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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江予川红着眼,眼眶里泪珠在打转,好不可怜的样子。
余欢意对门外喊道:“夏荷,先把小川带到前厅和沈爷爷吃晚膳,不用等我跟云起。”
夏荷进来,福了福身子:“是,夫人。”
夏荷牵着江予川的手,江予川望着余欢意,没有动。
余欢意安抚的拍了拍江予川的肩头,“听话,先跟夏荷出去吃晚膳,等下我再去找你。”
江予川抿了抿唇,望着余欢意,最终一句话没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夏荷离开。
房内合上,余欢意尚未开口,萧云起看出她的心思,眉头紧拧地道:“陛下对此事尤其看重,下令人要见人,死要见尸,且他是敬亲王世子,不少人记得他样子,留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余欢意点点头,“你的顾虑,我明白,可他跟我们何其相似,孤苦伶仃,世上再无其他亲人,也才十来岁的小孩,若是将他送出去,便是死路一条,京城不能留他……可否想法子送走他,将他安置的远远的?”
萧云起神情复杂,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余欢意见状,拽着萧云起衣袖晃了晃,软着声音道:“云起,算我求求你了,他好歹喊了我好几日阿姐,我不忍看他小小年纪便丧命……”
萧云起注视着余欢意,自是无法狠下心肠拒绝了。
他叹息了一声,道:“我来想法子,这两天定要将他送走。”
他想法子将人弄出城,再让王武寻一处地方安置江予川吧。
余欢意闻言,眼睛一亮,“云起!太谢谢你了!”
高兴之余,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萧云起。
萧云起身体僵了僵,神色微变。
余欢意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他,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有点太激动,你别往心里去,那个……你明日再回皇城卫吧?”
萧云起见余欢意眼神满是期待,抿了抿薄唇,点点头,“嗯,我明日一早再回皇城卫。”
余欢意满脸欣喜,“真的?那……我们先去用晚膳吧。”
萧云起眉宇间柔和了下来,轻轻的“嗯”了声。
吃过晚膳后。
余欢意牵着江予川的手回房,看着他,表情不舍,“小川,现在京城上下都在搜查你,你留在京城也不安全,我与云起商量,送你出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等到风头过了,再想法子接你回来,可好?”
江予川眼睛红红的,显然对此有所预料,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能留在京城连累阿姐的……”
余欢意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抱了抱江予川,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以后记得多吃点东西,才能长个,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阿姐。”
平日里再少年老成,此刻江予川也绷不住了,扑在余欢意身上,抱着她,默默流眼泪。
余欢意无奈,只能轻抚他后背安慰。
看着两人,萧云起眼神复杂,垂下眼眸,轮廓分明的脸上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安慰江予川良久,余欢意道:“时辰不早了,小川,我让夏荷带你到隔壁客房歇息吧。”
江予川望着始终神情淡漠的萧云起,抱着余欢意手臂不撒手,小声地道:“阿姐,我过两天便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我想跟你睡……”
萧云起脸色沉了下来,道:“不行!”
江予川瞪着他,“这几天我都跟阿姐睡的,为何不行?!”
萧云起脸色更黑了。
余欢意看了看江予川,又看了看萧云起,对前者于心不忍,对后者怀有小心思。
余欢意道:“好了,小川怕生,这几日一直睡床榻,我睡软榻,要不 ……今晚还是如此,我们挤一挤睡软榻?”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萧云起说的。
余欢意言毕,心里难免紧张,怕心里小九九被人发觉。
本以为萧云起会拒绝,谁知他看了神情倨傲的江予川一眼,淡声道:“好。”
余欢意抿唇浅笑,“那今日便这般决定,小川睡床榻,我们挤一挤软榻。”
江予川神情不满,可见余欢意发话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替江予川掖好被子,余欢意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吹灭其他烛台,只余一盏,便回软榻歇息。
软榻到底不比床榻,两人仅仅能平躺下,肩头贴着肩头,再无任何多余的空隙。
听着江予川睡了,余欢意侧首望着闭上眼眸,五官立体,俊美无比的萧云起,心脏乱跳。
她侧过身子,靠到萧云起怀里。
萧云起睁开了眸子,她故作窘迫的解释,“我躺得身体都发麻了,我侧躺着缓缓。”
萧云起闻言,眸光微动,也跟着侧过身子,两人面对面,低声道:“侧着睡能舒适些,我们都侧着睡吧。”
“嗯啊?……好!”
萧云起合上了眼眸,安静入睡。
俊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了几倍,余欢意脸颊发烫。
她暗暗庆幸,多亏烛光昏暗,否则萧云起都要要看到她涨红的脸了!
看着看着,余欢意闻着萧云起身上冷清的木质香入睡了。
在她呼吸平稳后,萧云起睁开了眸子。
眸中是满到要溢出来的深情与温柔。
萧云起抬手轻轻抚了抚余欢意秀发,身后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萧云起眸光微沉,替余欢意掖好被子,起身了,径直走向床榻,掀开床幔。
江予川闭着眼睛,睡得正熟的样子。
萧云起弯腰将江予川抱起,江予川立刻睁开眼睛,不等他开口,萧云起先冷声道:“日后想留在这里的话,就给我闭嘴!”
江予川刚张开的嘴,不满的合上了,愤怒又带着一丝不解的望着萧云起。
萧云起不语,将人抱出房外,用力丢向在房门外候着的王武。
王武慌忙将人接住,略微不解看着萧云起,“主子,这……”
江予川挣扎着从王武身上下来,怒瞪着萧云起,“你想做什么!我要进去告诉阿姐!”
萧云起神情冷漠,答非所问,“你有能证明自己是敬亲王世子身份的东西吧,给我。”
江予川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想留在这里,就给我。”
看着满不在乎的萧云起,江予川犹豫再三,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
萧云起拿过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敬字,足以看出是信物。
萧云起又问,“你怎么出城的?”
“关你屁事啊!”江予川恼怒地道。
萧云起不语,只是微微眯起眸子,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江予川闷声道:“我识水性,城门西边下水,从护城河潜水出去的。”
无需多说,萧云起顿时明白。
定是江予川出城时,碰上了钱多多食肆运送空木桶到避暑山庄,于是藏到里面。
萧云起握紧玉佩,又对王武道:“把他弄到隔壁厢房,再连夜弄几身适合他的衣裙来。”
王武满脸不解,“为何要给他弄衣裙?难不成……”
萧云起直接解答:“给他穿。”
江予川闻言,一下子就炸了,“你才穿裙子!我不穿!”
萧云起冷淡的看着江予川,“若想留在这里,明日后,我会对外宣布,欢意捡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认作妹妹,否则……你离开京城,自己选吧。”
萧云起说完,转身回房,“砰”一声关上房门。
江予川站在门外,攥紧拳头,清秀小脸上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