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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王恶被李世民留了下来。
果然,李世民对建立奇功的火药包兴致满满。
王恶直接给他泼了一池的冷水。
现阶段,火药包纯粹是个花架子,声响大、光线炫目,但那又如何?也就是能欺负一下第一次见火药的土鳖,稍有防备就不灵光了。
李世民一阵惋惜。
王恶清楚的知道,从火药包到真正上战场杀敌,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别的不说,纯度的问题上,就是个让王恶挠头的事。
小王庄再一次陷入热闹中。
不仅仅是因为王恶的安然回来,还有昆仑奴浑身无法尽释的荷尔蒙在作祟。
昆一没羞没臊的抱着新二狂啃,引来阵阵嘘声。
有样学样,昆仑奴们立刻对看上眼的新罗婢下手,引发一阵阵的尖叫与羞涩的逃开、恼怒的捶打,桂花双手捂眼表示没眼看,立时被婆姨们揭了短:“装甚哩,都偷偷和王平啃了许久。”
族老、王老实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表示对此喜闻乐见。
新一没人敢下手,主要是,没人打得过史可郎。
王恶下令将昆二十的牌位供进祠堂配享,让昆仑奴感动莫名,好歹,额们也能享受香火咧。
于是,满小王庄,时不时都能看到昆仑奴与新罗婢出双入对的身影,
“郎君,这样下去不是事,不如趁早让他们成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省得带坏了年轻人。”奇怪,陈诗语语气里竟然多了点老气横秋。“另外,额们家要添丁咧。”
“你有了?”如多数人一般,王恶竟然激动不已。
陈诗语妩媚地翻了个白眼:“额倒是想咧,可惜不是额,郎君要多一个弟弟妹妹咧。”
呃,居然是阿耶老树发新芽……
胡贞娘那身子,与亡夫没得留下一男半女,庄上的婆媳嚼舌头时还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结果这一次硬是狠狠扇了那些婆姨一记响亮的耳光。
微微腆着肚子的胡贞娘骄傲的在院中来回走动,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王老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丝毫不假手于人。
实际上,胡贞娘此时只是有一点点显怀。
“甚好,只是小娘注意莫劳累过甚。”王恶溜达着出现在院中。
“不会哩,县子不用挂牵。”胡贞娘对王恶仍旧有点忌惮,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无语。
“自家人,有话直说。”王恶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调调。
胡贞娘犹豫了一下,面有难色。
“大郎都应承了,说罢。”王老实给胡贞娘打气。
胡贞娘挣扎着说:“县子应该知道,额亡夫那头,婆婆尚在世,孤苦一人,额想,能不能接进县子府……”
胡贞娘的婆婆是个难缠的老媪,整个小王庄都知道,但对胡贞娘却很不错,不然胡贞娘也不能轻易的再嫁。
王恶负起双手,微微眯起眼睛:“她孤苦,你有孝心,这很好,小王庄需要更多有孝心的人,你可以指派一个新罗婢去照顾她,可以给予吃穿用度上的帮助,可以请求帮她修缮房屋,年节可以馈赠礼物,额都会乐见其成。”
王恶的语气转重:“但是!县子府是额的县子府,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改变!”
“也……好。”胡贞娘眸子里现出一丝释然。
可以接济,可以帮助,但绝不可能让自己头上多一座大山!
谁来都不行!
人心没尽啊。
听到准许近日成亲,新罗婢还保持着矜持,昆仑奴高兴得在田间地头疯狂的扭腰摆胯,围着那顶着衣物去河边清洗的新罗婢大献殷勤。
史可郎的阿娘张开没牙的嘴,小声地问:“娃呀,听说那些昆仑奴都要成亲咧,有没有你的份?别担心,你面皮薄,阿娘替你跟阿郎说。”
史可郎红着脸,一指旁边娇笑的新一:“阿娘,额也要成哩。”
老媪眯着眼睛看了新一许久,满意的拍手:“这是个性子温顺的,会侍候人,娃啊,就是见你那死鬼阿耶,额也有交待咧。”
需要强调一点,小王庄的人手越发的紧张,妇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忙得一塌糊涂,经过祠堂的公决,一些不重要的位置,如玻璃作坊的力工、小王庄的农活,族里统一从附近的庄子上请工,弄得小王庄现在的人是越来越多,隐约有点镇子的模样。
玻璃作坊边上的砂石废地,已经搭建起诸多简易的屋子,一些离得较远的帮工已经在里面住下,省得来回跑,而小王庄充足的肉食资源也撑起一座小坊市,进而渐渐的市场成型了。
玻璃作坊的利润出奇的高,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有如此清晰展示自己容颜的玻璃镜在,模糊不清的铜镜很快成了历史的尘埃。
至于那用作窗户的玻璃,售价并不贵,仅略高于普通窗格。
没办法,要大规模推广使用,物美价廉是必须的。
但即便如此,利润依旧高得令人发指,除了石炭、人工的成本,这玩意就是一堆砂石啊!
而书阁中玻璃的成功使用,让更多的人倾向使用玻璃。
采光好,隔绝风雨,价格也能承受,为甚不用?
挠头,现在小王庄人员愈发多,请谁不请谁都不合适。
算咧,反正不差钱,所有在小王庄的人都请,流水席,至于其他的,蓝田县里请一请常升就好。
王恶只提了个想法,操持的事,自有钱旺与他娃儿钱进负责。
张灯结彩,流水席摆上,族老主持婚礼,除了史可郎、昆仑奴等二十对新人,格外加了一对新人,王平与桂花。没办法,王平这混账一不小心搞出人命,趁着还不显怀,赶紧的奉子成婚。
蓝田民曹主事常升的莅临让婚礼更加热闹起来。
王平与桂花忸怩的上来敬了一杯酒,常升乐呵呵地一饮而尽。
啧,已经有两个学生成家了,当真是岁月如梭啊!
王恶与常升的闲聊,渐渐牵扯到小王庄日新月异的变化。
小王庄原有的人口是王恶的食邑,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雇佣人口创造的财富,常升认为,这已经超出王恶应有的部分,该缴纳税赋。
王恶承认,常升说得有理,可怎么计算分割这部分利益,头疼。
该缴纳的,财大气粗的王恶一文都不会少;不该缴纳的,王恶凭甚缴纳?
常升的主意很好,从民曹委派一个老吏来计算,打上一个样,以后小王庄萧规曹随,简单之极。就是那老吏上门,王恶该打点打点一下,这样才不会被刻意遗漏甚么。
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小吏要使个坏,说不准能让人栽个跟头。
消息传回蓝田,整个县衙都弹冠相庆。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蓝田县望着小王庄这块大肥肉流口水,偏偏那是人县子的一亩三分地,不交税赋,不担劳役,馋人呐!
想不到常升主事去喝个酒,就能带回这等好消息,农田这块的收益不用考虑,鸡肋;玻璃作坊这块的收益,哪怕是按最低的一百税三,那也是个惊人的数字,足够让蓝田县开展教化、铺路等各项民生举措,足够让苦哈哈的官吏不那么捉襟见肘。
相形之下,派个老吏去坐镇指导,多大点事?就是让县太爷萧胜去坐镇都没问题!
县衙内,各主官亲自坐镇,民曹的胥吏逐个的选拔,硬是有三名胥吏平分秋色,无论人品、操守、职业素养均是上上之选,对如何应对县子也俱有腹案。
最后脱颖而出的是一名叫元宝的老吏,中选的理由有点笑人,名字喜庆。
元宝以为,王恶身为县子,战功、财富都是一时之选,定然难以接触,却不料是王恶亲自接待,并吩咐管事钱进,必须安排好元宝的食宿,并跟随元宝,学习如何处理账务、划分税赋,但有差错,管事的位置不保。
元宝心中感激涕零,有这天大的好处给蓝田县,就是借自己几个胆儿也不敢使坏,县子居然还这般客气!
钱进拿着一贯钱走到元宝身边,元宝大惊失色,躬身道:“县子盛情,元宝心领,只是出来前县君一再交待,元宝万万不敢受。”
王恶微笑:“规矩不可废,只要你尽心,小王庄自然会对你尽心。”
除了住在县子府之外,元宝连吃都是与王恶同桌,这让他越发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教授钱进,脾气暴起来,对着钱进就是一通臊。
钱进也不恼,赔着笑脸耐心地请教。
没辙,钱进之前对这一摊真没学习过,元宝能倾囊相授,钱进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因为自己的不领会而不承受这一点小小的脾气呢?
蓝田县出动了十辆马车,弓马手、不良人倾巢出动,随着趾高气扬的元宝,押着满满的铜钱回到县衙,满衙的人眼睛都红了。
但有三分奈何,谁愿意把目光盯向苦哈哈的百姓,如今有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事,偶尔享受一下,又有谁能置喙?
元宝坦然将县子赠送一贯钱的事向萧胜说了,萧胜满不在乎地挥手:“既然不是你索要,而是县子赠送,那便是他的盛情,不碍事。”
县令背书了,还有谁能奈耶耶何?
元宝一时不禁小膨胀。