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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多味见顾芸娘将药汁喝完了,他去放碗,悄悄拿出一小半糖人给顾芸娘,“娘,药很苦,您吃糖。”
顾芸娘坐直了身体,药汁灌进去,漫到了喉管,稍微弯一下腰,就会吐出来。
她看着余多味手里晶莹剔透的糖片,眼眶湿潮,她摇了摇头,“多味吃,娘不觉得苦。”
余多味是藏起来,打算每天吃一点。可顾芸娘要吃药,他就将糖片给顾芸娘。
这糖人有一点融化,他就舔化在碗底的糖,解一解馋。
余多味直接踮着脚尖,将糖片塞到顾芸娘嘴里。
顾芸娘嘴里含着糖,浑身难受,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肚子隐隐疼起来,她紧紧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不过一瞬间,额头上沁出冷汗。
“娘!娘!您怎么了?”余多味吓哭了。
顾芸娘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张了张嘴,想要让他去找苏景年。
一开口,肚子里翻江倒海。猛地推开余多味,趴伏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将胃也给一并吐出来。
余多味见状,不知所措。
顾芸娘吐干净了,拿着绢布擦干净嘴,虚弱的躺在床上,安抚着余多味。“娘没事,吃多了,肚子里不舒服。”
“娘,您怎么了?您快点好起来,不要丢下多味。”余多味心中惶恐不安,紧紧抱着顾芸娘,眼泪断线般掉下来。
顾芸娘浑身还是很难受,只是比之前稍微好一些,嘴唇干的厉害,不那么疼了。
“去……去找苏景年……”
余多味‘呜呜’哭着,他拼命跑去苏府。
余宝音看着哭跑出去的余多味,疑惑地进里屋,看到地上的污秽,顾芸娘面无人色躺在床榻上,她吓得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大声喊道:“奶!奶!救命啊!我娘她……她快不行了!”
丁氏刚刚放下碗,听到余宝音的话,猛地想起什么来,她看着面前的鱼汤。
“顾芸娘喝鱼汤了?”
余秀兰面色发白,她点了点头。
曹氏心里一突,随即冷笑一声,“她就是一条贱命,吃点好的,就要她的命!”
丁氏不放心,她去隔壁,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顾芸娘从后门迅速离开。
苏景年不放心顾芸娘,中饭摆上桌,没有见到顾芸娘,食不知味,他便打算潜进顾芸娘的屋子,查看她的情况如何。
看到的一幕几乎让他见到神魂俱裂,那种恐慌如飓风侵袭。
苏景年抱着顾芸娘快速回府。
他拿出商枝给他配的解毒丸,喂进顾芸娘的口中。
管家跟在身后进来,看到苏景年手指发颤,几次才将药丸喂进去。
他看到床榻上气息奄奄的顾芸娘,不禁想到几年前,夫人过世时的情形。
管家不禁心底祈祷着顾芸娘能够平安无事。
主子好不容易走出来,喜欢上一个女人。
他匆匆让卫寅去请郎中。
卫寅将郎中请来,苏景年勃然大怒,说顾芸娘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陪葬。
管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郎中给顾芸娘看病后,回来禀报,说顾芸娘一切安好,只是普通的伤寒。
一个转眼,就出事,莫怪主子大怒。
院子里新来的浣纱,无措的站在院子里,都能感受到院子里的低气压,问一旁的瑞冬,“顾娘子是要死了吗?”
瑞冬没有敢说话。
浣纱这才发现管家阴着脸站在身后,作势要抽她,吓得她连忙抱紧扫帚,清扫庭院。
“仔细管着自己的嘴。这话给主子听见,你这条这命就没了!”
管家警告浣纱。
浣纱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求饶。
管家没有理会浣纱,转身进了屋子。
顾芸娘已经苏醒过来。
苏景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谢郎中给顾芸娘号脉之后,检查一番,询问道:“你吃药可有吃鱼、鳝鱼、驴肉?”
顾芸娘虚弱的说道:“喝了半碗鱼汤。”
谢郎中气得跳脚,“你家中只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我将药方给你的婆母,告诫她,千万不能给你吃这几样东西,若是吃了,是会要人命的!他们没有告诉你?!”
顾芸娘垂着眼帘,手指一痛,她掀开眼帘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而森冷,那一双幽邃沉敛的眸子,戾气横生,深处蕴藏着害怕。
“我中饭是在她家里吃的。”
谢郎中鼓了鼓眼珠子,这是存心要害顾芸娘的性命!
真是……害惨他了!
也怪他大意,没有将这事儿告诉苏景年!
“还好她吃的全都吐出来,你又及时给她喂下解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调理身体。”谢郎中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将药汁与鱼汤全都呕吐出来,现在只怕顾芸娘身体都凉了。
苏景年目光阴戾,切齿道:“卫寅,将人抓来。”
卫寅领命下去。
管家端上一杯水,递给苏景年,让他喂顾芸娘喝下去。
顾芸娘很干渴,喝下满满一杯水。
苏景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拿着帕子擦拭她的唇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仿佛怕他一眨眼,她就从眼前消失。
管家将屋子里的人全都带下去,屋子里只剩顾芸娘和苏景年。
苏景年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拂至耳后,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容,心里仍是一阵后怕。
他不敢去想,再次失去她,会是怎样的彻骨之痛。
那一种天崩地裂的滋味,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
“颜儿,留下来。”
苏景年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放在触眼可及的地方,才能让他心安。
这是他第一次唤出她前世的名字,之前虽然都心知肚明,却是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顾芸娘心里百感交集,霎时泪如泉涌。
她抬起头,靠在他的怀里。
这一刻,她想要不管不顾,只留在他的身边,不让人生留下任何的遗憾。
美名也好,污名也罢,她统统不想去管。
苏景年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管家站在珠帘处,望着苏景年通红的眼睛,他也不禁眼眶酸涩。
“主子,余秀兰求见。”管家意识到苏景年并不认识,“她是顾娘子的小姑子。”
顾芸娘抓紧苏景年的衣襟。
苏景年道:“带进来。”
管家将余秀兰领进来。
余秀兰进入苏府的时候,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步一景,低调中处处透着奢华,她顿时被震住了。
余府与苏府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走进屋子里,看到多宝阁上的摆设,她紧了紧手心,克制住不让自己乱瞟。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站在内室,给苏景年福身,“贵人,小女今日来,是有一事告诉您。郎中给二嫂看病后,郎中将药方子给我娘,让她给二嫂抓药,顺便叮嘱她要给二嫂忌口,千万别吃驴肉、鱼肉。临近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娘给族长请走了,她来不及交代我们。
我大哥身上有伤,需要喝汤滋补,我爹在河里抓鱼,大嫂给做了。同时还有一碗鸡汤,那碗鸡汤,是给侄儿喝,不多。我念着二嫂身子虚,便给她一碗鸡汤,哪里知道小侄儿喝不惯,与二嫂换了过来,我们并不知道二嫂不能喝,也就没有阻止。还是二嫂出事,我娘吓坏了,记起这一桩事,我看见您带走二嫂,便来说一声,好让郎中对症下药。”
余秀兰抬起头,就看见苏景年靠坐在床榻边,顾芸娘倚靠在他的怀中,她愣住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就知道顾芸娘这贱人与苏景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果然,这个贱人勾搭上苏景年,难怪不肯引荐她进苏府,是害怕她抢走苏景年吗?
顾芸娘自然看见余秀兰眼中的嫉妒,她不知道内幕是什么,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单纯的误会!
这整个事件中,余秀兰似乎是无辜的人。
毕竟她给自己的是鸡汤,并没有给她鱼汤。
之所以会喝下鱼汤,那是因为鱼汤做的不好,她换给余多味了。
只是,余秀兰真的不知情吗?
她的话滴水不漏,可仔细推敲,也能够找出漏洞。
鸡汤是给小辈吃的,当时只有她和余多宝有,而那碗里的鸡汤,足够再分为余多味与余宝音。
而余秀兰偏偏给余多味与余宝音鱼汤。
鱼汤寡淡,半边鱼,一大锅汤水。作为一个爱护孩子的母亲,当然会将熬得金灿灿香味浓郁的鸡汤换给孩子。
如果余秀兰知道她不能吃鱼,只是抓准她的心理,故意这么安排,以此来摘清自己的嫌疑,未免太过可怕。
事情没有查的水落石出,余家任何人都有嫌疑。
“你说这是一场误会?”苏景年目光凌厉看向余秀兰,阴沉的面容蒙上一层冰霜。
余秀兰不敢与他对视,低垂着头,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娘没有留下一句话交代,中饭是大嫂做的。”
顾芸娘沉默不言,她对余秀兰只是猜测。
曹氏同样也有嫌疑,昨日在院子里,她与曹氏仇怨加深,曹氏也有动机。
只能等苏景年审讯丁氏。
当时郎中交代的时候,家里可有其他人听见?
余秀兰伤心难过,弦然欲泣道:“二嫂,你连我也要怀疑吗?你忘了?我有求于你,又怎么会让你喝下这要人命的鱼汤?”
顾芸娘冷声说道:“等娘来了,找她问清楚再说。”
余秀兰咬着下唇,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眸子看向苏景年,可苏景年全副心思,全都在顾芸娘身上,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余秀兰又恨又恼,眸光愈发的幽怨,刚想要开口,卫寅提溜着丁氏扔在地上。
丁氏‘哎哟’一声,痛得爬不起来。
余秀兰眼睫一颤,她想去搀扶丁氏,又怕惹恼苏景年,站着没有动。
丁氏一口气缓过来,她看着顾芸娘躺在苏景年的怀中,脸色霎时一变,这个贱人居然不守妇道!张嘴要骂,苏景年阴戾的目光瞥来,胆颤心寒,气势顿时萎顿。
“顾芸娘,你对得起青山吗?你说这辈子,都给他守寡。你现在爬上贵人的床,勾引贵人,你太恬不知耻了!”丁氏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
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无论找谁来评理,顾芸娘都不占理!
顾芸娘面色如常,询问道:“今日请你来,有一件事要问你。郎中告诉你,我要忌口,不能吃鱼肉,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丁氏脸色一变,“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曹氏会做鱼汤,这事忘了告诉她。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吃完回去,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郎中去的时候,曹氏在哪里?”
“她不是在里屋就是在堂屋,那个时候我在厨房里,没有注意看。”丁氏仔细想一想,完全没有印象。她知道这件事,如果再查下去,不是曹氏就是余秀兰遭殃,她们两个对顾芸娘恨之入骨,如果有机会,一定是会要顾芸娘性命的那种仇恨。“芸娘,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就这么算了吧。你反正也没有事,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计较。”她又看顾芸娘喝苏景年一眼,“今天我看见的事情,也当做没有发生。你要知道,你是我余家的媳妇,不经过我同意,就和别的男子有私情,是要浸猪笼。”
言语间,透着威胁。
如果顾芸娘要查到底,她也拿这件事做文章,要顾芸娘的命。
她到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家里和顾芸娘闹的矛盾,你死我休的地步。根本没办法调停!如果是以前,她不将顾芸娘放进眼底。可如今不一样,顾芸娘不如以前随便让她拿捏,现在也会反扑,甚至要他们一家子的命。
顾芸娘感受到苏景年身上的杀气,她反握住苏景年的手,“请曹氏过来问话。”
她想要知道真凶是谁!
卫寅看向苏景年。
苏景年颔首。
卫寅立即去将曹氏弄来。
曹氏知道顾芸娘出事了,丁氏被带走的时候,她心里惴惴不安,就怕火烧到她身上来。
果不其然,苏景年派人将她抓来。
曹氏跪在地上,求饶道:“贵人,饶命啊!不是我干的,中饭是我做的,本来那半碗鸡肉,可以煮一大锅汤的,就是汤比较清淡。是余秀兰,她说弟妹来家里吃饭,身子太虚弱,鸡汤煮的清汤寡水不好,煮浓汤比较滋补。我当时说全家都要喝汤,鸡汤熬的浓不够吃。她就说家里还有啥可以煮汤,多做一锅汤。”
“家里还能有啥?能煮汤的,也就是公爹抓的一条鱼,她说这话时,眼睛就瞟着水缸。”
曹氏真的是冤枉,她不知情。
今儿早上她在里屋睡觉,刚起身从里屋出来,丁氏说要出去一趟,让她去做早饭。
直到顾芸娘出事,丁氏慌张之下,说顾芸娘喝药不能吃鱼,她才明白过来。
如今转念一想,曹氏就知道是余秀兰搞的鬼!
而且还想将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曹氏心里怨恨余秀兰,也就没有为余秀兰遮瞒,反而不遗余力的抹黑她。
“贵人,余秀兰嫉恨顾芸娘!她之前抢顾芸娘的菜谱,将人推下山坡,害得顾芸娘差点没命了。她也没有讨得好,自己跟着一起滚下来,她心里怨恨得不行。您来梨花村之后,余秀兰她想攀高枝,给您做小妾。嫉妒顾芸娘进府给您做厨娘,她担心顾芸娘的美色勾引您,出了一个主意,劝说娘答应,将顾芸娘卖给余有财做妾生儿子!最后她自尝恶果,恨不得顾芸娘去死!这次平白得来机会,她怎么会错过?一定是她要毒死顾芸娘!”
“不是的!你们别听她瞎说!杀人偿命,我咋会做害人命的事情?大嫂,你别血口喷人!你被二嫂连累的守活寡,被人强占清白,难道就不恨她?”余秀兰脸色惨白,她举起手,“我对天发誓,若是我有害二嫂的恶毒心思,天打雷劈!”
曹氏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余秀兰的嘴。
苏景年冷笑一声,“凶手就在你们其中,既然都争论不出,全都拖下去活剐了。”
几个人面色煞白。
曹氏砰砰砰磕头,“贵人明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余青林可以给我作证,我走出里屋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
余秀兰嘴唇剧烈的颤抖,曹氏有人证明清白,她……
“娘,你明知道二嫂不能喝鱼汤,为啥还要我让大嫂煮鱼汤?若是不做鱼汤,二嫂也就不会和多味换一碗汤喝出事了!娘,对不起,我不想死啊!你别怪我!”余秀兰抱着丁氏嚎啕大哭。
顾芸娘挑眉,不知余秀兰是不给丁氏遮掩道歉,还是把锅甩给丁氏而道歉。
丁氏难以置信地看向抱着她的余秀兰,她是让自己给顶包啊!
她前头有两个儿子,余秀兰是她的独女,又是最小的闺女,放在心尖尖上疼着长大,磕着碰着都心疼的不行。舍不得她吃半点苦,虽然在乡下长大,没干过半点苦力活儿。
掏心掏肺养着大的闺女,如今是要她的命!
被曹氏那番话一提醒,丁氏这才想起郎中来找她时,余秀兰才从厨房里拿走两个白煮蛋。
余秀兰一定听见了!
“娘,对不起,女儿对不起你!我还是十五岁,日子还好长,真的不想死啊!”余秀兰在苏景年与顾芸娘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哀求地看着丁氏。
丁氏想着余秀兰才十四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绝望哀求的目光,痛苦悔恨地哭声,让她心肝都碎了。
她闭一闭眼,跪在地上,“我认!我全都认了!顾芸娘害得我的儿子被阉割,媳妇和闺女被人糟蹋,我心里痛啊!恨不得让她这个贱人偿命!将媳妇和闺女遭的罪,全都受一遍才解恨!但是杀人偿命,我害死她,也得给她填命!今儿郎中告诉我,她的药不能和鱼一起吃,水缸里正好养着一条鱼,我害怕事情被捅出去,查到我身上来。就告诉兰儿,让她叮嘱曹氏晌午煮一碗鱼汤。为了不露出马脚,让她先给顾芸娘一碗鸡汤,再想法子,劝她喝一碗鱼汤,哪里知道她自个给余多味换了鱼汤喝。就当做一切都是误会,不是有意害人,不要填命!”
余秀兰咬紧的牙齿在打颤,丁氏虽然是编造的,可她后面说的是事实。
如果顾芸娘没有和余多味换,她会想法子让顾芸娘喝下一碗鱼汤。
只不过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顺利。
“我全都招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丁氏是不相信苏景年能要她的命!
当初余有财想jian顾芸娘,苏景年只是阉割了。
顶多打她一顿板子。
曹氏站在一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
她相信丁氏是清白的,否则不会从族长那儿回来,就问顾芸娘有没有喝鱼汤,被余秀兰打岔,丁氏心里就怨上顾芸娘,哪里管她的死活?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余秀兰为了自己,居然将自己的亲娘给推出来顶罪。
顾芸娘不是个蠢,她已经看出来,几个人的对话,漏洞百出。
最有嫌疑的是余秀兰!
她都看出来了,更别提苏景年了。
他阴测测道:“你下的毒?”
丁氏只觉得浑身泡在冰水里,冷如骨髓,紧咬着牙关道:“是我做的,如果不是担心那两个孩子没人管着,要拖我的后腿,早就收了这贱人一条命!哪里能让她活到现在?”
苏景年冷笑一声,周身的戾气暴涨,散发出骇人的气息,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余秀兰身上。“鱼汤荆芥,活剐,梳骨。你来给她挑一个死法。”
余秀兰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点名。
怔怔地回过神来,心里一阵狂喜,苏景年这是注意到她了吗?
旋即,听到几种酷刑,她心里发怵。
余秀兰想着自己打听到关于苏景年的消息,他手段凶残,乖张暴戾,十分血腥。
族长还说他都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余秀兰清楚苏景年不会给丁氏一条活路,她已经牺牲了丁氏,那就要有一点价值,不能白白死了。
她压下心里翻涌的惧意,为了讨好苏景年,刻意迎合他的性格,捏紧了拳头,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活剐。”
余秀兰选活剐,那是因为苏景年方才要将他们活剐了。
一定是他钟情这个刑罚。
她小心翼翼看向苏景年,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寒凉。
苏景年真是没有想到余秀兰会有一颗这般狠毒的心,眼底的厌恶之色尽显,怀有野心的女人,多数自私自利,心肠恶毒。
“我原来只想让她尝一尝鱼汤荆芥的滋味。既然你想要丁氏活剐,我说出的话也不能食言。”苏景年一挥手,“拖下去。”
丁氏懵了!
苏景年要她的命!
更令她震惊的是余秀兰的选择!
丁氏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向余秀兰,这是她那个常和她撒娇的闺女吗?
她咋就这么狠心?
让人将自个亲娘给活剐了!
丁氏岂能不心寒?
她张一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余秀兰扑上来,眼泪扑籁籁地往下落。
“娘,您这辈子最心疼女儿,从来不曾亏待过女儿,让我过的和大家小姐差不多,没有干过一件粗活。这辈子我不能报答你,下辈子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养育恩情!”
余秀兰紧紧抱着丁氏,哭得肝肠寸断,“娘,是女儿无能,不能救您,连累了您……这是女儿给您的护身符,原来早就该给您了,出了余有财的事情,一直忘了给您。”
丁氏看着手心里的护身符,余秀兰握着她的手在颤抖,她满面泪痕的脸上布满哀求。
丁氏的泪水也跟着掉落下来。
她想开口,余秀兰在她耳边用两个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丁氏瞳孔一紧,死死盯着她。
余秀兰撇开头,不敢看丁氏的眼睛。
丁氏紧紧闭着眼睛,让卫寅给拖下去。
余秀兰的指甲将掌心给扣烂,她满面泪痕的看向苏景年,“我娘已经认罪了,我……我和大嫂是不是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