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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意并未听清，“嗯？你说什么？”
萧云起收起情绪，推开余欢意，身子退后些，“无事……你回来怎也不说一声？”
“我见你站着，太过吃惊，一时忘了。”余欢意一脸诚恳地道：“我绝无要吓你的意思。”
“我知道。”
余欢意上下打量着萧云起，头一回见站着的萧云起，她想象中要高，她个子仅仅到他胸膛，高大身躯竟能将她完全笼罩。
余欢意明亮眸子满是笑意，“太医针灸的法子真管用，不过十日，你便能站稳了，相信再过几日，定能健步如飞了。”
“大夫今日说，多加以练习，很快便能行走。”
余欢意思索了一下，“那……今日时辰尚早，不急着做晚膳，我扶着你走一走吧？”
萧云起垂眸望着余欢意的手，眸光暗了暗，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手腕，“有劳了。”
“那我们走吧，你别急，慢慢来……”
“嗯。”
余欢意搀扶着萧云起，他一步一步迈步，开始走得不稳，渐渐的，脚步愈发稳健。
他垂眸，不动声色注视着余欢意侧脸，将小脸上欣喜神色尽收眼底，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心跳如雷，萧云起怕被发觉了心思，不得已松开余欢意的手，低声道：“……今日暂且到这里吧，我有些乏了。”
余欢意信以为真，“走得够久了，的确不能心急，你好生歇着，我去准备晚膳。”
“好。”
当天夜里。
余欢意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萧云起才敢睁开眸子，隔着一段距离注视着她，面上闪过一抹愧疚的神色。
良久，萧云起声音微乎其微，说了今日尚未说完的话。
“欢意，对不起……”
和离书……他应当给她的，可他想再自私一点，待她寻到良人，再给她，以兄长的名义送她出嫁吧。
……
又过了十日。
萧云起放开拐杖，每日坚持来回走动，虽未曾健步如飞，倒能行动自如。
可正如太医所言，挫伤过的骨头落下后遗症，走得快了，便看得出有些跛行，若行走缓慢，瞧着与正常人无异。
萧云起在院子内来回踱步，眼看到余欢意回来的时辰，心下紧张了起来。
她见到……会如何？
此时，门外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紧接着是余欢意带着笑意的说话声。
“多谢刘大哥了，你慢走。”
萧云起行至门口，撞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余欢意。
她一见他，立刻道：“你出来的正好，帮帮忙……我买了些米面等回来，好重！”
萧云起上前接过，“你放在门口，我来拿便好。”
余欢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走得还不太稳，我提着也不碍事……”
话戛然而止，脚步亦跟着顿住，余欢意瞪大眼睛，才意识到萧云起走在前面，顿时面上一喜，“你今日能正常行走了？”
萧云起跟着停下，颔首：“嗯。”
余欢意一高兴，顾不上手里提着的东西，全丢地上，快步过去，将萧云起手里东西也都拿走，迫不及待地道：“真的？你再走几步我看看！”
萧云起不太自在，仍是按照余欢意所言，迈步，一步步走着。
每一步落下极其缓慢，只为走得稳健些。
余欢意眉眼微弯，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笑意，“走得挺好，看着与正常人无异！若让旁人见了，都不知你曾受过伤呢。”
萧云起耳根微红，轻咳了两声，“走得慢，看不大出来，走快了，如太医先前所言，右脚不太利索，有些跛行。”
余欢意不以为然地道：“那……日后无要紧事，我们走慢些便好了，或许坚持针灸，说不定有朝一日恢复如初呢。”
萧云起望着余欢意，眸中隐忍，“嗯，欢意……多谢。”
若无她，莫说重新站立行走，只怕如上辈子一样，死在这荒宅之中，无人问津。
余欢意笑笑不语。
萧云起能活下来，她一直觉得与旁人无多大干系，全凭他自己意志坚定，求生欲强。
萧云起还欲说话，外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有人在吗！大夫人与萧大人命我来传话！快出来吧！”
余欢意与萧云起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
“暂且不要让萧府知晓我双腿恢复之事。”
“暂时不要让萧府知晓你双腿已恢复。”
两人心照不宣，余欢意推来许久不用的木轮椅，萧云起坐下，推着出去。
萧府登门，绝无好事，先瞒下双腿恢复之事为好。
到了大门外，小厮并未将两人看在眼里，抱怨的翻了个白眼。
“我奉大人与大夫人之命，特来告知大公子与少夫人，三日后陛下前往行宫春猎，朝中大臣携带亲眷前往，两位记得当日辰时在萧府门口集合，一同前往。”
小厮言毕，一个字都懒得多说，转头便走。
看这荒宅破院，是份苦差事，别指望能有赏银了。
余欢意与萧云起回到房内，萧云起率先道：“三日后随陛下春猎，你别去。”
余欢意皱眉，“我不去？那你呢？”
萧云起抿了抿薄唇，“我去。”
余欢意想了想，道：“萧府让小厮来传话，想必是非去不可，你去我不去的话，恐会落下口舌，他们定会借机为难你的，我也一同去吧。”
萧云起想都不想便拒绝，“不用！我自己一人去便好，无需担心，在圣驾面前，无人敢造次，他们不敢刁难我的。”
“可陛下之命……往重了说，便是抗旨不尊，稳妥起见，我们还是一同去最好。”
萧云起脸色变了变，前所未有的坚持，“不行！你不能去！”
萧云起坚持的令余欢意生疑，眉头微蹙，“你是不是知晓什么？为何让我一定不能前往？”
“我……”
萧云起心急如焚，又无法解释，他知晓武成帝会春猎遇刺，届时猎场危险重重。
他只能道：“食肆生意忙，此次春猎之行，少说得五日，你抽不开身的。”
余欢意道：“食肆人手足够，王二与王三尚有杨婶在，能打理好食肆的一切，无需担心。”
“可……”
余欢意打断了萧云起，“就此定下吧，三日后我随你一同去。”
萧云起如画般的眉眼微蹙，见劝不动余欢意，便道：“待到了行宫，你莫要随行到猎场，在行宫歇息便好。”
“行，到时我们在行宫不去狩猎便好，左右我对此也没兴趣。”
“……嗯。”
余欢意出了房门，萧云起面上始终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