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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十分空旷,只有一张小几,一张座椅。椅子上铺着石青底子祥云纹垫子,国师身着白色锦袍,日光洒在上面似有水光流动。
宽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骨节分明,三指端着青色莲纹茶杯,递到唇边浅饮几口,只露出弧线优美的下颔,整张脸被隐匿在面具下。
楼夙一双睡凤眼,细长内敛,讳莫如深。
“遇见故人了?”楼夙看见贺平章眼底的仇恨,侧头望去,匆匆一瞥,只来得及看见商枝的一道朦胧的身影。“一个小姑娘。”
贺平章愤恨地挫着牙齿,情绪激动道:“您别小看她,她看着年纪小,心机深沉,心肠狠毒,我这一身就是她纵火烧的。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
“哦?”楼夙唇色很淡,显得十分薄凉,唇角微微上扬,“成王败寇,输了便是技不如人。”
贺平章全身的怒火瞬间熄灭,不敢在楼夙面前造次。他看似极好说话,瞬息间能够翻脸无情。
楼夙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嘴角浮现一抹冷漠地笑意,“本座不留废物。想留下来,证明你自己。”
贺平章心底一颤,他跪坐在软毯上,仿若楼夙脚边的蝼蚁,他一根手指能够将自己碾碎。可贺平章已经穷途末路,他丝毫不在意,楼夙需要他,他就顺着楼夙的意,借他的势往上爬。
“小人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贺平章深深跪叩在楼夙的脚边。
楼夙微眯着眸子,视线定在贺平章身上。轻缓地声音犹如冰水相激,“为了本座?”
贺平章心里生出畏惧,不敢直视,望着楼夙祥云纹靴子,急忙解释,“为了小人自己。”
楼夙阖上眼,嗓音里带着难以抹去的寒凉,“聒噪。”
贺平章背上泛起一股阴寒之气,缩在角落里,呼吸都放缓放轻了。
楼夙在警告他别擅作主张。
他再缓一缓,将近半年都等了,哪怕再等个几年,又有何妨?
如今他需要做的是养好一身伤,再在京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街道上,商枝有些失望,并未见到位高权重的国师。元晋帝追求长生之道,将国师的地位抬高,甚至免了君臣之礼。
商枝敛目,觉得这样的人物,离她很遥远,也便不再多想。
去找秦伯言的路上,遇见的医馆,她都会进去看一看,了解京城医馆的情况。当看见柜面上摆着伤寒药与霍乱药,商枝心中很欣慰,她算是彻底的迈出一大步。
而且据她的观察,京城里的夫人与小姐,对肌肤的养护十分看重。而且也比清河县的人,更注重养生。
她若是将在京城开一间药膳馆与美肤馆,生意很容易做起来。
商枝心中跃跃欲试,转念想着薛慎之会试、殿试之后,她就要回清河县,不会在京城里逗留,若是开药膳馆与美肤馆,并没有人替她打点。
这般一想,商枝的兴致便淡了一点,让她就此放弃,又舍不下。
秦伯言看着商枝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商枝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想开药膳馆与美肤馆,这两样还是挺赚钱的。想要在京城里占一席之地很难,若是站稳脚跟,前景一片大好。”主要是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又因为是稀罕物,她们图新鲜便会想着尝试一番,等尝到这其中的滋味,便会被成为回头客。
秦伯言对商枝也十分有信心,连忙说道:“你没有人,不妨我与你合伙入股啊。”
商枝认真考虑一下,觉得这个可行,只是她想到龚星辰,若是自个将他撇下发财,不定怎么埋怨她呢!
“我先去信问问二哥,看他有没有意向,若是有的话,我们再商量具体事宜。”秦伯言在京城里有人脉,她缺少的就是人脉。
龚县令在考核中,如果能够做京官,龚星辰一定会入京,这边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他。
商枝越想越觉得可行,一刻都等不得,问秦伯言要来笔墨纸砚,商枝给龚星辰去一封信。
秦伯言正好有事情找商枝,他派人替商枝将信送走,然后给商枝倒一杯茶,“咱们再清河县的酒楼生意做出来,如今正好我们得空,会在京城里停留一段时间,可以考虑开一家酒楼?”
商枝对京城酒楼并不了解,而且清河县之所以能够做出来,是他们地段好,然后用营销手段,再才是手艺。而京城里各大酒楼的厨子手艺如何,她并不知道。
“你去各家酒楼了解过吗?菜色如何?经营得如何?按照我们在清河县的方式,能打开市场吗?”
秦伯言笑道:“你放心,我调查过一番,那些奢侈华贵的酒楼,我们比不上,依旧只做平价的。”
商枝摇了摇头,“我们得做中高端,在京城才能够赚钱。按照咱们在清河县的经营方式,只是小本买卖,没有必要多耗费心神。”
秦伯言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商枝打算另辟蹊径,打破常规,“我们的酒楼分两种方式,分席面与自助。一楼是席面,二楼是自助,三楼则是雅间。席面与同福酒楼不变,变的是自助,我们一次做十二道菜,装在盘子里,供客人挑选,一个人规定多少银子,不限制他吃多少,但是不能浪费,吃多少取多少,若是浪费了,便按照规定赔偿。”
商枝还打算她磨各种果汁与瓜果,还有几样点心,供客人饭前饭后的饮料甜点。
而这就是他们的一大特色,打破传统。
只是也有被效仿的风险,之后就需要靠经营手段,而秦伯言对这一方面却并不在行。商枝觉得还得好好规划一番!
秦伯言听后,觉得完全可行,恨不得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他搓着手,激动的说道:“明日!明日我就去看铺面!”
商枝不忍心打击秦伯言的积极性,只要酒楼还未开起来,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而她决定这一次提供卤方,制作卤味,还有腌制松花蛋做凉菜,求新取胜。
两人一拍即合,商枝对秦伯言道:“至于酒楼的装修,明日你来我家里,我们与慎之一起商谈,看他能不能出个好主意。”
秦伯言满口答应。
商枝心里想着做卤味,便与秦伯言告辞回家。她去菜场上买鸡蛋,猪蹄子,猪耳朵,鸡爪,鸡翅,豆干还有几根筒骨回去,又在药铺里买中药制作卤味包。
中药做卤汁能够有滋补的功效,又能使卤味香味更浓郁,提升色泽度。
香料加中药,林林总总,一共有几十种。商枝回到屋子里,围上围裙,将卤味包洗干净,用细棉布包裹起来打一个结焯水几分钟备用,然后在灶上熬制高汤。高汤的熬制需要时间,商枝花上一下午的时间熬制,这样高汤便更加浓香鲜美。
等到了晚上,商枝将炒好的糖色与香料包放在高汤里,用小火慢慢地熬制,最后加入食材。
卤汁讲究越老越好,新做出的卤汁并不浓郁,反复几次炖煮之后将精华熬制出来,卤出来的食物越香。
眼下正是用晚饭的时候,左右隔壁的邻居,闻着商枝厨房里飘出去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这是谁家在做饭?真香啊!”
邻居闻着飘进家里卤水香味,一桌子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起身到院子里探头看一看,高高的墙壁遮挡住了,看不见隔壁的情况,便将屋子里的窗户给关起来。这股香味儿透过缝隙丝丝缕缕的往鼻子里钻,勾出肚子里的馋虫,口水直流。
邻居闻着香味,呼哧呼哧往嘴里扒几口饭,一碗白饭吃完,总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少了一些什么,坐立难安,干脆早早洗漱睡下。
更可怕的是躺在床上,那股卤水香味无孔不入般钻进来,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被这香味勾得心里发痒,没有吃上一口过瘾,根本无法入睡。
商枝并不知道她这一锅卤水惹出事儿了,她将鸡蛋和豆腐干先捞出来,肉类还需要继续熬。
薛慎之远远地便闻到香味,肚子也有些饿,他进屋看见桌子上的卤菜,将买来的点心放在桌子上,从厨房里拿几个碟子,将点心盛在碟子里。
他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商枝,含笑道:“这是你新研制的菜式?我在巷口便闻到香味,原来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如今被这香味勾得都有些饥荒,只怕左邻右舍比较煎熬。”
“明日卤出来,分一些给邻居。到时候秦大哥酒楼开张,好让他们给酒楼造势。”商枝随便做两道菜端出来,挟一个卤蛋放在薛慎之碗里,“你尝一尝,口味如何。”
薛慎之净手,坐在商枝身侧,拿着筷子挟卤蛋咬一口,“香味浓郁,爽滑有嚼劲。这味道比平常做的菜口味浓重,但是吃之后令人想要继续再吃。”
商枝瞬间得意起来,“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薛慎之眉眼温润,唇边浮现浅淡的笑意,“为何突然想起开酒楼?你打算在京城长住?”最后一句,才是薛慎之想问的。
“秦大哥想开,我觉得还不错,两人一拍即合了。我给二哥去信,问他对药膳馆与美肤馆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我就让他进京来帮我。”商枝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说道:“反正他在书院做样子,在京城里离干爹干娘远了,他也不用费心打掩护。”又有些忧心,“他若是来京城,他之前做的买卖怎么办?”
薛慎之吃了一个卤蛋,两块豆腐干,放下碗筷,“龚星辰是经商的材料,不管在何处只要给他机会都能施展开拳脚。”
商枝往嘴里塞一口饭,觉得薛慎之说得有道理,等龚星辰来信后再说。
薛慎之用帕子擦干净唇瓣,喝几口水漱口,声音轻缓地说道:“今日老师引荐我入国子监,隐瞒我与他的师生关系,让我静心念书。再过不久便要年节,我后日进书院,明日陪你去采买。”
“苏易之前还让我与你提,问你愿不愿意去国子监,这下正好,他可以不用操心了。”商枝不想因为她的存在而让薛慎之分心,“离年节还有二十来天,只有咱们两个人守岁过年,随便买一些东西就行了。如果东西太多,我让苏易帮忙。”
薛慎之眼底的笑意浓郁,心中悄然松一口气,却又觉得留下她在身边守岁,而将她与亲人分开,太过自私,眼底的笑意淡去。
商枝并未发现薛慎之的异常,吃完饭收拾干净去厨房洗碗。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薛慎之挽着袖子站在她的身侧,两个人挤在狭小的角落里,一个盆,四只手,一起搓洗碗筷。
最后一只碗,两只手同时握着,手指相触,商枝抬头,眉眼弯弯地看向薛慎之,正要开口叫薛慎之出去等她,下一刻却脸红心跳的低垂着头。薛慎之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一起将最后一只碗洗干净。
薛慎之却并未放开她的手,而是舀一盆清水细致认真地将她的手一寸寸洗干净。
“你去外面歇着。”薛慎之松开她的手,看着还未收拾好的厨房。“这里面交给我。”
商枝看着自己纤细葱白的手指,垫着脚,在他下颔蜻蜓点水地亲一下。
薛慎之眸光一暗,手指抬高她的下颔,低头噙住她的红唇,温柔辗转地吸允柔软的唇瓣,将她搂进怀中。指尖挑开短襟顺着腰椎向上,停在她滑腻的后背上。
商枝被吻得晕头转向,唇舌发麻,微凉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几乎,身子轻颤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忍不住呻/吟一声。
薛慎之眸光暗沉地透不出光来,克制住胸口涌动的血潮,不轻不重的在她唇瓣咬一口,将她松开,双手搭在她肩头,将她扳转过去,轻轻在后背上推了一下。“听话,出去等我。”
商枝想要转过头来,却被薛慎之的手掌托住了脑袋。
“亲之后不是要抱一下吗?”商枝舔着被亲肿的唇瓣,强行转过头来,眼尾仿佛点了胭脂般晕染着桃红色,蕴含着秋水的双眸斜睨他一眼。
这一眼的娇媚风情,令薛慎之暗自吸一口凉气。
张开手臂自她身后将她拥进怀中,商枝感受到他的异样,浑身都僵硬了一下。紧接着薛慎之反倒是像被烫了般,快速的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
商枝整个人都要当机了,全身的血液往头顶涌来,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厨房交给你了,我……我出去喂旺财。”商枝走出厨房,差点要咬断舌头,旺财在清河县,她拿什么喂?
薛慎之听到她的话,眼角眉梢晕染开笑意,心里的燥热倒是消散一些。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轻轻叹息。
商枝蹲在院子门外,双手托着滚烫的脸颊,凉爽的晚风也散不去脸颊上的温度。想到方才那一幕,心里觉得十分紧张,又有一种莫名其妙地羞臊。
薛慎之将她推出厨房的举动,不到成亲的那一刻,他估摸着也就是亲亲摸摸解解馋了。
商枝心里算一算,距离成亲也不用多久,顶多半年的时间。
收拾干净后,薛慎之温书,商枝在厨房捣鼓卤味。
商枝算计好柴禾放好,免得灶上烧一夜。
两人分别洗漱,各自回房间睡觉。
薛慎之突然端着香炉进来,对商枝说道:“明日你要去将军府,没有时间午睡,我给你点一块安神香。”
商枝没有多想,点头道:“好。”
薛慎之眼睛清亮,将香炉放下,退出房间。
半夜里,迷迷糊糊间,商枝觉得身上着火似的,紧贴着一个烫人的火炉,怎么也甩不开,越缠越紧。紧接着又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身上,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仿佛有羽毛在她身上拂过,舒服的灵魂都飘出来了,又有蚊虫在叮咬她。
“枝枝……枝枝……”
商枝仿佛听见薛慎之在耳畔呢喃地叫唤她,软声道:“慎之,我房间里有蚊虫,你帮我赶走。”
又被蛰咬几下,总算清净下来,翻个身沉睡过去。
第二日起来,商枝换衣裳,傻眼了。
真是好大一只蚊虫!
她肌肤白皙,一点点印子都特别明显,商枝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不用想也知道薛慎之昨晚有多激动!
商枝眼一眯,难怪在她房间放安神香,原来是想干坏事!
利落的将衣裳穿好,她就着铜镜照一下,好在他知道分寸,没有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
拉开房门出来,商枝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饭,又看向坐在窗前看书的薛慎之,他手里的书册只翻开了书皮,想来第一次干这种事,做贼心虚了。
商枝洗漱出来,就看见薛慎之已经合上书,坐在餐桌前。
薛慎之给商枝舀一碗虾仁粥,挟一筷子酸笋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商枝吃一口粥,看薛慎之一眼,“昨夜没有睡好?眼睑下都有青影。”
薛慎之眼神飘忽,轻轻‘嗯’一声。
商枝又看他一眼,“我看你睡眠不好,是身体虚导致的,要不要给你做顿药膳滋补滋补?”
“咳咳!”薛慎之正在喝粥,冷不丁听商枝这句话,呛得面红耳赤。他眼睛清亮地望着商枝,低声叫道:“枝枝。”
商枝心里叹息,面上瞪着他,“下次不许点香。”
薛慎之怔愣住,看着商枝发红的耳廓,温和地说道:“我们年后在京城成亲?之后回杏花村再举行一次婚礼?”
“操办婚礼会影响你念书,等你考试后再说。”商枝心里希望自己的婚礼,龚县令夫妇能够参加。
薛慎之颔首,虽在意料之中,心中仍有些失望。
两人用完早饭,商枝看锅子里的卤味,经过半夜熬煮,猪蹄子已经软烂,泛着玛瑙色的光泽。她在肉厚的地方划破,熬煮的时候更容易入味。
商枝用筷子轻轻一夹便分下一块肉,咬一口满嘴浓郁的香味,油而不腻,鲜香回味。
她拿出两个大碗,一个猪蹄子分开两半,捞出鸡爪、鸡翅分别放在两个碗里。猪耳朵她切成片,分装在碗里,然后给左右邻居送去。
邻居一大早闻到香味,抓心挠肺,想敲开商枝家的门,问她分一点食物吃,就算是出银子买也好。这闻得到吃不着太烧心,早饭都吃不香。
看到商枝送来他们垂涎已久的卤味,眼睛都发光发亮,“姑娘,你这菜是咋做的?可香了,咱们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眼睛都青了。”
商枝笑道:“我自己试着做的新菜式,给你们尝一尝。”
邻居连忙将卤味端回去,拿半篮子瓜果给商枝,“姑娘,这瓜很甜,你带回家尝尝。”
商枝架不住邻居的热情,将瓜果收下来。
她将锅子里剩下的分成两份,一份给薛慎之送去曾府,一份她送到秦府。
商枝装进提盒里,准备出门,拉开院门,就看见苏越站在门口。
苏越见到商枝突然出现,心中一慌,下意识要躲起来,脚下生根似得,动弹不得半分。
商枝挑一下眉梢,看着苏越面容憔悴,眼底布满红色血丝,身上的衣裳都没有换。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已经知道苏锦瑟是什么样的人。
“看见了?”商枝主动问一句,想从苏越口中得知,苏锦瑟干了什么事。
如果苏锦瑟真的找到翻身的契机,对她可是很不利,她需要做防范。
苏越不想说,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可他看见商枝想知道的神情,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道:“她引诱兴宁侯。”
商枝不得不说苏锦瑟是个豁得出去的人,为了护住自己的地位,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苏越心情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枝,可有些做错的事情,无论能不能偿还,他都欠商枝一句对不起。
话到嘴边,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商枝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苏越身上,等一会见苏越无法可说,她转身就走。
苏越见商枝要走,心里一急,反而脱口而出。
“对不起。”
苏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枝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商枝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苏越痛苦的闭上眼睛,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果然,是不能得到原谅。
不说原谅,她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
这该是有多憎恶?
商枝并没有顾及苏越的心情,如果道歉便要接受,行凶者得到救赎,那么对受害者而言,哪有公平可言?
她将卤味给秦老夫人,秦老将军不知从何处蹿出来,抢走秦老夫人的猪蹄子,大咬一口,‘嘎嘣’一声,秦老将军牙齿剧痛。
“我的牙,哎哟,我的牙掉了!”他一手紧紧抓着猪蹄子,一手捂着下巴,“我的牙磕断了!”
秦老夫人心里一急,连忙说道:“快,把牙吐出来,你可别吞进肚子里去。”
秦老将军配合地吐出来,秦老夫人在地上找牙,焦急地说道:“没有看见啊,你是把牙吞进去了?”说着扳开秦老将军的嘴,一口整齐的牙齿,一颗不少的长在牙龈上。
秦老夫人脸一拉,不理会秦老将军,坐在一边吃卤蛋。
秦老将军舔一下牙齿,惊喜地说道:“咦,没掉啊,原来是骨头,啊哈哈哈。”张嘴又咬一口猪蹄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点没有经历过差点掉牙的心理负担。
秦老夫人被他一惊一乍,差点闹出心脏病。
秦老将军抱着食盒,两眼放光,塞着满嘴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真好吃,你们别拦着,我拿一个猪蹄子去嘉郡王府,那臭老头二十几年没吃肉,我吃给他看,告诉他这蹄子的香味与口感,让他不吃也犹如吃了,解一解馋。”
秦老夫人一脸麻木,习以为常。
商枝觉得嘉郡王若是打得过他,一定会将秦老将军打出来的。
她有些能够理解嘉郡王的心情,为何会拿不准秦老将军回府作为赌注,只怕实在是不想看见他第二眼,太遭嫌了。
秦老夫人头疼的按揉着额角,对商枝说道:“有几位世家夫人给你送邀请帖,请你去府上给她们请平安脉,你若不想去便不去。”
“我可以去看看。”商枝心里盘算着要开药膳馆与美肤馆,自然要与世家夫人拉好关系,日后她开铺子,这些就会是她的客人,“我正好可以拓展一下人脉,日后做点生意也有好处。”
秦老夫人倒是赞同商枝,“你想得比我周全。”
商枝将邀请帖收好,便去给秦玉霜号脉。
秦玉霜刚刚服完药睡过去。
苏易问商枝,“情况如何了?”
“身体恢复的很好,继续调养一段时间,并无大碍。”商枝又将薛慎之去书院的事情告诉苏易,“慎之的老师引荐他去国子监,明日正式去书院上课。”
苏易倒是不在意,只要薛慎之去国子监就好,“你见到苏越了吗?”
商枝一愣,“在我家门口见到他,向我道歉,我并未接受。”
苏易轻叹一声,此事并不能怨怪商枝,当初苏越做的太过分。
伤害已经造成,并非是他想要偿还,别人便要接受他的弥补。
苏易并未劝商枝原谅苏越,商枝心里倒是松一口气。
从将军府出来,商枝将从苏越那儿得来的消息,请人告诉兴宁侯夫人。
兴宁侯夫人不是善茬,若是知道苏锦瑟勾引兴宁侯,只怕不会放过苏锦瑟。
商枝打算借用兴宁侯夫人的手对付苏锦瑟,而苏锦瑟也正在利用兴宁侯对付商枝。
苏锦瑟穿着暴露性感的装扮,去前院的书房找兴宁侯,再与他一起出府赴宴。
兴宁侯看见苏锦瑟的装扮,目光很平静,估量着她的价值。
“走吧。”
“等一等。”苏锦瑟连忙制止兴宁侯,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将兴宁侯按坐在椅子里。“侯爷,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你帮我报仇,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你若是不答应,我虽然逃不出兴宁侯府,就算是自尽也不会愿意被你所用。”
兴宁侯看着苏锦瑟表现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目光锐利地看向苏锦瑟,透着审视,“你想要做什么?”
苏锦瑟不躲不闪,脸上的笑容不变道:“我娘被皇后娘娘指婚给苏元靖,苏元靖对她下药,将她囚禁起来,想要逼疯我娘自尽。侯爷只需要对皇后娘娘如实说清楚,苏元靖不满皇后娘娘的指婚,想要将我娘谋害,请皇后娘娘出面,让商枝给我娘治病。”
兴宁侯仔细琢磨着苏锦瑟这句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有这一件事请?”
苏锦瑟咯咯的娇笑,弯腰凑到兴宁侯地耳边,吐气如兰道:“当然不是,我还要问侯爷借几个人用一用,不知道侯爷答不答应?”说话间,双手按捏着兴宁侯的肩膀,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兴宁侯猛地按住她的手,眼底布满警告之色。
“嘭”地一声,兴宁侯夫人将书房的门给踹开,怒气冲冲地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当她的视线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时,兴宁侯夫人心里的怒火腾地喷涌而出,“贱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勾引侯爷!”
她做梦也想不到纸条上说的是真的!苏锦瑟对兴宁侯有不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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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点还有二更,么么哒~开始要解决苏锦瑟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