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螺先生害羞了

金饺大王发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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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小月回到家,把两个烤红薯放在茶几上。她敲了敲鱼缸:“螺先生,你的饭在茶几上,饿了就出来吃。”尹小月说完无精打采地倒在沙发上。

    包水灵和林语,承包了她整个少年时期的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撇开她尹小月,那两个人回忆往昔,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尹小月的鼻子酸了。

    她和包水灵从幼儿园开始做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包水灵,人如其名,水做的一样柔柔弱弱。尹小月总是以她的保护者自居,有重物替她提,下雨了伞给她,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时间久了,保护包水灵也成了她的责任。虽然包水灵外表是个瓷娃娃,但内心却极有主见。二人任何一次集体行动必定是包水灵的决定,只要她开口,就算是逃课尹小月也必定奉陪到底,哪怕每次都替她背黑锅也没关系,所谓友情不就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这些所有加起来,也比不上跟林语的一年同窗之谊,重色轻友的家伙。

    还有林语……如果说高中三年他的陪伴只是出于愧疚补偿,那上了大学,他为什么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直保持联络呢?

    那时林语考上了上海一所重点大学,尹小月则被北方的一所一本高校录取,二人一南一北隔了千里。尹小月出发去学校的前一天林语没跟她联系,她还觉得非常失落,可当她在火车上看到邻座的人就是他时,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虽然他没说喜欢她,可尹小月认为这就是他的表白。大二那年的十一假期,尹小月在家中接到他的电话,他说在上海等她,想带她看看他的学校。没有犹豫,她立刻买票去找他。那天他们逛了他的学校、城隍庙,还去了外滩。风景什么的,她已经没了印象,只记得那天的人特别多,差点没把她挤成肉饼。林语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说:别丢了。他没说喜欢她,但尹小月以为那就是他的告白。然而就是那个假期,他不见了。后来听说他去了英国。她以为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如今,不管是对包水灵的发小情结还是对林语的初恋情结,都已经随风而逝。他们三人从不是三角关系,但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却是第一次了解。

    她觉得失落,因为被摒弃在外。她很难过,那些回忆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美好而已。包水灵抛弃了她的友情,林语搅黄了她未成形的爱情,两个亲爱的人哪,曾经对她重要的人哪,对你们而言,尹小月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哭了?”螺先生的声音,人影未现。

    尹小月用衣袖抹眼泪:“我没哭,眼睛出了点汗。”

    “那……你眼睛为什么出汗?”

    “太热了。”她心里刚刮过一阵寒风。“你露个脸好不好,我对着空气说话更像个神经病了。”

    一阵青烟,螺先生出现,还是那个脏兮兮的长发高个造型。

    “人都有自言自语的时候,你才不是神经病。”螺先生眼睛看着别处。

    “你有所不知,我确实是个精神病人。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是自我暗示引起精神障碍。”尹小月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

    “你这种情况?什么情况?”螺先生终于看向她。

    “我能看到我爸,吃饭的时候、读书的时候、跑步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怪陈女士,尹建国出事又不是我妈害的,她非拿我妈撒气,我看不过就帮魏澜顶了几句,老太太一急,说我不孝,当心她儿子

    夜里找我算账。我嘴欠说了句好啊,你让他来啊!然后我就悲剧了。唉,祸从口出啊。”尹小月很少跟人说起这些事,不过对螺先生,她觉得没必要隐瞒。

    “这算什么病?不过是太思念一个人而已。”

    螺先生淡淡地说,尹小月心里却是一怔,同样的话只有魏澜说过。医生说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无法接受,以至于下意识地淡化父亲的离世,就像出事的只是一个听说过的人,与自己毫无干系。尹建国继续出现在她生活中,就像一切都未曾改变。她的情况通俗来讲就叫癔症。所有人都认为她病了的时候,只有魏澜抱着她说:太想念爸爸不是病,你可以继续想他,一直想。

    “思念有多重,感情就有多深。这只是一个量,不是一种病。”螺先生不自觉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知怎么的,尹小月真的觉得有点热了。她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又出汗了。”桌上的烤红薯还没动。“你不吃饭吗?烤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螺先生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关于尼泊尔,你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的?”

    “啊?没有啊。”尹小月没明白他的意思。

    螺先生咬了口红薯,指着厨房门口的小黑板:“那上面不是写着吗,问琪琪尼泊尔的事。尼泊尔的事你可以问我啊,我一定比你朋友知道的多。”

    糟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都怪包水灵。

    “我就是问问……尼泊尔照片的事。没什么问题。”

    “那你买红包了吗?”螺先生吃完一个烤红薯。

    尹小月一拍脑门儿:“猪脑袋!”

    怎么连这个也忘了,还是都怪包水灵。

    “买红包干什么?”螺先生开始吃第二个,他真的饿了。

    “森森生日快到了,包个红包给他。”

    螺先生噎了一下,森森,就是那个被她强吻了的小男孩。他脸红了,不能再想了!“那个……我还以为你要准备结婚礼金。”

    螺先生转移的话题正好刺中了尹小月的伤口,她想呕血。刚才眼里的汗就是因为那两个人才流的,好不容易止住了,田螺又来揭伤疤。

    “他们爱干嘛干嘛,我才不掺和。”尹小月捶着沙发靠垫。

    螺先生放下红薯,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你还喜欢林语?”

    “胡说什么,我早忘了!”她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螺先生像是松了口气,眼神回到正常:“你还想跟包水灵做朋友?”

    尹小月犹豫一刻,摇头:“不是。我和她没有深仇大恨,不是仇人。不过总有一些遗憾,觉得可惜罢了。

    “人来人往,总会有人退出你的圈子。不必责怪曾经的亲密变成疏远,失去了也不要惋惜。路很长,能陪伴其中一段、并且很愉快,我们就该感激了。”螺先生劝慰她。

    “你……”尹小月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螺先生的真心诚意遭到嘲笑,让他十分窘迫。他很自责,说好不再看她、不再靠近她的,怎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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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很对,我也很感悟。不过你下次说大道理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再用这个造型?太跳戏了!”尹小月的心情突然好了。

    “我不想再变成其他人了。”螺先生闷闷地拒绝。他吃完了烤红薯,低头整理垃圾。突然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呃……螺先生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尹小月把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摸摸鼻子又摸摸下巴;右手拍在他的额头上,顺着额头把他的长发撩起。

    “宽额高鼻,浓眉大眼。”尹小月又摸了摸他两边的腮帮子:“胡子太多看不清脸型,不过摸起来轮廓分明。你的朋友是个美男子,鉴定完毕。”

    尹小月收回手起身,可螺先生的穴道还没被解开。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尹小月催他。

    螺先生什么都听不见,他刚才……竟然被她——摸了个遍!直到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出现在他面前,寒光一闪,终于把螺魂给闪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螺先生后仰。

    “修理你。”

    尹小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胡子,一剪刀下去,毛发应声落地。

    螺先生照着镜子,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造型:“巴布不会喜欢这个样子的。”

    尹小月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点头表示满意:“我喜欢就行。”

    螺先生又僵硬了,这女人调戏他上瘾了吗?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喜欢就行?不不不,她不能喜欢。

    螺先生伸出两个手指放在尹小月的手腕上,隔着衣服把她的手推开:“为什么把巴布弄成这样?”

    尹小月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欣赏自己的杰作:“不愧是尹建国的女儿,手艺不错、美感一流。”

    尹小月说话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螺先生捏着鼻子屏住了呼吸:“你……退后。”他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

    “以后你就用巴布的样子出现吧。总变成我身边的人,早晚出乱子。”尹小月对眼前的帅哥很满意。刮个胡子就这么帅,再把头发理一理,那不得帅翻天啊!不过这身破衣服太寒碜了。

    尹小月一转身跑回卧室。螺先生连连大口呼吸,他差点就窒息了。

    “给,把这个换上。”

    螺先生瞪着她手里的花色衣服:“女人的?!”

    “我是个女的,家里当然只有女人衣服了。别嫌了,总比你的破衣服强吧。你先将就一下,改天我去表哥那里给你拿两身儿回来。”尹小月绝对不会承认,她其实挺想看他穿女装的。

    “我不要。我宁可不穿!”

    ……螺先生愣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尹小月一脸坏笑:“没想到田螺也这么开放啊。说说呗,你和巴布那些不可言说的岁月。”

    一股青烟,人不见了。

    尹小月笑得更贼了,螺先生和巴布一定有故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