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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实乃人生第一大事!饿着肚子可干不成事,王县长提议,刘西欣然应允,叫醒了院内一众睡熟的士兵,又把睡得浑浑噩噩的姜大美给拉了起来。
众人一同来到了县委食堂,刘西一行二十二人,外加县委的几位重要领导陪同,坐满了整整四个大桌子。
再往桌面上一看,早已经摆满了,荤素搭配合理的一桌子好菜好饭。
鸡鸭鱼肉,山珍野味,甚至有些东西就连刘西都叫不出名字。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难以想象,竟然是出自一个闹着重饥荒的县委食堂,要知道现在整个庆云上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已经占到了九成九。
美味当前,刘西此刻竟然没有任何食欲,就连跟着他一道来的,辛苦了一路的官兵们也都面面相觑,并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吃啊!首长!您吃呀!是不是不合胃口?我们庆云穷乡僻壤,粗茶淡饭的,慢待您啦!”王县长赔着笑脸,姿态摆得很低。一个劲地劝着众人。
刘西转过身看向他面带笑意地说道:“王县长您这可不是什么粗茶淡饭!这伙食很上档次嘛!”
“首长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都是些寻常食物,您不嫌弃就成!”王县长点头哈腰,把自己的卑微展现到了极致。
“王县长,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别介意啊!”刘西依然没有动筷子,而是彬彬有礼地说道。
见状战士们都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着战斗,因为经过一路的相处,这群战士也明白,刘西这人他越跟你讲礼貌,就说明他越生气。
“首长!您想法问什么就直说,卑职我保证知无不言!”王县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定在刘西的一侧。
“咱们庆云不是闹饥荒呢吗?县委食堂的接待规格挺高的嘛!”刘西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不再隐匿自己的情绪。
王县长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自然是懂得眉眼高低,他也看得出来,刘西是在因为什么而感到不满,身为职场老油条,他立马想到了开脱借口。
只见他受到刘西的指责之后,当即双眼通红,满面悲切,说话也带上了颤音:
“首长,您有所不知,我们平时可不敢这么吃,在我的带领下,领导班子每人一顿才分半个窝窝头,现在摆在桌子上的,是整个县委大院里,最后的一点存粮啦!实在是担心慢怠了您,这才全都拿了出来!
不瞒您说,这桌子上炖土豆的这只老母鸡名叫二花,一天能生一颗鸡蛋哩!若不是您来了,我哪舍得要了它的命啊!还有鸭子……呜呜呜呜!”
王县长喋喋不休,细数着自己在这个职位上的不容易,更是从母鸡二花说到了公鸭三蛋,说着说着,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让他这一番操作下来,一位心系人民群众的父母官的形象,算是立住了,一众县委同僚更是感同身受,悲从中来,一桌子人除了刘西带来的都在那里唉声叹气地流着眼泪。
看着眼前的场景,刘西甚至有些因为自己之前对他的质问,感觉到深深地自责,于是刘西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庆云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真是百姓的福气!行了,都别哭了,现在我来了,这个灾荒我会让你们平安度过!”
“真的呀!我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闻听此言,王县长当即破涕为笑。
“问吧!”
“您这次给庆云县调来了多少粮食?”王县长面色上带有期待。
经过刘西的计算之后,他缓缓地说道:
“我运来了整整十车,四十二吨粮食,半路上已经救济了一批灾民,用掉了三车,现在还剩下七整车,虽然相较于灾情依然是杯水车薪,但是每个村摊上三百斤粮,坚持个一周应该没有问题。”
“这么多呀!要是配合着我们县里研制出的救荒丸,别说一周了,让大家挺上半个月也不成问题呀!”
“救荒丸?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名词刘西还是第一次听到。
一提到这里,一个身穿西装打扮得体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先是带着问询的样子看向了王县长,再后者的点头示意下,他这才娓娓道来:
“我是县委农业局的局长,这救荒丸呀!是我局根据流传于民间的古方研制而成……”
经过他解释,刘西终于了解到这个“救荒丸”是怎样的一个东西。
“救荒丸”顾名思义,古人为了救荒研制而出的一种“代餐”,主材三样,分别是榆树皮,白茅根,观音土。
第一样榆树皮,榆树皮里含有丰富的淀粉,生吃没有任何味道,但是也能给人体提供一些需求的养分。
第二样白茅根,白茅根即是白茅草 其实就是路边生长的一种野草,根茎含有少量的糖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小孩子会把它们挖出来咀嚼,带有丝丝甜意,这种材料主要为了补充人体所需的糖分。
至于第三样观音土,也就是一种稍微细致一些的泥土,因为无法消化,作为主料添加之后,会让人产生强烈的饱腹感,能在这种灾荒的时候救人性命。
他介绍的头头是道,把这“救荒丸”推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简直是天赐神丸。
但是刘西的身边也有能人,姜大美素来博闻强记,涉猎广泛,她竟然也知道这劳什子“救荒丸”。
于是她又伏在刘西的耳边,阐述了她所知道“救荒丸”的作用。
古人确实有研制过救荒丸,但那不过是愚弄劳苦大众,救荒丸吃下之后仅仅会产生一种假饱状态,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营养。
而且这玩意儿吃下去之后根本无法消化,又极难排出体外,服用只能聊以慰藉灾民的饥饿之感。
到了最后该饿死还是要饿死,吃多了救荒丸饿死的人,是面黄肌瘦皮包骨,惟独大着肚子,死相凄惨,让人看了心生悲切!
要说刘西相信谁的说法,那他肯定是相信姜大美的,他又不傻!树皮、野草加土,要是能救活人,那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饥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