?这是,立后的日子?”
她没想到,这日子定的这么快,她还以为怎么也要晚几日的。
宫里哪件事的流程不是一道又一道的,更何况是选定立后大典的日子,不该斋戒沐浴、三奠行礼之后才卜好吗?
褚肆懒洋洋地斜倚熏笼,毫无正经样子,像是被这喜意滋生了醉意,眼神深邃得令人怦然心动:
“是立后的日子,那日正值团圆日,借个好寓意,没什么不好。”
话语,过于轻巧,日子背后的深意未提一句。
他倒是迫不及待了,似是又觉这日子晚了些,还要等上好些个朝朝暮暮,转念一想,晚些也好,该有的准备也留给了他更多的时日。
可褚肆虽不提,夏梓沅心中却有着别样的计较。
她清楚地记得现代的历史上,武则天便是八月十五这日正式册封为“天后”的,更是造了一个“曌”字,希望与皇帝平起平坐。
这日子,褚肆他不介意吗?
她觉得受得太重了,拽过他腰间把玩的布偶,语气稍显肃重:“陛下,八月十五这个日子,你不介意吗?朝臣也不介意吗?”
日子一定,就不好更改了,她已然能想到朝堂又要轰动一时,不知有多少人骂她狐媚手段了,这悠悠众口,他堵得住吗?
褚肆只是收回了僵住的手,撑在腿上支起下颌:
“朕有何好在意的,左右只是一个日子,至于朝臣,呵,朕若连他们也管不住,那朕也太没本事了。”
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夏梓沅也不阻拦了,故意捏了捏软弹的布偶,问道:“当真?”
一连被质疑,褚肆微微锁起双眉,磐折似秋霜,反唇讥讽:“莫非是阿沅对朕的心意不真,才百般不受?”
寻常人家的女儿听到如此殊荣,高兴还来不及,有甚者要举国奔走相告,阿沅倒好,一次次地给他灌秋风,扫他的兴致。
时刻关注着他心思变动的夏梓沅怎料不到他的不悦,她也不推拒了,猝不及防地狠狠拽住他光洁的下巴,四目之近,只隔着珍珠大小。
一双汪瞳眨眼间变得孤傲和压迫,她红唇轻启,呵气如兰,音尾是绕梁的魅惑:
“褚肆,你怎敢轻视我对你的真心呢?若不是这心剖出来便活不成了,臣妾真想掏出来给你看看呢。”
“是否臣妾无论作何,您总是抱有不信,若是如此,那臣妾还不如投缳自缢,烧了这长宁宫,一了百了,不碍陛下的眼呢。”
啧,这狐媚的劲儿,她还真是手到擒来,进可攻退可守,全让她演了个遍。
“砰——砰——”此起彼伏的两颗心,好近,褚肆只觉浑身的血麻木而灼热得发烫,自发顶至尾椎骨一阵阵酥麻。
喉结上下如珠滑动着,他不可抑制地上手揽住了她的窄肩,身形置换,将她压在了身下。
攫取住那叛逆了光阴的樱桃小口,唇舌相抵,像是一只狂热的野兽,呼吸也越发急促有力,犹如琴弦在风暴中震动。
夏梓沅手中那竹色的小笺早已无力垂落在地上,纸上清冷的骨迹也被这火热的烈焰灼得缩在了一处。
夏梓沅被这云里雾里的肢体触碰搞得发懵,身上又有什么东西硌得不舒服,她勉强脱离了这场风月,喘息不已。
褚肆正在兴头上,嗓子沙哑得同干旱的河床,一啄一啄地碰触着水润的唇瓣,问道:“怎么了?”
夏梓沅轻轻推了推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底下,有东西。”
她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方才的霸道气息也敛住了,声音羞涩如初春的樱花,内敛而婉约。
褚肆支起身子向下望去,嗓子一噎:“是,小肆。”
循声望去,夏梓沅恰好瞥到她亲手为他做的那个布偶,布偶的正面朝向她的肚腹,物随正主,一样的,横冲直撞。
她木讷道:“哦。”
随手拨弄到一侧,褚肆还想继续,被夏梓沅拦了去,他气笑了,盘腿坐正不知在掩盖些什么:“这次又怎么了?”
夏梓沅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领口,与他正目而视:“陛下,佩兰的事是解决了,可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完。”
他们之间的芥蒂早该拆明白了,只是因着佩兰才耽误了些时日。
都是明白人,褚肆自是清楚她话里所指之事是什么,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敲叩着膝盖,说道:“你问吧,朕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是先说他那些藏在地窖里生了蛆虫的腐朽过往呢,还是说别的,他也不知。既不知,就由阿沅主动提及好了。
这种机会,夏梓沅当仁不让,她思忖了半晌才从嘴里泵出第一个问题:
“陛下,那日,你因何要将臣妾带到石林围杀?总该有些缘由的。”
褚肆修长的指尖微顿,复又重复着这个动作落下,他并无不耐:“那日啊,朕查到,你与褚祈卫有牵连,这才着急了些。”
“褚祈卫?”夏梓沅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物没什么想法,还未开拓这个小地图,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清与他有什么联系。
“可臣妾并不认识此人啊。”她微张着檀口,面上的惊诧与讶异不是演的。
“你可曾记得推与梦仙阁的男人,那人,便是朕那个好弟弟,褚祈卫。”好弟弟三字,带有毫不遮掩的嘲讽意味。
“那个人是褚祈卫?可臣妾真的不知。”
从褚肆口中得到这一印证,夏梓沅满目震惊,可细细想来,那人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她当时被他的气度与容貌蒙骗过去,并未多想。
原是如此吗?
难怪,难怪当日好感度降了好些,是唐雨乔将此事告知了褚肆,怪不得唐雨乔那日也对她言辞不善。
“若是如此,岂不是暴露了陛下的梦仙阁?是臣妾识人不清,误了陛下的谋断。”她要尽量与此人摘干净了,不然,她的风险就大了。
褚肆吃味道:“你倒是对他不设防,对朕防的滴水不漏。”
夏梓沅不敢冷落了他,也不想将话头移到别处,继而问了别的事:“那,陛下将臣妾带到那石洞处绞杀蛇鼠,又是因何?”
“因为...朕要让阿沅见到朕最不堪的一面,这些不过是朕昔日里经历的,朕以为,你处在同种境地后,自该对朕多有共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梓沅不好昧着良心说不懂他的用意,只是,那时的她,尚且筋疲力尽,无暇关照他的情绪,将他的期许,尽数泯灭了。
虽是定数,也为她实施下一步,提供了便捷。
成功的伴侣有三招:接住,点燃,引爆。
接住对方心理卡点情绪低点,点燃对方自动躯发改变之心,最后,引爆对方超能力。
夏梓沅窸窸窣窣地挪到了他身前,拘捧住他掩藏于表面的假容,该是凛冽桀骜的妖精脸上结着一对桃花眼,她却独感他的幽咽似悲鸣。
她说:“我们再去一趟吧。”
“去哪?”他怔愣着。
“承载了你痛楚的石洞,我们再去一趟。”
清雅的芙蓉香,争先恐后地透着暖气钻入他的血骨,混合着这清淡如水的话,香气更浓了。
他翕张薄唇,眼眶里是打着旋儿的银色风暴:“你不怕吗?”
“不怕。”
“好。”
眨眼的功夫,长宁宫寝殿内空无一人。
是夜,有人一觉华胥梦,有人一场拉锯宴。
冷风袭春,搁浅在树杈处的一竹牌,恍然被吹动,一下又一下,终是落了下来,幸而被红绳垂着不至落地,它偏垂到了枝叶间,簌簌空响。
“愿修琴瑟好,同君挽鹿车。”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