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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孩子叫啥来着。”谢弘搔搔头,看向地里的林金花。
谢弘道:“俺家有骡车,要不要送你去城里看看,你爹发生啥事了?”
林金花收回投放在红衣小公子身上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拾起锄头。
狠狠往土里一挖,方冷冷道:“有什么好看的,一辈子在牢里待着最好。”
“你这姑娘咋一根筋呢?你外祖母不是个好的,所以你才更要和你爹关系处好才是啊,你这都快议亲的年龄了,没有娘家人......”
谢弘话未说完,就被李氏抄着做农活换下来的布鞋,给了两鞋底子。“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媳妇~”谢弘委屈,拍了拍胳膊衣服上的鞋印子。
他这不也是替那小姑娘着想嘛,村里女娃不是进谢氏书院,就是进玉昭堂作坊做活有自己的工钱。
谢大妮刚回村本也是在作坊帮忙的,后来本性暴露,加之手脚不干净就被赶了出来,连带着这孩子亦不能进。
这便是谢氏族规上的连坐规制,只要你全家还在江陵一日,在谢氏嫡支产业下做活就得遵守,否则一人不行,全家不用。
当然若你若按族规来,不搞什么幺蛾子,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除书院便宜束修外,逢年过节都有节礼。
若是女子,三月初三上巳节,还有玉昭堂赠送的女儿节礼一份,每年可不花银子到杏林阁诊平安脉。
如怀孕,生孩子前后一个月不上,工月钱照发不误!
若是男子中秀才、举人皆有赏银,便是他日赶考入京所需费用谢家全包。
更别提因为慕谢氏书院名而来的文人,你在家门前支个小摊,卖点吃食都能赚不少。
可惜他家都是粗人,先前让他媳妇李氏去厨堂学做菜,差点给人大厨房给烧了。
他们家摆摊是行不通咯,反正自家吃的也不讲究那些个,实在吃腻歪了,就去书院食堂花上些铜板,亦能吃上一顿不错的。
是矣,当李氏从竹篮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林金花时。
林金花神情有些许恍惚,这是个啥?
“饼子,你别看它不好看...”实际也不好吃...
李氏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道:“可是很顶饿的。”
林金花抿了抿唇,本来疼得没有知觉的胃,不知是否因为有食物在眼前,这会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林金花沾着泥泞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从李氏手中接过,声音干涩道:“谢谢婶子。”
小姑娘垂眸将饼子一分为二,正欲将多的那半归还给李氏,抬头却只见李氏的背影。
热意浮上林金花的眼,她又拼命的快速眨眼,将其憋了回去涌入心头,全身都暖洋洋的。
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好,好到...她觉得肮脏的自己配不上。
吃完饼子林金花又一人翻起地来,看得谢如星颇为不解,嘟囔道:“她咋还做,是我直接把锄头扔咯,谁爱干谁干。”
谢如星拿树枝戳戳木桶里的鱼,也不知道那姑娘父亲犯的啥事。
若是严重......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大义灭亲,这样的外祖母还不如没有的好。
反正江陵现下大多数铺子都收女伙计,她可以边干活存钱,以后到书院进学个手艺干点轻松的,亦能养活自己。
谢如星正想着出神,突然传来梅行云的大笑,“哈哈哈哈,小爷叉到了。”
只见其竹制鱼叉上叉着一条——成人尾指大的小鱼。
“这么小一条,能被你插中亦算一绝活。”
什么是明夸暗损,这就是了。
可惜,梅大公子听完谢如星的话,认可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小爷简直太酷了。”
众人:“......”
谢玉衡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心中思量着如何把谢大妮送走,这性子留在村里迟早是个祸害。
便向谢云华打探起其详细的来源,谢明礼见此将她鱼竿拿了过去,一人顾两竿。
“一开始是到谢虎他娘那哭诉,她在夫家过得如何如何惨。”
谢云华顿了一下接着道:“大家伙都知道的,红梅婶子一直都是个热心肠,又有几分侠义在身上。”
“加之谢大妮最初表现得确实温良又无害,就......”谢云华叹气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
谢秀插嘴道:“我听祖母说,那位当年似乎不是正经出嫁的。具体我亦不是很清楚,祖母说不让这些事,脏了我们小辈的耳。”
谢玉衡一脸沉思,不是正经出嫁?那便是为人妾室后来扶正,又或者私奔?
回头让人去谢大妮前夫家瞧瞧,她不介意送老不羞的正经出嫁一次。
赌徒配泼妇,天造地设的一对。该锁死,怎能分开呢。
“几位妹妹还有小玉衡,且过来烤鱼吧。鱼都钓够了,再钓该支个摊子去卖了。”
谢竹青在不远处唤道,少年郎们已生起了火,鱼也剖腹洗净。
待围坐一起,每人手上分得一条鱼自个烤。
秋钓不就图个野趣,想吃现成的烤鱼,不如直接到酒楼饭馆更快些。
看着众人的大鱼,又对比下自己不够塞牙缝的小鱼。梅行云吸吸鼻子,怎的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还是甄酉谦看过不去他这傻样,分一鱼予他,得到梅行云连珠炮似的一通马屁。
看着梅行云直接拿着伸到火堆中,谢明礼笑着帮小妹的鱼位置调动了一下,方温声提醒道:
“用火的热度炙烤,而非用火苗舔舐。那般鱼未熟,树枝便要被烧断了。”
“嗷嗷,原来是这样的吗?”梅行云依葫芦画瓢,然后对着青衣男子满脸崇拜道:
“谢大哥懂得好多啊,文武双全,算学亦会,食亦精晓。”
“不及我家玉衡万分之一。”谢明礼垂眸,温柔地摸摸小家伙的头。
梅行云噘嘴,谢大哥简直就是一个秀弟狂魔。悄悄倾斜身子靠近甄酉谦,正想悄声同他说牙酸。
被甄酉谦误以为他也想摸摸头,直接无情铁手推开了。真是的多大人了,不看看自己和江陵侯差多少岁。
人家大哥摸小弟头是温馨美好,他摸梅行云,呵呵呵呵......他怕忍不住把这厮头给拧下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