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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点燃门框,但是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仿佛凭空划开了一道通往炼狱的门庭。
“着火啦!”
“啊!”
众女惊叫起来,尖利的声音穿透性极强,交织在一起,比火势更让人害怕。
但随着身穿白袍的教士穿越火焰,走进山水人间的大堂,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巨大的压力塞住了她们的嘴巴,让她们喊不出来。
两列教士足足二十八人整齐地站开,在中间留出一条大路。
恭迎最尊贵的大人物驾临。
来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里子却是血红的,兜帽下一张阴鸷的脸,眼珠凸起,皱纹密密麻麻地从眼窝延伸开来。
他很老了,但是身材高大,腰背坚挺,走路的时候带着斗篷起伏,好似血海翻涌。
“希塞!圣堂七大教长之一!”有人认出了来者,脸色惊变。
在临江城,让圣堂教长出面,几乎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而蓝玉宇竟然激动地叫起了“义父”。
也就是说,他口中声称的大人物,就是这位圣堂教长!
“圣堂”两个字又令白易一惊。
众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做声。
“哼,现在知道怕了?”蓝玉宇再次恢复高人一等的气势,冷冷地望向白易,“打狗?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就算把脸伸上来,你敢打吗?”
“留学留傻了。”白易默叹。
居然有人把自己当成狗,还把脸伸上来。
不过,既然提了要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啪!
忽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当着圣堂教长希塞的面,蓝玉宇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从大堂的一端飞到另一端,栽进了桌椅板凳中间,摔得哐啷啷一阵动静。
飞出的血花溅到了希塞面前。
老仆懵了,白婕儿懵了,沐绫懵了,连希塞也懵了。
白易站在那里,搓了搓手掌:“他问我敢不敢,我敢。”
“你是谁?”希塞沉声问。
“太玄宗门人。”这次说话的不是白易,而是天承遇。
他站在白易身后,丝毫没有避讳希塞的目光,神色平静,灰扑扑的袍子下仿佛潜藏着绝世锋芒。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希塞面色阴沉。
“管你是谁。”师徒二人异口同声。
两列白袍教士齐齐侧旋四十五度,形成巨大的威压。
天承遇一笑化解,无论对方多大的压迫袭来,都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希塞也感到震惊,眼角跳动。
这时,蓝玉宇的老仆跪着爬上前来,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而白婕儿也赶紧介绍了希塞的身份。
双方各自又将目光投了过去。
“两位就是最近才进城的算命先生?”
“从外乡来。”
“会用剑?”希塞瞥见天承遇背着的剑匣。
“略懂。”
天承遇呵呵一笑:“主要还是替人算算卦,讨口饭吃。”
“哦,测算人的命运可不简单呐。”希塞一口很接近标准的商国官话,故作惊讶。
天承遇笑道:“听说西人也会算命,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
希塞眯起眼睛:“先生,我们只预测运程,从不计算命运,窥探命运那是对命运之神的亵渎。这也是我们的占卜术与东方邪术的不同之处。”
“要我看,你们只是做不到罢了。”
天承遇一语中的,让希塞的脸颊不禁微微抖动。
“我们原本想请两位好好聊一聊,没想到,请客的反而被打了。”
希塞声音愈冷,“这杯敬酒两位不想喝?”
天承遇也面色肃然:“受不起。至于这位蓝公子如此嚣张跋扈,早晚被打,这就叫命中注定。”
希塞气结,胸膛狠狠地起伏:“既然先生这么懂命运,我倒想和您交流一下东西方的占卜术。”
“好啊,我先替你算一卦。”
“那真是有幸。我听说你们测算命运,需要出生的时间?还要什么,竹签还是铜钱?”
天承遇挥手冷哼:“不用八字,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最近要破财,还必有血光之灾。”
“你”希塞眉宇一皱。
“轮到你了!”
“好,我便来看看你的运势。”
希塞沉着脸,向旁边伸手。
有人将一座浮雕星盘和水晶球送上,那星盘上雕刻着周天星斗,在中央的水晶球映衬下,散射到虚空中,光华点点,璀璨生辉。
西人对星象的观测记录与商国多有不同,但似乎也行之有效。
希塞手中的水晶球浮现光芒,滴溜溜转动起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水晶球里浮现出天承遇的身姿。
星盘随之旋动,显示出星辰连接起来的各种图形,灿烂的光点慢慢勾勒
“不对!”惊叫声突然响起,他手中的水晶球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从中裂开了一道纹路,光芒隐灭下去。
画到一半的星图,断了。
这人的命算不出来!
希塞脸色一僵,目光呆滞,猛地抬头望向天承遇,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好多人在看着他呢。
不能怂,得编。
“咳你的星路中断,即将大祸临头,说不定会死。”希塞虚眯着眼,“旁边这个孩子,是你的学生吧。”
水晶球再度亮起,中间的裂缝将光芒散作几束,看似愈发绚烂。星芒点点重又浮现,描绘勾连
起笔第一画,两颗星辰旋转,互相吸引,到一半的位置却蓦地停住。
“不好!”他再次惊呼,但这一回水晶球带着手都在颤抖,胸腔一股闷气上涌,直到喉头。
噗噗呃!
一口血水喷出,染红了地面。
水晶球碎成了许多份,零落在地。
希塞脑袋晕晕的,“嘣”一声磕在地面上,两眼发直。
见鬼!
这孩子的命不能算!
“教长!教长!”白袍教士们纷纷拥了上来,被天承遇拦住。
“卦金。”
“什什么意思?”
天承遇道:“我说他有血光之灾,准不准?”
“这”白袍教士不知所措,眼看希塞倒在地上,脸颊浸在血水里。
好多人都在现场看着,他们也不好睁眼说瞎话。
白易哼道:“准了还不给卦金?”
实在没办法,白袍教士掏出一锭金子:“拿去。”
“不够。”
“什么?这可是金子!”白袍教士大怒,最后一句话甚至用了西文。
白易指了指门,还有被蓝玉宇砸坏的桌椅板凳:“得加钱。”
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狗急了还知道跳墙呢!
教士们深吸一口气,忍了。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希塞教长搬回去医治,他们有些畏惧天承遇的气势,不敢硬来。
“好吧,再给你一锭。”又有一人掏钱。
他们正准备去搬希塞教长,天承遇依旧摇摇头。
“不够。”
“你们别太过分了!还有什么理由!”
天承遇笑眯眯地说:“我还算到他要破财,诸位刚才是不是替他破财了?是不是又算准了?”
白袍教士们愣了愣。
他们没有反驳,那老道看似和蔼,但总觉得上一秒还在对你笑,下一秒就能送人上路。
一众教士匆匆付了钱,抬着希塞和蓝玉宇穿门而去。
老仆跪在地上无人理会,在众人的目光下悻悻一笑,赶忙爬出门去:“还有我呢还有我!”
燃烧的大门顿时恢复了原状,并没有任何被烧着的痕迹。
白易望着一地的水晶碎片,悄声道:“他应该看不出来我体内有鼎吧?”
“看不到的。”
天承遇冷冷地说,“井底之蛙,岂敢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