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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回剑川航班驾驶舱里,第一段巡航的时候机长已经偷偷小憩了片刻,以致于回来这一段巡航后机长精神起来了,窝在座椅里开始跟第一副驾驶天南海北地乱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湿租过来的那架木华航空的747。
一提到这架747,机长脸上的肌肉都挤成一团了,咬牙切齿的,仿佛是有这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们知道湿租过来的木华的那两套机组拿多少钱吗?”机长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身体被抽空,胸口都是闷闷的。
第一副驾驶还算是比较拘谨:“咱们公司以前也没有运行过国际航线啊。飞国际小时费怎么计算,跟国内是一个价吗?”
“怎么可能是一个价,国内国际能一样吗?”机长摇头叹息:“我打听的是国际航线的小时费是国内航线的1.5倍,哎呀,多了整整一半啊。”
“多这么多?”即便能猜到国际航线的小时费会比国内航线高,但是能超出百分之五十也是相当夸张的,听得第一副驾驶也是心痒痒的:“那1.5倍的小时费是怎么计算,是从出了国境线开始算,还是起飞了就开始算?”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关键的,由于剑川机场地处西南,如果国际航线是往东飞的话,光是飞出国境线就要差不多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的国内航段按不按1.5倍小时费计算,差别还是比较大的。
别说第一副驾驶好奇了,徐苍都竖起耳朵在听了。
“当然是起飞了就算啊!”机长越说越激动:“简直就是抢钱啊,太NM离谱了。这还不算完,所有在国外的机场落地,不管是不是特殊机场,不管是不是枢纽机场,一律三倍落地费。而且,我知道的运行的那个国际航线基本都是晚上飞,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夜航费,我去,心太疼了。我算了下,同样的时间,他们的工资快赶上我们两倍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夜航费的百分之二十是按标准小时费加的,还是按照1.5倍小时费加的?”徐苍忍不住问道。
机长叹了一口气:“是按1.5倍小时费来计算的。”
“这么夸张?”就算是经历过后世达到繁盛顶峰的徐苍也觉得这次蓝天航空下的成本也太大了,几乎是超过了十年后的薪酬了。要知道十年后的薪酬是依托于民航大繁荣以及在通货膨胀的前提下才涨了那么多,在2000年能比肩十年后的工资水平却是有些离谱了。
“就是这么夸张!”机长好像是喝了一大口陈醋,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酸味的:“咱们公司都快把他们当爹供着了。”
“不过我听说好像只湿租了半年,后面咱们公司取得国际运行资格他们就要回木华那边了,到时候,咱们也有机会飞国际了。”第一副驾驶已经在憧憬半年后的自己公司的运行国际航线的场景了:“但是我听说咱们公司想要运行的是波音777,现在波音777还没有听到正式商用的消息。”
提到这个,机长还起了些许兴趣:“反正是迟早的问题,不过也确实奇怪。欧洲那边的EASA没拿到联合适航证也就算了,FAA那边好像也没有拿到适航证,是有点儿怪。”
不过,出于对波音习惯性的信心,就算是波音777的商用之路似乎出了点儿问题,机长还是没有任何担心的情绪,反倒是他对之后蓝天航空运行国际航线表现出无奈:“就算是咱们运行了国际航线,我也不好飞啊,我没有ICAO啊。我真没想到咱们公司还要飞国际,早知道我好好学英语了。”
一般来说,想要执行国际航线都要求机组成员拥有ICAO4的英语水平,即英语无线电通信等级4级。不过如果没有ICAO4也不影响国内航线的执行,而蓝天航空的机长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蓝天航空还有可能开辟国际航线。
理论上来说,飞行员可以申请进行ICAO的考试,从而获得相应的英语通信等级。可问题是,ICAO考试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获得相应资格的初试难度非常高,而保持资质的考试却相对简单。
机长自觉现在他的水平能过初试根本不可能,可垮不了初试的坎,一切都休谈。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赚钱的好机会,只恨在航校的时候没把ICAO给考了,那时候刚从大学毕业,还有些英语底子。现在让他看小学的英语书都不一定看得明白。
“不过你们还有机会,英语应该还没有完全还回去吧?”机长说着往后瞥了眼徐苍:“对了,上次9211的事情公司下文没啊,结论怎么说?”
徐苍没想到机长会突然提起9211的事情,不过他其实也不知道公司对9211的处理到底处于哪个阶段:“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我看谭机长也复飞了,不过公司对此的下文确实没有消息,应该会给奖励吧?”
基本上所有非正常事件,航司都会对此进行下文。一方面让其他空勤人员学习相关经验,一方面就是对当事机组进行定性,奖惩措施一般也会包含在里面。
“也对,你们都复飞了,应该是没什么事。”
既然提到这件事了,徐苍顺道就想从机长这边问问情况:“机长,局方约谈的时候好像说我们处置得不错,像这种情况一般会奖多少钱啊?”
“局方都这么说了?那你们这次看起来确实表现不错啊!”机长稍稍有些惊讶,都微微坐直了些。能让局方直言处置得不错的,那的确有些本事的:“谭鹤龄那家伙平时那么不靠谱,这次竟然支棱起来了。”
徐苍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看起来9211的那个机长很“有名”啊,怪不得在9211出事的时候那么沉不住气。
到目前为止,公司里除了极少部分的人,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当时9211的真实状况。其实,就算是局方得到的信息也是徐苍润色过的,至少局方那边的人还不知道谭鹤龄在其中实际做的某些事情,若是知道了,怕是当时就不能维持那般和谐的氛围了。
徐苍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显摆一下自己当时多厉害,他更加关心奖励多少钱:“机长,依照你的经验,公司这次能给多少钱?”
“两个月的工资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一直默认的就是这样。”机长几乎没有考虑,看起来这的确算是默认的规矩了。
“两个月的工资?”徐苍想起来上次遇见夏疏月的时候,她因为在9211中表现不错也被奖励了,数目正好就是两个月的工资,那应该是没什么异议了。
这么算起来,他的奖励加上王瑄允诺的机长奖励的那一份应该会在六七万左右,也算可以了。
虽然可能时间会拉得长一些,但是只要能拿到,徐苍就心满意足了。
又闲扯了几句,徐苍要出去上个卫生间。跟乘务长说过后,让她拉好了前舱工作间的帘子,确认外面安全后,徐苍便是出去了。
在这个时代,很多规定都是相当不成熟的,比如驾驶舱进出规定。在未来,飞行员要出驾驶舱的话,不仅仅需要拉帘子,还要乘务员用餐车挡住过道,另外航空安全员也要过来戒备,反正一套下来几乎是把前舱堵得死死的。而现在,乘务员对于飞行员出驾驶舱的概念只停留在拉起来帘子就好,安全意识并不强。
徐苍一开始还不知道,有一次要出去,从监控中发现乘务员拉了帘子后就没有动作了。他还以为前面出了什么突发的情况所以就一直等着。结果等了一刻钟,乘务组那边感觉很奇怪,反倒是主动询问还要不要出来了。
徐苍虽说记忆力极其惊人,但也不会无聊到去研究乘务员操作手册。自那之后,徐苍也就顺应了现在的时代特征,没有搞什么特殊。
出来后,徐苍跟乘务长随便扯了两句就准备上个厕所先,忽地好像听见头等舱那边传过来夏疏月的惊叫声。
此刻夏疏月正在头等舱服务。其实以夏疏月的级别还轮不到她去头等舱服务,只是今天的乘务长人不错,看夏疏月相当顺眼也就同意让她去头等舱锻炼锻炼,正好今天头等舱就一个人,压力也不大,正适合新人锻炼。
原本夏疏月刚才是去头等舱收餐的,可头等舱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在夏疏月收拾餐盘的时候往餐盘里放了一张名片,应该就是他自己的名片。
夏疏月还以为是那乘客放错了,还贴心地将名片拿出来还给男子。结果那人却说名片就是给夏疏月的,还让夏疏月落地后给他打电话。
此时此刻,夏疏月还能不明白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分明是想让她提供那种服务。
其实,如果是工作很多年的乘务员,这个时候或许假模假样地收了名片,然后回头把名片扔了就行。
可夏疏月才工作多久,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有些慌乱的。她大概知道或许应该忍一忍,但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如果收下来了,即便是假装的,也会让她感觉到自己接受了那人的性暗示,会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因而,夏疏月还是将名片还给了那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人拿起自己的名片放在指间把玩着,笑着说道:“你一个月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不用干什么,就每次我来剑川出差的时候陪我几天。”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然而,夏疏月同样以明确的话语表示了拒绝:“先生,不好意思。”
说着,夏疏月也不想跟这人在扯了,她感觉跟这种人距离太近都能引起生理上的不适,便是准备收了餐盘回去了。
可是,夏疏月刚端起餐盘,那人竟然直接抓住了夏疏月的手腕,引得夏疏月惊呼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白金卡吧,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在吹牛,反正一样是赚钱。”那人放肆地笑道:“还有,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今天你们公司取消了那么多航班,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们的圈子什么样,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大家都不要藏着掖着嘛。是觉得钱不够吗,把我陪......”
夏疏月又急又怒,刚准备奋力抽开自己的手,却是感觉到一阵风浪袭来,接着便是听到一声沉闷的拍打声,之后就是那男人捂着自己的手,疼得龇牙咧嘴的。
夏疏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徐苍搂在怀里,然后抱着转了个身子,她与那男子之间被徐苍的身影给隔开了。
“不要看他了,会做噩梦的。”徐苍拍了拍夏疏月的脑袋,示意她低着头,不要看那男人了。
这种才步入社会的女孩子在面对这类性骚扰后有的是会产生心理阴影的,徐苍可不想夏疏月留下些不好的回忆。
迟到一步的乘务长掀开帘子进来头等舱,看见舱内的情况略是有些迷茫,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却是那男人瞧见乘务长进来了,举起自己被徐苍拍打的手背展示给乘务长看:“什么意思,打人?”
说着,男人发现徐苍身上穿着飞行员的制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气愤道:“他是飞行的?把机长叫过来,我要问问是不是飞行员就能打人了。”
乘务长刚要说话,却是见徐苍竖起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徐苍回头朝着经济舱喊了下:“安全员!”
坐在经济舱最前排的航空安全员听见徐苍的呼叫,马上过来,只是跟乘务长一样,他好像也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徐苍指了下脸上满是怒意的男子:“这人情绪有些激动,你就坐在他身边,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打开记录仪直接把他控制住,然后通知驾驶舱,我们会代为联系剑川的机场派出所的。”
在场的乘务长,夏疏月,安全员以及那男子都不由一怔,却见乘务长首先反应过来,便是准备劝一劝徐苍,可徐苍摇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那男子见到徐苍竟然要限制他的自由,顿时嚷嚷起来:“我是白金卡,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们!”
然而徐苍直接跟安全员交代一句:“看好他,记得办事的时候开了记录仪,省得他碰瓷。”
安全员点点头,真就一屁股坐在了那男子身边。这个时代的安全员基本都是部队退役下来的,光是往那儿一坐,气势便是深沉如海,硬是镇得那男子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只能小声嘟囔着。
徐苍拍拍夏疏月的后背:“走吧,去前面。”
说着,徐苍推着夏疏月往前舱工作间走去,乘务长看了眼安全员和头等舱男子,面色肃穆地跟进了前舱工作间。
进去后,拉好帘子,徐苍和夏疏月分开,他还关心了几句:“以后遇上这种毛手毛脚的,跟他们扯什么,直接找安全员或者乘务长。”
夏疏月低着头,耳朵都红了,也不敢看徐苍,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算她告诉我,我也不会这么强硬啊。”跟进来的乘务长颇为无奈地说道:“他是白金卡,要是投诉了,疏月这孩子会很麻烦的。他这种的白金卡只要投诉了,那就是三级有效的投诉,会对疏月后面的转升有影响的。”
乘客的投诉一般会被航空公司分类为无效投诉和有效投诉,而有效投诉中又分为一级,二级,三级投诉。一级二级投诉还好,有影响但不会特别大。可若是那个乘务员被坐实了三级投诉,那对以后的转升影响很多。
因为按照乘务员转升大纲,一年内有三级投诉的不能进行技术转升,三年内有三级投诉的不能转乘务长。像夏疏月这种低级别的乘务员一开始的转升速度是很快的,一年不能转相当耽误事。
而要命的是,如果是白金卡投诉,不用核实,一律认定为三级有效投诉,所以乘务长才这么担心。
“那家伙手脚不干净,投诉有什么用?”
乘务长叹息:“白金卡就这样,投诉了就是有效投诉,不管他投诉内容是什么。”
“什么啊,不是早......”徐苍说到一半才是想去来现在才是2000年,航司对投诉的处理原则还没有更改。
在这个时代,航司还是奉承着对高级别客户的跪舔原则。但是随着后来那些高级别航司客户以投诉为威胁骚扰乘务员的事情被持续爆出来,迫于舆论压力,航司只能修改高级别客户的投诉认定原则,而非清一色偏袒客户方面。
“什么狗屁不通的规定?”徐苍对这种完全不把自己员工的利益放在心上的公司规定相当反感,但是他也无力改变,只得说道:“要是他真投诉了,你们客舱部问起来就说是我做的,跟夏疏月没关系,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乘务员怕投诉,他飞行员可不怕,随便投诉,他反正无所谓。
乘务长听到徐苍这么说并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沉默以对。徐苍还以为乘务长这样算是默认了,便是进了卫生间方便去了。
等徐苍不在了,乘务长压低声音跟夏疏月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去头等舱道个歉?”
夏疏月想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还真以为他能担下这事儿啊?”乘务长劝道:“出了问题,客舱部怎么可能找飞行部的人麻烦,最后担责任的还是你。一会儿我陪你过去,说个软话,后面我来办。”
徐苍是飞行员,不懂乘务这边的规矩,所以有些想当然了,这点儿乘务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不希望夏疏月因而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夏疏月又是摇了摇头,而且眼神更加坚定:“他应该不希望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乘务长一愣,旋即明白了些什么,化作苦笑:“你这丫头......”
......
此刻在蓝天航空飞行部总经理办公室中,陆景华的秘书正在报告申请机场临时通行证的事情。
“陆总,保卫部那边驳回了我们的通行证申请,那边要求我们提供更加相信的申请原因的描述。”助手说道。
陆景华其实对这个结果有些心理准备,可他没想到会在保卫部就被截了。
“算了,算了,这事儿不提了。”陆景华摆摆手,这事儿一次不行后面就都不行了,不需要抱有任何期望。
陆景华想了下:“4724那飞机最近的航后是什么时候?”
这助手竟然没有任何查阅直接说出了答案:“明天凌晨三点半吧!”
“三点半?”陆景华啧啧嘴:“那咱们公司最晚起飞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晚上十一点五十。”助手也很快说道:“陆总,你想干什么?”
陆景华挠挠头:“这样,你让调度帮我跟徐苍加个机组,就加那个十一点五十起飞的航班。然后跟车队说一下,安排一辆单独的车送我们进场,就十一点半准时进场吧。”
“十一点半?那时间很紧啊,万一赶不上飞机呢?”
“赶什么飞机啊,我们又不上飞机就过个安检而已。”陆景华道:“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虽然搞不明白陆景华葫芦里在装什么药,但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助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陆总,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陆景华嗯了声:“怎么了?”
“我有朋友在总局那边,好像说总局领导听说了咱们今天航班取消的事情了。外面有些报纸也得到消息了,很可能明显要上报了。总局领导很生气,说是要.......”
陆景华眉头一蹙,他用屁股都能想到总局领导会很生气。这件事算是让民航丢了大脸了,局方领导不上火才怪呢。只是看助手的表情,仿佛事情的性质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很多啊。
“说是要干什么?”
助手一咬牙:“说是要吊销咱们公司的营业执照。”
“吊销执照?”陆景华听得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开什么玩笑,咱们公司虽然不大,但又不是地摊,想吊销就吊销,怎么可能?”
助手无奈:“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总局的领导这次真的很生气。咱们这次在社会舆论上的影响会很大,搞得局方那边很被动。局方对咱们这类有民间资本的航司本来就有些一定的偏见......”
“我知道他们看我们不爽......不过无所谓,我就不信真能吊销了。”陆景华毫不在意:“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与其说是陆景华不相信总局方面会吊销执照,更准确的应该是陆景华完全不在乎,他不在乎蓝天航空到底会怎么样。
不在乎了,那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助手跟着陆景华也好几年了,岂能不知道陆景华的心思,于是也就没有再提了,只是从手上一叠资料里抽出一本薄薄的本子:“这是总局那边发过来的,说是一种新机型的推广资料。如果我们有意购买,局方那边会适当给予政策优惠的。”
“新机型?”陆景华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文件,在封面上稍稍打量了一番,不由皱眉念道:“中航工业,ARJ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