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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徳淑看着品易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容矜持端庄,不见少女时的含羞带怯,也没有被这样说的异样感觉:“难得有人认为他心里还是有过本宫的。”
品易汗颜:“皇后娘娘过谦了……”
端木徳淑摇着扇子往回走,或许吧,可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有没有喜欢过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了,生气也好,不在意也罢,诫谄也算给他出口气了。
品易看着娘娘恢复如初的样子,心中微微欣慰,他不怕跟着‘惹是生非’的主子,相反娘娘是心中有数,是足以担当她分位的人。
品易神色凛然,他倒要看看以后这宫中是他的天下还是赞清一个人的舞台!
……
戏珠笑盈盈的迎上去,为主子擦擦汗。
端木徳淑无奈的把毛巾接过来:“行了行了,又不热。”擦擦手,今天的经书还没有抄:“备笔墨吧。”
……
皇城角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进进出出异常热闹,外城的集市人流攒动,车水马龙,推动着一国商品的快速兴起。
皇城内肃穆安静,难得今日略显热闹,太医院、尚寝司经过记挡过脉喜盈盈的确定宫中将迎来第一位新皇嗣。
尚颂心守在湖馨苑内,大气的赏了宫里宫外所有伺候的人,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妹妹好生将养身体,早日为皇上诞下龙裔。”
钟玲躺在床上,微微俯首,带着避让的笑容:“多谢昭仪娘娘。”她回宫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该报上去的行程都已经走完,皇上想必也都知道了,可是并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钟玲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怎么也是登基后第一位皇嗣,为何连看都不曾来看看她。
尚颂心虽然笑着,但心里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虽然都是府邸的老人,但也分亲疏远近的,她不过是碍于娘娘的嘱咐,多看护钟玲一二,若是不然,她便只让下面的人送些礼物,来都是不会来的:“钟妹妹注意休息,皇后娘娘来信时说了,御膳房这两天都依着妹妹的口味做,宫里的人也为你多添置了一些,切要让妹妹养的舒心了,所以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本宫说,可不能照顾不好自己。”
伊依站在一旁陪着,不善交际的她只是站在一旁点头,为同住一个宫的姐妹高兴,又尴尬自家宗礼以后就要有弟弟妹妹,再不是宫里唯一一个了,皇后娘娘也会把注意力放在新生的皇子公主身上,忘了她的宗礼吧。
伊依不禁有些伤感,宗礼身体不适,她又不是地位多高的人,宗礼没了皇后娘娘照拂,也不过是一位没有任何出彩地方的皇子,以后虽然碍于皇后娘娘的照拂,不会受什么委屈,但多好也不可能的。
尚颂心看向伊依。
伊依急忙上前。
“有什么不懂的问依妹妹,阿静也是细心的,本宫就先走了……不用起来,皇后娘娘免了你所有的礼数,你还跟本宫客气什么,妹妹注意休息便是。”
钟玲哪里敢托大,还是送到了卧室外。
尚颂心回去的路上看眼虫绣。
虫绣笑笑,有没有还要看缘分,何况才几天,昭仪娘娘操之过急了。
尚颂心怎么能不急,但也认命,不能是第一个,总可以盼着是位皇子啊,是位皇子就好了:“这几天你也多注意休息。”
“伺候娘娘是虫绣的荣幸。”
尚颂心看着她懂事知礼的样子,也没有再为难:“储秀宫最近可还太平。”
“回昭仪娘娘,出了陆姑娘的事后,一切都好,陆姑娘病情稳定,估计能赶上大选了。”
尚颂心冷哼一声:“知道安分就好,小小年纪真以为自己能手眼通天了,学什么不好,带一些龌龊的手段进宫,当皇后娘娘是好糊弄的,还是当宫里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最终还不是要牵连家人,毁了自身!”
虫绣听着,垂着头没有说话,昭仪娘娘这些话若没有敲打她的意思是不可能的。别说她没有想过跟娘娘夺权,就算有了孩子,她也清楚的知道,不会是她的。
只是若是怀孕,她便可以多选择一条宫妃的路,可宫妃岂是那样好做的。她现在还在犹豫,若是真怀了龙子,要不要接受惯例的升位?
……
锦瑟挑着眉,心里冷哼一声,到不是多嫉妒,她堂堂一宫主位,身份比钟玲尊贵的多,将来的子嗣自然也比她尊贵。
她就是有一点不高兴,这第一个有孕的好运气竟然落到钟玲头上,但想想,总比落在储秀宫那帮让人嫉妒的小蹄子身上好,算了算了,一般吧,反正不是自己。
……
储秀宫内。
秦可晨穿着统一定制的浅粉色宫服,目光机灵的看眼四下活动的秀女,不禁也放下手里的绣针凑到同舍姐妹面前,眼睛神秘又灵动的问:“你知道吗?听说有娘娘怀了龙裔?”
许素雅捏着手里的绣针,绣针穿过绢面,完成了一笔顺畅的卷纹枝干,她看眼舍友,笑笑没有说话,秦可晨是京中人,行为做事她想不透她的目的,就像上次那样轻易的说出威胁,平时看似大大咧咧却从来没有吃过亏。
许素雅觉得自己家乡天高地远,不愿与她碰上:“这是好事……”
秦可晨撇撇嘴,年纪一大把了还霸着皇上不放,不知羞耻,她这样想,脸上也这样表露出来,带着轻蔑和骄傲,心疼的努努鼻子:“委屈皇上了。”
许素雅觉得这话不好接,认真的绣着手里的绣品,笑都没敢笑。
秦可晨也不觉得扫兴,突然想到什么羞涩的开心道:“我们马上就要大选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皇上。”
许素雅看看她,见到了又如何,见不到又如何。
“你觉得咱们当众谁会第一个被皇上看中。”
许素雅笑笑,这还用猜吗,当然是几位身份尊贵的希望最大。
“好紧张啊。”
许素雅可感觉不出她紧张,在她心里,储秀宫这一批秀女一定会成为皇上心里的白月光,可不是说还有位皇后的庶妹,定然也是长相不俗的,就算皇后娘娘年纪大了,这位庶妹的年纪可不大吧,她哪里来的自信。
秦可晨歪着头看眼一旁的许素雅,见许素雅头垂的更低了,还调皮的垂下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你心里不嗤我。”
“怎么会。”
秦可晨灿烂一笑:“不过没事,我相信我们是最好的,你也是最好的。”
许素雅看着她笑容万丈的眼睛,突然觉得她说的对,她是最好的,虽然她看似没有礼貌,大大咧咧,第一眼甚至不会让人注意到她身上的优点,但刚才那一瞬,她好似真的看到了她眼中坠落人间精灵般的天真无垢、飒然灵动。
……
端木徳淑提起写字的手腕,嗤笑的看眼回来复命的镇西王,声音带着不走心的轻斥:“你回来的到是快?”
镇西王闻言咧嘴一笑,她没有生气,就是笑话他溜回来的太早:“我去洗涑,一会过来见礼。”说完风风火火的掀起帘子又出去了。
端木徳淑挥挥空气中没有的烟尘,继续抄写经书。
过了一会,镇西王梳妆整齐,退了铠甲穿着常服大刀阔步的进来,声音洪亮:“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沾沾墨,没有看他:“起来吧,现在知道礼数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忘了要行个礼。
镇西王看眼研磨的品易,房间再没有别人,走过去,挤开品易,接过磨条,本来大小合适的磨条,瞬间显得短了一截细了一圈的样子,尤其被他握在手里,仿佛下一刻就能碾成沫,全碎在桌子上。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看眼‘生命垂危’的墨条,又安心的继续抄经。
雷冥九看眼她写的字,与有荣焉的觉得好看。
“有话就说,待的久了也不怕脑袋搬家。”
雷冥九笑笑:“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皇上挺忙的,京中加试明天开始,又是第一次恩科,考生不限门第,京中来了很多学子,今天还有很多排队进京的人,听皇上的意思准备加试两场,要宣相爷回去主持大局呢。”
“宣了吗?”
雷冥九眼睛突然瞪大,急忙放下不称手的墨条,他忘了:“微臣告退。”说完急寥寥的出去了。
端木徳淑摇摇头:“这都能忘。”
着急见娘娘而已,品易张张嘴硬吞了下去。
雷冥九这日真是痛快,碍眼的人都走了,徐子智也走了,这山大水长就是他的天下,虽然时机挑的不好,但那也是高兴,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百次,呼喊心中的舒畅。
一旦斜眼看眼王爷,抱着干柴又走了回去,懒得在他身边伺候。
雷冥九心情好,属下有些不懂事的他也不计较,在山中跑马走鹰,就是不能时时见到她也高兴。
当然了,晚上他是不会错过的,必须窝在端木徳淑床榻旁的脚榻上才能眯一觉。
戏珠虽然对镇西王有些意见,但想想上次相爷的事,好似镇西王也不是处处无用的,至少总有用到的时候。
端木徳淑晚上起来,迷迷糊糊的忘了脚踏上的人,踩着雷冥九铁柱般的腿往外栽去。
雷冥九猛然惊醒,手臂一捞,轻轻松松的单手把她捞回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她,压抑着声音道:“你没事吧!”
你试试会不会有事!端木徳淑恼怒的瞪他一眼。
雷冥九也知道是自己不对,惹她生气:“对不起……”
端木徳淑狠狠地瞪着他:你都把腿伸哪来了!让不让走路了!
雷冥九赶紧把她放下,往角落缩缩:我错了,我不对,给你让路,让路——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起身,忍不住回头踢了他一脚,觉得脚趾尖顶的生疼。
雷冥九顿感歉意,不禁下意识的上前给她吹:“不疼吧……不……”
端木徳淑赶紧收回自己的脚,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出去!”
雷冥九察觉自己的莽撞,收回手,往角落缩了缩,抱着双膝,当一个巨大的装饰不说话了。
端木徳淑回来,见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再看看床下狭窄的脚踏,想来他这几天睡的一点也不舒服,开口道:“衣柜里有棉被,铺在地上睡,免得腰疼。”
雷冥九摇摇头:我不疼。
端木徳淑顿时皱眉:“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还用本宫教你不成。”
“嗯,嗯。”
端木徳淑懒得看他,免得被他气出一肚子气,掀开床幔躺了进去。
雷冥九躺在铺了床被的地板上,闻着她惯用的干花香,安静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床幔掀开,端木徳淑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人,散漫的打量着他的身形,她没有仔细看过他,小时候觉得他讨厌,长大了觉得他龌龊,想不到时至今日看久了,竟然发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入目。
甚至他的身形很流畅,宽肩,肌肉结实,一只手臂就能捞起她,五官不算突出,但也算不上难看,甚至他的眉毛很漂亮,浓黑如墨、剑眉入鬓,剩下的好似就没有可以入眼的了,勉强还有一份执着吧。
这么多年来都喜欢自己吗?端木徳淑嘴角温和,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亦不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办?端木徳淑嘴角扬了一下,又落下,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
雁京城继登位大典和封后大典后,又迎来文人的盛况‘学无门第,识为基本’,雁国上下这些年积累的空缺,将从这批加试的学子中产生,这是时代赋予文士的机会,也是有志青年实现抱负的机会。
今日为期三天的第一场选试在京中拉开序幕,有徐相坐镇,率领国子监一众大儒名贤、检司祭酒把关,誓要为雁国选出最杰出的一代能臣大将。
考试开始后,京中加强巡视,各个城门审核越加严格,大街小巷的车马少了很多,茶馆里为数不多的人也在讨论这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国试。
这是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更是可以越过秀才举人,得道升天的机会,新帝登基,百废待兴,这是所有文人的机会。
青楼小巷里不营业的姑娘们,也难得依着窗台,为心上的文人雅客多一份期许。
禁卫军加强了各地的巡逻,从今起开始宵禁,一切都要为国考让路。
任京中如何庄严肃穆,此举多么惊天动地,此项政策对不得志的文人墨客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皇福寺中都是清幽安静的,端木徳淑每天起来呼吸呼吸清晨的空气,出去散散步,回来便抄抄经书,下午去佛前念念经,便是没有风波的一天。
任外面风生云起、人生精彩纷呈,她这里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悠悠闲闲,无声无浪。
雷冥九除了打拳、拉军,便是潜入有她的地方,她抄经书,他便在一旁研究兵器谱;她诵经他就靠在大殿的柱子上熏香;她散步,他就远远的为她舞剑一曲,打的大开大合野趣横生。
端木徳淑挽起手里的玉兰色披帛,轻纱落在石椅上,坐在半山腰的凉亭里观今日日落。
明珠为娘娘沏壶白水,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雾霭沉沉,落日不显:“看天气明日要下雨了,天方石也凝了水珠,看来雨势不会小了。”
端木徳淑点点头:“夏日雨水多,这两日又闷了许久,也该下一场了,可有让山下的村民注意安全。”
“回娘娘,王爷交代一旦去了,想来通知到了。”
“哎,通不通知到的,也不过是提个醒,每年这个时候告书下去,也不过是做个参考,还能真不为生活奔波了吗。”
明珠把水杯放在娘娘手边:“娘娘宅心仁厚。”
“也就这点能拿来说说了。”
日暮不见落山,便没了一点光亮,天暗了下来,风在山林中簌簌作响,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浓。
明珠看天色不对,提醒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端木徳淑看着山脚下黑如幽狱的深林,目光里都是山林中跳跃的昏暗飞急,这样混沌的天色中,原来如此波涛涌汹,枝丫阵阵,一声二鸣连成一片,轰然大作,风声如鼓,排山倒海。
明珠看眼娘娘。
端木徳淑凝视着山下疾风催雨的山林一动不动。
明珠叹口气,看看不远处,见不远处一排灯光渐渐靠近,心里松了一口气。
雷冥九带着人,立即分列两侧,保护主子安全。
品易带着伺候的人,轻手轻脚的在凉亭周围搭上透明的雨帘,隔风绝雨。
明珠接过侍女手里的衣服,若是风再大了就要给娘娘披上。
一切悄然开始,快速结束。
端木徳淑依旧望着山林不远处,风声猎猎越来越急,树梢随风倾斜枝干咔咔作响,不一会便暗无天日,雷电轰鸣。
偶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周围伫立的人,又随着闪电的消失很快淹没在黑暗中。
雷冥九借着刚才的一点光,确定避雷柱已经安置到位,又重新看向凉亭中,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肩上。雷冥九挥挥手。
守岗的将士立即穿好雨衣,下一刻又重新伫立在雨中,一动不动,电光打下,甚是渗人。
明珠坐在一旁的水炉旁,为娘娘凉了的水杯添了一抹暖意。
品易取过一旁的篮子,上面摆放着娘娘喜欢用的茶点。
凉亭内烛光熠熠,没有一丝风雨透进来,安静祥和。
端木徳淑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没什么目的的把手腕上垂下来的部分披帛放在石桌上,手指下意识的一点点缕平,松手时又突然卷起,她再缕平,又卷起。
品易悄悄上前,把茶杯里的温水倒掉,倒入刚沸腾的热水,放在娘娘手边。
端木徳淑曲起手指,捏着杯子不烫的边缘,把它放在石桌上的披帛上,细心的慢慢熨烫。
明珠觉得娘娘甚是无聊,主子这条丝帛便是卷罗花的,您多此一举的把它熨平做什么,不是闲着无事给自己找事是什么。
雷冥九的视线在品易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到是一个心思细致的。
品易跪着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温茶,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彩的,明珠姑姑定也是看出娘娘无聊了,只是跟着娘娘时间久了,不想惯着娘娘的小毛病罢了。
雨势越来越急,敲打在凉亭的雨帘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风声呼啸如万鬼过境,瘆人也庄严!
端木徳淑放弃披帛,重新看向漆黑一片的山林,雨声浩浩,裂天动日——
雷冥九不太能理解贵族一派赏风赏雨赏大雪的雅趣,不过若是换成小仙他便懂了,小仙便是天地间最圣灵的雨露风雪,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宏大而有爱的,她眼中的雨幕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是水神倾泻而下的霓裳羽衣,是雷神风神铿锵有力的曲歌,这一切都是值得欣赏、值得沉迷的。
端木徳淑回头,看不清雨幕外的任何人景。
雷冥九嘴角轻扬,他看得见她,她在光幕中,天地间只有她的颜色,她也是最好的颜色……
雨幕停歇,地上水流依旧很急,轿撵停在凉亭外,恭候主子大驾。
明珠回到寮房,忍不住抱怨开来:“幸好没有下一夜,否则若是淋了雨多大的罪过。”
品易点了除湿的香,看着香炉内烟雾稀薄后,退出去安置娘娘的笔墨。
“这不是没事,就你话多,你还是别伺候了,让戏珠过来的好。”
“戏珠就不会说娘娘了吗?”说着试试木桶里的水温,上前为娘娘解下衣扣:“这场雨下的正解暑,娘娘今晚不可贪凉。”
衣衫落下,端木徳淑舒适的没入水中。
明珠和欣圆上前,伺候娘娘沐浴。
另一边,雷冥九解下铠甲,鼻翼间窜入一股异样的香气,雷冥九脸色一暗,目光冷厉的盯着放下的床帐:“出来!”
床上的人吓的一个激灵!
雷冥九嘴角讽刺的扬起,抽出腰间的刀剑:“若是不出来,修怪本王刀剑无眼!”
床帐内立即传出女孩怯怯的声音:“不要……不要……”女孩纤细的手臂颤抖的掀开床幔,身上穿着艳红的dudou,衬托的她肌肤赛雪,女孩小小的,柔弱可欺的样子,长发垂落在床上,眼睛里泛着委屈的光点,害怕又无力反抗的攥着床幔,怕的小身板瑟缩的躲在床幔后,脑袋垂的低低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害怕,不敢抬头。
雷冥九心中嗤笑,这已经是这半个月来第二次了,妖艳如鬼的不管用,上了清丽脱俗的是不是,果真是利益当前,前仆后继的人永远不嫌少啊:“来人!”
小姑娘吓的急忙遮好床幔,瑟缩的蜷缩了进去。
雷冥九眼中厉芒一闪。
“王爷属下在。”
雷冥九用刀尖指指床铺里的人:“赏你了,带的远点办事,别脏了这里的地界。”
床上的小人闻言,立即惊慌的开口:“镇西王您不可以这样,我爹爹是太常寺左侍,您不可以这样对我……”
雷冥九语气更冷:“原来是太常寺的人,掌宗庙礼仪,难怪能次次摸到这里来,忠良,既然是太常寺家的千金也算配的上你,你看看是做个妾还是做个侍都随你的意,带下去!”
床内的人闻言,吓的要死:“不!王爷您不能这样,我身份——”
忠良掩了她的口,一把把人扛在肩上,直接带走!别说您是太常寺的人,就是皇亲国戚,犯到王爷手里也活该你们倒霉。
雷冥九长刀入鞘,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翻身从窗户出去向里院摸去。
端木徳淑坐在梳妆镜子前挽过微湿的长发。
明珠手里拿着散发着何首乌香的镂空百花手炉刚要为娘娘熏发。
雷冥九接过明珠手里的热炉,裹了毛巾,大手揽过她所有的发丝散在背后,一点点的为她干发。
端木徳淑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雷冥九手指粗糙,但穿过她的头发,却没有带起一根发丝,鼻息间闻着她沐浴过后的香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上襟的扣子好似有一个没有扣紧,漏出一点点雪白的颈项,美丽如光。
雷冥九手里的动作越发温柔,细致的梳理她每一缕头发,就像呵护她一样,不忍伤了她一丝一毫。
明珠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的样子,看的烦了,扔下毛巾出去,嘱咐品易照顾着些,直接走了。
戏珠刚要睡了见她回来,不禁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明珠看戏珠一眼,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了一口:“碍眼的在里面。”
戏珠叹口气:“您不能这样说,镇西王对娘娘也算有心了,何况难保娘娘有再用的着他的时候,宽容一些吧。”
明珠把桃子放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明珠也不知道怎么说:“看到他就不高兴,娘娘最近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对镇西王和颜悦色了。”
戏珠看眼明珠,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和颜悦色没什么,她就怕……哎,应该不会的,娘娘和镇西王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少,只能说娘娘不讨厌镇西王就是了,但喜欢上是很难的,毕竟从徐相的审美变成镇西王的审美也差的太多了些。
“往里面些,我也要睡。”
“你不回去了。”
“回去了也进不去,有人愿意睡地板,我何必去抢,有品易在外照看着呢。”
这倒也是:“宫里那边有消息了吗?”戏珠躺下,听着外面又起了风,想来一会还要下。
明珠关了窗,躺在床上:“嗯,尚昭仪一天一封,倒是挺积极的,想来是她身边那位能干的出的主意,说是皇上最近在忙国试,腾不出时间理会后宫的事,让尚昭仪看着拿主意,她今日便把名册送来了,让皇后娘娘指了人后送回去,她直接宣布,等咱们回宫了,宫里的人就热闹喽。”
戏珠起来熄了灯,又躺回去:“热不热闹的有什么,也碍不到娘娘的路。”
明珠在黑暗中点点头,这话不假:“你知道娘娘今天怎么选的吗?”
“还能怎么选,肯定看也不看,家世好的就团一起封个贵人,家世一般的封到下位,就是,娘娘有点妃位吗?”
“你猜?”
“别闹,快说,说完睡觉了。”
“点了。”
戏珠虽然不在意,可还是上心了,毕竟第一个妃位呢,再生出一位小皇子来,也是值得她们家娘娘多看两眼的正主了:“谁家?”
“沛国公府的嫡出孙女沛桑儿。”
“什么名字。”
“你别管人家什么名字,人家身份在那呢,真论起门第贵贱,咱们家主子在出身上还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呢。”
戏珠立即坐起来:“那又怎么样,咱们小姐综合实力强,至少要实权有实权要皇亲身份有皇亲身份,要银子还有银子——”
“是,是,咱们主子最好,睡吧,睡吧,明天有场重要的法事要站一天呢。”
……
翌日,太阳高照,万里无云,清澈的天空如洗过一般没有一丝瑕渍。
因为昨日降雨,徐子智巡视考场时见到了荀故风,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消息显示他能扛起九十公斤的麻袋,他明明不起眼,但坐在一众考生中,他却是最吸引人的一个,眉目沉稳,自成强坤,从他的判断看,是一个可塑之才,难为雷冥九要处处护着他。
徐子智心里冷哼一声,他的确是无辜的,文章凝实为人知礼,他当初也没什么身份地位便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如今见了,也没有什么大仇大怨,他将来能不能跟他妹妹相认,顺便在身份上给她妹妹一份助力,谁说的清呢,希望他还能有点用处。
徐子智想到她那天的话,猛然合上折扇。
在安静的考场内,引起大部分考生注意。
徐子智面色如常,犀利的目光扫过去,众人顿时垂下头,无人敢与其对视。徐子智从荀故风的位置上扫过,心中轻笑,定力不错,看来是个能用的。
……
寮房里,戏珠帮娘娘捏着腿,跪了半天,娘娘早受不住了,她们这些天天练的跪上两个时辰也够呛,何况是娘娘:“娘娘要不要休息一会。”
“这不是没事。”
都青了,还说没事。
“最后一场法事了,想多留一会。”
“皇上派人催了,想娘娘快些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再等等吧,等诵经结束了,哪有做什么做一半的道理:“这腿越来越不好使了。”
“娘娘说的什么话,老太君的腿还好使呢,您这里才哪里到哪里。”
端木徳淑笑笑:“也是。”
……
宫外热闹,宫内更热闹,储秀宫的面选,不单皇上没有到,皇后因为在皇寺祈福也没有到,只有尚昭仪宣布了外嫁的秀女名单和留任的名单,就结束了,结束的让众人根本无从招架。
既觉得太简单,又不奢望太复杂,非常矛盾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明明皇后娘娘不在,皇上不该出来看看吗,怎么能如此草率的结束了。
尚昭仪安抚的对众人笑笑,体贴的握住沛桑儿的手:“沛妃娘娘好福气,皇后娘娘有事不能回来,让妹妹代皇后娘娘说声恭喜。”
沛桑儿还只是一位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心里的喜悦还没有漾起立即被紧张取代:“臣女不敢,自然是皇后娘娘的事情比较重要,臣女不过……不过……”
“诶,怎么还自称臣女,您以后可是半个主子了,娘娘让妾身把晚晴殿收拾出来给沛妃娘娘居住,随后娘娘拿到印信的时候再改一个喜欢的名字,娘娘这边请,妾身带您去晚晴殿。”
沛桑儿长的不算绝色,但绝对比尚颂心要面容尊贵婉约,礼数也周到:“多谢姐姐。”
尚颂心笑笑,不敢托大,谁让对方位分在那。
两人离开后,储秀殿的人才三三两两的说道开来,入选的自然高兴,外嫁的也多是高门子弟,亦心中欢喜。
秦可晨自然凭借甜美的容貌选上了,又神秘兮兮的凑到许素雅,眼睛不笑而笑:“看这位昭仪娘娘,长成这样都能封昭仪,皇上还真是怪可怜的。”
许素雅皱眉:“可晨,以后这种话断不能乱说。”
秦可晨嘟嘟嘴:“你以前都不说我的。”
“今非昔比,你我身份不同了,切不可再胡言乱语,身在后宫,祸从口出的道理您总该懂吧。”
秦可晨立即挽住她的手臂:“我就跟姐姐说了,姐姐可是不会出卖我的对吗。”说着撒娇般的嘟嘟嘴:“姐姐瞒的我好苦,伯父的官职比我父亲还高呢。”
许素雅无奈:“只不过高了一级,我们西北之地,哪里比的上盛京。”
秦可晨当然知道,只是因为这一级,许素雅封了六品美人,她只是一个七品才人,虽然看似只差了一级,其实何止一级,以后若是事事差这一级,可就差的多了。
秦可晨笑着挽住许素雅的手:“我们不说那个,不是我说,尚昭仪这样,我都怀疑皇后娘娘的容貌也夸大其词了呢。”
许素雅心里叹口气,万分高兴终于能跟她分开了。
秦可晨神秘兮兮的凑近许素雅:“姐姐,我觉得你比陆姐姐看着让人喜欢多了,皇上也会喜欢你的安静和温柔的。”
许素雅笑不动的扯扯嘴角,她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猜便是了;不知道是敌是友,以后少来往就是了,她实在欣赏不了秦可晨的幽默灵动。
秦可晨看眼没有回话的许素雅,心里撇撇嘴,这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能问的,活着累不累呀,会憋出病来的,想到这里又追了上去:“那个水未才是一个末品采女,不过长的那么漂亮早晚也会出头的吧,不知道皇上今晚会……”
许素雅自动屏蔽她的话,默默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皇上去哪里还用说吗,当然是沛妃娘娘那里,人家的家世在那里,皇上怎么会不给几分尊重。
同一时间的端木府中,温柔端庄的端木夫人收起小女儿的衣服,心中叹口气,从今天起宫中又添了新人,不知道小仙以后应付不应付的来,现在君臣有别,以后能帮孩子的就少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端木徳心跑进来,梳着双丫髻,脖子里挂着金项圈,眼睛亮亮的,虽然不如其姐姐夺目,也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了:“娘,你又叹什么气?”说着捏了一颗葡萄,噗嗤嗞进嘴里。
端木夫人看眼小女儿,嫌弃的都不忍看她,谁家的女孩子像她一样皮:“我能叹什么气,你少给我惹些祸事我就满足了。”
端木德心眼睛一眯,高傲的仰着头,她才不听,姐姐说了,皇城之大任她横行,她听姐姐的,才不听母亲的,哼。
端木夫人看她一眼,也懒得管了,一来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忍心苛责孩子,二来,大女儿贵为皇后,还能让德心受了委屈去。当年小仙受的气,可不要让这个捣祸精报复回来,看谁还敢无事道她仙儿的是非!“你少吃点,小心生寒。”
……
端木徳淑脸色难看的拿过雷冥九手里的梳子态度坚定:“哪有你给我梳头的道理,不像话。”堂堂男子,整日流连后宅涂脂抹粉的像什么样子。
品易垂着头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雷冥九坚持,品易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反正他可以。
端木徳淑见他不动,无奈的叹口气,压低声音道:“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我能做好的。”
“能做好也不让你弄。”也不怕落了你镇西王的颜面。
雷冥九坚持,看眼站的很远的品易,垂下头,小声的在小仙耳畔道:“我想了很多年了,也练过的,你就让我试试,就试一次,如果弄疼了立即放手行不行。”
“不行。”
雷冥九闻言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挽发我肯定是要做的,就在于是您老亲自把梳子给本王,还是本王上前去抢。”
“你有意思吗。”
雷冥九垂下头,对她灿然一笑:“有,我所有的意思都是你,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只要是你的都有意思。”
端木徳淑快速撇开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这些个不要脸的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实在是不堪入耳。
端木徳淑懒得跟他较劲,把梳子扔在桌子上。
雷冥九见状,脸上抚开一抹温柔,看着她生气时容光熠熠的脸,心里像挠痒痒一般,但时机不对,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雷冥九拿起梳子,虔诚的挽起她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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