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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被吓得不敢昏,掌心被抠破疼痛勉强让她保持神智。
这一刻,她真真正正,见识到苏景年的狠辣!
同时也深刻的明白,他是真的不打算再饶过她!
为时已晚!
云暮脸色冷酷,将华敏翻转过来,剥前胸的皮肤。
华敏嗓子已经哑了,她的声音很微弱,脸部扭曲而狰狞,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细听能分辨出是骂人的话,太痛了,痛到极致,她又开始求饶。
云暮仿佛在做一件艺术品,他刀工细致,对华敏来说,比凌迟还要痛苦。
何氏看着华敏那一团血肉在无意识的抽搐,她面无人色,捂着嘴伏在地上干呕。
胃里没有吃食物,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承受不住,爬起来要逃,双腿软绵在发抖。她眼底被恐惧充斥,眼泪滚滚而下。
侍从不许她闭上眼睛,让她亲眼看着华敏的耳膜口鼻割下来。
何氏惊吓得魂飞魄散,昏厥过去。
云暮最后一刀下去,华敏随之咽气。
“用石灰渍干。”云暮将皮递给侍从。
侍从一阵反胃,扔进装着石灰的木桶里,渍干之后,拿着针线缝起来,里面装满稻草,就挂在床头的位置。
之后,云暮将华敏给处置掉。
不知过去多久,何氏醒过来,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朝华敏的方向望去,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渍,人已经全都离开。她松一口气,撑着地,费力的站起来。双腿仍是有些发虚,她转过身来,对上华敏的一副皮囊。
“啊……”
何氏吓得屁滚尿流,心脏几乎破胸而出,连滚带爬到门口,拍打着门板,尖声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景年,景年啊,我是你娘,娘知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
门口看守的人,无动于衷。
何氏几乎要绝望了,她亲眼看见华敏被在这屋子里活剥,她的皮囊还挂在墙壁上,只要想一想,何氏就觉得要崩溃!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华敏的惨叫声,她是含恨而终,冤魂会否还留在这里,找她报仇?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错了!我当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害人了!放我出去!”
“景年!景年!我是娘啊!”
何氏嘶声力竭的大喊。
屋子里只有回音回荡。
何氏涕泪横流,滑坐在地上。
夜幕降临,屋子里一片漆黑,一盏灯火也无。
何氏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睛不敢乱看,只敢盯着门板。
也不敢闭上,一旦闭上,活剥华敏的画面在脑中交替闪过。
何氏神经紧紧绷着,再也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窗户未关上,清冷的月光洒进来,照射在皮囊上,散发出瘆人的阴森之气。
何氏浑身瑟瑟发颤,寒冷的秋风刮进来,她看见一道黑影朝她扑过来。
“啊!”
何氏吓得跳到床上,抓着被子将自己静静裹着,密不透风。
何氏不敢睡,屏住呼吸,用被子蒙着头,抖了一晚上。
天亮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将被子拉扯下来,看到小厮提着食盒进来,何氏连忙从床上下来,就要往门口逃出去,被门外的侍从拦下来。
“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我是这府里的二夫人!以后是老太君,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让景年剁了你们!”何氏眼睛通红,与侍从推搡,想要逃出去。
侍从看着神智有些不对劲的何氏,将她拽到屋子里,小厮道:“夫人,吃早膳了。”
何氏被强行按在桌子旁,侍从与小厮出去,将门锁起来。
她盯着桌子上的一盘饺子,一碗肉粥。
何氏猛地将粥碗打碎在地上,举着饺子也要摔了,她昨日一天没有进食,闻到饺子香味,肚子饿了,她及时收手,抓着饺子塞进嘴里,手指抠破一只饺子,油顺着手指流下来,她仿佛看见满手的鲜红,惊叫一声,将饺子打翻在地上,她抠挖着喉咙,想要将吞咽下去的肉给吐出来。
喉咙抠出血,干呕着将吞进去的吐出来,她看着仿佛一团腐肉,从华敏身上剐下来做成馅给她一般。
何氏胃里痉挛,她不受控制,拼命的抠挖喉咙,仿佛没有吐干净。
满手的鲜血,她感受不到疼痛。
侍从自窗户里见到这一幕,心里打鼓,让人看着,去告诉云暮。
云暮得知之后,他不以为意道:“不必管。”
何氏作恶多端,受了刺激,又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只怕用不了就要崩溃。
苏景年虽恨何氏,可到底是他的母亲。
云暮不愿苏景年背负弑母的罪名。
他担忧地望着紧闭的屋门,一天一夜过去,屋子里毫无动静。
云暮只庆幸,天气阴凉,不然文曲颜要尽快入殓。
苏景年没有出来,云暮不敢再劝,等苏景年自己出来。
苏越带着人进宫帮忙镇压下元晋帝的人之后,便立即赶去支援苏易。
这一等,便等了三日。
商枝听到苏景年在屋子里关了三天不出门,连忙赶过来。
迟曦眼睛肿成核桃,她抽噎道:“主子已经三天未进食,还有少奶奶她……”再不入殓,只怕要臭了。
商枝知道迟曦要说的话,她上前准备敲门,‘吱呀’一声,门打开。
苏景年面容憔悴,眼睑下一圈青影,下巴长满青胡茬。
“三哥。”商枝唤一声。
苏景年道:“你来送她一程?”
商枝紧紧手心。
苏景年已经缓过来,只不过那种浮于表面的戾气,却隐藏得更深,使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在商枝面前,倒是有一些收敛,“颜儿不喜欢苏家,我不将她葬在苏家陵园里。她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给她找一块墓地,丧礼便不办了。”
商枝哑声道:“好。”
苏景年侧身让开,文曲颜的朋友并不多,除他之外,便只有商枝了。
希望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记住她。
商枝抬步进入内室,文曲颜素净的裙子已经换下来,身上穿着鲜艳如火的红裙,一头青丝绾成髻,别上一支金步摇,几多红色的绢花,青黛眉,点绛唇,脸上描画着精致的妆容,若是忽略手上的斑点,她仿佛安静地在入睡。
商枝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装着药材与五谷,一团丝线,系在文曲颜的腰间,祝愿着她来世无病无灾,衣食无忧。
这时,侍从急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不好了!夫人她……她到处在砸东西,说有恶鬼缠着她!”
云暮皱眉,想要过去看一下。
苏景年从屋子里走出来。
侍从看到苏景年吓一跳,连忙说道:“主子,二夫人这几日神神叨叨,半夜里对着那皮草人说话,跪着求华敏公主放过她,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的她,让她去找谁。今日天蒙蒙亮,就开始大喊大叫,囔囔着有人要杀她,又说华敏公主找她报仇,如今在屋子里又哭又笑,摔摔打打。这副模样瞧着,倒像是……”疯了。
苏景年眉目沉沉。
云暮小心翼翼道:“主子……”
“去看看。”
苏景年去往湖中亭。
远远地,他就看见何氏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坐在窗台上,双腿挂在外面,神色温柔的拍抚着枕头,“景年,娘错了,今后你喜欢谁,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娘都不管你了。你原谅娘,好不好?”
“你不说话,娘就当你答应了。这里有恶鬼,晚上出来想要我的命,你带娘回家好吗?”何氏举着枕头,低头亲一口,忽而疯疯癫癫地哈哈大笑起来,放下枕头,看见站在岸边的苏景年与云暮,瞳孔紧缩,尖声叫道:“华敏……华敏……杀你的恶人来了!你快来,快出来报仇!”
苏景年看着装疯卖傻的何氏,冷笑一声。
身上的阴寒之气,冰寒彻骨,透着阴郁又骇人的戾气。
何氏畏惧苏景年,他是骨子里的冷血无情。
苏景年冷冷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何氏望着苏景年的背影,手里的抱枕掉落下来,漂浮在水面上,渐渐的沉没。
泪水从眼底成串的掉落下来,她至今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好,可他半点不领情。
她将苏景年疼爱入骨,每一步,都是为他做打算,可到头来……
何氏坐在窗台上,冷风拂面,吹皱一塘湖水,波光粼粼,她紧紧的盯着,湖面似乎有一个漩涡,将她吸纳进去。
她看着身后狼藉的屋子,目光落在华敏的皮囊上,手指轻轻颤抖着,她心里很清楚,苏景年是恨她的,如果不是碍于母亲这一层身份,他绝对会亲手掐死她。
可将她关在这里,她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这一刻,何氏突然明白过来,不是满屋的画像与符纸逼疯了姨娘,让她用帐幔勒脖子自尽。而是被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着死亡,将她给逼疯了。
若是将她关到死,何氏只一想,便觉得要崩溃。
“景年!景年!你恨不得我去死,是吗?”何氏突然大喊起来。
苏景年没有回应,就连脚步也不曾停顿,渐行渐远。
何氏泪流满面,她低低的笑出声,“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即便重新来一遍,我依然还是会这么去做!这一辈子,你要将我关到死,终此一生被你怨憎,得不到你的原谅!”
既然如此,她便换一种方式,让苏景年刻骨的铭记着她。
何氏纵身一跃,扑通一声,她挣扎都来不及,便沉入水底。
她活着,就是扎在苏景年心口的一根刺。
而她死了,是苏景年将她逼死的,她会被他记一辈子。
短短的几天时间,何氏就受够了,她不想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仿若一个疯子。她被囚禁在这里,那一种窒息感,对她来说是折磨,早晚有一日会疯的!
如今,她将命还给苏景年,他还能仇恨她吗?
看守的侍从,是云暮安排的人,他们听到何氏跳湖,谁也没有动,等她差不多断气了,才跳下湖将人捞上来,再去通知苏景年。
商枝还没有走,听说苏景年一走,何氏便跳湖了,她紧拧着眉头,觉得何氏是真的狠毒自私,她心知苏景年恨她去死,却又碍于身份杀不了她。所以,她自尽,用她的性命偿还文曲颜一命,又何尝不是在苏景年心口新添一道伤痕?她没有疯,她是想要逼疯苏景年。
用这一种深刻的方式,让苏景年知道,是他亲手逼死了母亲。
何氏并不是知道悔改,她是用死在报复苏景年。
“三哥……”商枝担忧地看向苏景年,他眼帘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态。
可她知道,苏景年绝不好受。
苏景年背对着他们道:“云暮,你将她收殓。如今是非常时期,新帝要登基,不必铺张,停灵几日便葬了。”
“是。”云暮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身去操办何氏的身后事。
“你也回去,我今日会带着颜儿离开。”苏景年并不想见客,他能见文曲颜的时间不多了,能多见一面,便少一面。
商枝喉口哽住,点了点头,“三哥多保重。”
苏景年缄默不语,进屋。
商枝望着紧闭的屋门,只愿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唯一照亮他的那一束温暖阳光,已经被乌云覆盖,活着只怕也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商枝走出苏府,薛慎之在府外等着,他身上穿着朝服。
“宫中情况如何?”商枝分出心来问薛慎之。
薛慎之道:“元晋帝早已失了朝臣的心,襄王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人,他的品质适合做一代明主。又有裴首辅为首的内阁大臣,对襄王俯首称臣,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会认同诏书。”
他担心的是元晋帝刚死,襄王要在朝堂肃清叛臣,注入新的一批血液,根基尚不稳固。东胡会趁势兴兵,毕竟秦景凌在乾清宫之乱平息之后,便回了祖籍,大周国没有得用的武将可用。
商枝扯开唇角道:“这些事,暂且不必理会。”
“嗯。上车之后再说,府中来了贵客。”薛慎之扶着商枝走上马车。
商枝坐稳了,好奇的问道:“谁呀?”
“你见了便知。”薛慎之眼中难得浮现一抹笑意。
商枝挑了挑眉,不再多问。她摸着小腹,如今还是两个月,不知胎儿如何。
回到府中,商枝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府中是谁来了。
“你慢一点。”薛慎之紧张的跟在身后。
商枝走进天井里,一眼看见坐在正厅里的人,她眼睛一亮,欣喜道:“阿九!”
九娘子脸色苍白的坐在梨木椅子里,她的身侧,坐着楼夙。
商枝进入正厅,“你自由了?”
“自由了!”九娘子微微点头,眼波流转,看向身侧的楼夙,“襄王要登基,这宫中之事,全由他做主。国……师傅给我服的药汁,能够让我呈现一刻钟的假死状态,太医诊脉宣布我死亡之后,师傅便将我带出宫。今日是来与你们道别,今后还不知何氏才能再相见。”
商枝看着九娘子茶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的神采,只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华敏虽然不是死在她手里,她却给了华敏一刀,九娘子不会轻易的释怀。
“多走走,多看看也好。”商枝摸着自己的小腹,“等我生下孩子之后,走遍大周国,顺便巡视我的医馆和美肤馆。”
九娘子抿唇笑了笑,精神有些不济。
楼夙端着一杯热茶给她。
九娘子接过来,抿一口,“谢谢。”
商枝看向楼夙,心情十分复杂,谁也没有想过,国师会是薛慎之最小的叔叔。
薛慎之同样如此,爹娘要过几日才会回京,而楼夙却要带着九娘子离京,两个人只怕就错开了。
“三叔。”薛慎之对于认亲,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是习以为常。
楼夙嗯了一声,摸出一块钱庄子里的玉牌给他,“见面礼。”
薛慎之:“……”
楼夙见他不接,转而给了商枝。
商枝:“……”
“我们用完晚饭再走。”楼夙道。
商枝颔首,“好,我吩咐下去。”然后,又询问道:“你们可有我大哥的消息?”
兰心出城,沈秋已经追过去。
她不相信兰心没有设伏!
楼夙还未开口,这时,净月进来道:“主子,苏易遇到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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