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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酒蒙子,怎也来了。”被打破祥和气氛的司远道,似恼瞪老友一眼。
言罢,一甩衣袖带着弟子往后院宴席走去。
赵峥大笑两声,倒也不恼。友不损,不为至交。
神武营,乃当年制作神弩留下的将士。
后,战乱平,不少无家可归的荆州将士,也划入神武营麾下。
神武营,也算是荆州人数最多的军营。
此次他应红衣小娃娃约,前来赴宴,一是替老友庆生辰。二是......神弩制作的方法,像是从天而降。
天下初定后,论功封赏。唯有清河亭侯是突然冒出来的。
关于封爵原由,唯有含糊几句,献宝有功。
他是个武人,却不是个蠢人,心中隐有猜测。
喝完两坛酒后......
“嗟哉!怎就备这么点酒。”赵峥一双铜铃大眼看着容时。
这他怎么给老司头灌...呸,敬酒!套话。
容时眨着无辜的眼睛,恭谨道:
“公子说,今个唯有赵将军一人饮酒,为不误将军明日政事。所未多备。”
当然谢玉衡的原话是,小饮怡情,大饮伤身。
虽本次受邀宾客,多为临沅文人墨客,万一喝醉被谁套了话,岂不是反倒助小人行事。
桃园学院叶山长放下筷子,用手绢文雅的擦拭着嘴边油渍。
好奇道:“哦?此次宴席竟是谢亭侯安排的。”
这倒有意思,每人的菜肴都是单独一份盘子装着的,各有不同。
他乃临沅本地人士就好一口茱萸,越辣越爱。此次席面所用之'茱萸'不觉一丝苦味。
“玉衡不过出了个点子罢了,其他都是与诸位兄长一起完成的。”
坐在司远道下首的红衣小童,不骄不躁缓缓道来。
'许兄长'闻言感动得kuku干了一碗大米饭。
金枝玉叶的许公子还是第一次进厨房,尽管他只负责烧火,还差点把厨房点了...
叶山长无不羡慕的看着司远道,酸溜溜道:“你这弟子倒是个体贴的。”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别人羡慕不来的。司远道得意的抚着山羊胡子。
叶山长扭头,没眼看,根本没眼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满城都是齐风那蠢货,风流少年的流言蜚语,避免连累学院名声,还是早日找个借口踢出桃园学院。
一顿饭,除了郁闷没套到话的赵峥,宾客皆欢。
.....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今夜难得可见星子,已至亥时。红衣小童未就寝。
谢玉衡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点笔,一幅月下竹影图赫然纸上。
小童走出亭子,伸懒腰举头望月。
倏地,红衣小童的动作像是被定格一般,一动不动。
视线内,唯见月亮停留在,朱雀七宿之首的井木犴。
君主运用法令公平合理,则井宿明亮,排列整齐。
谢玉衡把朱雀揉醒,问道:“你可能感知何处将有水患?”
“叽叽叽叽。”我只是一只丧失神力的...朱雀,现在唯能施展一些幻术尔。
谢玉衡把朱雀捧在手心里,示意它看井宿的位置。
此时正是月亮停留在井宿,且周围灰蒙蒙的。
朱雀瞪大了黑豆眼,月宿东井,有水事,若水令,不雨则风。
月宿东井而雾,有水患。
“叽叽叽叽...”星象远近相看各不同,临沅所观其象,必是临沅即有水患。
谢玉衡皱眉,也不知官府可有会观星之术的人。
临沅南临沅水,若有水患...不堪设想。
不过此时已晚,且郡守庄大人因兼职副考学政,还在贡院里关着批卷,待明日贴榜方出。
至于找那些个郡丞,同样要等到庄昀出贡院。
赵峥,身份不合适,又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总不能让人家顶着撤职的风险,去做防御水患的准备工作。
......
却说庄昀这边,最后一日还在争辩,哪张答纸第二名。
庄昀站在椅子上,举着一张纸声音沙哑道:“要我说此卷,才配第二。”
此卷破题思路,与第一名的略有相同之处,深得庄昀的黑心。
另一个学官不服输得站在桌子上,也双手举着一张纸,道:“此卷亦不差!”
主考学政扶额,头疼。
偏偏两卷红圈数量相同,投票支持的人数居然也相同。
主考学政用力一清嗓子,双手往下压。大声道:“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跟三岁小童掐架似的。”
提笔落字,每份纸张大小相同,揉成六个纸团子的。
主考学政疲惫道:“轮流抓阄吧,谁的姓氏先出三个,谁支持的卷子为第二。”
继续闹下去,明天的榜还贴不贴了!
庄昀和另一个学官无语,有这么不靠谱的主考学政吗。
却都口嫌身正,划拳定谁先抓。
学官哈哈一笑,对着庄昀拱拱手道:“庄大人,承让。”
庄昀挑眉,反正又看不见字,先抓、后抓的无所谓。
学官认真挑选了一个纸团子,紧张的展开一看,赫然一个庄字。
“哈哈哈哈哈。”庄昀一撩衣袍,得意的把腿撑在椅子上。
单手撑于膝,随意挑了个纸团,又是一庄。
学官想着适才认真挑选,结果替他人做嫁衣。冷哼一声,亦随意挑选一个。
余下四个纸团,只有一个庄字纸团,剩下三个是自己的姓。
总不能四选一,还能是他庄.....
呸,学官撅着嘴,愤愤把展开的庄字纸团,拍在庄昀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哈。”
庄昀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全靠对手送得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其他学官也忍俊不禁,庄大人这运气忒好了些。
一番闹剧罢,众学官这才着手拆掉,糊住考生信息的封纸。
好在先前其他的已经排好名次,现在只需拆名誊写排名即可。
......
次日,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意。
蜻蜓在院内飞来飞去,偶有几只迷糊蛋闯入室内,扰得下棋的师徒二人心神不宁。
“嗯,若真有水患将至,提早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
司远道落下一子,吃了谢玉衡一小片白子。
谢玉衡挑眉,倒也不慌,将白字落在预想之位上。
缓缓道:“只是如何提前准备,田地里的庄稼是挪不走的。”
如今已四月中旬,秧苗基本上都已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