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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外,上千镇民各怀心思,有的希望这是一个误会,有的希望趁机剪除一个竞争者,有的希望激起暴乱,所有人默默等待着最终结果。
是忏悔,还是审判?
吱嘎,神殿深处终于传来忏悔室房门打开的声音,砰,房门又被关上,脚步声随后传来,罗恩三人走出通道,回到主殿。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着结果。
只见罗恩走到神像之下,泰蕾莎落后半步,站在罗恩身侧,而菲奥娜继续向前几步,又转过身,对着神像,或者说对着罗恩跪了下来。
这是?有心人不由大吃一惊,难道是认罪了?
只听罗恩说道:“赞美吾主,经过菲奥娜·莫尔德斯的陈述,彻底确认了格雷茨卡的邪恶。”
轰!神殿内顿时沸腾,罪名落实了!
不止神殿之内,议论之声迅速传向神殿之外,殿外广场更多的镇民为之哗然,备受尊敬的男爵大人,他的长女竟然真的勾结邪恶!
菲奥娜的支持者疯狂叫喊起来:“不,我们不相信,大小姐,你说句话啊。”
奥戈、萨姆、泰蕾莎的支持者露出欢笑,部分没有倾向性的普通镇民则是悲伤。
“肃静!”
罗恩大喝一声,隐含神鸦力量,神殿内外全都受到震慑。
众人恐惧的看向神像之下的二级骑士,终于想起,这可不是以前那位和善的达尤季奇牧师,而是一来就斩杀一级骑士、擒下男爵长女的强横人物,顿时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部分虔信徒没有恐惧,反而为罗恩骑士的强大暗暗欢喜。
罗恩举起手中权杖,轻轻点在菲奥娜肩膀上,说道:“我以北风骑士之名,确认格雷茨卡为邪恶,菲奥娜·莫尔德斯引入邪恶,是其过错。但我同样确认,菲奥娜·莫尔德斯是被格雷茨卡瞒骗,其本人并未堕落。”
若非罗恩刚刚震慑过,只怕神殿内外要再次沸腾了。
菲奥娜的支持者喜极而泣,中立的普通镇民也为之高兴,毕竟是男爵的长女,这些中立者可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
奥戈、萨姆、泰蕾莎的支持者面面相觑,这是要宽恕菲奥娜?
“通过我掌握的情报,对照菲奥娜·莫尔德斯对格雷茨卡的所知,在确认格雷茨卡为邪恶之后,菲奥娜·莫尔德斯对所犯的错误有了清醒的认识,真诚的向吾主忏悔,这证明她仍然是吾主的虔诚信徒。”
“人非真神,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罗恩将前世一些话语用这个世界的通用语翻译出来,虽然失去了韵味,但内涵哲理仍然深刻隽永。
“吾主是威严的,也是宽容的,只要能真心忏悔,真心改过,就能得到包容。”
“我以北风教会二级骑士、莫尔德斯男爵领信仰守护者、波恩镇神殿主持者的身份,奉吾主之圣名,做出如下裁决:菲奥娜·莫尔德斯并非邪恶。”
神权与王权、贵族,始终存在着斗争与妥协,虽然总体来说因为有着真正的神祇,神权最大,但只要不是“亵渎神祇”、“勾结邪恶”这样的重罪,教会就不能处置贵族。
菲奥娜的支持者正要欢呼,菲奥娜已经说话了:“赞美吾主,我菲奥娜·莫尔德斯,之前没能认清格雷茨卡的真面目,错误的把这个邪恶者视为值得信任的人,冒犯了尊敬的罗恩骑士。我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的过错,真诚的向吾主忏悔,并在此向罗恩骑士道歉。”
“作为弥补,我在此立誓,我将把我的力量彻底奉献给吾主,坚定的守护吾主的信仰,坚定的守护吾主的荣耀,坚定的守护吾主的信徒,与任何吾主的敌人战斗到底,直至我生命的尽头,直至我升入吾主的神国。”
科拉希纳茨、赫韦德斯等人大喜,虽然从感情上他们更支持泰蕾莎,但在他们眼里,泰蕾莎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而菲奥娜已经被罗恩确认是一级骑士,对一个普通的小镇来说,一级骑士就是举足轻重的战力,如果这位一级骑士能坚守她的誓言,对他们这些虔信徒来说,当然是最好不过。
罗恩施放了一个光亮术,权杖之上光明璀璨,在菲奥娜的肩膀上点了三下,又目视前方,看着神殿内外的上千镇民,高声道:“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
众人齐声响应,夹杂着很多口是心非的复杂情绪。
罗恩接着说道:“根据我掌握的相关情报,结合菲奥娜的陈述,格雷茨卡的佣兵团中,除了格雷茨卡这个团长是邪恶之外,其他人员目前尚无定论,但为了波恩镇的安危,我做出决定,驱逐该佣兵团其余成员。镇民们可以回去了,科拉希纳茨留在神殿,赫韦德斯回你的岗位,泰蕾莎自便,菲奥娜、博阿滕与我去城堡驱逐。”
“是。”
众人纷纷俯首。
神殿对面的一栋房屋,有只麻雀停在屋顶,一直观察着大门敞开的神殿里面。
城堡中,菲奥娜给佣兵团安排的房间,一个高阶骑士侍从兼高阶魔法学徒通过魔宠的信息共享,实时转述看到、听到的情报。
其他魔法学徒们顿时急了,一个个叫道:
“该死,菲奥娜背叛我们了!”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
“先生,我们该怎么应对?”
他们口中的老师是一级奥法骑士法尔范,而先生则是五级奥法骑士舒波莫廷和三级奥法骑士穆尔塔普。
这些学徒当然明白,以舒波莫廷五级奥法骑士的强大实力,肯定能赢一个二级教会骑士,即便这个教会骑士有战争领域,但三级的差距不是一个领域就能弥补的。
何况这边还有穆尔塔普和法尔范,实力足以横扫波恩镇。
法尔范哼了一声:“慌什么!谁说菲奥娜背叛我们了?真背叛我们,就把我们全供出来了。这分明是被那个该死的罗恩逼迫,只能违心的承认格雷茨卡是邪恶,哼,神祇的走狗才是真正的邪恶。”
邪恶与否本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标准,比如教会人员对魔法师使用“侦测邪恶”这个神术,魔法师的身上必然会出现象征邪恶的光芒,但反过来,魔法师同样有“侦测邪恶”这个魔法,用在教会人员身上,同样会出现象征邪恶的光芒。
所谓的侦测邪恶,归根到底,是我认定某一类目标是邪恶,当被侦测的目标符合我心中的判断标准,法术就会以此识别。
相比而言,秩序与混乱,正能量与负能量,才有客观的区分标准。
穆尔塔普说道:“对付一个二级教会骑士不难,但我们的计划不能被破坏,不能引来注意,只能晚上杀他,以我之见,我们暂时退避,等晚上我再潜入,询问菲奥娜。”
舒波莫廷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全部十九人撤离了男爵城堡,而城堡的卫兵根本没有注意到。
“哼,逃走了吗?这群人果然是邪恶。”
“罗恩骑士,幸好有您,要不然我就被他们骗了。”
罗恩和菲奥娜一唱一和,又说道:“博阿滕,城堡卫兵必须加强戒备,还有,通报给独角兽骑士团,让他们加强巡逻。”
“是。可是,罗恩骑士,城堡卫兵这边好办,独角兽骑士团那边,现在做主的是奥戈少爷,他……”
“不。”罗恩打断道,“独角兽骑士团是莫尔德斯男爵领的军队,属于男爵,我现在先去看望男爵。”
菲奥娜在前引领,博阿滕在后跟随,罗恩来到了男爵的卧室。
卧室门外,老管家带着十个卫兵守护。
“大小姐、罗恩骑士。”老管家用目光询问菲奥娜,他可不信大小姐真的勾结邪恶。
菲奥娜回了一个眼神,说道:“伯格曼先生,罗恩骑士来看望父亲,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老管家立刻点头应是,转过身去,轻轻推开房门,低声道:“男爵大人还在昏迷。”
罗恩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老人,里德·莫尔德斯,三级大骑士,如果是健康状况,他是一个身强力壮、风度翩翩的老帅哥,但现在脸色灰白,皮肤松弛,散发着衰朽气息,一看就知道命不长久。
想到刚刚侵占他两个女儿,罗恩有些感慨,但谈不上歉疚。
高级治疗。
罗恩抬手就发了一个三级神术,但老男爵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感到意外,治疗术并非万能。
根据魔法议会的研究,所谓的治疗术本质上是内外结合,于外,是引导正能量——按教会的说法,这是神祇的恩赐;按魔法议会的说法,是来自于正能量位面——用正能量迅速调理身体;于内,是刺激人的身体,释放出生命潜力。
内外结合,才能生效。
如果身体内已经油尽灯枯,外来的正能量就无法单独生效。
而魔法议会的另一项研究表明,如果一个人经常接受治疗术,等于是经常消耗生命潜力,最终会导致寿命缩短——这一研究成果被教会坚决认定为造谣。
罗恩没有再用治疗术,而是消耗了一丝神力,点在老男爵额头,老男爵顿时出现了苏醒的迹象。
“赞美北风!”忠诚的老管家喜极而泣,但看到罗恩肃穆的神色,老管家一愣之后,本能的明悟,这并非治愈,而是男爵最后的时刻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