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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我们终于可以揭开这个谜团了。
“他说了什么?”黄钺问道。
梁一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他承认了自己是那个三司使之一度支使赵无穷派来刺杀副殿帅的。”
我心中一惊,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这个黑衣人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个三司使之一的度支使赵无穷派来的杀手。
“他还说了什么?”黄钺追问。
梁一刀继续说道:“他说他们最近在策划一起大规模的行动,目标是与空心敌台案有关的证人。”
我和黄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如果这个团伙得逞,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阻止他们的计划。
“有没有具体的行动时间和地点?”黄钺问道。
梁一刀摇了摇头,“他没有说。”
我感到有些失望,这个答案并没有给我们提供太多的线索。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制定出有效的计划。
皇上赵佶这段时间正为前时查出的空心敌台案不能尽快结案发怒,这会又遇上了私铸钱币和谋杀朝臣案,这可是怒上加怒。急的又咳咳咳地干咳起来。
梁太尉不免又要安慰几句,说道:“陛下不必发怒,这是喜事呢!”
赵佶怒道:“这等时候,太尉以为喜从何来?”
梁太尉笑道:“不是这个谋杀朝臣案发,陛下何曾知晓地方大员私铸钱币?假如藩镇再有铸币权,就离安史之乱不远矣!”
赵佶一时转怒为喜,笑道:“太尉总能发现新意,真乃朕之股肱之臣!”
梁太尉笑道:“不是老臣,陛下福将另有其人!”
赵佶转眼看我,笑道:“前时宿太尉说,李逵无野心,可堪大用。以朕之见,李将军真乃朕之福将也!前时传授鸳鸯阵法,后有打造空心敌台,还查出空心敌台贪腐之案,今有查出藩镇私铸钱币和皇亲国戚谋杀朝臣案。李将军真乃朕之福将也!”
我躬身道:“这都是陛下之福和梁太尉的指教。我李逵一介粗人,懂得什么!”
赵佶大笑道:“李将军是粗人?这真是我大宋最大的笑话!”
梁太尉见赵佶说着说着又跑题了,离题万里,连忙笑道:“陛下,李逵之功日后再论,今日且说这藩镇私铸钱币和皇亲国戚谋杀朝臣案该如何查出处?”
赵佶听说,又发怒道:“传旨!将藩镇私铸钱币和皇亲国戚谋杀朝臣案一同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按律查办!由李逵将军持朕尚方剑督办!有拖延渎职者,先斩后奏!”
梁太尉与我等齐道:“谨遵圣意!”
我李逵一介武将,审理案子又关我何事?这哪里有饮酒、喝茶、坐着来的舒服?
铁牛告诉您,宋朝的司法制度基本沿袭唐朝时期的制度,中央设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分掌中央司法审判职权。宋初为加强皇帝对三大机关司法审判权的制约,又增置审刑院。凡全国地方上奏中央的案件,先送审刑院备案,再交大理寺审理、刑部复核后,复由审刑院详议,奏请皇帝裁决。大理寺是全国最高的司法审判机构。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刑部为中央最高的司法行政机构,同时负责复核大理寺所判流刑以上的案件。宋朝的刑部复核职能比前代增强。除这些机构外,宋朝还设立了登闻鼓院、登闻检院、理检院三个法定机关,专门受理直接向朝廷投诉的案件以及上诉的冤案。
您看,宋朝不但有审刑院,还有登闻鼓院、登闻检院、理检院,这都是我们前所未闻的。不是我们孤陋寡闻,是宋朝官僚系统随意性太强。
不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说案件。
这段时间,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可谓忙得焦头烂额。空心敌台贪腐案涉案人员就有皇亲国戚,藩镇私铸钱币案和皇亲国戚谋杀朝臣案又涉及皇亲国戚。别的案子查个人,查出来宣判杀头即可,这次三案皆是皇案,还有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的宗正时时盯着,不谨慎谁敢?
这就是案子迟迟不能结案的因素之一。
于是,我领了圣旨,随传旨的李公公,就是那个收了我的银子,然后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太监,一同赴大理寺。
大理寺最早出现于北齐,秦汉时期为廷尉,唐代成为九寺之一,而到了宋朝,大理寺虽然还是最高审判机构,但是却明显受到了制约。宋朝统治者秉持“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必”的思想,提出了:“立法不贵太重,而贵力行”的理念。意思是立法不应该太严苛,重要的是让百姓身体力行。那么宋朝的大理寺制度到底是怎样的,对比前朝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理寺的审判职能其实和刑部有所冲突重复,因此两者既有分工也有牵制。北宋初期,大理寺为慎刑机构,没有刑部吃香,它仅有断决地方上奏案件的权力,却没有开庭审理的资格。因此只是书面审断,设立的官员也比较简单。最高长官为判寺事,次官为少卿,都是由朝臣兼任,没有专职官员。神宗元丰改制后,大理寺恢复审判职能,以大理寺卿为长官,大理寺的官员才开始扩充,以幕府州府的官员补充大理寺,将京官改为检法官。同时完善了原本大理寺官员的空缺,长官重新变成了大理寺卿。而大理寺的职责和职务也有了新的变化,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两少卿分领左断刑和右治狱。元丰年间(1078年—1085年),大理寺卿改制后为从三品。元丰改制后,置卿一人,少卿二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二人,主簿二人。值得一提的是,神宗元丰年间,大理寺的职务开始分为左右两部分,所有弹劾百官的案件、将领斩首以下存疑的案件,都归左隶断刑。司直来断案,大理寺丞评议,正审之。如果是其他纠察百官的案件,则由右隶来管理,还是寺丞审议,不过只需要由少卿来领导,大理寺卿只要看个大概即可。不过,大理寺卿同样还是绕不过一个机构,那就是刑部。《宋史》记载:“凡刑狱应审议者,上刑部。”凡是刑狱需要审议的,都要上报到刑部。作为全国最高审判机关,大理寺却要上报刑部,就连皇帝、中枢机构甚至部分权臣的制约也抢夺了大理寺的部分职能,这就让大理寺难以做到独立的审判,不得不说大理寺在宋朝混得确实够惨。
大理寺卿在宋朝混得确实够惨,但他是从三品,而我这个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品阶是正四品,他混得再惨,也比我大半级。按常理,我这个武将是要给他这个文官行礼的。但今天,我有赵佶的圣旨和尚方剑,他得以君礼参拜。
设香案,读圣旨,集体参拜毕。李公公任务完成回宫复旨,我则留下来,了解案情。
大理寺卿李光耀虽然和我李铁牛五百年前是一家,但他显然不屑于和我这个鲁莽的钦差大臣寒暄,一上来直接通报案情,而且通报得十分简略,简略得就像是怕我这个钦差大臣知道案情似的。这就有点过分了。
我问道:“李大人,我李逵是个武夫,不懂得是非曲直,弯弯绕绕什么的,只想替陛下问一句,空心敌台贪腐案为何迟迟不能结案?”
李光耀道:“李将军出身行伍,不知此案之难,故而迟迟不能结案。”
我听他说我出身行伍,知道他鄙视武将,心中不喜,便问道:“李大人,难在何处?”
李光耀道:“李将军,此案牵扯极广,恐难及时结案。”
我笑道:“李大人,你说恐难及时结案,不知及时是几时?”
李光耀道:“李将军,恐怕还得十天半月方可结案。”
我正色道:“李大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十天半月太长,陛下只给你三天时间!”
李光耀道:“李将军,三天时间恐怕不够。”
我正色道:“李大人,陛下口谕,三天时间结不了案,你请辞吧!”
李光耀道:“李将军,陛下是否有此口谕?三天时间恐怕不够。”
我正色道:“李大人,陛下是否有此口谕?你自己去问陛下!三天时间结不了案,我以尚方剑取你项上人头!”
李光耀道:“李将军,你......”
我冷笑道:“李大人,别你了!你还有两天半时间,两天后,我捧剑督案!告辞!”
我本来想帮这帮蠢材研判案情,他倒好,嫌我出身行伍,不知此案之难。那好,我就热脸不贴你这个冷屁股了。
根据我提前安排的探子来报,这个贪腐案牵扯较广,涉及皇亲国戚多人,但案情基本明了。大理寺卿李光耀揣测不清皇上赵佶的意图,正在摇摆不定,而宗正赵崇柱又施压叫放过皇族。因此,迟迟结不了案。我假传皇上口谕,就是逼他秉公结案、快速结案。
至于我是否假传了皇上口谕,当时只有我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不知。我到时来个死不认账,皇上还能咋滴?倘若惹生气了,我再来个反咬一口,说你娃诬告,看皇上信谁的?
我在家和妻妾团聚,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过了两日,也不需上班。两天后,我叫上所有侍卫,叫梁一刀捧了赵佶赐的尚方剑,雄赳赳地奔赴大理寺。
大理寺卿李光耀这回学乖了,也没叫门卫阻拦,也没摆官架子。听说我来了,匆匆出来迎接。而且,把我请到他的书房,叫我上座。还主动和我寒暄。寒暄之后,才说案情。这回也说得很详细。其实,也就是个态度。我是本案的经历者,基本案情也许我比他还熟悉。听他说,本案涉案大小官员28人,涉及皇亲国戚5人,涉案大型城池主官25人,我这个本案的经历者也不免吃了一惊。一个小小的空心敌台涉及大小官员、皇亲国戚58人,可见,堂堂大宋腐烂到了何等地步。
李光耀笑道:“李帅,您看,此案如何结案?”
我见这娃称呼我为“李帅”了,也不藏着掖着,道:“秉公结案!”
李光耀笑道:“李帅,不知陛下是否有意偏袒皇家?”
我道:“这个无需顾虑,有我担着,你只管秉公结案即可!”
李光耀笑道:“李帅,既然这样,我先报给刑部审核,御史台监督。”
我笑道:“这次先绕过刑部、御史台,你我二人先进宫禀明陛下再审核不迟。”
李光耀面露喜色,笑道:“有李帅担着,我怕他刑部、御史台什么?不过为秉公结案多设置了两道障碍罢了!”
我笑道:“这就对了,李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对我胃口。他娘的,审个案子,这个说情,那个阻扰,还怎么秉公结案?李大人快快安排奏折吧!”
李光耀大笑道:“知我者李帅也!我便立刻安排!”
您以为大理寺卿李光耀为何如此高兴?就是因为宋初中央三大司法机关为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太宗时又在宫中增置审刑院,复核大理寺所裁断的案件,监督刑部的复核工作,实际上是代表皇帝控制司法。这样,机构重叠、职权重复,使得司法程序更加混乱。因此,宋神宗撤销审刑院,其复核职能划归刑部。其中大理寺是中央审判机关(“理”是对法官的称呼、“寺”指官署),审理中央百官与京师徒刑以上案件,同时对刑部移送的死刑与疑难案件具有重审权;刑部有权参与重大案件的审理,并对大理寺与地方上报的案件具有复核权;而御史台是中央监察机构,可称得上是皇帝的“耳目之司”,监督各级官吏和大理寺、刑部的审判工作,并参与疑难案件的审判和受理行政诉讼案件。也就是说,名义上大理寺是最高审判机构,但上面还有刑部和御史台两个找茬的婆婆,事事掣肘。如果再有朝廷大员监审,就更难有独立的审判权。
所以,大理寺卿李光耀第一次遇到我这么个随和宽容的钦差大臣,自然喜不自胜。喜不自胜之后,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